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就都结束了。”
话音落下,秦娇娇手中法诀再起,那圣血组成的血色圆环之中竟激射出一道红光,笔直落在楚天箫的额头,但他对此没有丝毫不适,反而感觉气血之力在源源不断地上涨,一身伤势尽复,真元也得到了极大的补充,丹毒亦为之一清……
祭天雷诀的雷穴被充满,战魂诀仿佛随时都能再燃,洗髓十重似乎还能再爆发一次……一时间,楚天箫感觉自己整个人的状态就像回到了与墓心决战之前……
精神饱满,战意饱满,一切饱满!
秦娇娇看向面色略显诧异的楚天箫,见他一切饱满的样子,也是微微诧异……需知这“圣血”追溯起来,可说源自上古,是魔界那位大能之血,即便经由代代“移植”,“消耗”,到得如今,已大不如前,却也不该被楚天箫如此轻易地承受……
她自不知道楚天箫根基之牢固,且体内有盘龙真血等……当然,如今时间紧迫,两人也都没怎么关注此事。但见楚天箫纵身向前,秦娇娇亦是反应过来,双手迅速交错,就见前方红光亮起,在红门之上出现了道道漩涡……便在楚天箫即将跨入红门的刹那,他鬼使神差地看了一眼秦娇娇,眼神之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我还是会去献祭。”秦娇娇沉默片刻,说了这么一声,“楚公子不是早已经猜到了吗?”
楚天箫缓缓摇头:“不值得……”
秦娇娇闻言低下了头,却是痴痴笑了起来:“是啊……不值得,为秦云这种人殉情,的确……很不值得。”
楚天箫一时竟是语涩。
就见秦娇娇浅笑着,悠悠道:“……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挺傻的,明明是魔族,却讨厌血腥,向往神州浩土的安宁;明明该将云儿培养成魔,却又忍不住真心喜欢上他;明明都已经分开了那么久,又被他伤得遍体鳞伤,到头来,却依旧舍不得,割不下,了无生趣……”
“云儿有千般不好,却也是我唯一真心喜欢过的人,他走了,我……不能再在这世上苟活……”
第三百九十六章胜负
“传说,我们魔族献祭的烈火会将逝者的魂魄带去最想要的地方,从前我没有相信,现在,我却极度渴望这个传说,是真的。”
闻声,楚天箫摇摇头:“这或许很残酷……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你已经见不到秦云了……在魔族将他弄成那副模样时,他若败,便只有形神俱灭的下场……”
闻声,秦娇娇美眸一颤,然后,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是这样么……”
“所以……”楚天箫还要再说,秦娇娇却已是一摆手,露出一个令人心碎的微笑:“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楚天箫闻言一窒,沉默片刻,抬头看向秦娇娇淡然的神情,终于,还是叹了口气……
“既然如此,珍重。”
秦娇娇闻声,脸上笑容愈显凄美,对着楚天箫点点头道:“楚公子也是……珍惜眼前人!”
说完这句,她便头也不回地向着远处走出,而楚天箫的目光也只在她身上停留片刻,便转身跨入了红门之中……
两人都知道,这一次,是永别。
“问世间,情为何物?”
楚天箫只是感叹了这么一声,便迅速收拾心情,目光如炬……眼前,还有更加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完成!
今夜胜败,在此一举!
……
……
与此同时,某处。
“老师,该您落子了。”
某间雅致的院落中,一个戴着半边蝉蜕面具的男子落下一子后,恭敬说道。
仔细看时,便会发现他左边的面具似蝉蜕雕刻,仅露出瞳孔,显得有些狰狞可怕;但右边的面目却又丰神如玉,如翩翩美少年,整个人看上去如一团云雾,让人完全看不透。
他,正是魔族殿下,蝉!
在蝉身前,有着一位身着黑袍,戴着白皮面具的男子,这男子比之蝉就显得普通了许多,戴着的白皮面具很是普通,没有丝毫狰狞,简直就像人间集市上的路摊货,真要说特别之处,那就是这面具完全覆盖面孔,没有留下一点缝隙,便不似蝉殿下那样,将瞳孔露出……
除此之外,便再无奇特,但就是这种平淡无奇的装束,却偏偏给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原因无它,只因……他是枯。
令群雄畏惧,人族警惕的枯。
他是魔族大智者,大祭司,大长老,摄政王!
不知有多少人族强者渴望找到他,杀死他!然而如果那些真正的强者看清他如今所在,定会震惊到无以复加!
因为……仔细看时,便可以发现此地虽然像极了人间院落,但事实上,周围狰狞的边角,空中隐带的煞气,都表明这绝不是人间之地!
这里……是另一处异地!换言之,让众多人族强者痛恨不已的枯,其实……根本不在人间?
那今夜布下前小半局的是谁?如果真是枯,那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一幕简直是匪夷所思,甚至完全不合逻辑……这到底是枯回到了此地,还是他……从来都没有在人间出现过?
这些答案,神州浩土甚至没有一个人知道,便是魔族之中,也只有“魔君”等寥寥数魔隐隐知道一点,唯一真正了解事情全貌的只有一个……蝉!
事实上,这些年能够和枯面对面对弈者,除了蝉之外,也没有什么人了……
当下,蝉的话语在这寂静无声之处落下,显得格外清晰,就听枯微微嗯了一声,伸出白皙的右手,在边角落了一子。
这一子看上去毫无作用,蝉却瞳孔微缩:“老师的意思是……有过河卒子?”
枯并不言语。
蝉微微沉吟,而后便笑了:“想来是姜家那个女人坏了事?果然,女人就是女人!如此任性妄为……”
“可惜,纵然她身负圣血,也绝无可能破我之局。”
“她以为停了法仪?却不知我从没有信任过她,又岂会将法仪之事完全交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