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同时,肝胆俱裂的惨嚎声响起。
“是真魂,是真魂?对,一定是……一定是真魂!”
“我真傻,我竟然相信人多就有用。”
“我现在知道了,原来他一直在戏弄我们,根本就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凝练了真魂的超级强者,又怎么会在意我们这些人。”
有人面无人色的颤抖,有人歇斯底里的自嘲狂笑,还有人肝胆俱裂。无数个强者真真切切的感应此剑之威,无不面如死灰,发出颤抖的,恐惧的,种种声音。
乍看平平无奇的一拳轰出,令得方圆数百里都笼罩在一个惊天动地的狂雷声中。
那半步渡厄闷哼一声,如流星坠落大地。
当宗长空一剑扫荡天下,宛如一个彗星拖曳出淡淡的光芒轨迹,方圆百里内整整一圈的星耀宫强者,除了走大海后路的其中一人被有意放给明空之外。
其余人犹如麦子被镰刀收割,悉数轰然折腰倒下。
只用了三招!
尽管在这初春季节,阴云翻滚,并没有阳光。可宗长空却宛如覆盖着一层阳光一层热量,像是一个太阳,让每一个人都感觉得到他的耀眼,他的力量。
所有人无不仰望着悬在天空的宗长空,恐惧和胆怯正在弥漫。
当虞光度等众多星耀宫强者狂吼着催化精血,治疗伤势,想要再一次逃窜求生之时。
宗长空一抹剑身,一挥之际洋洋洒洒数百剑光洒落,凝如实质犹如钉子般将这群强者纷纷给贯穿钉在大地上。
虞光度惨嚎一声,被光剑贯穿的滋味堪称痛苦。尤其每挣扎一下,就痛苦多一分,大口大口喘息着,他拼命地催化精血,疯狂的绞尽脑汁想着一切他能想到的方法。
灵器?有,可惜,在星耀宫扩张中,已多次使用过,其中残存能量不多。
九阶符箓?有。他身上就有一枚,之前用了,宗长空安然无恙。
对了,还有一枚八阶秘术符箓……
虞光度忍着痛苦,一抹刚取出,就斜拉里多了一只手,带着一把剑刺在他的手腕上。噗哧!直接刺入手骨里,手一抖八阶符箓落在地上,这回真真痛入骨髓。
只见一个黑衣青年走来,从地上把沾了泥土的符箓捡起来:“嘿嘿,这应该是八阶秘术符箓吧?啧,星耀宫真阔绰。”
虞光度痛得汗如雨下,死死盯着这青年,从牙关里挤出怨毒:“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谈未然抿抿嘴:“我姓谈,家父谈追,托我给你带句话,有劳你们星耀宫大半年来关心他的性命安危,感激不尽。不过,你们与暮血合作结盟,到底是不好的,不讨喜的。倘若尔等一意孤行,于是,便将这份关心加倍奉还吧。”
谈追只有一个儿子!虞光度咬着牙,恨意如喷泉一般翻涌:“谈!未!然!”
“是我。”谈未然浅笑:“杀了崔思雎的,是我;坏了你们与暮血合作的;是我。今日,灭你星斗隐脉的,还是我。”
一霎时的怨毒就如沸水,让虞光度甚至忘了身上的痛楚,忘了别的,只恨不得把谈未然给五马分尸千刀万剐,方才或可消解心头大恨。
如果不是谈未然,崔思雎本该继位了。
如果不是谈未然,崔思雎根本不用死在一次外出历练中,那堪称是最令星耀宫痛心疾首的意外之一。
好不容易一网撒下去,捞出一个崔思雎这班有天赋有才华还有一份基业可以继承的弟子。原本,可以成为星耀宫冲刺一流势力的最大助力,却夭折了……
当初获知魏清明带来的崔思雎死讯,包括虞光度在内,都有一种“老子辛辛苦苦找来一个如此杰出的弟子,又花了几十上百年来悉心栽培成材,将来要传承道统的真传弟子。原来就是为了成就你谈未然,为了你弄死崔思雎的那一刀做铺垫”的错觉,以及愤怒。
极度之愤怒!
死了一个崔思雎,断送的,却是整个星耀宫的一条光明坦途。
统统都怪谈未然!这个人该杀,该杀一万遍。
可是,谈未然不是死了吗?
这不是随便地传言,而是魏清明带回来的消息,难道这也有误?为什么这个本该死了的谈未然,却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
虞光度心情猛然波动。
声音一凝,谈未然一字一顿:“你们星斗隐脉不是想要我的命吗?不是想杀我父母,毁东武基业,给崔思雎报仇吗?不是想和暮血结盟吗?现在,我亲自登门造访了。”
“你们奈我之如何!”
