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内冰寒透骨,即使以水生法力之深厚,依然能感到丝丝寒意。
除了大殿的入口方向,另外三面墙壁上各自连通着几间静室,每一间静室的门户之上,都有禁制灵光闪烁。
细细一数,竟然有十三间静室,神识扫过,竟是无法穿透禁制,自然也就不知道玉骨魔君躲在了哪间静室之中。
伸手冲着黑砖一招,黑砖无声无息地飞回到了头顶上空,扭曲变幻着化作一套黑色连体战甲,从头到脚把水生给罩在了正中,就连手脚都不例外。
在这相对狭小的空间之内,有双重战甲护身,即便是有人祭出一件仙宝,只怕也难以奈何水生。
右手一挥,一枚枚黑色小剑鱼游而出,盘旋飞舞着化作五六尺长短,剑身颤抖之间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转眼之间,大殿之内已有上千道纵横交错的剑影。
突然,漫天剑影各自向着中间一聚,幻化成十三枚数丈长短的黑色飞剑,冲着十三间静室门户同时斩了过去。
一声轰然巨响过后,十三间静室的石门尽皆碎裂开来,长剑一闪而入,却又瞬间溃散开来,化作一枚枚飞剑,冲着四周激射而去。
一间间静室之中到处都是“咻咻”的剑啸之声。
而那十三间静室之中,却有数间静室同时轰鸣着喷出一团团灰黑色的煞雾。
神识扫过,这几间静室之中并没有其它摆设,墙壁之上却是有着一道道宽窄不一的裂缝,这些裂缝之中正在喷涌着煞雾。
而另外的几间静室才是打坐起居炼器炼丹所用,只不过,玉骨魔君的身影并没有在任何一间静室之中。
转眼之间,整个大殿已被浓浓的煞雾填满,伸手不见五指,温度再次阴冷了几分。
水生身侧突然间煞雾翻滚,一枚黑色长剑如同毒蛇出洞一般颤抖着冲水生的脖颈之间刺来。
显然,玉骨魔君并没有躲在任何一间静室,而是施展了什么隐匿手段藏在了这大殿之中。
水生仿佛把这一切看得历历在目一般,左手闪电般抓在了长剑剑身之上,用力一拉长剑,猛然间转过身来,右手一抬,冲着长剑所在的方向一拳轰了过去,法力一催,身周雷光轰鸣,方圆几十丈内的煞雾顿时被雷光一击而散。
“砰”的一声,玉骨魔君被拳头实打实地击在了胸膛之上,体内气血沸腾,紧跟着,一团七色雷光击在了右臂之上,闷吼一声,脱手松开了长剑,身影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飞而去,一闪,再次隐入黑雾之中不见。
法体强横,又有战甲护身,任何锋刃水生也敢去劈手夺来。
定晴一看,牢牢握在掌中的正是那枚熟悉之极的天罡剑,顿时松了一口气,法力一催,整只手掌以及手掌之外被斩开了一道道剑痕的漆黑手套顿时变成了金光灿灿的颜色,任凭长剑如何在手中跳动颤抖,也不放其离去。
天罡剑再是锋利,无法来回斩动也是无济与事。
另一只手掌之中光影一闪,多出一张银灿灿的符篆出来,法力一催,把符篆激发开来,贴在了剑身之上,一团刺目银光飞出,转眼间,符篆已化作了一枚银光闪烁符文飞扬的剑鞘,彻底限制住了长剑的颤动。
“原来是你!”
玉骨魔君失声惊叫,身影在黑雾之中一晃,突然间消失无踪。
任凭水生神识扫过,也是无法察觉到他躲在了哪里。
水生身影一晃,飞退到了大殿入口位置,心随意动,在一间间静室之内飞舞盘旋的长剑顿时纷纷飞回大殿之中,剑身一颤,各自一分为三,再是一颤,又有一倍多的飞剑出现在了空中。
“咻咻”的剑啸声混和着桌椅几案的碎裂声轰响个不停。
三五息之间,大殿之内的所有器物摆设被剑光彻底绞为粉未,漫天剑光却依然没有斩削在玉骨魔君的身上。
水生顺手把困在封灵符中的天罡剑收入储物镯中,怒目圆睁,厉喝一声“呔!”
