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就到,我看见了正走过来的胖子,只是这一眼看去,却见他的手臂上戴着黑红色的布。
只是这一眼我便知道,胖子家出事了!
老爷子到底还是没挺过这一关,年纪大了,加上年轻时候留下的伤,这一天其实我们一早就猜到,只是选择故意不去正视,但终究还是来了。
路上胖子开着车,脸色阴沉,话也不多,只是简单地问了问此行的过程。就没多说什么。凹陷的眼睛里有阴郁流动,脸上写满悲伤,我能理解他的痛苦,坐在后排的我轻声问道:“老爷子咋走的?”
“你们偷偷出发后的第二天就不行了。医院给我们下了病危通知书,后来,第二天就动了手术。叔叔找了爷爷过去的老关系,请了专家会诊。但手术效果还是不好。隔了一天又不行了,这次抢救后拖了几天,老心脏彻底衰弱,抢救了好几天,老头子还是没顶住,走了……”
纵然曾经一生戎马,可到头来还是败给了疾病。多少英雄大杀四方,死时却饱尝痛苦无力。
我发了根烟给胖子。同时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道:“节哀。”
这么算起来我回来的时候正好是大殓的前几天,家里有些乱糟糟的,来送行的很多。花圈堆的到处都是,灵堂旁边胖子的叔叔披麻戴孝地坐着,还有几位我不知道身份但想来应该是胖子家族中老长辈的人也坐着。胖子带我们上了香鞠了躬后就安排我们坐在一旁,按照规矩等吃过了白面条后我们先回去。大殓那天再来出席。老爷子的遗体已经交给殡葬公司的人处理了,我和洛邛坐着,这屋子我们也不是第一次来,但几天却显得格外陌生。
屋里坐了很多不认识的人。没过一会儿,胖子的叔叔走了过来,坐在我旁边翘着腿说道:“震儿的父母正从外地赶回来,估计大殓那天到。这几天家里比较忙。照顾不上你们。”
“没事的。”洛邛急忙摇头说道。
正说话呢,外面走进来几个穿军装的人,胖子的叔叔急忙迎了上去,我和洛邛没动。瞄了一眼后说道:“来头很大啊。”
“咋个看出来的啊?”洛邛奇怪地问道。
“看肩膀不就知道了吗?”我顺口回答。其实很早之前我就觉得老爷子身份肯定很特殊,如果单是老兵,那也不会受到那么多老首长的关照,甚至有时候我们还能看见首长的车停在房子门口。看起来像是在专程来看老爷子的。不仅如此,五年前搞三棱刺的时候,那可是军用的近身武器,老爷子说弄就弄来了,这关系可不是一点点的深。
今天来上香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在座的人都客客气气,我和洛邛自然躲在后面,可没过一会儿,一个警卫员模样的年轻人走了过来,见了我和洛邛后开口说道:“你们知道哪位是崔震吗?”
找胖子的?我一顿,抬眼看了看后说道:“他不在这里,有什么事你告诉我,我转告就行。”
“哦,有些东西一直寄放在崔老这里,现在希望拿回来,具体的请崔震和我们联系,这是地址和电话。”对方递过来一张纸条,然后就走了。
我低头看了看纸条,上面的地址一看就不简单,写着的是某驻地的地址。
他们有东西放在老爷子这里?我心中倒是奇怪,怎么老爷子活着的时候不来要,现在人走了却来?这中间恐怕还有一些秘密。然而,毕竟这是老崔家的事儿,我不是这家里的人。等见了胖子后将纸条递给了他,交代了几句后胖子说后天就安排大殓,让我们早点到来帮帮忙。我和洛邛就回了据点。
夜里,很久没睡好觉的我们俩早早便休息了,洛邛没过一会儿便开始打呼噜,我却睡意尚浅。睡不着索性上了天台躺在天台上往外看,雨后的空气很清新,微风拂面也很舒服。我们仨兄弟的年龄一天天在长,说实话,我也在考虑是不是要这样一直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活儿。细细想来,五年后我接手的生意比起五年前来说难度大了不是一点点,小打小闹的生意已经不做了,虽然大生意来钱快可也太危险。我虽然对自己记忆以及幻听和幻觉还有些疑惑,但如果赚够了钱,那是不是能在这里就停下呢?
胖子和洛邛都有一定的积蓄,只要不乱用,将来靠这笔钱少说说能过正经生活,而且也不会穷。
或许,我该带着自己的两个兄弟过回平凡的日子吧……
第九十一章 特殊的像章
大殓举行的很快,一上午就结束了,我和洛邛作为没有血缘关系的熟人参与,站在了大厅后面。好几年来我第一次见到胖子的父母,这些年胖子和其父母的关系都不太好,具体发生了点什么我倒是不清楚。大殓结束后,按照惯例吃豆腐饭。我不太喜欢这种和很多陌生人坐在一起的感觉,便想随便扒拉两口后就走。没想到,没过一会儿胖子走了过来,看起来脸色不怎么好看,我奇怪地问道:“怎么了?”
“没啥,你们下午有事吗?没事的话陪我整理一下爷爷的遗物。有样东西得找出来。”我猜测胖子要找的东西恐怕就是前几天那个战士说的东西。
“行啊,反正也没事。”
开车回去路上,我疑惑地问:“要找啥?前天来的那群部队的战士是啥路数?”
