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又瞅了瞅我,接着说道:“昨晚上是另一个护士值班的,等回头她来了我再告诉你。”显然是不太想再搭理我,正在此时宋老板挂了电话,匆匆走过来开口道:“出生年月日还有,但出生的时辰就不知道了,小时候也没人在意这个。”
没有时辰也就得不到具体的八字,而如果不看八字很大程度上就不知道一个人的命数,我虽然对算卦占卜一行不是很懂,但粗浅还是能看出来一些。
“没有八字也不要紧,我估摸着你们家这位亲戚是被鬼上身,到时候将鬼送走就是了。”我正说话呢,却忽然听见病房里传来喊声。接着便看到宋家的几个亲戚慌慌张张地走过来,开口道:“发疯了,又发疯了!”
我赶紧往回走,同时几个护士听见喊声也跑了过来。我先一步走到病房前,没回头便说道:“别让外人进来,堵着点。”
宋老板还是很相信我的,听了我的话后连忙点头。将几个想进来看看情况的护士给挡在了病房外,护士急了眼,冲宋老板喊道:“你干什么?让我们进去,出了事你负的了责任吗?”
我进了屋子,瞅见宋爱珍已经挣脱了绳子,整个人坐在床上,枕头被撕了个粉碎,白色的被单上还有一丝丝血迹。胖子站在旁边见我进来后急忙说道:“太阳晒了一会儿后就飘出来绿色的烟。然后这女人就发了疯,开始撕扯绳子和枕头。”
绿色的烟?胖子说的这个细节让我一愣,摆了摆手示意胖子别再开口,接着冲宋爱珍说道:“上了人家的身。闹够了就快点滚出去,赖着不走算怎么回事?”
我试探性地说了一句,却看到宋爱珍慢慢扭过头,整个过程甚至让人感觉她的脖子都快断了。扭转的头部发出“咔咔”的响声。眼神很怪,仿佛充满了荒诞和寒意。没变成过疯子但多多少少还是看见过疯子的。疯子的眼神是无神的,真正会面对着你说话,而且满身邪气的人。
“胖子。操家伙!”我立刻喊了起来,眼见这一幕的胖子根本就没反应过来,还奇怪地看着我,问道:“操家伙?咋了?”
宋爱珍一点点从病床上站了起来。看着身子摇晃,从其口鼻之间散发出古怪的绿烟,这些绿烟在空中弥漫却不消散,病床旁边放着的鲜花遇上这绿烟在短短时间内迅速枯萎。最终化作粉末。看到这一幕,胖子才终于明白为什么我喊着要操家伙。但咱们俩总不见得背着猎妖弩来医院吧,随身带着的也只有防身的武器,我是图山刀。而他是三棱刺,都插在裤子后面的腰带上。
手握三棱刺,胖子神色紧张,开口问:“这他娘的啥情况?鬼上身也不是这模样啊。”
我慢慢往旁边挪移,接着说道:“不是鬼上身,一开始咱们都猜错了,这根本就不是鬼上身,是中了尸蛊。”
“蛊毒?湘西那玩意儿?”
“对,具体的我说不上来,但从绿烟和宋爱珍的情况来看应该是这么回事,你小心点,别碰到绿烟更别吸进去,这玩意有毒。”图山刀要是遇上恶鬼尚有用处,但遇上蛊毒那作用就不大了,但握在手中总能让自己安心几分。
宋爱珍微微弯下腰,从头发间能看到其脸上有一块块不规则的绿色斑纹,这些斑纹瞅着像是胎记或者尸斑。我俩过去也没有对付蛊毒的经验,这还是头一回碰上,所以都不敢轻举妄动。
但僵持了没多久,宋爱珍忽然用双手掐住了脖子,看起来非常痛苦,好似想往外吐但又吐不出来的感觉。整个背部佝偻腹部鼓胀胸口更是起伏不定。
“呕……呕……”她张着嘴,没一会儿却见有绿色的液体如同口水般顺着她的嘴角向下流,胖子看到这一幕后立马喊道:“我操,她舌头怎么是绿色的!”
