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魄,就是彻底跳出了一招一式的桎梏,随心所欲,举手投足能贯彻精髓。融入领悟在其中,隐隐触摸法则,所以能引动天地灵气。
真意,精魄,是招法技艺的层次体现,因流派的不同,各家各派的认识和解释,都有一定的出入。
不过,有一点认识是共同的,并无悬念的。
招法精魄,对上招法真意,绝对是压倒性的优势。
就像这名老者的切身体会。
九劫雷音剑,一剑横空。
一道粗壮无比的紫色雷电,宛如从地上逆上夜空,将整个夜空都撕裂为两半。
霸道!绝对的碾压,恐怖的紫雷势如千钧,沿途所到之处,几乎万物被轰击为齑粉。
饶是这老者修为强于谈未然,也只能奋力的爆发最强大战力,嚎叫着在这几乎威能仿佛灭世的一幕幕中,狂吼挣扎!
没有狂风暴雨伴随,雷光交错,将整个黑暗都照耀得辉煌,呈现漫天的紫色尊贵。
是绝对的霸道!
这老者狂喷鲜血,凭一身灵游修为,死死的抗衡这几乎将方圆十里都轰击为平地的狂暴紫雷。就像轰击在心头上,把神魂都快要打散了一样。
纵然身上穿戴法衣,纵然是老牌灵游强者,身怀五阶金身。也感到狂暴的力量,几乎是瞬间爆发出来,碾压过来,将他的身体一下子轰击得几乎瓦解!
谈未然神情淡然,缓缓收起宝剑。如果二成剑魄的奋力一剑也无法重创此人,那他有什么资格能和宫无忧裴东来等绝世天才站在一个舞台上争雄。
虽有所保留,仍然是堪称登峰造极的一剑。连三生道的神照强者接下来都要受一定伤势,遑论一个灵游强者。
遑论对方大意,措手不及的情况下。
若然这都无法得手,那不如回家种地。
谈未然神情巍然不变,也丝毫不为此感到喜悦。像这样的灵游境,他前世斩杀了无数,怎会为一时的胜利而感到特别的欣喜。
那深沉男子面如土色,瞬间想也不想转身就逃走。
“想从我眼皮底下逃走?”谈未然露齿森然,抬手一剑,激爆一道紫色光芒斩得那深沉男子喷血飞出去。
谈未然神色不变,拍拍兽囊:“螃蟹,去把人抓回来!要活的。”
兽囊中一个黑点窜出,一边飞出去,一边飞速膨胀变大!从那深沉男子的头顶上一跃扑击而下,巨大的钳子挥动着令人绝望的狂风和阴影。
这深沉男子也甚为了得,电光火石之际就有判断,身形一转,不惜强行被轰击一下。闷哼一声,被巨力轰出鲜血,却是逃遁得更远了。
这家伙真聪明,如果有强大修为,肯定能做出一番事业出来。谈未然吃惊不已,这大螃蟹好歹是六品啊,他冷笑道:“大螃蟹,我告诉你。如果你连一个受伤的抱真境都抓不住,那你考虑一下,对我是否还有价值。”
大螃蟹悲愤欲绝,神魂传出意念:“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非要拿清蒸来威胁我!我只是一只没工钱没窑子逛的可怜螃蟹。”
每一个为什么,就抡巨型钳子砸下去。砸得大地轰轰震动,那深沉男子也的确聪明,竟然是上蹿下跳愈逃愈远。
在那人快逃走之时,大螃蟹愤怒的吐出一串泡泡,凭秘术,终于将对方给困住。好像拍皮球一样,拍得飞向谈未然,愤怒的模仿船员:“下次再不给工钱,我就去打渔为生。”
“小心你成了别人打渔的对象,回来。”谈未然哭笑不得,连续将这老者和这深沉男子一道禁制住,随手给那老者嘴里塞了一把伤药。
等大螃蟹缩小身子,飞入兽囊中。谈未然拍拍兽囊,微微抬头:“这么大动静,城里的人大概也很快赶来了。”
要不要毁掉战斗痕迹?
