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人死去,又有多少人魂断。
死的人,全部都值得尊境。
活下来的人何尝没有天卷,何尝不是侥幸。
唐焱瘫坐在了北部一座山巅,面色苍白,虚弱无力,连满头乌发都隐现花白。双手因为不断敲击头皮鼓已经失去了知觉,枯瘦泛黄,皮包骨头,被榨干了血气和精气。
尽管借用了地狱的力量,但那何尝不是自身的力量。
要想控场整个北部,难得巨大,压榨的潜力和血气可想而知,又何况是前后三天时间的不眠不休,持续不停的挥毫。
唐焱颤颤巍巍的站起,走到了悬崖边缘,摇摇欲坠却双脚生根牢牢站着。
他凝望着山河天幕,凝望着无尽疮痍。
天地依旧昏暗,狂风还在吼,暴雨还在淋,雷鸣与乌云还在滚,可回荡的喊杀声潮已经不在。
沸腾般持续了十天的战场,在此刻陷入沉静。
他们精力耗尽了,都累了,已经没有了说话的力气,只想怀抱着胜利的喜悦,美美的睡上一觉。
“辛苦了。”唐焱撑着虚弱的身体,向着北部方向缓缓弯腰,向废墟坑洞和血水里的尸骸们致敬,向昏迷熟睡的幸存者们致敬。战盟能够赢得胜利,离不开任何人的努力,离不开勇猛的血性和坚韧意志。
他为逝者哀伤,也会逝者骄傲。
他为生者庆幸,也为生者感伤。
胜利终于在此刻到来,可包括唐焱在内,谁都没有预想里的欣慰,更无力眺望未来的辉煌。
唐焱在感伤中弯腰,在弯腰中下跪,又在下跪中……无力的倒下……
妮雅出现在山顶,虚弱的歪倒,柔柔的怀抱住昏迷的唐焱。用自己仅存的余力,温润着他疲乏干枯的身躯,用鲜艳的手帕擦拭着他脸上的污垢。
无言无语,在沉默中伤神;眼帘微垂,在怀抱中疲惫。
逝者凄凉,生者侥幸。
一场恶战,何尝不是生死锤炼。
谁都可能死去,在任何战圈,在任何时候,一旦倒下,阴阳两隔,所有的繁华所有的感情,都将戛然而止,甚至无法向亲人说一声再见,没有机会向自己的一生做一次回顾,做一回留恋。
幸存下来的人未尝不是一次新生。
各种情怀,谁能体会。
妮雅怀抱着唐焱,柔柔地、默默地。思绪低迷,目光仿佛朦胧。意识朦胧,却又偶尔闪烁过一缕缕曾经的画面,曾经的种种,像是模糊,却又像是那么的清晰。
很久没有相互倾诉了,很久没有相顾温情了。曾经孩童般的他,也很久没有黏在自己怀里索求拥抱了。一切都在改变,这是成长的代价与负累。
天地昏暗,狂风呼啸,暴雨倾盆,冲刷着山河,冲刷着他们,可世界又仿佛那么的安静,三五年来从未有过的安静,明明天地冰冷,彼此的怀抱却那么的温情。
朱古力在沉默中接回了昭仪等人,回到了满目疮痍的东部战场,回到了暴雨瓢泼的山河废墟。
昭仪怀抱着尹夕月破烂的尸体,颓然的坐着,呆滞的恍惚着,任凭雨幕倾盆,冲洗着自己,迸溅着泥浆,任由狂风撩动着满头湿法,也任由浓烈的血腥在朦胧的世界里飘荡。
三姐妹感情最真最诚,从沧澜古地到大衍山脉,又从中原大地走向万古兽山,最后从祁天大陆跨入遗落战界,一路的陪伴,千年的真情,从未想过失去彼此,却在此刻阴阳两隔。
罗睺难得安静,浑身伤痕累累,盘坐在剑锋顶崖,迎着电闪雷鸣,看着百里废墟。这一战的艰难和惨烈,已经远远超过了当年尸皇族的入侵战役,长达六天的被动防御,造成了太多太多的悲壮和凄凉。
那凄凉,那悲壮,在战时令人疯狂,又在战后令人感伤。
千言万语,只有一声轻叹:“又死了很多。”
天姒伤痕累累,虚弱又伤痛,她躺在了赵子沫的怀中,娇躯应冰冷和痛苦而轻轻抖颤,疲惫的目光在雨水中朦胧,失神的望着满是残尸和血色的战场。
脑海里经久不熄的是战争时期的漫天血色、狰狞面孔,是挥舞的屠刀和残忍的武技,最为铭心刻骨的恐怕是薛天晨的那场自爆。
自爆发生的前后,薛天晨的战场离她并不远,那最后一刻钟的歇斯底里,最后那场自曝的无尽狂笑与豪情,深深的触及着她的灵魂。
天姒跟薛天晨相视多年,却是第一次正面的审视他。
说不出的感觉,只有心头一份凄凉的堵塞。
“都过去了,结束了。”赵子沫轻柔的捋顺着她湿漉漉的长发,怀抱着她轻颤的娇躯,可自己何尝没有那份悲凉和感伤。
几次三番,自己都是被空武从敌人屠刀下活生生夺出去的,没有他们的拯救,自己早已是具冰冷的尸体,也是在泥浆和血污里凄凉的躺着,接受着暴雨的冲刷,接受着兄弟亲朋的感伤。
经历的生死有很多,却从未有这一次的刻骨铭心。
不只是因为自己的生死挣扎,更有成千上万熟人的自爆和悲壮,一次又一次的铭刻在心,沁入眼帘,烙在灵魂。
第1987章战盟崛起
第1987章战盟崛起
战盟攻防战的胜利并没有在战盟内部引发欢呼,他们都是做到了自己该做的,在放手一搏与抵死坚持中走到了最后,他们现在已经不在乎胜利了,疲惫的精神也没有了那份欢庆的气力。
但不同于战盟的沉默低调,外界势力受到的震动和引发的轰动却愈演愈烈。
战盟能拿下这场战役的胜利,可谓是超过了全天下的预想。
胜利的意义太大太重。
妖灵族在特殊时刻的突然参战,意义更是非同小可。
此次战争期间,最受关注的当属‘尸皇族的全军覆没’和‘盘古族的饮恨落幕’,两大灾难战况引发了各方唏嘘各方,无限的感慨。
战盟的这次强势崛起,等于踩踏着两大黄金古族的覆灭,走向了世界的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