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头的男子大约三十来岁,狭长的眼睛,留着两撇小胡子,模样挺精明的。
“说说。”
钟勇抽着烟,也不多废话。
“这个马戏团的班主叫齐东,山西人,早些年是杂技运动员,后来因为受伤就退了下来,在朋友的帮忙下拜了几位戏法人当师傅,之后又学了西方的魔术,在各种场子里串着演,攒了点钱。又从朋友那里借了点开了这家马戏团。生意还算不错,头几年就把钱还干净了,现在基本属于稳赚不赔。马戏团一共有三十来号人,表演的班底基本固定。他自己每次都会最后登场表演魔术,同时谢幕。死掉的女人是他的相好,两个人没正式结婚,但一直保持亲密的同居关系。同时也在表演时候作为他的搭档。”
表面上的事儿基本交代清楚了。
“我们这几天明察暗访下来,发现齐东这个人有毒瘾,并且早些年就有因为吸毒而被拘役的记录,同时也有两次比较失败的吸毒史。我们的人在夜里暗访的时候发现,齐东会自己种植罂粟花,虽然不会提炼的技术。可却会简单地将罂粟花叶子让进水里煮沸,享受比较轻微的迷幻感觉。而且,死者也和他一起有过吸毒史。”
这似乎就能讲通为什么会在女子的头发上发现罂粟花的叶子碎片。
“死因呢?”
钟勇依然不废话地问道。
“有传闻,大约半年前齐东和几个朋友见面,商量将马戏团卖掉积攒一笔钱下海经商。但马戏团内的大部分成员都不同意,马戏团内的成员大部分都不被外界所接纳包容,因此希望马戏团能一直办下去。为此马戏团内部还爆发过比较严重的冲突和矛盾。其中马戏团的女驯兽师,一个叫燕英的女人带头反对齐东卖掉马戏团。并且多次在众人面前发出威胁齐东的言论。并且扬言,如果齐东卖掉马戏团,那就会付出代价。根据尸检报告显示,死者是窒息而亡,我们在查看了魔术箱后发现魔术箱内壁有明显的痕迹,类似比较粗大的蛇爬过后留下的印记。我们几个觉得,燕英想要报复齐东,所以想给他点下马威看看。于是就指挥自己的蛇钻入魔术箱中,在魔术箱内表演的时候勒死了齐东的女搭档。当然,这不是臆测,通过实体脖颈和脸上骨头的碎裂程度,以及魔术箱内挣扎的痕迹来看,死者当时的确在里面遭受攻击,但始终没有发出声音。而当发现死人后大家慌作一团的时候,蛇盘踞在魔术箱内,被送到后台,趁机溜走。”
调查的很细致,而且从杀人的企图,手法都几乎吻合。我见识过驯兽师看家蛇的本事,聪明的几乎和人一样。听从指令杀个人并非难事。
“你们有几分把握?”
钟勇又问。
“至少七分,应该不会有错。我们已经整理成报告,随时可以向上申报。”
男子点点头回答。
“那就好,还是老规矩。我们先动手,你们同时将报告递交上去。最快速度地完成这个案子……”
说完,他掐灭了手上的烟头,招招手。示意我上车。我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正要走的时候,身后男子忽然笑道:“就是你啊?”
我一怔,回头奇怪地看着他问:“我?”
“巴小山,上车,我们走了。”
钟勇拉开小皮卡的车门冲我喊道,我点点头,也顾不上说话匆匆坐进了车里。向前开去。
“勇哥,这些是你们的情报人员啊,怎么整的和警察同志似的?一个个分析能力真强啊。对了,他们看见你好客气。”
我笑着说道。
“我们这个组织底层分工基本是两类人。一类是调查,一类是执行,我们就是执行的。而且基本执行的都是最后冲上第一线抓人干脏活的,所以不是我资格老他们才对我客气。即便将来你有机会成为我的同事。这么年轻,他们也一样会对你很客气。”
钟勇这一路没再多说话,似乎是不愿意多透露他们组织的事儿给我听,车子一路开到了马戏团附近。钟勇下车后摸了摸口袋,皱着眉头说道:“我买包烟去,你等我一下。”
他说完就朝外走,我靠在车子边上。正百无聊赖地朝四周看。没曾想这一望,居然瞧见一辆漂亮的银色轿车从我面前驶过。虽然对车不是很熟悉,但有一些出名的车标我还是认识的,比如奔驰。
“三根针。一个圈,这是奔驰啊……”
我记车标的方法还是胖子教的,这辆银色的轿车看着比我们的小皮卡还长,又宽。透出一股富贵的感觉。肯定值老鼻子钱,不过我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好车也看见不少,不怎么惊讶。
车子在我前方不远处停了下来,我瞅了一眼,停下的这栋楼还有几分眼熟。细想一下才反应过来,好像就是沈梦恬她家楼下!上次来看马戏团表演时,似乎听胖子说过一嘴。
轿车车门打开,先瞅见一个挺英俊的男子,个头不算高,但肩膀宽,留着当时年轻人中比较时兴的中长发,不过打了发蜡,头发全都往后梳。面容白白净净,颇有几分奶油小生的感觉。穿着白色的西装和衬衫,还打了领带,但也许是比较瘦的缘故,西装穿着有些宽松。
应该是个富家公子,反正改革开放了,年轻人中有钱人也不少。他走下车子后还特殷勤地走到副驾驶开了门,估计是他的女朋友或者在追求的姑娘。
车门打开,先看见的是个背影,婀娜的背影,穿着一件素色的裙子。竟有几分眼熟,我微微皱了皱眉头,女子长长的头发微微一甩,侧过半张脸来,我这么一看,居然认了出来。
走下车的人分明就是沈梦恬!难怪看着眼熟,还真是她啊!
我微微一怔,穿着西装的男子满面笑容地伸出手来,轻轻抓住了她的手。
第二百五十章 化名
日暮之时,空旷的街道上,我靠在那辆锈迹斑斑的旧皮卡旁,微风吹过我的脸,带着清凉。车辆每一次晃动后从我身后一闪而逝。
沈梦恬侧着脸的样子依然清秀,男子牵着她的手往楼上走。在我们那个年代,牵手基本就等于是确定了恋爱身份。
我笑了笑,虽然不知道这男人是不是好人,但至少比我要强。或许沈梦恬从他那里得不到真心,但至少能过上富足的生活。但在我这里,她什么都得不到。
“看什么呢?”
身后传来钟勇的声音,我回过头。看见他叼着烟奇怪地望着我。
“没事,发呆呢,走吧。”
我笑了笑转身走开。
胖子有句话说的很对,谈恋爱就像是吃棒冰。如果你不快点下嘴,那等棒冰化了就只剩下光棍一条。
在我年轻时候,不怎么懂爱情这回事的时候,要先学会的其实不是如何恋爱而是如何珍惜。
钟勇带着我往马戏团里走。已经歇业好一段日子,而且不允许离开上海的马戏团看起来死气沉沉。傍晚的时候,马戏团看着还挺热闹,不少人在马戏团内走来走去。张罗着吃放,聊天。
我们俩站在外围,瞅了瞅里面后我开口说道:“你有搜查证或者逮捕证之类的东西吗?”
“没有。”
抽着烟的钟勇直截了当地说道。
“啊?没有?那怎么办,我们就这么冲进去抓人?我说,你们不应该和警察同志差不多吗?”
我奇怪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