不了,毁掉的话,会令冯家有所戒备的。
一念贯通,谈未然抓住二人就没入黑暗中。
不一会,一条光芒从江城方向激射而来,一名穿着华贵的老者稳稳落下,神情凝重的环顾,见四下无人,顿时就松了口气。
老者赫然就是冯家的老祖冯溪晖,观察一会痕迹,凝重不已:“至少一个灵游境,是路过的?还是为了……那件事而来的?”
……
夜幕下,藏了多少秘密,无人知晓。
河流弯弯,耳边哗哗的流水声,掩盖了杀猪一样的惨嚎声。惨呼声,渐渐变成干嚎,嚎到连声线都嘶哑了,变成哽咽声。
深沉男子的脸皮颤抖起来,大石头后,那蒙面人究竟施展了什么样的酷刑?他想到这,就已汗流浃背,身子轻轻的颤抖起来。
等惨嚎声都快要发不出,只剩下呜呜如野兽般的声响。依然蒙面的谈未然,才拖着如同死狗一样的老者缓步而出,把老者丢在深沉男子面前。
“我这个人,喜欢有枣没枣打三竿。有事没事,抓住了先上刑,然后再来问话。”谈未然目光清澈坦然:“这样最好,少了无谓的嘴硬,省却你我的时间。”
话音冷清幽幽,如同从九幽天传来,令深沉男子浑身颤抖起来,面色煞白:“我们是天机营的,我们来是为了冯家的九阶器具。”
又是天机营?谈未然吃惊,又纳闷不已,冯家真的有九阶器具?
一边听这人颤声道来,谈未然一边检查二人的储物袋。其中多是灵石,以及丹药等等,也并无什么发现。
这人道:“我姓杨,名德生,这是我的祖父,只要你们肯放我……”
谈未然摆手打断:“你是聪明人,你知道我不会放你们的。我只能保证,你交代得痛快,我让你们死得痛快。”
一顿,谈未然疑惑道:“你为什么认识我的九劫雷音剑?”
这深沉男子脸色惨白,他是聪明人,他是富贵出身,所以不想被折磨。闻言,奇怪的颤声道:“你不是妙音荒界谈家的人?九劫雷音剑,是谈家的最高传承,是唯有极少数嫡系才会的不传之秘。”
谈未然搓搓脸庞,思忖:“我说,当年怎么会练错方向,原来主脉传下的本身就是九节雷隐剑,而不是九劫雷音剑。”
这深沉男子奇怪的看着他,本以为眼前蒙面人是谈家的重要成员,看来似乎不太像。
谈未然失笑:“你很奇怪?没什么奇怪的,若你说的没错。妙音荒界的谈家,就是谈氏嫡脉,我是来自谈氏分支。不过,我身份低微,所在的分支又太偏远。于是,我只知道有一个嫡脉,不知道嫡脉就是妙音荒界的谈家。”
这男子险些吐血,来自分支?谈家有这么强大吗,光是一个分支就有这么强大的家伙?
“杨德生,似曾相似的名字。”谈未然抓头皮思量,忽然吃惊的扭头,打量一番,恍然大悟:“原来是你!”
