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离虎口的第一件事自然是找出路,大约天黑的时候我们才下了山,走出珞耶山的大雾,站在山坡上远远地看见山脚下的山村,点点灯火特别漂亮。
“下面就是山村了,走。我们下去。”
虽然还没找到洛奇他们,但只要进了村子,安顿下来后自然有时间寻找。我背着已经累坏的沈教授往山下走,地面不平。下山路远比上山路更难走,沈教授在我背上抽着烟倒是一副悠闲的样子,昏暗弥漫着雾气的树林里,好像什么都看不见。我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开口道:“教授,你也是够舒服的啊。”
“怎么?要不我背你?”
沈教授笑着反问了一声,我急忙摇头道:“那还是算了,别没死在水底下,却死在我屁股底下了。哈哈,哎呦,您别打我脑袋啊。”
“我看你小子挺好的,我那孙女也到了该谈恋爱的年纪了。要不介绍给你认识认识。我孙女你也认识啊,那模样漂亮吧?便宜你小子了……”
这时候教授还有闲情逸致给我介绍对象,介绍的还是沈梦恬,我五年前就认识她了。说实话那时候她对我的好感还是我给扼杀在摇篮里的,现在听教授这话,忍不住就笑了。
“怎么了?难不成我家孙女还配不上你吗?”
“不是,不过沈梦恬不是有对象吗?我之前看见过一个挺帅气的公子哥送她回家。不过也是好久之前的事了。”
我随口说道。
“公子哥?我孙女有对象了?不会吧,我怎么不知道?哦,你说的是她哥哥吧。”
老头一说,我顿时微微愣了一下。奇怪地问:“哥哥?她还有个哥哥?”
“表哥,家里也挺有钱的,不过也希望借助我的关系,所以经常来看我。那时候我孙女在郊区教书就住在郊区。我还让他开车去接过几次。那小子不行,心眼不实在有点小聪明但人不正直。再说了,我们国家也不允许近亲结婚啊。”
“原来是哥哥啊……”
我嘟囔了一声。
“我也不正直啊,不是一样吗?我这人可坏了。还专门干些违法的勾当,哈哈,不瞒您说我五年前就因为杀人蹲过号子。”
我也不怕揭自己的底,老教授立刻沉默了下来。我心里轻轻叹了口气,果然没有人愿意让自己家的孩子嫁给像我这样的人,而我也从没想过自己要生儿育女养家糊口,这样挺好,冒险赚钱,四海为家。
“杀人如果杀的是坏人,或者自保杀人是可以理解的,你还能和我在这儿说话就说明你没有杀好人。我一直觉得,那些在学校里循规蹈矩看起来特别乖的孩子不一定就有好心眼,而那些并非真的坏,只是有些浪子习气的孩子,或许才有颗善良的心。”
这样的话,在这样一条漆黑的山路上,从一个长者的口中说出,就像是有人说到了我的心坎里。
我家老爹不是个文化人,但是个好人,虽然他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什么大道理但我一直认为至少他告诉了我应该做个好人。虽然我总是将“我是坏人”这句话挂在嘴边,可在内心深处,我从未将自己当成一个坏人。
只是更真实,不虚伪罢了。
“谢谢您了。”
我笑了笑说。
“走快点,我还急着见孙女呢,快走。”
老教授催促起来。
我们朝着山下走去,那在远处的山村灯火特别美丽,我脸上带着笑容,眼睛中弥漫着一层淡淡的欣喜。
谁都希望自己被别人肯定,而我也不例外。
山村口的灯火照在我脸上,松开手,老教授站在了地上,我开口说道:“进去吧,村里有我们的向导。”
可是当我们走到村口的时候,却被眼前这一幕给惊呆了,那个给我们带路的向导就这么被挂在进村子的大树下,脑袋以下的皮都被剥了,血已干而肉却已腐烂。
第七十四章 村中血案
为我们带路的向导就这么吊在树上,尸体已经干了,连血都不再往下流。
村子里还亮着灯光,但没有一点声音,甚至连狗叫的声音都没有。特别安静,安静的就好像一片死寂。
沈教授看见这一幕的刹那脸色大变,甚至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我深深皱起眉头,村子一定遭遇了什么事情。
“教授你就在这里呆着,我进去看看,别跟着进来里面可能不安全。”
我急忙交代了一句,然后匆匆地往里面走。一进入村子内就闻到淡淡的臭味,像是尸体腐烂后散发出的恶臭却又混杂着些许血腥味,直冲鼻子。
整个村子本来就不大,也就二十几户人家。接近百十来号人,此时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本来就不对。当看见向导的尸体被吊在树上的一瞬间,我心里就有了很不好的感觉。走到离我最近一户人家的房门前,重重地敲了敲房门。没曾想房门居然被一下子推开了,抬眼看见的第一幕便是地上趴着的一个人,看不清脸到哪身子没有任何反应,我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一抹手上立刻染上了红色的液体,就算不用鼻子嗅也知道这铁定是血!再将面前的人翻了过来,眼前这个男子已经死了,胸口上开了个洞,血水已经干了,粘在地上。地面上还有不少爬动的蚂蚁,正围着尸体。
“草。”
我骂了一句,接着往里屋走,更刺激而夸张的一幕映入了我的眼帘中。在床上躺着两个人,一大一小,看起来像是外面那个男人的妻儿,而这两个人也已经没了气,胸口被一根巨大的铁棍刺穿,像是人串一样地钉在了墙壁上。而那位死去母亲的双手还试图保护自己年幼的儿子,但可惜,她的一双手也没办法抵挡坚硬的铁棍。
“草,这他妈的到底是谁干的?”
村子一定遭遇过难以想象的可怕灾难,我脑海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冲出这户人家跑到了街上,接着开始往其他人家里走,相同甚至更可怕的事情不断地出现在我的眼中。整个村子,没有一个人活着,各种各样的死状让这里几乎变成了修罗地狱。别说是人,甚至连村子里养的家禽和看门狗都被宰杀。鲜血喷溅的到处都是。
我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沈教授远远地看见我迎上来问道:“村子里啥情况?”
然而,我想张口可话到嘴边忽然又憋了回去,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心口,沈教授急了,开口喊道:“村子里咋样了啊?”
“都……死了……”
我艰难地说,沈良业教授苍老的脸上一下子僵硬下来,推开我就往村子里跑。十多分钟后他失魂落魄地走了回来,坐在村口的大石头上,看似镇定可实际上就连从口袋里摸烟这个举动都无法顺利完成,手一直在抖,烟刚夹到手指上又落了下来,循环几次还是没能成功地点燃烟。
这年头谁家没有办过白事,见死人并不可怕,可是像眼前这种类似屠杀般的惨状却是噩梦般的场景,别说是见到了,有些人连想都想象不出这么可怕的场景来。
“里面……里面的人怎么都死了?”
沈教授终于开口说出了话,脸色煞白,眼睛一直很飘忽。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找个人问问就知道了。”
我脸色铁青,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没在村子里看见我们这一行队伍的人死,说明大家伙还都活着,可能还没回到村子里。
“找谁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