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一个字的千古之符
没有多少人了解兵衙战统司的符师们是经受过怎么样的严苛训练，但是他们这些人自己很清楚。每一个能活下来且穿上象征着大符师身份白袍的人，心里都是骄傲的。也正因为如此，训练出来了他们所有人都极为冷硬的行为方式。
有一句话广为流传，叫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可是在战统司这种地方，就是硬生生能把一个人的性格扭曲的地狱。在这里接受训练的符师，心肠硬不起来的都被淘汰了。或许在他们还都是小孩子的时候，也是如其他孩子一样的纯善。可是在战统司里，纯善就代表着没有活下去的机会。
沈九勾已经忘记自己曾经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战统司的冷酷无情让他厌恶，可是他自己都不能否认，战统司也把他变得冷酷无情。
沈九勾双手同时画符，只不过一眨眼的时间，已经无法计算他到底画了多少符文，而这些符文又隐藏着什么样的杀机。陈羲抬头看了看，发现天空之中有一大片厚重的乌云覆盖了几十里范围，而这当然不是真正的乌云，而是密密麻麻的符文。
符文一共三万七千多个，数量不少，可远没有到能覆盖几十里范围的数量。之所以沈九勾的符文如此的密集，是因为这是由至少三千个符阵组成的一个超级符阵。
“大道三千。”
沈九勾低低的说了四个字，眉宇之间的冷酷之意越发的浓烈起来。他之前就做出了判断，对陈羲的这样的敌人绝不能给对方更多的时间，速战速决才是正道。他不了解陈羲，但是他了解顾晓。在战统司里，顾惜朝自然更喜欢顾晓，首先因为顾晓姓顾，其次因为顾晓听话。但其实顾惜朝自己也很清楚，说起在符道上的天赋，顾晓远不如沈九勾。
天空上那厚重的云层可不是三千个符文，而是三千个符阵。每一个符阵都由至少上万个符文组成，这符阵的规模之大令人头皮发麻。
看起来永远那么土里土气的好像农夫一样的沈九勾，却拥有如此强大的天赋。其实这个世界上从来不公平和公平都是相对存在的，有些人一辈子勤学苦练也到不了沈九勾的境界。因为他天生就应该做个符师，如果他能够再活上一百年的话，那么他有可能超越顾惜朝，成为大楚历史上最强大的符师，没有之一。
三千个符阵。
陈羲感觉到了一种压抑，就好像天空之中那不是符阵，而是一位已经强大到不可战胜的绝顶修行者。
“说起来我应该多谢顾晓啊，如果不是他先去杀你反而被你所杀，我可能对你也提不起这么大的兴趣，我也不会这么在意你。这三千大道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敌人使用过，第一是因为没人值得我这样动手，第二……是因为我不想让三千大道浪费掉，那样对不起这阵法。”
三千大道，幻化出三千金身。
这也是为什么宁集找到沈九勾的时候，沈九勾说自己不需要什么护卫的缘故。比起顾晓的古圣遗骨，这三千金身更加的不可战胜。古圣遗骨毕竟是需要培养控制的，而这三千金身是沈九勾自己的东西。那是符文幻化出来的三千金甲战神！
三千个修为强大的金甲符神从天空之中出现，手持各种各样的兵器。每一个看起来都是那么威风凛凛不可战胜……这就是为什么一个大符师可以左右一场战争的原因。三千金甲符神，冲下去的话，就算对方有数万大军也根本挡不住。别说数万，便是普通的十万甲士也挡不住这三千金甲。
陈羲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便是对阵排名一百零八之内的渊王，陈羲也没有这样大的压力。
“杀！”
沈九勾往前一指，三千金甲立刻俯冲了下去。三千金甲同时出手，便是三千雷动。
那便是天罚吧。
陈羲在一瞬间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想到了第一个万劫神体独自对抗邪神创造的天罚的时候，此时的三千金甲三千雷动也是天罚一样。第一个万劫神体独抗九千九百次天罚，不屈不挠。这一幕在陈羲脑海里浮现出来，让陈羲心里燃起了无穷的战意。
