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枚丈许长短的飞剑在水生头顶之上盘旋,天蓬手执一枚银色斧头,身畔同样有七枚长剑盘旋飞舞,柳东海手中长刀嗡嗡颤抖。
老者突然间停下了脚步,袍袖一扬,银色小钟从袖中飞出,滴溜溜一个旋转化作丈许之高。
“铛!”
震耳欲聋般的钟声陡然响起,四周虚空瞬间碎裂,一道道银灿灿的音波如同有形之物一般冲着飞舟之上的三人猛然撞去。
钟声入耳的那一瞬间,水生、天蓬、柳东海三人身躯不约而同地晃了几晃,面红耳赤,体内气血瞬间沸腾,一道道音波撞在飞舟禁制之上,更是轰然作响。
“斩!”
水生冷哼一声。
三十六枚天罡剑激射而出,只看到蓝光一闪,刷地一下就到了老者面前,这数千丈的距离仿佛不存在一般。
天蓬怒喝一声,手中银斧一挥,爆鸣声起,一片银灿灿的斧影撕裂虚空,直奔滴溜溜旋转的银钟斩了过去。
柳东海却是脚步一抬,跟在天罡剑之后箭一般冲了出去,身影在空中扭曲变幻着化作百丈之高。
眼看着一片密密麻麻的剑影袭来,老者嘴角边却是浮出一丝不屑之色,袍袖一抖,一团灰光飞出,卷起身影和铜钟瞬移般到了千丈之外。
手一扬,“铛”的一声,钟声又起。
剑影、斧影同时落了个空。
水生、天蓬、柳东海三人的身影却再次晃了一晃,脑中竟是一阵微微眩晕,体内真气仿佛要失控一般。
柳东海暗叫不妙,猛然间在空中停下了脚步,怒喝一声,手中长刀一挥,一声尖锐的爆鸣声响起,百丈之长的刀光撕裂空间,直奔老者而去,一股庞然威压随着长刀从天而降。
体内法力突然间暴涨三倍,这一刀中蕴含的威压达到了一个从未有过的高度。
水生目光寒芒一闪,心随意动,三十六枚天罡剑在空中一个盘旋,却是冲着那只银钟激射而去。
天蓬正要挥动手中巨斧,眼前却是乌光一闪,突然间浮出一枚黑色短匕,直冲脖颈之间斩了过来。
心中一个激凌,瞬间清醒了过来,手中银斧一晃,挡在了身前。
“铛”的一声,火花飞溅,黑匕被一弹而飞,银斧之上却生出一个豁口来,天蓬更是被一股大力推着向后飞出几十丈远。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两败俱伤
“老东西,就知道欺负你爷爷!”
天蓬破口大骂,身影凌空飞起,法力一催,一团刺目银光从体内飞出,浑身骨骼一阵暴鸣,摇身化作一名身高百丈四首八臂的银甲壮汉,手臂挥动之间,七枚紫金色长剑顿时落在了大手之中。
怒喝一声,纵身冲着灰袍老者扑了过去。
刀光劈头斩下,疾如电闪,就连四周的空间都为之一紧,凌厉的杀机扑面而来,灰袍老者身周护体灵光瞬间溃散,肌肤刀割般刺痛,心中不由暗自一沉。
他断然没想到,这三人中竟然是柳东海的法力最为深厚,似乎比自己也差不了多少,如今以一对三,不愿硬碰硬地挡下这劈面一刀,身影一晃,再次瞬移般从远地消失不见。
来不及带走那只银钟,手一扬,一道法决击打在银钟之上,银钟滴溜溜旋转着冲天而起。
刀光斩空,钟声入耳,柳东海前扑的身影再次晃了几晃,体内原本就为之沸腾的气血更是仿佛要冲破血脉一般。
目中凶光一闪,手一扬,长刀脱手飞出,冲着灰袍老者斩了过去,百丈高的身影却是就地一滚,化作一头白色巨虎,身周一道道银色灵纹闪烁不定,四爪腾空而起,咆哮着扑向灰袍老者。
服下那颗丹药之后,体内法力从未有过的充沛,奈何却是始终无法击中灰袍老者,而且在这钟声影响之间,气血更是要失控一般难受,丝毫不敢大意,只求速战速决。
三十六枚天罡剑呼啸而至,却仅仅有数枚击打在银钟之上,响起一连串杂乱的钟声,银钟倒飞而起,钟声之上仅仅留下了几个浅浅的剑痕,以天罡剑之锋锐,竟然无法伤到这银钟皮毛。
老者瞬移离开,天蓬同样是扑了个空,左右观望了一番,身影一晃,突然间冲着另一个方向扑去,三五个跳动之后已到了万丈之外,正好和水生、柳东海成三足鼎立之势,把老者围在了正中。
八只手臂中的一件件法宝嗡嗡颤抖,蓄势待发。
天风战舟之上,水生口中念念有词,三十六枚天罡剑在空中一个翻转,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转眼之间,漫天都是剑影纵横,万千道剑影在空中一聚,化作一张蓝光闪烁的剑网,把银钟给困在了正中,上下飞舞着切削起来,丁丁当当的响声不绝于耳,如同奏起了一曲激昂的乐意一般。
被剑网一困,原本扑向银钟的天地原气却是纷纷变了个方向,竟然冲着一道道剑影而去,就连天空中的骄阳也随着剑网的出现而变成了惨白之色,星星点点的白色光点从骄阳之中飞落,雪片般从天而降,源源不断地扑向剑网,剑网愈加紧密。
老者的身法固然是神出鬼没,柳东海所化的巨虎同样是来去如风,利爪挥动之间,一道道如山爪影在空中纵横飞舞,逼得老者无瑕去催动银钟脱离剑网。
看到巨虎如影随形地跟在老者身后,就连天蓬也无法出手发起攻击。
而老者方才偷袭天蓬的那枚黑匕,却被水生头顶上空盘旋飞舞的伏魔塔收入塔中而去。
一人一虎在空中上窜下跳,足足有一盏茶时间过后,谁也没有伤到谁。
突然,老者冲着天风战舟扑了过去,嘿嘿一笑,说道:“小辈,看来尔等也只有这点能耐!”
