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背着黑猫不方便说话,我给他和洛邛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先走。自己则迎了上去,笑着说:“我们刚刚才进来,胖子这家伙吃坏肚子了,找个地方上厕所。军哥,今天有野狗来过了吗?”
我打了个哈哈,将这事儿给糊弄了过去。军哥却一眼盯上了胖子背着的黑色塑料布,奇怪地问:“你们背的是什么东西?鼓鼓囊囊的。”
我们仨同时紧张起来,到底是老兵。眼力就是不同。说话间走了过去,胖子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开口回答道:“朋友给的土特产,一麻袋装来的。都是些山货。你要的话,我讨点给你。”
洛邛站在胖子后面,紧张地说不出话来。其实就算给他看了里面是只黑猫也没关系,可我们现在不能确定军哥是不是真的不知情。还是故意骗我。如果他是故意骗我们,其实知道黑猫这档子事情,那我们仨不就倒霉了?
“哦,山货啊。那算了。要是好酒的话给我留点,我喜欢喝山里人自己酿的酒。怎么?不玩玩?这就要走?”
军哥倒是没在意,回头看向了我。
“不留了,就是胖子这厮闹肚子。要不然我们也不进来。你晚上多留意一下,我们回去了哈。”
有惊无险地离开了梦露迪厅,我们仨急忙朝家里方向走。回到家中院子,胖子将上次关“方尾”的窝给稍微拾到了下。便将这只黑猫给关了进去。透过砖块之间的缝隙可以看到这头黑猫正趴在地上看我们。没有叫,也没有任何动作,但是那对血色的眼睛里却充满了敌意。
我给珠子打了电话,说抓到一头不认识的土兽。他立马就赶了过来。
“这是啥东西。你见过吗?”
胖子奇怪地问。
珠子趴在地上观察了好一会儿后才说道:“没见过。不过好像听说过……”
他到底是见多识广,似乎知道一些其中的关窍。
“大约五六年前,我听一个朋友说,有人在繁殖土兽。当时我就觉得不可思议,土兽这玩意儿还能当鸡鸭来养吗?后来我那朋友说,并非是真的土兽,而是将普通的动物培养成变异的怪物。具体的方法我不清楚,不过我那朋友提到过,当时在福建有人卖一种老鼠,体型一般老鼠大一圈,非常有力,双眼血红,身上没有硬毛但皮肤非常坚韧。通体漆黑,但脸部却是泛青的。看起来似乎很像土兽。而且只吃血肉,对新鲜的血食尤为感兴趣。不过这玩意儿毕竟不是土兽,没有土兽的那些功效。所以后来江湖上渐渐就没听过这些传闻了。我看你们抓住的这头黑猫,感觉和那老鼠有些神似。不过还没开始脱毛,而且脸部的青色也不明显。你们在哪里抓到的?”
珠子这么一问,洛邛本想实话实说,却被胖子给轻轻拉了一把,我接口道:“在一片玉米地里,当时胖子听见怪叫声就让我看看,没想到逮了个正着。这玩意儿能卖钱吗?”
“这我不好说,需要我到圈子里问问。你们要是不急的话就等我消息。对了,正好我也告诉你们一句,尸巫脑袋的买家我找到了。约了明天见面,你们准备一下,和我过去。对方来头不小……”
珠子这个消息让我和胖子顿时精神振奋起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 告诫
珠子提到王政,关信他们一批下家的时候没有用来头不小这个词形容。但这一次,他用了,这说明一件事,对方很有可能是和灵焸一个级别的大人物。
夜里,我坐在黑猫对面,这东西一整天没发出任何声响。我握着瓶二锅头,正琢磨着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院子的门却被打开了,老爷子披着绿色的军大衣缓缓走了过来。
“哎呦老爷子,夜里冷,你不睡觉跑出来干啥?”
我急忙走上去问。
“这算什么冷,我过雪山的时候比这冷多了。穿的也比现在少。那时候都不怕,现在这点小风吹着还能要了我的命不成?”
老爷子脾气大,我吐了吐舌头,赶紧给他端了把椅子。胖子和洛邛此时早就去见周公了。只有我睡不着。
“今天弄回来的是个啥东西啊?”