“杀！”
陈羲也喊了一个字，然后迎着俯冲下来的三千金甲冲了过去。
首先攻向陈羲的便是三千雷动，那是三千到金甲符神引来的天雷，和一般的雷电不同，这天雷的威力更加巨大。面对这种级别的攻势，就算是到了洞藏境三品的大修行者也会生出一种无力感。看起来这似乎根本就没有战胜的可能，而陈羲，眼神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惧意。
从一开始陈羲就知道自己走的是一条什么样的证道之路……那就是战！不停歇，不退缩，战意昂然！
……
……
陈羲伸手往前一指，青木剑分离。盘龙剑落在陈羲手里，而神木则形成了巨大的圆盾。天雷一道一道的轰击在神木之盾上，木屑纷飞。可是看起来神木之盾如此的坚固，几十道天雷下来依然也只是将神木之盾表面上砸出无数的小坑而已。
陈羲右手持剑，左手在半空之中虚画了一个符文。
他只画了一个符文，相对于天空之中那数以百万计的符文来说，如此的孤单。看起来，那一个符文就好像一个站在百万大军面前的将军，虽然只有他一个人，身边没有任何帮手，对面就是浩浩荡荡的百万人马，但他却凛然无惧。
这和陈羲此时面对的场面何其相似？
对面就是三千金甲，而陈羲孤身一人！
这便是不屈的战意，就算敌人是三千倍又何妨？
这一个符文从陈羲手指前幻化出来，陈羲将符文往盘龙剑上一按。本来亮如一泓秋水般的盘龙剑顿时光芒大盛，红色的光芒从盘龙剑里面浮现出来，瞬息之后盘龙剑变成了一柄赤色长剑。
“一个符文？！”
沈九勾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我在战统司里经历过数千次的折磨，我所承受的痛苦你根本不会了解。所以我修成了无上的符文之术三千大道，你这区区一个符文竟然想和我的三千大道相比！看起来你还真是自大，你这样才刚刚涉猎符文之道的家伙，凭什么在我面前画符？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画符？！”
陈羲昂首看着天穹：“今天就让你看看，我有什么资格在你面前画符。”
他按进盘龙剑里的那一个符文就好像刻在盘龙剑上似的，如此的清晰。那符文极为诡异，三万七千符文之中根本就找不到这一个。所以当沈九勾看到这个符文的时候愣了一下，之前的讥讽神色在他脸上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疑惑。
“那是什么？那根本不是符文！”
沈九勾惊诧的喊了一声：“这根本不是符文，我自幼修行符文之术，三万七千六百九十九个符文都在我心。我自四岁开始修行，十岁便记住了这些符文，不会记错了一个。三万七千多符文里面，绝对没有你画出来的这一个！我十二岁便懂得了四千二百种符文排列变化，二十岁懂得符阵之术超过五万！你不可能骗的了我，那绝对不是符文！”
陈羲却只是冷冷一笑：“没错，你记住了三万七千多个符文，我不会怀疑。但你记住这些符文用了足足六年，而我只用了一天。你说你二十岁懂得超过五万种符阵变化，而我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就在脑海里推演出超过十万种变化。在我面前，你有什么资格骄傲？”
这符文仿似刻在盘龙剑上一样，和盘龙剑浑然一体。这确实是一个三万七千多符文之中不存在的一个，因为这个符文，是陈羲自创的！
“你能有这样的天赋，可能在和你共同修行符文之道的那些人之中就是佼佼者了。就算是之前被我杀了的那个顾晓，在你眼里或许也不过一个庸才而已。但是你只是记住了那些符文，你也只是记住了符文之术的前辈们开创出来的符阵。而我，自己创造了符阵。”
陈羲的声音，就好像重锤一样轰击在沈九勾的心里。
沈九勾知道自己是个天才，在战统司里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和他相比。如果他姓顾，那么他将会得到顾惜朝的传承，将来成为战统司的首座！他从不认为有人会在符文之术的天赋上超越自己，他曾经因为自己的天赋而无情的嘲笑过战统司里的每一个人。