一句话七个字听来轻描淡写,落入虞光度耳中却充满了讽刺。是呀,他们星耀宫最想杀的人亲自来了,可如今倒霉的,却又是谁呢!
一时间虞光度思绪紊乱,情绪更是狂躁万分,到底也没压住,噗的一口鲜血喷溅出来,竟然生生被气得呕血。用一双猩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宗长空,又看着谈未然,仿佛野兽般嘶吼:“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谈未然抿嘴:“去了九幽,也要记住,今日踏平你星斗隐脉的,是宗长空和我谈未然。”
一剑悄然弹出,如灵蛇一般没入虞光度的颈项里。谈未然目不转睛,对上虞光度一双怨气冲天的死鱼眼丝毫不让:“你们要杀我,我来了。你们杀不了我,于是,你们死了。”
再一弯一绞,脖子噗哧断了,脑袋骨碌碌滚了半丈有余,眼睛很凑巧的继续盯着谈未然,仿佛死不瞑目。
谈未然指尖在剑身轻弹,其上鲜血在一弹之下悉数飞将出去:“下一个轮到星斗宗了。”
似乎听到这句话,那头颅上一双眼睛渐渐合拢起来。
稍稍一搜,就在虞光度身上搜出一块寂空界石,小心放好了。方才把宗长空大喊请来,传音把宝库一事说了,宗长空颌首道:“带路。”
宗长空三招击败围攻他的半步渡厄和多名破虚强者,这一幕震慑无数人。一时半会,根本没人敢于靠近城池,更不要说核心区域。
当宗长空来到宝库入口的位置,滕永清和林子妤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如果给他们足够时间,大约也可以锁定宝库方位,也可以破开宝库,但那一切都需要足够宽裕的时间。嗯,还需要一点点运气。
有宗长空,就容易多了。
示意众人稍离远一点,宗长空闭上眼,悄然之间神魂力量激荡离体。神魂力量作用之下,隐约可见空气里出现一缕缕奇异波动。
不一会,宗长空睁眼:“找到了!”
正要锁定宝库位置,忽见空气微微扭曲,仿佛让光芒都透明了一半。就在这时,一名灰衣男子突然从虚无中踏步出来,赫然正是那之前交手过的灰衣壮汉。
一见谈未然等几人,立时神情剧变。要说此人也真真果断之极,一见之下就知不妙,他这是被堵了个正好了。竟是想也不想,当头一刀就爆发最强悍的气息,连同秘术一并疯狂施展。
遂不提防之下遭遇如此突如其来一击,真有可能被此人搏出一条生路。
不过,灰衣壮汉的五成刀魄和秘术,刚飞扬在半空,就被宗长空一只大手,宛如包裹住天地一般整个给拿捏在掌心之中捏得灰飞烟灭。
没来得及震惊恐怖,就被随手一掌把将其脑袋拍入胸腔之中,死得不能再死了。
不能不说,人不能指望运气,但真不能没有运气。
像这灰衣壮汉实力强横,谈未然和滕永清加在一块也多半拿不下。为人又果决无比,放在一个世界没准就是一方豪雄。可偏偏就当头遇上宗长空,随手一掌就没了命,这又能怨谁。
辟开入口,谈未然当仁不让:“我有寂空界石,林老祖,为防里面还有人,请您跟我一起进去。”
第685章 萧莫离
三招击败所有强敌的一幕,震慑无数人。
哪怕宗长空去核心区域转了一圈,开辟了宝库入口再出来,也仍未有几人敢于来到这个战斗区域里。倒是神念一扫,能察觉数十里有不少人把脑袋和脚伸伸缩缩,对于要不要上前继续观察,还在敢和不敢之间摇摆不定。
当然,也有寥寥十多人从远方接近了这边。多数是倒下的那些星耀宫强者的亲朋好友,冒险来查看安危。
尽管结束了战斗,但对一些人来说,这不是全部。
不论是否星耀宫的人,不管和星耀宫是否有关系,是个人就想知道,这位渡厄强者究竟想怎么样。是要灭了星耀宫,还是当真只为星斗隐脉而来。
无数人希望星耀宫能维持下去。
也有无数人期待星耀宫轰然倒下。
星耀宫是这一带最大的散修势力,从虞光度对栾正礼自称能最少能出动二十名破虚强者,就可见一斑,其影响力之大不言而喻。
今日之事,注定引起震动。不论结果是什么,都会牵连广泛。
也正是这时,风儿把忽然的一声低低地呼声,送到四面八方,人人都听得出呼声里包含着喜悦。