老爷子问道。
“是个野猫,不过好像有点古怪。说不上来是个什么玩意儿。”
我不说明白一来是自己不知道,二来是你和上了岁数的老人家啰嗦半天,他也不一定能懂。索性含含糊糊过去算了。
老爷子从口袋里摸出根烟,大前门,那会儿胖子天天抽牡丹,老爷子说抽不惯。说大前门抽起来像山里自己卷的烟,味儿正,因为一直不抽贵的。
点了烟,他翘着腿,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说道:“听崔儿说你们挣了笔钱,好几万,是吗?”
我立刻点了点头,胖子这货对全世界的人都会撒谎,唯独不会骗家里人。
“能挣钱是好事,不过咱们不能挣亏心钱。杀人放火的事儿不能干,老百姓的针线不能拿,要是你们干了违法乱纪的勾当,我第一个送你们去派出所。”
老爷子说的一本正经,我觉得可能是来钱太快,老人家觉得我们没干好事,急忙解释道:“放心吧,我们仨都是守法公民,不干坏事。”
老爷子点点头,继续抽着烟,忽然开口道:“你们干那事儿也属于怪行当,早些年我在北方,遇见过一个算命的。倒是有几分意思,说给你听听?”
“行啊。”
我正好没有睡意,身边有酒。老爷子有故事。就赶紧拾到了个桌子出来,弄了俩杯子和一叠花生米。等着听老一辈的故事。
老爷子噂了口酒,抽着烟神神叨叨地说:“那是民国年间,时局特别动荡。我那时候才参军没多久,是个小战士,跟着部队在一个小村子扎营。那时候我们一个班的战士都很年轻,班长也没比我大几岁。当时村子人都去镇上赶集,我们感觉新奇。就和首长打了报告说帮老乡运货。其实是一个班的人都去镇上热闹去了。那天赶集的时候,来了个算命的,就和唱大戏里算命的一样。戴着个西瓜小帽,留着两撇胡子,穿着那种和书生似的长衫。不带用正眼瞧人,旁边竖着一面小旗子。当时算命是三文钱一次,不能多算,算了也不能不给钱。我们去的时候算命的人还挺多,不过当时老百姓很多都不知道我们红军,所以很害怕,见了我们就跑。班长觉得好玩,就带头算命,最后轮到我。我坐下来后,他问我测字还是看相。咳咳……”
老爷子咳嗽了几声,我赶忙上前拍了拍他的背,老爷子摆摆手说道:“烟抽多了,喉咙痒。没事的……”
他喝了口酒,压了压喉咙后继续说道:“我当时也不太懂,识字那会儿也不多,就说看相吧。他就又问我要看面相还是手相。还要我写生辰八字。我写不来,就报给了他,让他给我都看看。你算命的盯着我看了好半天,最后说我一生颠沛流离。但晚年还算安宁,命里有些小钱但并非大富大贵。”
“还挺准。”
我笑着插话道。
“是啊,挺准的,想想我那么多年打仗下来。参加红军打完小鬼子。后来又参加过几次解放战争,我都没死。身上中了好几枪,但都没打中要害。算是命大了,不过我原来参军那些班长,战友就没那么走运了,几乎都死在了阵地上。有一次,我们连接到命令死守一块高地六小时,打到最后就剩下我和连长两个人。对方压上来。我连长关键时刻替我挡了子弹,我差一点就死了,可就在那时候我们的炮火压制上来,敌人溃败下去。我的命又给保住了。”
老爷子说完摇了摇头,用手背擦了擦自己有些浑浊的眼睛。
“您命硬,所以后来才有福。胖子他们都是享受了您的造化。”
我吃着花生米,举起酒杯敬他。
“造化什么的我其实是不信的。三五年我入的党,不信这些,只相信毛主席和共产主义。但有些事我上了年纪才觉得不可思议。那个算命的说我晚年有一劫,这劫要么应在我身上。要么应在我家里人身上。起初我以为我那小儿子遭了劫,可现在想想,或许不一定。崔儿现在和你入了那个行当,将来怎样难说的很。我只希望他平平安安。要是哪天我死了,这小子也能照顾好自己。”
老人家当时说的这些话我并没怎么放在心上,到了好几年后发生了一些事,才觉得或许当时老人家已经有了些感觉。所谓年老知天命。那是小辈不明白的感悟。
“您放心,我和胖子同甘共苦,生死与共。”
也许是有些上头,我举起酒杯豪气干云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