雷鸣般的吼声顿时响彻整个大殿,一道道透明音波击打在煞雾之上,浓浓的雾团一阵剧烈翻腾。
大殿一角,玉骨魔君的身影一闪而出,用力晃了晃晕沉沉的头颅,双手一扬,十余颗鸡蛋般大小的蓝色圆珠顿时冲着水生飞了过去,脚步一抬,窜入了离得最近的一间静室之内。
就在他现身的这一刻,漫天剑影顿时呼啸着斩了过来,却是扑了个空。
“砰!砰!”的闷响声中,十余颗蓝色圆珠被斩碎了一半,另外的一半却冲着水生飞了过去,离着几十丈远近,透骨的奇寒之意已是扑面而来。
水生竟然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袍袖一抖,一团金色烈焰从袖中飞出,冲着几颗蓝色圆珠飞卷而去。
未等烈焰靠近,圆珠已是自行爆裂了开来。
一团团蓝色雾团瞬间在大殿之内升腾而起,金色烈焰应声而熄,滋啦一声轻响,浓浓的煞雾以及漫天剑影竟然被这蓝雾给冻结了开来,就连整个大殿内的空间都仿佛被冻结了一般。
水生只觉得体内气血一窒,真气流转的速度顿时慢了几分。
这透骨的寒意竟然和自己当年从玄冥圣山底部取出太阴寒晶的那一刻的感受一般无二,仿佛就连神魂血脉都要被冻僵一般。
当年有倾城陪伴在侧,有金乌神火防身才没有被冻僵。
此刻,水生体内的紫阳真火并不逊色于倾城当年祭出的金乌神火,这无边的寒意也只能让水生短暂不适而已。
正要催动紫阳真火化去这刺骨寒意,玉骨魔君却已顶着奇寒扑了过来,脸上挂着一丝狞笑,手中乌光一闪,多出一杆黑色长枪,提起十成的力道,一抖一晃,冲着“僵立”不动的水生当胸刺去。
枪影所过之处,就连虚空都破碎了开来,一道狂暴的灵压冲天而起,枪影眨眼间化作水缸般粗细,如同出洞的怪蟒一般,速度之快几乎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若是被这长枪刺中,即使水生有战甲护身,只怕也要筋断骨折!
就在此时,水生却是向着左侧一步跨出数丈距离,间不容发之际躲过了枪影袭杀,右手之中赤芒一闪,多出了一枚六尺来长的赤红色怪刃,不慌不忙地冲着扑过来的玉骨魔君一刀斩去。
第七章 密室之战(三)
十拿九稳的一枪竟然会刺了个空,玉骨魔君顿时愣了神。
耳畔却是风声呼啸,劲风拂面,刀光劈头斩来。
退已不及,前冲更是找死,想也不想地手臂一抬,枪身一挑,迎着刀光而去。
一声金铁交鸣般的巨响传来,右臂一阵发麻,长枪枪尖变了个方向,冲着地面之上飞刺而去,“轰”的一声,坚硬的地面之上被刺出来一个深深的大坑,碎石乱飞。
刀光一弹而起,水生的身影向后倒飞而去。
枪身之上却是多出了一道深深的刀痕,差点就要被斩断开来。
这一击,似乎是平分秋色。
刚刚站稳身形,还没来得作出任何反应,眼前赤芒一闪,刀光再次斩了过来。
玉骨魔君看得分明,这枚赤红色怪刃似乎正是自己昔日的那枚至宝。
惊慌之余,却又暗自窃喜。
手中长枪一抖,怒喝一声,提起全身力道再次冲着化血魔刀刺了过去。
刀枪相交,轰然巨响声中,眼前空间扭曲碎裂,一股大力涌来,二人各自向后退出几十丈远处。
长枪被魔刀一斩两断,虎口一热,后半截枪身也跟着脱手飞出。
而水生手中的魔刀同样是脱手飞了出去。
这一次,未等水生有什么动作,玉骨魔君却是先一步扑了过来,左手袍袖一抖,一团紫雾飞出,兜头盖脸地向着水生飞去,“砰”的一声闷响,紫雾之中猛然爆开一团暗金色光华,几十枚数寸长短的牛毛细针,冲着水生的面门激射而去。
右手却是冲着空中的化血魔刀遥遥一抓,一把把其捉在了手中,法力一催,一团紫焰顿时冲着魔刀之中狂灌而去,心神所动,就要勾通魔刀之中暗留的一道神念印记。
飞针扑面而来,距离太近,水生躲已不及,猛然间扭转头去,几十枚飞针顿时全部刺在了后脑和脖颈之间。
丁丁当当的响声中,被战甲头盔一挡,一众飞针纷纷被弹了回来。
就在此时,被玉骨魔君捉在手中的化血魔刀,笔直的刀身突然间诡异地折叠反转了过来,一刀刺入了玉骨魔君的胸前。
护体灵光和肌肤之上的厚厚鳞片被魔刀瞬间击溃,赤芒一闪,刀尖劈入了玉骨魔君胸膛半尺来深,离着一颗心脏也只有数寸的距离。
而玉骨魔君体内的精血更是冲着颤抖的刀尖之中蜂涌而去。
玉骨魔君口中发出一声惊骇欲绝的尖叫,右手用力一挥,把魔刀远远地抛了出去。
“去死吧!”