第六章 牵扯大了
蛊毒入体,外面传的很神,说什么地上铺根施了法的稻草,只要踩上去了就中招。这事儿说的太不全面,下蛊用毒是两个方面但也是一回事,不可能凭空而为。大部分现在圈子里遇上的蛊毒其实都是让邪物入体,用下毒的方式让人在不知不觉间中招,蛊入了身体后就像是在身体内滋长的细菌病毒,会有一段时间的潜伏期,或短或长,一开始可能不易察觉,但发展到后面想治疗就难了。
中了蛊毒的最大特征有两个。第一是身体莫名其妙的不舒服,出现腹部胸口等地方的奇怪阵痛,而且找不出原因。第二就是身体表面开始出现奇怪的斑纹,当然不一定就是绿色斑纹。这些斑纹并不规则,起初可能只是生长在不起眼的地方,但时间一久,斑纹会随着中蛊的时间变长而扩张。一般到了像眼前宋爱珍这种程度,那代表中蛊毒已经很深,神志不清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外面的人能透过玻璃窗看见里面的情形,几个护士吓的脸都白了。急忙说道:“这样下去不行,还是报警吧。”
宋老板其实是想阻止的,毕竟他相信这事儿警察来了也解决不了。但情况已经有些控制不住,周围几个病房听见声音后也有很多人出来围观,不少传白大褂的医生也跟着走了出来,前后几十个人,围在病房外面。
“这还不报警啊,快报警!里面别闹出什么事来,怎么都不进去啊!”
“怎么还关着门,快开门进去啊!”
周围的人闹哄哄的,宋老板有些控制不住场面。再往里面看,我和胖子不敢轻举妄动,胖子一边盯着面前的宋爱珍一边开口冲我喊道:“山子,你读了那么多书,书里说过咋治这蛊毒吗?”
我皱了皱眉头道:“要看程度,一般而言是要给解药的,如果没有解药的话就得看是中了什么蛊毒,对症下药,这就和病毒似的。我看宋爱珍中的是尸蛊,要治尸蛊我还得回去翻翻书,这事儿专业不对口啊!”
就在我们俩说话的时候,病房大门却被撞的砰砰直响,我皱着眉头,外面动静这么大。似乎是失控了。果不其然,没坚持太久大门就被人给打开了,宋老板无奈地冲我看了一眼。一群医生带着护士跑了进来,指着我和胖子喊道:“你们干什么呢?想对患者做什么?”
这事儿发生的突然,我和胖子都来不及将家伙给收起来,几个医生看见我和胖子手上的图山刀以及三棱刺全都愣住了,其中有个护士估计胆子比较小,竟然惊叫一声。这一叫就和在人群里开了枪似的,众人全都慌乱起来。
我和胖子也没做什么,但几个医生却害怕地连连后退,同时喊道:“快去叫保安过来,快报警,有歹徒!”
我俩怎么就成了歹徒?胖子赶忙将三棱刺重新插回了腰带上,开口喊道:“都别喊了,我们不是坏人,是来帮忙的。”
然而此时此刻任何解释都显得毫无作用,四周的人对着我俩是一通乱骂,说啥的都有,总的来看就是认定了我俩不是好人。我苦笑了一下,无关群众群情激奋,中蛊女子生命垂危,也不知道这群凑热闹的是在救人还是在害人。我将图山刀插回了腰带上,冲胖子摇摇头道:“胖子,我看今天咱俩是走不了了。”
可就在这时候,身后一直打恶心,被我推断应该是中了尸蛊的宋爱珍忽然深深一吸气,听见动静的我回过头这么一瞧。却见宋爱珍猛地张大嘴巴,嘴里一下子吐出来大量绿水,如同呕吐似的,一股脑流在了地上。空气中顿时飘来一股臭味。我和胖子赶紧捂住自己的口鼻,随后快速向后退。绿水在地上流动,所过之处像被褥,枕头之类的东西纷纷被腐蚀了个干净。我甚至依稀看见这些绿水中好像喊混杂着一些东西,看着像是小虫子个体非常微小,若不是我眼力好,还看不出来。
宋爱珍足足吐了得有十来秒,吐完之后好似整个人松快了,一下子瘫倒在了病床上,而我和胖子此时被大量围观群众挡在了门口,很快就有人冲我俩喊。质问我俩为什么要害人!真是有口难辩,到头来变成我俩下毒要害宋爱珍。宋老板想解释,但大家伙的声音太吵,根本就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若不是胖子人高马大。加上我们身上有家伙,大家看着害怕。或许就动手捶我俩了!
