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名男女旁若无人的大步踏入,环顾满地尸首,脸孔上迅速填满怒火:“真的被杀了。”
其中一名中年女子上前,一把捞住无一丝气息的庄七爷,更是惨呼一声,散发着惊人的怨妇气息,恶毒的目光直刺过来,形容如泼妇戾气狂嘶:“是不是你杀了我的夫君。”
谈未然淡然道:“好像是我。”
这中年怨妇捶胸顿足尖叫道:“你们庄家的男人是不是都死光了,非要我这个女人出面去请师父出马。”
“弟妹,莫急。”这三人脸上挂不住,怒容满面道:“我们定当为老七报仇。”
这怨妇字字恶毒道:“我要将这小贱种碎尸万段。”
这其他三人铁青着脸,震喝道:“都给我出来。”
一时,砰砰之声不绝。转眼,就见一条条身影从外边飞射而入,赫然将伊家团团围住。其中的一名男子指着伊庆志,冰冷道:“伊老儿,今次不是我庄家不念旧情……”
转头端详风度翩翩的谈未然,这男子心中凛然,看看地上尸首,怒火再次沸腾:“在棉城地界上,没有人敢惹我们庄家,那你死定了……”
噗嗤,轻微一音。这男子话音宛如被剪刀给剪断,所有的怒火和仇视,变作惊恐。死死的看着悄然浮现,扼住脖子的一双纤细手儿!
谈未然和这男子面对面,轻轻道:“所以,你们是庄家的人,所以,你们是来杀我的!”
“那你就可以死了。”
此话一出,这男子惊恐的承受一股恐怖巨力,当胸打透。噗嗤一口鲜血狂喷,感到胸骨几乎尽数被打折刺入五脏六腑。
“嗯。”谈未然微微扬起下巴,稍有惊讶:“居然修炼了金身?送你一程。”
一抓扼住其脖子,轻描淡写的举过头顶……这一幕委实惊悚,一个较矮小的少年,居然单手抡住一个魁梧大汉,生生砸铁锤一样砸在地上,一下就活活抡死在地上。
其他人等已是惊骇不已,声嘶力竭:“杀,快杀了他们,统统都杀了。”
噗嗤一道剑光乍然,宛如光晕一样泛漾着动人的涟漪。
这一声才将将喊完大半,就已经发现腰部一阵撕裂般的痛楚,身不由己的身形一矮,竟然变得比那较为矮小的少年还要矮小很多。
哪里是变矮小了,分明是被一剑拦腰斩成两截了。那人跌落地上的之前都兀自没察觉,居然将那句话给喊完整了才发现,自然是一死了之。
伊庆志等人已目瞪口呆,眼花缭乱的见这俊美少年,像鬼魅一样,兴许比鬼魅更加可怕,扭身一动就转入庄家众人之中。
时而噗嗤,时而轰雷,时而沉闷。偶是一爪偶是一剑,这俊美少年所到之处,几乎处处都迸发着鲜血,犹如喷泉一样激射飞扬。
赫然竟无一人能是其一合之敌。
尤其,谈未然步步巧妙,显得气度翩翩然,配合以散发的从容不迫气息,端的是潇洒,更是令人心折。
这自称谈未然的少年,真的太强大了。
年纪轻轻,居然就有这等实力,加上其气度,绝对是来头很大。
伊小芸等人暗暗激动不已,几乎克制不住砰砰心跳,互相看了一眼,心中揣测:兴许,这谈未然是来自一个大宗派大世家。
也许,是一个有神照境的强大宗派或世家?
错非谈未然身手摆在这里,错非谈未然的容颜显出养尊处优,他们甚至未必敢往神照境想。毕竟,那距离他们实在太遥远了。
短短一会,惨呼声就终止,二十余人赫然统统被杀,唯独剩下那怨妇。
怨妇见谈未然漫步过来,凄厉尖叫:“我是落霞宗弟子……”
话音未落,就额头被刺穿,无一丝气息的仰天倒下。
谈未然徐徐收取宝剑回鞘,冷峻思量:“明老祖糅合宗门技艺自创的霸世剑,不愧是其纵横天下的技艺。”
“嗯,宗门的翩若步也不错,虽只是精魄级。以前有些疏忽了宗门的传承技艺,其中很是有一些不俗的技艺,往后有空不妨多专研一二。”
此时鸦雀无声,谈未然收起冷峻,露出温和微笑道:“看来,是我给你们伊家带来麻烦了。”
一顿,绽放春风般的微笑:“谁来给我引路。”
伊家众人呆呆的看着他,伊小芸颤声道:“引路去何处?”
