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室国的传国器物,大多是当年在巴国内乱中趁乱分抢而得,数量并不多。仇游想借走一件飞天神器,其实舆轩做不了主,而且也怕他借走之后难以收回。但是想了半天,舆轩还是借了,毕竟紫沫不在、如今由他监国,而他也想巴结这位大成修士。
仇游御飞天神器直往步金山,那水潭周围已经布下了禁制法阵。三水先生有命,不得放外人进入,此命令却没有拦住仇游。
仇游既是步金山弟子又是赤望丘传人,如今突破了大成修为,受监国大人的委托前来询问情况。毕竟彭铿氏夫妇与三水宗主“闭关”的时候有点久,相君这么长时间都没回朝,情况很不正常,而且已超过了事先约定的期限。
仇游来到水潭边,没有发现小世界的门户,立刻被苍鱼长老现身拦住。苍鱼差点就对仇游出手了,因为他的职责就是坐镇此地。仇游此前也从未见过苍鱼,只是隐约听说过门中还有这么一位太上长老,他赶紧向苍鱼解释了来意。
不知仇游和苍鱼都谈了些什么,总之过了三天三夜,他才离开步金山又找到了舆轩,并且让舆轩再约来辅正大人宫羊一起密谈。
宫羊就是相穷死后舆轩所立的新君,但在百川城之会前被紫沫取代,可是他退位却未退朝,居然担任了辅正,可见心中仍想继续把持权柄。宫羊一见到仇游,就急切地问道:“先生,听说您去了步金山,怎么到现在才回来,小世界中出什么事了吗?”
仇游答道:“彭铿氏大人他们进去之后,小世界门户已关闭,谁也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如今已过去了半个月,还是毫无动静,我可以肯定,他们必然是被困住了,至于能不能出来则很难说。二位大人,我觉得你们应该做好他们出不来的准备。”
宫羊:“如今之计,我们该怎么办,请先生指教!”
仇游看了看宫羊又看了看舆轩,意味深长道:“我不知小世界中发生了什么,但若他们从此不再回来,相室国与巴原上又会发生什么呢?”
宫羊难掩兴奋之色:“国不可一日无君!”
舆轩却喜忧参半道:“若是只有紫沫和三水宗主陷落于小世界,事情尚且可控,可偏偏彭铿氏大人和玄煞大人也在里面。想必巴君也知道彭铿氏大人去步金山所为何事,正在等待消息,短时间内应尚有耐心,可时间拖得久了,也必然能猜到小世界中出了意外变故。
彭铿氏大人身为国使,却莫名失踪,这不是巴室国举兵进犯的最好借口吗?相室国残境已被大军围困数年,少务目的何在,我等心知肚明。他此次派彭铿氏大人出使,就是一个征兆,巴室国不想再等太久了。”
宫羊却嗤笑到:“少务若想凭强攻拿下相室国,恐怕早就动手了。相室国如今虽弱,但依仗地势之利,也足以守住残境。”
仇游面色凝重地反问道:“宫羊大人,如果少务不惜代价举大军强攻,你真认为如今这三座城廓能守得住吗?”
舆轩在一旁不得不摇头道:“若是那样,相室国当然是守不住的,最终要么被灭要么归降。而少务之所以没那么做,也是因为代价太大、得不偿失,会大损巴室国的国力,或使另外三国有机可乘。”
仇游:“你等被围困得太久了,对巴原上的最新情况不尽了解。若是数年前的巴室国,可能消耗不起,但是经过这几年的休养生息,已使少务有了底气。大不了此战之后,踞国境采取守势巩固后方,再休养生息几年,却已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
你等也不尽然了解少务之志,他图谋的是整座巴原,岂能容后方腹地中的相室国久存。当年不可能的事,如今已有可能,不仅是因为巴室国正在变强,也是因为相室国正在变弱。其实时间拖得越久,对少务越有利,但少务也不可能无限期地等下去。
假如彭铿氏夫妇一去不回,少务是不动兵都得动兵了,谁都知道他和彭铿氏大人的关系,彭铿氏大人担任国使却于相室国失踪,少务也不得不给民众一个交待,哪怕代价再大也得兴兵问罪。若到了那时,相室国能交得出人吗?”
宫羊:“少务应该知道,彭铿氏大人其实是陷落于小世界中,要相室国交什么人?”