这闹哄哄的也不给我们走,一直到医院保安科和警察同志来了之后,我们才被带走。结果自然是进了派出所。而且在了解清楚具体情况之前我们谁都别想走。
我不是第一次进号子,大牢我都蹲过,不过胖子是头一回,和我分开关两个房间。也不知道这家伙适不适应。
民警问了情况后觉得我和胖子很可疑,图山刀和三棱刺也都被收走了。我想打电话也没得到允许,当然最后肯定是查不出什么来,只是这两天恐怕得在看守所过了。
我坐在床上发愣。脑子里盘算着蛊毒的事情。之前在病房里闻到的那股味道也就是绿水散发出的臭味,但这股臭味似乎有些熟悉,我翻了个身,想了好一会儿后才忽然灵光一现。想起来了!
这个臭味不就是我昨天晚上在弄堂里遇到那两个人身上的臭味吗?越想越觉得对的上号,而且当时那个来历神秘的关前辈还说过这样一句话:“一人一尸。”
也就是说,我昨天晚上遭遇的不全是人,其中一个是尸体。
早些时候我曾经听到过传闻。说用蛊的人都会将自己下蛊的东西带在身上,就好比带着武器,善用虫蛊之人自然是将毒虫带在身上,而善用尸蛊的人,应该会带着僵尸上路。所以,我其实在昨天晚上就遭遇了可能对宋爱珍下手的人,只是当时不知道!
想到了这一点后,却又觉得有更多更大的谜团没有解开。
这么多年来中天门都很低调,这一点从我找探子查不出问题上就能看出来,可既然这么多年来都低调行事,为什么这一次会对普通老百姓下手?难不成是宋爱珍知道了些什么亦或者是其他理由?
我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本来以为只是帮宋老板一个忙,驱赶一个恶鬼,但发展到了这步田地看来牵扯的就大多了。
看守所熄灯之前,我和胖子又被突击审问了两次,做了笔录,还好没有对我们动手。这些年强调文明办案执法,据说有些地方对于非刑事案犯做笔录的时候都是开着门的。我和胖子本来就是清白的,看情况明天就可以出去了。
夜里,我了无睡意,靠着墙坐着,伸手撑着下巴想事情呢。大约应该是在十点左右吧,我看见有一些微弱的光点从墙壁上爬了下来,起初我还没注意到是什么东西。可那些光点越来越亮,也越来越多,排成一溜从墙壁上往下走,这才被我注意到了。我站起身向发光的东西看了过去,仔细一瞧才发现,这些东西居然全是蚂蚁,而且全是发光的蚂蚁!
大约得有上百只,个头都不大,比普通家里看见的蚂蚁也大不了多少。但身体发光,团在一起后亮度可不低。
“怎么会有发光的蚂蚁?”我也是第一次见到,面对蚂蚁却没感到什么威胁,正好奇地盯着,这些蚂蚁忽然停了下来,随后猛然间加快速度朝我的脚上爬了过来!
第七章 探子三龙
这群蚂蚁爬行速度非常快,数百只连成一团,如同一条发光的长蛇很快就钻上了我的腿部,片刻后就将我的整条腿给缠了起来。蚂蚁平时看见一两只就算是一窝也不会让人惊讶,世人常用蝼蚁来形容弱者,但事实上这些群居而不起眼的昆虫却会比任何猛兽都更可怕。过去听人说,要是在丛林里遇上子弹蚁,一口下去就能让人痛不欲生,遇上一群的话那即便是大象也能咬的只剩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