谈未然露齿一笑,分外森然:“当然是庄家。麻烦是不会自己走开的,当然要亲手搬走麻烦。”
第197章 杀杀人讲讲理
谈未然缓步前进,速度不快。沿途欣赏本地人文特色,也是一种见闻。
见伊小芸焦虑不安,谈未然语气温润道:“索性闲着,说说吧,你们和庄家之间……”他杀了三波人,至今都没弄明白,庄家怎会无端端针对他。想来,其中缘故大概还是在伊家。
伊小芸黯然低声道来:“这就要从很久以前说起了。”
谈未然没什么意见,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多听多看多学,总是好事,不一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你且说。”
棉城伊家,以前乃是一个势力很大的大家族,有三大灵游境强者。
等她说到这里,谈未然暗自点头。尽管各个世界的环境不同,总体来说,一个本土世家能有三大灵游境,的确很强大。
好比北海荒界的谈家,哪怕只有一个灵游境常年在家,也是一州一地的最大家族了。若谈追在家,那就能再发展出去,谈家对谈追的怨念,主要在此。
后来的事,就差不多能预期了。一个家族也好,一个宗派也好,其衰败主因,主要来自内部。
伊家比较不走运,强盛了不到三百年。先是因家族内斗,一名灵游境不忿而率其中一支远走他乡。没多久,又一名灵游境去外域行走迟迟不归,估计是意外陨落了。
此消彼长是必然,有时,世家和宗派会干一些蠢事,动辄小事化大,明知能下台阶而死活不肯下。不是人家没头脑看不出,而是形势所迫,不得不硬着头皮上。
强盛的时候,让步是一种宽容大气的表现。孱弱的时候,让步就是没有底气,周边的各大势力就会变成狼群来围攻。
行天宗好就好在,作为一个本土宗派太过强大,在北海荒界一枝独秀,哪怕衰败了,哪怕覆灭之时,依然具备本土一等一的实力。所以,没有这种被群起攻之的遭遇。
目前行天宗是元气大伤,不过,筋骨尚在。谈未然迫不及待启动隐脉,实在是一个绝佳的时机,最大程度上万象更新,又保存实力。
伊家没有谈未然,面临外力的压制。剩下唯一一个灵游境,年岁较大,没多久就自然老死,从此开始走下坡路。
伊小芸言简意赅。谈未然很快就大致明白一二,问道:“庄家和伊家?”
“庄家老祖多年前是伊家的管事。”伊小芸一说,谈未然就恍然了:“其实,我们伊家也是来自外域。”
谈未然顿足,抬头仰望门匾上描绘的“庄府”二字。
伊小芸抓紧最后的时间,忐忑道:“庄家有子弟拜入了落霞宗。你打算怎么办?”
谈未然恍若未闻,步步上前,云淡风轻的抬手就将看门的两名护卫打飞。
踏上台阶,谈未然露出一缕清欠之色,扬起手来,迸发土黄色光芒。土行龙爪手轰击在大门上,立刻就四分五裂,他回首一笑:“就这么办。”
庄家三番四次的袭扰他来杀他,这是把他当成泥人儿了。哪怕再逆来顺受的人,也会有火气,哪怕是一个泥人,也是有脾气的。自然是要好好的“讲讲道理”,当然,是谈未然的道理。
甩手发出一个响指:“跟上,我们好生和庄家讲讲道理。”
伊小芸懵懂的跟上,看着谈未然大喇喇的踏步而入,心想这世上有这么讲道理的吗。是她太嫩?还是世道变了?
见数名护卫呵斥着一拥而上,谈未然扬起手,双臂合抱,缓缓推出双拳。
真气外放,隐隐形成一个磨盘,冲上来的护卫顿时闷哼一声被打退下去。谈未然暗暗摇头,这磨心拳和推磨拳还有待磨砺。
随手一招金行龙爪手,激荡五成拳意,当场就以雷霆之势,格杀这数人。
如此动静,自然惊动庄家。多名护卫和庄家的人露出面来,纷纷呵斥怒啸。谈未然听而不闻,专注的凝神重新又是一招磨心拳和推磨拳的初步融合打出。
威能依然平平。
谈未然暗暗挠头,思忖:“这两套拳法,真的就这么难融合?且再来试一试。”
重新一拳轰击,依然是平平无奇的一拳。真气外放,造就一定威能,然而,多数来自真气,而不是招法本身。
连续几次实战下来,谈未然隐隐有感:“看来,真的是难以融合。兴许,是因这两套拳法,都还没完善?若是如此,倒不妨单独练一练。或许,先完善,再融合。”
两套深浅不知的拳法,一套是谈追所创,是上一次来看儿子的时候教会儿子的,也不知现在完善了没有。而徐遇自创的,那就一定还没完善。
护卫多是观微境以下,凭真气的强大,饶是拳法威能平平无奇,谈未然也足以一路碾压过去。
时而磨心拳,时而推磨拳。拳意在心中,拳法在手里。平素的练习,是一种积累,实战,则是另一种磨砺。
谈未然一拳又一拳的打出,实战带来的感觉,又是隐有三分不同。两套拳法,乍然一看似乎平凡无奇,没太多的招式,重意不重招。可细心揣摩,毫无花俏的平凡,又似有几分独有的奥妙。
愈是施展,这份感觉就愈强烈:“若能一直精研领悟,这两套拳法的提升空间似乎很大,精魄级应该不在话下。兴许,能达到真魂级?”