现在，陈羲用他的天赋狠狠的扇了他一个耳光。
是啊，他二十岁记住了五万种符阵变化又有什么？陈羲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就在脑海里推演了超过十万种变化！他十岁就记住了三千七千多个符文不会记错一个又能怎么样，陈羲记住这些符文只用了一天的时间，而且还同时记住了数百种繁杂的古阵法！
“这不公平！”
沈九勾的脸色好像死灰一样的难看，他的眼神里都是惊骇。之前他施展出三千大道时候的那种骄傲，在陈羲面前荡然无存。他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值得骄傲的了，自己的骄傲在那个年轻人面前就好像一层窗户纸，一捅就破！
“公平？”
陈羲身后幻化出来一条宏大的血河，就好像一条赤色的怒龙。
“你是多么的幼稚啊，居然在这个时候说什么这不公平。”
陈羲的眼睛逐渐变成了红色，那是一种无与伦比的战意。
血河开始围绕陈羲旋转，然后猛的融入进陈羲身上。片刻之后，陈羲身上原本黑色的执争甲也变成了血色。这血河，是龙脉的力量。
那一个刻在了盘龙剑上的符文，则闪耀出夺目的金色光辉。
那是一个不曾出现在任何书籍里的符文，甚至不是出现在任何一本书里的文字……左半边是一个大字，右半边是个戈字。大字的横和戈字的横连为一体，看起来带着一股子凌厉。
大戈，是为不停休之战意！
第512章 碾压之战
陈羲的左手往前一伸，单手擎住了神木化作的圆盾。他一只手持盾，一只手持剑，身穿血色铁甲，一头黑色长发随风而动，如神如魔。
那个符文在盘龙剑上熠熠生辉，光华夺目。
陈羲昂首看着漫天冲下来的金甲符神一字一句地说道：“真正的天赋不是墨守成规，不是去记住别人创造了多少，而是自己去创造。今天就让你看看，我怎么一符破你的万符。”
他背后的翅膀猛的一震，人向天空之上急冲了出去。三千天雷继续轰落，都被陈羲的神木之盾挡住。片刻之后，陈羲便已经进入了三千金甲人群之中。陈羲是万劫神体，但他绝不是第一个万劫神体那样的人。虽然两个人可能最终都会面临同样的危险，但是陈羲比他强，因为陈羲掌握了更多的力量，也掌握了主动。
陈羲感谢第一个万劫神体，真因为有他的出现，让陈羲不必经历就能获得很多经验。如果说冥冥之中有一种宿命里的传承，那么战死在天罚之下的万劫神体如果九泉之下有知的话，一定会感到欣慰。因为他的继承者，正在开创一条他不曾走过的路，或许会比他走得更远更远。
陈羲冲入三千金甲之中，这些金甲全都是面无表情的符人，但是看起来和真真正正的人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显得很冷硬。
“我才不会相信你！”
沈九勾几乎到了崩溃边缘似的嘶吼着，陈羲在心理上给他的打击其实是十分沉重的。在很久之前陈羲和藤儿她们聊天的时候就提到过，面对这天下各种各样自傲的所谓天才，其实没有办法去劝说他们的不可一世。唯一的法子就是打，把他们的骄傲打没。这种打，又以心理上的打击最重。
沈九勾疯狂的吼着：“不要以为你随随便便编纂了一个字，就真的能糊弄我！那根本不是符文，没有人比我更熟悉符文，符文不可能是人能创造出来的。那是神留下的东西，人根本不可能自己创造符文！”
陈羲一剑将一个金甲符人斩开，赤色盘龙剑变得更加锋利，那个符文好像将盘龙剑的威力提升到了极致，再没有什么能挡得住盘龙剑的一击。
“没错，符文是神遗留下的东西。但是谁告诉你，人不能创造符文？”
陈羲一剑横扫，两个金甲符人被拦腰斩断：“人，才是这个世界的主人！”
沈九勾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幕，因为符人是不可杀死的。符人是由符文组成，就算被攻击也会通过符阵将攻击消除或者排除，也就是说，符人可以不受力。哪怕是洞藏境的大强者攻击将符人破坏，符文也会再次重组起来。这正是三千大道三千金甲的可怕之处，顾惜朝虽然不喜欢沈九勾，但是也曾经说过……如果再有一次讨伐东越国的战争，沈九勾一个人就能让东越国的军队感到绝望。