仇游冷笑道:“少务知道内情又怎样,这不过是个举兵的借口,而且也是他不得不举兵的理由,只要他还是巴君,就不可能什么都不做!而且你们别忘了,玄煞大人也陷落于小世界中,就连赤望丘和武夫丘也会派人到步金山中查问,我不是已经去了吗!
上次国战谈和,是赤望丘居中调停。这次连玄煞大人都莫名失踪了,少务若以此为借口举兵伐相,就连赤望丘也不好再阻止。”
宫羊大惊失色道:“那怎么办?彭铿氏夫妇可千万不要回不来!”
仇游瞟了一眼宫羊,接着又说道:“就算他们回来了,对你们二位的处境,又能改变什么呢?我方才已经说得很清楚,相室国如今能守得住,是因为巴室国若想强攻须付出的代价太大。可是形势在变化,相室国迟早是守不住的,到了那时,二位又打算怎么办呢?”
舆轩倒是镇定得多,起身下拜道:“仇游先生,您今日既然找来我们二位密谈,必然已有应对良计,请教诲!”
仇游终于笑了:“方才宫羊大人说的很对,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的情况,并非有人欲谋逆篡位,而是紫沫自己一去不回。舆轩大人既然有监国之责,就应另立新君。”
舆轩担忧道:“紫沫情况不明,此时另立新君,恐有朝臣反对。”
仇游:“紫沫这么长时间未露面,国中怎可久虚君位。若是立别人当然不便,可宫羊大人原本就是国君,在百川城之会前话也说得清楚,紫沫只是暂任国君,但他事后不将君位还回,谁也没有办法。而如今倒是个好机会,可宣称紫沫还君位于宫羊。
若怕朝臣不服,宫羊大人可暂代君位。若再过几个月紫沫还不现身,那么宫羊大人便可正式登位为君,届时就算有些人想反对也没有借口了。”
宫羊惊喜道:“先生说的太对了!……暂代君位应无问题,但正式登位的话,步金山那边又是什么态度?”
仇游:“别忘了三水宗主也陷落于小世界中,若他回不来,步金山也需另立宗主。我已经跟苍鱼长老谈好,他将暂代宗主之位、坐镇步金山,步金山也将支持宫羊大人重登君位。”
宫羊:“您是怎么说服苍鱼长老的?”
仇游:“我并没有说服他,只是送给他一件礼物。苍鱼长老收了礼物之后,便答应了方才的事情。”
舆轩:“您送了什么宝物给苍鱼长老?”
仇游:“一枚师尊星煞大人所赐的离珠神药,本是让我在突破大成修为后服用以助益修炼的。那苍鱼长老的原身是一只千年鱼妖,因寿元将尽,长年蜇服于水府,如今有事才被三水宗主唤出。
他本以为只需守护几日功夫,倒也没什么大碍。但三水宗主若回不来,苍鱼长老也不可能就这么长期耗下去,那也等于在耗他的寿元。他如今亦处困境,而我送上的离珠神药,正可解他的困境。”
仇游手中确实有离珠神药,而且不止一枚。星煞对这名出色的弟子十分看好,不吝惜赐予神药助其修行。那么星煞的离珠又是从哪儿来的呢,当然是白煞给的。
想当年玄源曾到孟盈丘挑战命煞落败,后来白煞亲自登上孟盈丘,与命煞有一番私下的斗法切磋,获胜后摘走了三株离珠神树上所有已成熟的离珠果,皆炼化成了离珠神药,此事极少有人知晓。
其实仇游送给苍鱼长老的并不仅是一枚离珠神药,另外还有琅玕果数枚,那也是师尊星煞所赐。但这些详情,他没必要全告诉宫羊与舆轩。仇游之所以肯花这么大的代价,一方面不死神药虽好,但也不能代替本人的修炼,而且他身上还有;另一方面更重要的原因,他还有自己的图谋。
苍鱼长老与古天老祖的情况不同,他的寿元并未耗尽,只是快到尽头,以其千年大妖的修为,服用了那枚离珠神药,恐怕还能生龙活虎数十年,再辅以数枚琅玕果之助,继续活蹦乱跳近百年亦未尝没有可能。
第025章、智者(下)
仇游请求苍鱼做的事情很简单,一是成为步金山的宗主或实际掌控宗门的代宗主,二是让布金山支持宫羊复位,这些苍鱼都可以答应。假如三水先生回不来,步金山也确实需要另立宗主,除了苍鱼,还有谁能镇得住场面呢?