话音未落,手一扬,一黑一白两道光影一闪不见。
下一刻,一黑一白两只圆环却是突然间出现在了巨虎和水生的头顶之上,一闪而下。
水生和巨虎身周的空间骤然一紧,庞然巨力从天而降,想要躲闪,却已慢了一步,登时被圆环困在了正中。
老者身影冲天而起,躲过了巨虎击出的一道爪影,双手一挥,各有一道法决击在了圆环之上。
两只正在剧烈涨缩的圆环突然间光华大放,一股诡异的力道凭空生出,水生和巨虎不由自主地冲着对方飞去。
两只圆环竟是紧紧吸在了一起,轰的一声,一黑一白两团光焰从圆环之中飞出,瞬间化作亩许般大小,黑焰冰寒刺骨,白焰炙热无比,一人一虎顿时被这寒热交替的光焰紧紧裹在了正中,体内骨骼更是被剧烈涨缩的圆环箍的阵阵爆鸣,甚至响起了碎裂之声。
这阴阳双环的威力仿佛比困住天蓬之时强了数倍一般。
“怎么样,这滋味还好受吧?”
老者得意地嘿嘿一笑,身周虚空扭曲变幻,身影突然间消失不见。
下一刻,天蓬身前不远处空间波动一起,老者的身影无声无息一浮而出,一只枯瘦如柴的手掌闪电般冲着天蓬的胸膛抓了过去,“喀嚓”一声,这鸡爪般的手掌竟然凭空变成了一只灰焰闪烁的白骨巨爪,手臂赫然如同水缸般粗细。
与此同时,数千丈方圆之内的虚空瞬间支离破碎,向着中间猛然一挤,天蓬只觉得身周空间骤然一紧,肩头之上如同压上了万均巨山一般沉重,退无可退,躲无可躲。
事发突然,猝不及防,天蓬不由面色大变,怒喝一声,提起全身力道,手臂挥动之间,两枚紫金色长剑同时斩向白骨巨爪,另一只大手之中的银斧却是冲着灰袍老者劈头一斧。
这一次,灰袍老者却是不躲不闪,另一只手掌之中乌光一闪,多出一杆狼牙棒来,轻描淡写地冲着头顶之上的银斧一棒砸去。
丈许长短的小小狼牙棒撞上了几十丈宽阔的巨斧,一声金铁交鸣般的巨响过后,斧头竟然脱手飞出,呼啸着冲天而起。
两枚紫金色长剑斩在白骨手臂之上,同样是被一弹而回,白骨手臂之上仅仅留下了两道半尺来深的剑痕,却没有断裂开来,而那只白骨巨爪却是结结实实地抓在了天蓬的胸口之上。
“砰”的一声闷响,天蓬被撞得倒飞出百丈之远,胸前战甲被凭空抓出了五个粗大的孔洞,生出了一道道裂痕,孔洞中鲜血狂喷,好在,这套战甲还算结实,而且天蓬此时的身躯更是小山般高大,白骨巨爪一击之下虽说穿透了战甲,却还没能开膛破腹般地抓碎天蓬的五脏六腑。
即使如此,天蓬也是吓得三魂丢掉了两魂,失声尖叫。
看到天蓬惊惶失措的模样,灰袍老者满脸都是得意之色,桀桀怪叫:“笨蛋,你以为多生几个脑袋多长几条胳膊老夫就怕你不成!”