杨德生茫然,谈未然没解释,仰头观天,见天边有一抹鱼肚白了,忍不住笑出声来:“这真是……机缘巧合啊。”
某个典故中,得到五行混元功的家族,其家主就是叫杨德生,就是其率领家族崛起成为豪门。
难怪狡猾多端。的确具备率领一个家族崛起的能力。
谈未然涌起一丝玩乐之心,正色抱拳道:“久仰大名!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问清了,谈未然一剑没入那老者的喉咙中,将其斩得身首异处。然后,提剑对杨德生。
杨德生面色死灰,大口喘息道:“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样子。”
谈未然笑了,扯下面巾戏谑道:“怎么,你还想报仇?欢迎报仇。”
绝对年轻,不会超过十八岁的一张脸孔,虽有些奇怪的黝黑,也依然无损英俊。
杨德生呆若木鸡,不知是气急败坏还是怎么,状若疯狂的一跃而起,一口鲜血狂喷在谈未然身上。
一剑掠过其喉咙,将其首级摘下来。
谈未然习惯的捻住残魂,然后双手一搓将其湮灭掉,思忖入神:“这么说,天机营真够烂,居然扮演起杀人夺宝的角色了。”
不是杨家隔着若干世界,就能预知冯家有宝。而是天机营在本地有分支,是分支查出冯家有宝,而这分支的掌管者姓杨,来自杨家。
按杨德生的交代,这不是一次两次了。
由小见大,天机营如今的底子干净不了。
瞄了一眼,谈未然嗅着清晨新鲜的河风:“也好,少了两个跟我抢夺五行混元功的人。”
今次,得到谈家主脉的消息,反是一个意外。
谈未然没骗杨德生,北海荒界的谈家,是分支。这一点他是知晓的,所以,当日他托王铁转告谈林雄,就没建议去什么地方,反正最次,也能返回谈氏嫡脉。
妙音荒界的谈家是嫡脉,他是真不知道。
很快就把这抛到脑后,此事轮不到他来考虑,反而是杨德生交代的口供中,有一个消息颇令他感兴趣。
冯家的嫡传五少爷,不知所为何事,正在私下招请护卫。
谈未然摩挲下巴嘿然不已,转念之间,就已想到一个混入冯家的好办法。
第175章 遇袭,又见李舟龙
小桥流水,书亭红花,粗略的布置就勾画一个雅致而清凉的庭园。
好手笔。谈未然暗暗动容,虽说他不精于园林之道,鉴赏的功底还是有的。三三两两的巧妙布置,就将这不大的庭园勾画出独有的气质。
建造此庭园的匠师,必定不凡。
正欣赏着,耳边一个聒噪声音打断:“这里,你不能去。”
一名冷脸管事不无傲气的勾勾手,示意谈未然一道跟上来。穿行水榭,来到一个宅院路口。管事指着道:“这里,你不能去。”
管事一路带着,沿途指指点点:“这里,不是你能去的地方。”
“此地往里,是内院,如果没有允许就入内,就打断你一条腿。”
“从此过去一些,有女眷居住,如果你敢过线,那就送你入宫去。”
转悠下来,谈未然愕然发现,不要说内宅,就算是外院,一样也有很多地方是他不能去的。
末了,管事冷笑,指着一处,里边隐隐传来兵器交集声,道:“这里边是我们冯家护卫呆的地方,想去就去,出来的时候缺胳膊少腿就不要埋怨人。”
谈未然看得出这管事心情不佳,换了谁,连续几天下来,天天都要对人重复这些话,都会心情不佳。
没错。此地,就是冯家外院,谈未然已成功的成为冯奇伟的私人护卫,之一。
此时的谈未然,肤色显出三分黝黑,眉毛亦粗了少许,多了几分风霜几分憔悴之色。乍然一看,凭谁,都只会判断,谈未然的面相在二十岁到三十岁之间。
脸嫩,反而好办,较容易伪装。谈未然能想到八十多种方法,来在短期内伪装。
奈何,面相和气质就难办了。
身为谈家的嫡传子弟,又是见性峰的真传弟子,成长环境好,谈未然再吃得苦头,再吃过无数苦头,面相照样显出几分应有的气度。
更遑论,谈未然的气质。气质这东西,是自然而然由心而发,源自灵魂的体现,很难改变。
应募之前,谈未然准备了三天,好在他前世几百年道行见识,总是知晓一些手段。购买不少药材,配出一些药汁,才将将伪装面容掩盖掉气质。
谁知,冯家大房五少爷根本不在乎,是来者不拒,有多少收多少,令他所有准备几乎失去意义。
不能说没意义。
谈未然若以本来面貌和气质来应募,瞎子都知他必是心怀不轨。
莫说十六七岁的抱真境,就是二十来岁的抱真境,在各家各派也都是天才级的弟子,恨不得捧在掌心呢。
“那家伙很烦,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