只是三水先生如今生死未知,苍鱼奉命镇守门户,现在就这么做未免有些着急。而苍鱼得到了一枚离珠与数枚琅玕,还可以再生龙活虎数十年甚至近百年,不禁又生出了别的心思,这些就与宫羊或舆轩无关了。
舆轩松了口气道:“苍鱼长老取代三水先生执掌步金山,支持宫羊重登君位,这真是太好了。可是正如仇游先生您方才所言,就算宫羊登上君位,相室国最终也是守不住的,迟早或灭或降,这又什么意义呢?”
仇游神情凝重道:“接下来,才是我要与二位的正事。既然相室国迟早守不住,那么紫沫为相君这些年,又为何不主动献降呢?”
宫羊冷笑道:“说守不住,只是将来的一种可能,谁也不知过多久才会发生。少务大军只是围困了相室国,并没大举强攻,他不想付出那个代价。紫沫既能舒舒服服地坐在君位上,又怎甘心主动献降?更何况就算他人皆能降,唯国君不可降!”
对于普通民众而言,在少务治下与在紫沫治下并没有什么区别,甚至处境会更好,巴室国本来就不是什么外族,五国宗室本是同根之枝。
只有那些依附于相君的权贵,恐失去原先的地位,所以才会约束所属各部困守于相室国残境。若是向少务投降,这些人的得益将有损失,但损失最大的还是相君本人。城主投降了,可能还有继续当城主的机会,但国君投降了还能是国君吗?
仇游却连连摇头道:“谁说国君不能降?若是能守住其国,当他然应坚守;可是明知迟早守不住,那还不如早降。”
他又说了一番道理。从国君本人的角度,其实越早投降越有利。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与形势的变化,巴室国攻破相室国所付的代价将越来越小,若是相君坚持顽抗到最后,其下场恐与当年的郑股没什么两样,到时候就算是想投降,也不太可能了。
少务攻破相室国所需付出的代价越大,那么相君投降对少务的价值就越大,在谈判中所能获得的好处就越多,相君可以趁机对少务提出各种条件,并立誓为盟约。假如紫沫为相君这么多,好处就是紫沫的;若是宫羊以相君的身份归降,那么好处就属于宫羊。
舆轩连连点头道:“先生明见,我等身在其中,反而不能看得如此透彻。相君确实越早降越有利,这样能让少务少付出更大的代价,便能答应更多的条件。依仇游先生看,我等应向少务提出什么要求,才是将来最好的退路?”
仇游终于说出了自己真正的目的:“可要一片偏远的封地,名义上在巴室国的治下,实际却逍遥世外、与国君无异,至少比如今还要自在。同时亦多求财货与奴仆人丁,迁于偏远之城,宛如自立为王,更无外敌之忧。”
舆轩诧异道:“哪有这样的地方,就算有,少务能答应吗?”
仇游不无得意地答道:“当然有,我恰好就知道有这么个地方,诸位难倒没有听说过山水城吗?它在北荒之中,常人需步行十日方可抵达,且道路险峻崎岖,需在沿途驿所休息。但山水城所在却是开阔山谷,宛如赤望丘脚下之仙城,附近山中有诸多部族,近年来日渐繁华。
相君携带少务所赐大批财货人丁,占据这世外宝地逍遥自在,岂不比如今困守于相室国残境、被大军环伺日日担忧强得多?以山水城的位置,便等于割据为君,就算少务发动大军攻伐,恐怕也无可奈何。
况且相君届时已退位,名义上为少务之臣,已不必与少务交恶,仍可纳货税通商互利,但实际上却不在少务治下,没有比这最好的退路了,而且少务一定会答应的。据我所知,当初国战之时,山水城亦派军阵参战,还焚毁了少务大军的后勤辎重,事后退回了北荒。
因其地难图,所以少务并未追究惩处,只是派使者安抚,使山水城名义上仍在巴室国治下,其实还是少务管不着的地方。赐这样一块封地,只是顺水人情,少务又怎会不同意?况且就算少务赐给了相君,相君也要设法自取。”
宫羊诧异道:“需要我们自取?”