脚步一抬,白骨巨爪一晃,再次冲着天蓬的胸膛闪电般抓去。
就在此时,身侧不远处却是空间浮动一起,噬魂的身影无声无息浮出,神情凝重地双手一推,一只西瓜般大小的灰蒙蒙光球顿时冲着灰袍老者的头颅撞了过去。
光球只是一闪,准确无误地撞在了灰袍老者的头颅之上,砰的一声自行碎裂开来,把老者的头颅整个包裹在了灰光之中,一道道灰色光丝飞快地钻入老者的口、鼻、耳之中。
老者眼前一花,神识更是瞬间模糊一片。
另一只手臂却是本能地挥动狼牙棒砸向了噬魂,一道棒影一闪而出,尖锐的音爆声陡然响起。
噬魂小脸紧绷,身影突然间冲着地面之上飞坠而去,棒影从头顶上空数尺远近飞过,却未能击中,狂风呼啸,噬魂头顶上的长皮根根断裂,肌肤头皮更是刀割般刺痛。
白光一闪,另一名水生的身影突然间从老者另一侧浮出,手中长棒一挥,一道如山棒影狠狠地砸在了老者的头颅之上。
一声闷响,老者的头颅四分五裂,脑浆飞溅,身躯向着地面飞坠而去。
那只与身躯不成比例的白骨巨爪虽说再次击在了天蓬的胸前,却已无力插入天蓬的体内,随着老者的身躯向地面坠去。
水生身影紧随而来,手中长棒一挥,又是一棒击下。
“砰”的一声,老者的上半截身躯顿时变成了一团肉饼。
第三道棒影却是再次砸了过来,仿佛要把老者的身躯彻底砸成肉沫一般。
而就在此时,老者的身躯之中却是血光一闪,突然间“轰”的一声,自行爆裂了开来,一股莫可匹敌般的狂暴灵压冲天而起,一片片血肉骨骼冲着水生激射而去。
“自爆魔核!”
水生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却已来不及逃离,长棒一晃,陡然涨粗了数倍挡在了身前,心随意动,身周突然间雷光轰鸣,混元珠自行化作一套战甲浮出体表,而眼前,却已模糊一片……
足足有一盏茶过后,四周的空间依然是阵阵扭曲变幻。
水生凌空而立,一脸的苦笑,混元战甲灵光黯淡,横七竖八地布满了一道道创痕,有些地方已经裂开了大口子,露出血肉模糊的身躯,嘴角边血渍斑驳,就连体内气血也是一阵阵失控般沸腾。
天蓬早已收起了法相,面色苍白,战甲破碎不见,遍体鳞伤,胸口前五个血孔还在渗出鲜血,看了看水生,又看了看同样是遍体鳞伤惊魂未定的噬魂,突然伸手指着水生怒骂道:“姓周的,你就不会早点出手吗,你想害死本圣是吧!”
话音未落,却是狂喷一口鲜血,身躯在空中晃了几晃,立足不稳,一头冲着地面之上栽去。
第一百八十八章 围追堵截
魔核自爆的威力胜过了圣阶灵宝的自爆,如此近的距离,水生、天蓬、噬魂皆是无力逃脱,一个个有伤在身。
天蓬化作一名百丈巨人,固然增强了防御,也加大了承受自爆威力的面积,再加上被那只白骨巨爪先后两次击打在胸部,伤势反而最重,非便皮肉受损,就连五脏六腑都伤得不轻。
水生袍袖一扬,一道白光飞出,卷起天蓬的身影,二人一道飞落在天风战舟之上。
“你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藏在本圣身畔?”
天蓬丝毫不领情,面色难看。
“还不是怕你被人杀了呗,连我都能看出杀掉你最容易,何况是这只不知道修炼了多少年的魔头?”
噬魂白了天蓬一眼。
“好吧,就算本圣是个软柿子,谁都能欺负,那你为何不祭出碎星圣剑一剑斩杀了这老魔,偏要让他自爆神魂魔核?”
天蓬依然是喋喋不休地质问道。
他真正愤怒的不是水生、噬魂躲在了他的身畔,而是所有人都认为他最好欺负,而这名老者更是直接把他列为了第一诛杀目标。
“你是不是吓傻了?祭出碎星剑还如何隐匿行藏,如此剧烈的天地灵力波动任谁也能发现!”
噬魂没好气地说道,伸手取出一只青玉小瓶,倒出几粒丹药抛入口中,一阵用力咀嚼,仿佛要借这丹药驱散方才所受的惊吓。
“好了,你们两个也不要吵了,这老魔虽被侥幸击杀,焚天、魔罗等人却说不定正在冲着此处赶来,我等还是尽快离开这里为好!”
水生说罢,手一扬,远处的剑网轰然碎裂,一枚枚飞剑冲天而起,露出了被剑网困在正中的银钟。
一连串的击打之下,这银钟并没有被斩碎,仅仅在钟身之上多了一道道深浅不一的剑创,看来也非凡品。
若非这老者是孤身一人前来,仅凭这只银钟恐怕就能让众人气血沸腾得无法自制,从而失去抵抗能力。
随着老者的自爆身亡,困住水生主元婴和柳东海的阴阳双环同样停止了涨缩,也不再喷吐出一冷一热的黑白双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