“我昨天去了解了一下,他们的老领导过去和我爷爷是战友。好像一起参加过抗日战争,在打仗的时候有样东西交给了我爷爷保管,这些年都没拿回来。说是一个类似像章的玩意儿,我回去找找呗。实在找不到也没办法。”
一个像章值得他们特意来要吗?再说了,如果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像章,这么多年怎么不来,偏偏在老爷子过世的时候来要?
“哦。我看见你爸了,和过去没啥变化,就是好像又胖了一点。”我摇了摇头道。
“被提那老不死的。”胖子显然正在气头上,而且估计刚和他爸吵完架,张口就骂道,“爷爷刚火化就和我叔叔谈分家的事儿,老爷子就他娘的那么点钱,还要分,分个屁!我叔叔这些年孤家寡人一个,膝下也无子,生意也失败了,连个窝都不给他了吗?家里出事的时候也没见他掏钱出来,早些年他的那点生意都是我叔叔给介绍的,现在可倒好,来抢钱了倒是。我真怀疑,自己是不是他亲生的!”
我一顿,摇摇头道:“这些话还是别乱说,什么亲不亲生的。不过你爹的作法确实有些欠稳妥。好了,犯不着和自己老爹生气,他这么做或许不妥当但还是为你好的。对了,那个像章长什么样啊?有没有什么特征?”
“据说是个六角形的,正面是个毛主席的头像,背面是个金色的老虎图案,应该是铜的。说的也就这么多,反正先找吧。对方有来头,要不然这种破事我才不鸟呢。”
回到了家里,显得空空荡荡的,老爷子的房间一打开,或许是有段时间没住人的缘故,迎面飘来一股空屋特有的气味。这些年老爷子一直很节俭,虽然退休工资不低。而且小辈也钱不少。但这些年来都只睡一张硬板床,不是买不起席梦思,只是老爷子睡不惯软的床。壁橱也是几十年的老货了,穿的衣服也很简单,那几件老军装一直穿了好多年,缝缝补补也没舍得扔掉。
奖章也都保存的很好,还有缴获的武士刀,以及一些保留下来的子弹壳。
“找找呗。”胖子嘟囔了一声,我们几个分开寻找起来。
在这不大的房间里仿佛能回忆起老爷子的一生,洛邛举着武士刀说道:“我只在电视里看见过,说只有日本鬼子当官的才佩刀,是不是啊?”
“嗯,这三把是佐官刀,上面的是将官刀,老爷子小时候还和我说将官刀的故事呢。据说那一次是对方两万多人好几个团包围野司的指挥部,当时老爷子掩护首长撤离,首长却下命令要求投偷袭对方的指挥部。老爷子当时带着警卫排也就十来个人吧,全是一等一的好手。连夜突袭对方在县城的指挥部,直接干掉了对方三四个当官的,其中就有一个将官。这武士刀是首长给老爷子的战利品,老爷子每次都说那是他人生中最走运的一回。”胖子擦了擦武士刀的刀锋,笑笑之后说道。
“这个呢?看起来好像是一些家书啊。”我在抽屉里找到了一堆放的整整齐齐的家书。
胖子笑了笑说道:“这都是我爷爷和我奶奶的通信,他俩是打解放战争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候我爷爷负伤,流落到了一个小村子内,当地的老百姓照顾他。其中就有我的奶奶,我奶奶可是当时村上的村花。那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水灵,可漂亮了。老爷子说打第一眼就相中我奶奶了,不过当年表达爱情的方式比较含蓄,所以也没有直说。后来等我爷爷回了部队,两个人就开始互相通信,这些都是他们谈恋爱的见证。”
那个年代的恋爱只能寄托于书信之上,说来浪漫,其实细想之下却觉得更多的是一场辛酸。
“没找到你说的那个像章啊。奇了怪了。”洛邛喊了起来,胖子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显然并没有什么发现。
我翻看手上的书信,却没想到发现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东西。在这一堆放着书信的抽屉里好像有个隔层,我用手敲了敲,里面似乎是装着东西的。便急忙问:“胖子,这抽屉是有隔层的吗?里面好像是空的啊。”
胖子也一顿。看他脸上的表情显然是不知道的,走上前来将抽屉给拆了下来,仔细敲了敲后我们几个可以确定抽屉是有蹊跷的,拿了榔头翘了好半天。才将隔层打开,里面放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抱着几封信,而我打眼看见的第一样东西就是胖子所说的那个像章。六角形,正面是毛主席的脸,背面是一个老虎的图案,显然是铜的。看起来已经有些锈迹斑斑。
“还真有啊,这像章什么来头?”洛邛奇怪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看看这些信件吧,或许能找出一些线索。”我说话间将信件摊开。一共是三封,正面看不见寄出的地址,也没有邮戳,显然并不是通过邮政局发出来的。打开后里面是泛黄的纸张。
“一人看一封。”胖子嘟囔了一声,拿起一封拆开就看。
我随手挑了一封,上面写着:崔同志,你的发现非常重要,我们已经通知了相关机构进行研究。但请你一定要保证不会说出去,同时,我们会在下次来信之时,将进入部门的像章发给你。你必须要严格保密,并且最好弄清这种特殊动物的来历和特性,掌握更多的情况可以让我们研究的速度大大加快。
简短的内容,但能看的出来那枚老虎标志的像章应该是进入某个部门的证件,但信件内没有提及这个部门具体是什么,而且似乎老爷子发现了某种特殊的动物,并且将之告诉了特殊的相关机构。
“你们那里有什么发现吗?”我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