凝目迎声望去,赫然正见一名先前被一击轰得跌落城池之外,甚至深陷入大地之中的破虚强者摇摇晃晃地破土而出。此人又灰又白脸色难看,可气息却是不变,显然没被重创。
有了一个,就有第二个。
不一会儿的工夫,那些来寻亲朋好友的人们当中,好几人陆续发出欢呼声。
断断续续已然出现好几个破虚强者,看来宗长空刚才只伤了他们而没要了他们的命。不过,显然不是人人都活下来了,其中有一部分破虚境和神照境都死了。
许多人不知为何,也隐约猜出,死的兴许就是星斗隐脉的人。
尽管不知宗长空是如何判断谁是星斗隐脉中人的,可凡是目睹这一幕,并推想得出的人们,自然而然明白宗长空一行人的确是为诛灭星斗隐脉而来。
获知这个结果,有暗暗兴奋的,也有大感失望的……
此时,那半步渡厄飘然出现,低声与这几个活下来的破虚境似乎在说着什么。说着,才一起腾空而起,再落在宗长空之前,深深行礼道:“晚辈萧莫离……拜见宗前辈。”
萧莫离恭敬道:“多谢宗前辈对我等几人手下留情。”微微回头扫视一眼,那几个活下来的破虚强者也都神色各异的跟着一并行礼参见宗长空。
“无妨。我早已说了,为星斗隐脉而来。只要你们不相干,我杀你们做甚么。”宗长空眼神一扫,就如山岳一样压在几人心头上,最后落在萧莫离脸上:“我记得你,你的名字不叫莫离。”
连同滕永清唐昕云等人在内,以及无数相关不相干的人,目睹这一场景的人,无不呆若木鸡。
萧莫离,竟然认得宗长空!
萧莫离老脸微红,莫离是名号而已,别有一桩令他得意的风流往事在里面:“宗前辈当年的指点,令晚辈受益匪浅,感谢至今。先前一战,前辈又在战斗中对晚辈加以提点,晚辈更是感激不尽。”
如有人听闻此言,想必是连下巴都要惊掉的。原来,这两人之间还有这样一层关联。
此时,也不晓得有多少人往自己脑门拍了一巴掌,不约而同心想,整个星耀宫最强的萧莫离这个半步渡厄,居然还受过人家的指点恩情。星斗隐脉不死,真没天理了。
若谈未然听到,也就明白为什么会觉得有些像指导战了。
寒暄了一阵,萧莫离恭敬问起宗长空对星耀宫的态度,知道宗长空一行人无意对星耀宫如何,回头看了几名破虚强者一眼,心想保全这份基业,也算对星耀宫上下有了一个交代。
经此一战,星耀宫一口气把隐藏在其中,属于星斗隐脉的人基本折损掉。可谓实力锐减许多,也许会引来窥觑,也许会引来别的。但毕竟是保存住了一半力量,也保存住了这个势力。
其实,谈未然一行人确实没有灭掉星耀宫的打算,不然,也就不用费心三番两次地清场,又筛选,又甄别了。
萧莫离和这些散修未必看不出,不过,宗长空有一个人踏平星耀宫的实力,大家就真得看他的脸色,得他亲口说了,才敢肯定。
不管是否有人产生为今日之事报仇的念头,都必然只是想一想就作罢。姑且不说宗长空手下留情,放了他们一马,没把星耀宫怎么着。就说宗长空的实力,今日能踏平星耀宫,将来难道就很难吗?
再说,换一个角度来说,星斗隐脉的覆灭,对很多人来说真的是好事。至于好在何处,也就无须赘言了。
至于星斗隐脉?让他们去死吧。
这个时候谁还在乎什么星斗隐脉,差点连累整个星耀宫无数散修一起断送呢。
唐昕云和周大鹏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走在城池里的废墟上。总算宗长空出手还算约束,没有毁了城池,可交手之时的气劲泄露却难免在城池里留下一块块斑驳废墟。
一边聆听滕永清的指点:“散修做事,可以讲个痛快淋漓,喜欢怎样就怎样来,哪管天崩地裂。可我们不是散修,有责任在身……”
唐昕云和周大鹏听得很用心,这是长辈在传授经验之谈。虽不是武道上的,却是在教他们,今天的事可能引发什么,教他们如何应对某些情况。
“星耀宫这种散修势力,虽然天生是为利益而诞生,但仍然有存在意义。没有他们形成的组织性,飘零各地的散修,可能会为了财货与宝物,可能会一时冲动,做出杀人越货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