水生却已冲了过来,双拳齐出,撞向其面门和胸膛。
对于一名堂堂的魔君来说,平日里几乎是不会像这般如同凡人一样近身肉搏。
可在这相对狭小的空间之内,面对一名出手如电的对手,玉骨魔君根本来不及施展几招颇为耗费时间和法力的神通,祭出的法宝又奈何不了水生,赖以依仗的阴煞之气同样对水生无用,眼看着金灿灿的拳影呼啸而来,不得不打起精神应对。
做为一名法体强横的魔族,对于拳脚之战却也并不如何畏惧,提起浑身力道,同样是双拳齐出,迎了过去,紫光闪烁之间,两只手掌之上的黑色鳞片突然间片片倒竖而起,似乎是坚硬了几分。
四只拳头准确无误地对撞在了一起,一道浑厚到极点的庞然巨力突然间从水生金灿灿的拳头中冲了出来。
“喀嚓”一声巨响,玉骨魔君双臂同时断折,身影不由自主地被这股令人心悸般的强大力道推动着向后远远抛去。
体内气血瞬间逆转,心脏如同要停止跳动一般难受。
这股力道远远超出了他的相像,即使他伤势未复,可水生似乎也不可能会在短短数百年的时间内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道。
难道说,方才水生一直在藏拙,只为了引诱自己上当。
身后血光一闪,化血魔刀无声无息间斩在了腰身之上,“噗嗤”一声,身躯顿时断为了两截。
大殿中原本被那些蓝色光焰中挟带的刺骨寒意生生冻结的一枚枚飞剑,突然间同时苏醒过来了一般,齐刷刷地冲着这两段身躯飞斩而来。
双臂断折,气血逆转,本已没有还手之力,如今更是挡无可挡。
嘁哩喀喳的响声中,玉骨魔君的身躯四分五裂。
下一刻,这一块块血肉之躯却在“轰”的一声闷响声中,同时爆裂了开来,漫天血雨向着空中一聚,眨眼间化作了一道八尺高的血色身影,双手向后用力一挥,血光闪过,身影刷地一下到了大殿之外。
这道血色人影体内透出的灵压比方才弱了数倍,却又切切实实有着一具真正的法躯,似乎不是虚幻之物,血红的面容和玉骨魔君一般无二,身周紫焰缭绕。
刚刚飞出大殿,手一扬,一道法决击在大殿之外一处不起眼的浮雕之上。
两扇厚重的殿门突然间向内关闭,而大殿四周的石壁之上同样飞快地浮出一道道亮白色禁制灵光,化作一张密密麻麻的白色光网,冲着水生以及一干飞剑网了过去。
而这道血色人影却沿着通道向上逃去,身影如同轻烟般一闪不见。
水生冷哼一声,一拳击在了一扇殿门之上,“轰隆”一声巨响,殿门四分五裂,未等头顶之上的白色光网落下,水生已裹着一团光影从石殿之中冲了出来,向着血色人影追了过去。
一枚枚天罡剑紧随其后,剑光嗤嗤作响,斩断一道道禁制灵光,冲出了大殿,化作一道道乌光没入水生体内不见。
在这狭窄的通道之中,这些飞剑同样是派不上什么用场。
就在水生离开大殿没多久,大殿的一个不起眼角落之中,浓浓的黑雾之中紫光一闪,浮出另一道人影,一身锦袍,头戴高冠,赫然是又一名玉骨魔君,面色苍白,目光之中带着几分惊骇和后怕之意,看其体内透出的灵压,顶多是上阶魔祖的境界。
脚步一抬,窜入了一间黑雾笼罩的静室之中,手一扬,一枚两头尖尖的金色飞梭冲着石壁之上的一道裂缝撞了过去。
金色飞梭旋转着越变越大,化作数丈之长,所过之处,坚硬的石壁纷纷化为碎未,眨眼之间,石壁之上出现在了一个丈许宽阔的圆洞。
这名玉骨魔君紧随飞梭窜入了圆洞之中,而身后大殿之中的禁制灵光一阵阵剧烈颤抖,大殿四周的隐蔽角落之中飞快地浮出一杆杆阵旗阵幡,几枚埋藏在地底深处的阵盘也是一浮而出,剧烈颤动着纷纷自爆开来。
一阵此起彼伏的爆裂声中,一团刺目雪亮的白光瞬间充斥在整间大殿,一道道狂暴的灵力左冲右突,大殿四周围的石壁一阵晃动之间,轰然倒塌!
水生刚刚祭出七色雷光把那道血色光影撕得粉碎,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异响,面色不由微微一变,嘴巴一张,滚滚金焰源源不断地口中飞出,铺天盖地地填满了整个通道,一道道血色光丝被这炙热的金焰一卷,纷纷化作飞灰。
水生正欲转身返回,整个通道却是一阵地动山摇,禁制灵光闪烁不定,飞快地生出一道道宽窄不一的裂缝。
这通道,似乎要整个坍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