可是，被认为不可击败的金甲符人，在陈羲的盘龙剑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
陈羲的动作快如闪电，远比那些金甲符人的移动速度要快的多。那些符人才攻击过来，血河加持过的执争甲提升了陈羲的速度之后，它们发现自己的目标早已经不在之前的方位了。三千金甲没有生命，它们可以继续引动天雷。但是当它们连目标都找不到的时候，天雷再强大还有什么意义？
陈羲的剑，明明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剑法，看起来横平竖直，都是最简单的剑招。这种剑法，就算放在凡武江湖只怕也算不得上乘。可是那些神妙的金甲符人，偏偏就是无法躲开。那是陈羲在满天宗修行的第一套功法，也是被认为最鸡肋的功法……青木剑诀。
到了现在，谁还敢再说这功法鸡肋？这功法只是不适合所有人而已，就好像量身为陈羲打造的一样。陈羲一剑比一剑快，一剑比一剑狠，只不过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便有数十个金甲符人被他斩杀。
沈九勾拼了命的操控符文，想让那些被斩杀的符人重新组合起来。可他却发现有一种奇怪的力量阻挡了他，凡是被陈羲击中的符人，那些组成符人的符文根本就不能再次聚合。就好像这些符文惧怕陈羲独创的那个符文一样，只要这个符文还在，沈九勾的符文就不敢反抗！
就好像陈羲创造的那个符文是符文之中的皇者，这些符文看到它之后只能顶礼膜拜！
三千金身又何妨？
大，是为品质，是为胸怀，是为人格。戈，是为斗志，是为进取，是为永争向前之战意。
陈羲此时就好像所有符人的天敌，在三千金甲之中往来冲杀，如入无人之境。
……
……
沈九勾快要疯狂了，他双手向前伸着，不断的连续画符。他在修补陈羲对三千大道的破坏，他画符的速度足够快，可还是没有陈羲斩杀的速度快。到后来，陈羲手里的盘龙剑就化作了一条赤色的巨龙，在金甲符人之中来回冲撞。赤色巨龙所过之处，金甲破碎，符文乱飞。
陈羲的符文所到之处，那些符文全都退避。
沈九勾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一开始他还觉得陈羲是在虚张声势，觉得陈羲是在故弄玄虚。可是现在事实却如狠狠的耳光一样，抽的他脸上火辣辣的疼，心里更疼。
什么是天才？
陈羲才是！
一个自认为天下无双的符文之术天才，在和别人对战的时候不得不承认对方比自己强大，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悲哀？沈九勾的自信，在这一刻被陈羲彻彻底底的轰碎，哀莫大于心死。沈九勾的心就算还没死，距离被陈羲杀死也不远了。
杀死一个人的自信，很可怕。
沈九勾不停的画符，不停的想把三千大道重新修不好，可是在真真正正的天才陈羲面前，他的三千大道就好像根本没有任何威力似的。三千大道可怕吗？当然可怕，这是一个人就能平灭一个小国的禁术级别的符术。之所以在陈羲面前三千大道失去了威力，是因为它遇到了克星。
陈羲的符，是符中之王。
赤色的巨龙在天空之中来回冲撞，三千金甲被撞的支离破碎。看起来威力无穷的三千天雷，在神木之盾的保护下也对陈羲没有任何伤害可言。陈羲就是要用这么直接的方式告诉沈九勾……拼天赋，你不行。拼手里的神器，你不行。不管拼什么，你都不行。
这才是最让人绝望的啊。
看到沈九勾的脸色越来越差，站在他身边的黄革手指微微勾动了一下。他腰畔挂着的长刀随着他的手指一动，也跳动了一下。那是被陈羲勾起来的斗志，在这一刻黄革的出手欲望已经彻底被撩拨起来。
“行不行？不行换我。”
他依然语气冷硬的说了一句，这一句就好像击打在沈九勾自信上的最后一击，彻底让沈九勾癫狂了：“你闭嘴！我才是战统司百年来最天才的符师！没有人敢质疑我的能力，从来没有人！只要我愿意，我一个人可以灭掉一个小国！如果你再多嘴，我连一起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