目光狂野的青年衣袖一拂,转过身来,望着栏杆下方,他的神色冰冷。脸上看不出丝毫的表情。
栏杆外,人群闹哄哄的。一名气息强大,两侧太阳穴鼓起,看起来足有血炉境巅峰修为的壮汉站在门外朝着二楼破口大骂:
“哪个混帐王八旦,泼老子一身的酒?小孬种。不要让我知道你是谁,否则的话扒了你的皮。”
这壮汉看起来也来历不凡,满脸的胡碴子,怒火三丈,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去擦肩头上的酒渍,却是狂野青年手的酒杯不小心晃了晃,正好溅了几滴在他肩上。
“哼!”
二楼栏杆前,目光狂野的青年俯瞰着下方的壮汉,冷笑一声:“是吗?你来试一试。”
声音未落,手的酒杯突然泼了出去。
“噗!”
一杯普普通通的酒液突然化为无数锋利的酒箭疾射而出。噗噗噗!只听阵阵连响胡子拉碴的壮汉猛的惨叫一声,身上立即被射出许许多多蜂窝般的血洞来,体内的血气连挡都挡不住。
那壮汉虎吼一声,捂着脸颊仓皇后退。
“啊!——”
周围一片惊呼,众多食客纷纷退散,看向酒楼上的目光充满了畏惧。这壮汉看着也不凡,没想到那青年仅仅只是一杯酒就泼得他血肉模糊,那些酒箭也不知道射的多深去了。
“吼!”
那壮汉猛的大叫一声,身体瑟瑟,连反击都不敢。就这么抱着脸,猛的冲开人群,一路像疯牛一样冲了出去。
目光狂野的青年站在凭栏上,看着那人仓皇的背影只是阵阵冷笑,一振袖,穿过一座酒桌、屏风,踏着楼梯,消失在了二楼。
“嘿嘿!”
等到目光狂野的青年离开,石青才慢慢的站了起来,走到栏杆旁朝下看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阴谋得逞的笑容。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嘿嘿,大哥你也可不要怪我。”
石青心嘿嘿笑道。
放在以前,给他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大哥面前撒谎欺骇他。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大哥或许对于以前的自己了如指掌,知道自己不敢骗他。
但经历过被放逐的事情,又经历了这大半年的事,现在的石青已经不再是他以前知道的那个了。
石青低头看了一眼胸膛上蜈蚣般一道疤痕,这道疤痕是他在铁剑派有一次做任务时。无意受的伤,已经有大半年了。
这个时候用来取信大哥却是恰到好处。
“嘿嘿,能取到这种作用,倒也不枉我当初受的伤。——大哥啊大哥,想不到吧,你也有走眼的时候。”
石青眯着眼睛。想到得意处,嘴里轻轻哼起了小调。
虽然又是跪,又是磕,又是指天发誓的,不过只要一想到成功说动了大哥对付杨纪,石青就忍不住心里得意洋洋。
虽然并没有考武秀才,但只有石青才清楚,自己这个“大哥”到底有多么的厉害。三年前的武科举,大哥只差一名就挤进了武秀才的名单。
只可惜。谁叫他挤进了整个太渊洲实力最强,天才最多,竞争最激烈的“天水郡”?更不要说,那一年还挤进来那么多大来头的家伙。
石氏豪门这样的势力跟那些家伙的出生比起来,简直就是无足轻重的蝼蚁。和这样的家伙竞争,就算大哥再努力也是毫无用处的,最后以一名之差遗憾落榜。
这件事情一直是他心永远的痛,因此今年才痛定思痛。舍弃宗派的名额,从以石氏豪门的身份从竞争最惨烈的天水郡转到竞争不是那么激烈的琅琊郡来的参加武科举。
在石氏豪门内。人人都知道这件事情是大哥心的忌惮。石青故意说起这件事情,就是要挑起他心的怒火。
“嘿嘿嘿,杨纪啊杨纪,你就好好享受我给你的招待吧。”
背着手,石青喜滋滋的踱着步子离开了二楼。
……
视线转开,沿着长平街。一路往东,进一座大殿,过前门,经走廊,过三处假山。再往东的一间房间里,香气扑鼻。
一张张红褐色的桌几,错落有序的沿着屋角铺开。桌几上,摆放着一件件细口长颈的琉璃花瓶,里面插一株株或红或粉或白或紫的花骨朵。
所有人这些花都被人精心的裁剪者,或者去枝,或者去叶,以一种精巧的手法插在一起,给人一种无比静谥、安详、柔和的韵味和一种无限的美感。
踏进这座花房,就好像踏进了初春的原野,心无比平静,却又有一种难以形容的佛家禅味,只觉得心无比的愉悦。
“附马爷插的花真是好看。洲府里的小姐们若是知道附马爷又有了新的作品,一定又要疯狂了。”
“是呀,是呀。咱们附马爷的插花在洲府里可是千金难求。不知道多少小姐要死要活的,就是为了求一瓶花,见附马爷一面。就是咱家郡主每次看到那些小姐,都气的要死。”
……
两名美婢看着满房的花瓶,翘着嘴角,眼睛里都是仰慕和陶醉的神色。
插花是大皇汉朝上流社会最流行的活动。也是最受所有贵妇、少女喜欢的艺术。
凭借着出神入化的插花艺术,强大的实力、年轻俊美的容貌、以及对女性那份温柔呵护和体贴、……,在太渊洲府,自己家的这位附马爷不知道引得多少贵妇疯狂,俘获了多少的少女芳心。
甚至还有洲府里勋贵家的小姐,为了争驸马爷闹的打了起来,揪头发抓耳朵,闹得沸沸扬扬,最后被家族里关着禁闭,到现在还没放出来。
不过,再争也没有,最后还是自家小姐得手了,哼哼!
杨玄览金冠红袍,背着双手,昂头站在花房里,他的一只手里拿着一把一丈长的黑色大剪刀,神情落落洒脱。
黑色大剪刀和市面上售卖的略有不同,带有一些锯齿,是杨玄览自己设计在。在太渊洲府,杨玄览使用这些裁剪工具同样是独一无二的,属于他个人的风格。
耳听着两名美婢的恭维,杨玄览脸上没有丝毫变化。
“插花”于他并不只是一门艺术,更是一种修养身心,磨练武技的练功,于禅静之顿悟,领悟一花一叶,一草一茎的奥秘,从而得窥天地的奥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