谈未然倒也没想过,父亲谈追他不太熟悉了解。可纵横无敌的徐遇,居然始终在精研这套拳法,并将之当做重要武道传承,可见这拳法的潜力绝对不小。
此时,庄家的人都盛怒不已的纷纷现身出来。
谈未然继续听而不闻,见人多了,索性暂缓练拳,弹指一剑。一成剑意,瞬间气息惊爆,一剑横空斩杀数人,被一名抱真境男子给阻挡下来。
谈未然微微撩眉:“抱真境?不错,正好练剑。”
悠然抬指,九劫雷音剑的五成剑意,瞬间横扫,恐怖的雷光刹那交织为电网,将方圆十丈内的十多名敌人尽数牵扯入其中。
一道粗壮的紫雷狂暴横扫千军,所到之处,几乎当场就有修为太低的数人被雷电轰成焦炭。那抱真境惊骇怒吼,一刀横斩,被风暴瞬间吞没,狂喷鲜血轰然倒下!
翩若步施展,谈未然身形更显翩然,一抓掠过这抱真境的胸膛。砰的一声,顿就如流星一样飞出数十丈,气绝身亡。
伊小芸看着谈未然一路碾压过来,躺下无数尸体,已然麻木。
“该来的,差不多都来了吧。”谈未然喃喃自语,朗声道:“庄家能做主的人来了没,在下想和你们谈一谈。”
庄家众人见满地尸体,早已怒发冲冠。庄家六少爷庄文卫乃是家族中的天才,更加是拜入了落霞宗,亲眼目睹自家父亲被谈未然所杀,睚眦欲裂怒吼:“杀了你再谈!”
庄文卫能入本土最大的落霞宗,年纪不过三十岁,便有御气境修为,堪称天才了。狂怒的一剑斩来,刹那剑气激荡,庄家众人顿时欢呼起来。
却见那杀人如麻的俊美少年信手一剑,一剑落下,就如狂雷。
赫然,一道紫色闪电掠过,正在飞掠过去的庄文卫顿时断裂为两截,鲜血滚滚跌落地上。上半身兀自疯狂翻滚,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嚎声,渐渐衰弱而死。
“且住!”
家主庄友仁怒吼咆哮,震慑家族众人,心中睚眦欲裂,几乎快要吐血,仍然强打精神,咬牙切齿从牙关挤出一句话:“我庄家和阁下素未谋面,无冤无仇,阁下为何要杀上我庄家!”
谈未然浅浅一笑:“正好,我也问一问,我是第一次来棉城,也和庄家从未有过节。你们庄家无端端的派人来对我动手,那是什么意思,当我是随便摆弄的泥人儿呢。”
庄友仁愣住,怒吼:“你这是血口喷人。”
谈未然笑吟吟,竖起三根指头道:“不是一次,而是三次。我来棉城不到四个时辰,你们庄家就三次派人来杀我了。而第一次,我就提醒过,不要再有下次了。”
谈未然忽有所感,微微扫视,目光定在远处两名显然旁观的青年男女脸上:“现在我来,只是想证明一下,其实我不是任人摆布的泥人儿。”
“此外,顺便谈一谈伊家。今日我在伊家,而他们被我连累。我希望走之前你们庄家承诺,不要对伊家下毒手。”
从那两名青年男女脸上收回目光,重新打量怒发冲冠的庄家众人,谈未然清浅道:“我话说完。”
庄友仁喷火的双眼死死盯着伊小芸,冰冷狂笑起来:“老夫还道是怎么回事,原来是伊家勾结外人作怪,老夫只恨当初为何念旧留一条生路给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杂碎。”
庄友仁恶毒得简直能毒死毒蛇的目光扫过来:“你杀我庄家这么多人,你以为你和伊家能走得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