仇游点头道:“是的,如今山水城有主,城主名为若山,他也统治着那一带所有的部族。仅凭巴君一道诏命,其人必不甘心献出山水城,所以相君首先得擒获若山、真言其党羽,再以巴君诏命取而代之,届时便名正言顺而成北荒之主。”
舆轩要比宫羊老成稳重多了,有些迟疑道:“山水城这个地方我也听说过,原先是清水氏一族建立城寨之地,先君相穷曾先后派悦耕、西岭为使招抚,任若山为城主、封建山水城。山水城名义上称臣纳贡,却是蛮荒中的治外之地。
正如先生所言,前往山水城的道路险峻崎岖,国君只能招抚而无法以大军征占。欲夺其城而占其地,我们又怎能做到呢?若是集合追随相君的精锐前往征讨,且不说后勤辎重筹措与运送艰难,对方只要将山路一断,我等便无计可施。”
仇游笑道:“谁说我们要举大军强攻了?确实要用到追随相君的精锐,但不是大张旗鼓地攻伐。那若山城主,也想不到我们会图谋北荒之地吧?
若向少务归降,现有军阵大多要遣散归乡,但可留下追随相君之精锐,再让步金山派一批修士相助,扮做商队分批入城。山水城无外敌威胁,平日防备松懈,若山手下不过有从蛮荒族人中召集的两支巡城军阵而已,怎能是我们的对手?
届时于城中突然发难,必然能擒获若山、夺占山水城。控制了山水城,便等于控制了北荒各部。届时相君有少务的封建诏命在手,谁还能提出什么异议,从此便无后顾之忧。
若是相君与监国大人还不放心,我不仅可以让苍鱼宗主派出步金山修士相助,我本人也会陪同二位前去、亲自出手拿下若山。如此一来,更是万无一失!”
他这么一说,舆轩和宫羊终于彻底放下心来。看来仇游早做好了谋划,而若山远在山水城,当然不可能知道这里竟有人在打这种主意。仇游的计划,是集合国中挑选的精锐和步金山这一派宗门的力量,而且是偷袭暗算,当然能对付得了蛮荒中的一位城主。
仇游的心思不可谓不缜密,若是换一个对象,他想对付谁恐怕都能成功。但仇游偏偏不知若山的底细,更不知虎娃的来历以及他与若山的关系。山水城的军阵确实奉相穷之召参与了国战,也焚毁了少务大军一座后方大营,但外人并不知晓若山事先已见过少务。
巴室国朝中有若山的弟子西岭、军中有若山的弟子林枭,仇游居然还想通过少务去打山水城的主意,并自以为少务会送这个顺水人情。但站在他的角度,这么想倒不是没有道理,反正也不需要少务付出代价,更不会给少务带来麻烦。
仇游更不清楚,若山早已突破大成修为,如今水婆婆也突破了大成修为,坐镇山水城中这对夫妻皆是当世高人,就算他去了也不是对手。
可此时此刻,密谈中的仇游、舆轩、宫羊感觉是皆大欢喜。宫羊问道:“仇游先生,您将星煞大人所赐的不死神药送给了苍鱼长老,又肯亲自出手帮本君夺取山水城。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不知有何要求,我等又该怎么感谢先生您呢?”
仇游也清楚,假如自己不索取足够多的好处,也难以彻底取信于面前的两人,微微一笑道:“我只是在做自己认为应做的事情,但相君若想感谢我,我也不会拒绝。
你重新成为相君之后,也不会立刻就降于少务,总得在国君位上坐稳一段时间。你身为国君,相室国的财货宝物,想赏赐我什么便尽管赏赐,我皆欣然而受。待夺取北荒后,希望相君能任我为山水城城主,将若山及其党羽势力皆交由我处置。说实话,我与他们有些私仇未了。”
宫羊起身行礼道:“原来如此,本君明白了,一定如先生之愿!能得先生之助,是本君之大幸。待我成为北荒之主,从少务那里所得的财货、北荒中的一切好处,也皆尽力供奉先生!”
高兴之余,舆轩还没忘记担忧,他又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先生的谋划,都是以三水和紫沫回不来为前提。可是万一他们回来了,身边又有虎煞与玄煞二位高人,我等又该如何是好?”
仇游似是很有底气地笑道:“回来就回来呗,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届时步金山已被苍鱼长老所掌控,三水怎是苍鱼的对手?至于相室国,已另立新君,紫沫就算回来已是退位之先君,国中大局已定。只要彭铿氏夫妇不插手干涉,谁也不能再改变什么。”
第026章、怒娃(上)
宫羊担忧地问道:“您怎知虎煞与玄煞大人不会干涉呢?”
仇游又瞟了宫羊一眼,反问道:“他们为何要干涉呢?别忘了我们所谋划的事情,是让您登上君位后向少务献降。彭铿氏大人身为少务派来的国使,对此应是求之不得吧?到时候反而更好办了,既然彭铿氏大人持金杖红节而来,我们便直接与彭铿氏大人商谈归降事宜。
我原先的打算,若玄煞大人亦身陷小世界,赤望丘必会派人到步金山查问,苍鱼长老就将内情说出,并表示步金山奉赤望丘为上宗。而代表赤望丘前往步金山查问者,十有八九就会是我。可若是玄煞大人回来了,事情则更有利,连这一出都免了。”
舆轩拍案道:“先生说的对!其实不怕他们最终能回来,只希望他们困在小世界中、回来的不要太快,让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完成计划。”
宫羊此刻还不是相君呢,但仇游在说话时已然将他视为相君,到了此时,宫羊也以相君自居了。等仇游告辞离去后,舆轩和宫羊也从兴奋的狂热状态中渐渐清醒,相对而视,却又觉得有些无语。
仇游来劝宫羊先篡位,然后让他以相君的身份再向巴君投降。假如是那样,其实宫羊也没有多久的国君好做。但仇游的道理说得也对,相室国迟早是守不住的,越早投降则在谈判中所处的地位越有利,将能成为北荒之主也是最佳的退路。
无论如何,向少务投降是将来的事,短期内尚不会发生;而夺取君位是眼前的要务,趁着紫沫和三水先生被困于小世界,必须赶紧发动。
取得了步金山的支持,而紫沫又始终不现身,仇游在幕后制定的计划推行得很成功。半个月后,宫羊已暂代国君之位,在监国大人舆轩的扶植下把持了相室国的权柄。苍鱼也在步金山中公然露面,召集诸长老说明了三水等人陷落于小世界的情况,并宣布暂代宗主之位。
原本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小世界中有人出来了。门户一开,水府主人苍鱼立即就有感应,现身于水潭上空。虎娃、玄源、三水、紫沫却没有返回,出来的只是藤金、藤花、涂颜、紫虚等四人。
苍鱼长老暂时稳住藤金等人,详细询问了小世界中发生的事情,然后不知出于什么目的,竟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将这四人给扣下了。苍鱼并没有取他们的性命,却封印了他们的神通法力,将之软禁在三水先生平日居住的洞府中。
水潭周边布有禁制法阵,而三水先生的洞府就离水潭不远,也在法阵笼罩的范围之内。藤金等人是出来报平安的,却万没想到竟会遇到此事,什么消息都来不及送出去。
仇游就守在步金山中,只有他知道此事,闻讯后亦大惊失色道:“苍鱼前辈,您扣下涂颜和紫虚也就罢了,怎么连藤金、藤花也一并软禁了呢?听他们带回来的消息,如今小世界中的强敌已被镇压,彭铿氏夫妇很快就会回来了,届时恐不好交待啊!”
苍鱼冷笑道:“仇游,你别忘了自己先是步金山弟子,然后才是赤望丘弟子。难道因为那玄煞将回,你就怕了吗?我如此做,对你的计划不是更有利吗,如今正在关键时刻,我不日便将成为正式宗主,而宫羊不日亦将正式登位为君。
此时不可再生变数,不能让他们把消息传出去,索性将之扣下。待到一切谋划成功,就算虎煞与玄煞夫妇回来,你就按原计划与他们商谈便是,令其不要干涉步金山与相室国内事。有藤金、藤花这两名弟子在我手中为质,也能令彭铿氏夫妇有所忌惮。”
仇游着急道:“前辈切不可如此做,弄不好会适得其反,反而激怒了彭铿氏大人。……我以相室国献降为条件,就足以让彭铿氏大人不再干涉,还会支持我等的举动。”
苍鱼却依然冷笑道:“小子,我看你也是个想成大事的人,怎么还这样畏首畏尾?老夫自有计较,既然这么做了就有把握掌控大局。那彭铿氏夫妇修为虽高,但我的神通法力亦不弱于他们,再凭借仙家水府之助,便足以让他们走不出门户。
我并不想与彭铿氏大人为敌,待他们出来的时候,你自可现身与之商谈,请他们承诺不干涉步金山与相室国的内事。你谈完了,我还另有一些私事处置。你有你的计划,老夫亦有老夫的打算,他们在小世界中的收获,恰好有老夫所必得之物。”
仇游已暗道不妙,追问道:“前辈亦有条件需要他们先答应吗?不知前辈所必得之物是什么?”
苍鱼:“你就不要问了,总之我收了你的好处,就会支持你的事情,但你也不要来干涉我的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