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始至终都是着六位真君发话，而另外六位真君却是一言不发，宛如庙中泥塑一般。
这般情形，六位真君也不觉有什么怪异……
直到最后，忽然有着一位天庭神君开口，说道：“听说阴阳幽冥圣钱并没有在圣帅手中……有人说是在蛮荒之中见到过……”
这句话一出，其他十一真仙尽数震动。
不可能吧？若是阴阳幽冥圣钱不在圣帅手中，如何能够布置完整的玄阴七煞天幕大阵？
若是没有玄阴七煞天幕大阵，他们还忌惮什么？
早就出兵，把圣帅这些搅局的家伙尽数剿杀了。
“这不可能吧？”
那神君道：“也只是有着这样的消息，具体如何还不清楚。我已经派出手下去蛮荒查探了……”
“说不定是紫宸妖魔故弄玄虚……不过这样也没有道理，他们故意露出这种消息，难道是找刺激不成？莫非阴阳幽冥圣钱真的不在他们手中了……”
“不管阴阳幽冥圣钱是不是在圣帅手中，我等都不能轻举妄动。
圣帅此贼狡猾，若是故意骗我等上钩，他在乘机发动大阵，我等就要吃大亏了！”
“没错，这件事情一定要查清楚才行，千万不能轻举妄动。我天星万象宫也会派出弟子，深入幽冥查探。”云清仙子道。
其他几位真君这才反应过来，是啊，此事不论真假，但是主导权也不能被天庭一家拿了去。
……
飞雁关城头，短短五六天过去，李筠整个人看起来就已经胡子拉杂，憔悴不堪。
但是他的身形依旧笔直，让人看来，时刻都充满着精力和信心。
这几日以来，平天军昼夜不停的纵兵攻打飞雁关。
起码已经有着十万以上的平天军人马死于关下，战果不可谓不辉煌。
但是，李筠知道，这些都只是被驱赶过来送死的普通老弱罢了。
而自己一方的守城工具，虽然也还算是充足，但是士兵们却毕竟是血肉之躯，已经开始疲劳了。
“这些百姓为何悍不畏死？明明手中只有木棍，甚至赤手空拳，被隔断在城墙之下，为何还都恨不得临死也要在城墙上抓一把土下来……
难道这些反贼当真对了这么多百姓尽数施展了邪术不成？”
这一点，让李筠实在有限想不通。
原本在他想来，这些被驱赶来送死的百姓，会没有任何士气可言。只要死的多了，恐怕再也驱使不动。
然而事实的发展却出乎了李筠的意料之外，开始几天那些老弱反贼还怕死。
但是这几天以来，这些反贼却是士气越来越高。
甚至很多时候，刚刚站在关城之上，看着城下那些如同行尸走肉，却有着份外冷漠和仇恨目光的反贼，李筠都有些不寒而栗。
这些人排队整齐的来到城下，彷佛就是为了浪费城头上的一支箭，一块石头，或者是一点力气……
这般诡异的一幕，就连李筠自己心里都有些打鼓，更不要说普通将士了，许多心底都是发寒。
短短几日下来，尽管歼敌十多万，自身的损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是，飞雁关之中的士气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的下降。
“此事恐怕只有请天师出马才能解决了，也许只有天师才有手段破此蛊惑人心的妖术！”
李筠心中想着，正要去求见唐长生。却已经见着唐长生身穿羽衣，宽袍博带。不像是站在战争前沿的城头上，而彷佛却是名士在家中燕饮酒聚会一般。
“小心冷箭……”李筠第一个念头是这个。
但是接着就反应过来，唐长生天师可是神仙中人，就算不穿铠甲，又哪里会怕什么冷箭了？
“天师，你怎么来了？”李筠急忙带着一大票手下迎接了过去。
唐长生语气轻松的道：“上来看看！”
李筠不知道怎么地，在见到唐长生之后，援兵心头的巨大压力一下子就松了下来。
而且看看四周，似乎唐长生的轻松影响到了四周所有的守军……
隐约之间，李筠已经明白唐长生来是做什么的了！看来天师真人已经知道城中事情下降了！
“毕竟是天庭派下来的使者，果然不是凡夫俗子可比。满朝将相大臣，甚至天子等等都及不上他万一……”
李筠心中想着，自觉就是在唐长生手下方才能够尽情发挥，一展平生本事和所学。
换了满朝衮衮诸公，哪里有他李筠出头的机会？
就算是有出头之机，面临这种局面，朝堂之中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扯后腿，使阴招。
自古多少名将都不是败在战场上的，而是被猪队友所牵累。被朝堂上的那些蠢货们给拖后腿，最终才兵败身死的……
而只有在唐长生这种上司手下，却完全不会遇到这种事情，反而会帮你做好各种事情，让你能够专心做事，带兵打仗。
能够让你发挥所长，并且有着远大的前程给你！
对于李筠来说，再没有像是唐长生这么好的上司了。
他自然知道这等上司的难得，也因此为之感恩戴德。
“天师，你看这些平天军的贼兵为何都是悍不畏死？难得这些反贼都被妖术迷惑了么？”李筠问道。
唐长生淡然一笑，道：“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这可不算是妖术，而是真正的人道之力……”
第五十一章 不可持久
“啊？”李筠吃了一惊，这是人道之力？把人全部都变成这等疯魔模样？他怎么也理解不了！
唐长生淡然一笑，李筠虽然一直不得志。但是好歹是咸安禁军世家出身，自然不会知道底层贫民一旦被发动起来，会有何等惊天动地的后果。
他也不多做解释，仰头而望，但见敌军之势沸腾如火。彷佛火焰一般烧遍了大地……
人道如火，既有向善生发之力，又蕴含着毁灭一切，甚至包括自身的恐怖之威。
在大楚世界之中，已经有着很多次的例子了。
从最早的盗跖以“耕而食，织而衣，无有相害之心”的口号开始揭竿而起，纵横大地，让诸侯为之变色。
再到后来汉末黄巾起义，甚至后来的黄巢，李闯之辈。
尽数都是此人道洪流为之发动，掀起一股能够改天换地强大破坏力量。
甚至连大楚世界的长毛之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人道之力被发动的后果。
只是这等力量虽然狂暴炽烈，毁灭一切。但是一旦呈现燎原之势，却也不受约束，甚至要焚毁一切。就如同洪水泛滥，不可收拾。
每当着人道之力被释放的时候，就算是漫天仙佛也不敢挡在前面，都要避之唯恐不及。
尤其是这是外敌扇动而起的人道火势，根本就不想控制，只想破坏的时候，那威力就会更加惊人之极了！
连东华仙门和天庭这么强大的力量，一时间也都不敢当其锋芒。
而现在，唐长生却是以区区一个飞雁关，效那螳臂当车之举，挡在了这人道火势之前。
“人道火势可怖而不可久，火势盛时能够烧毁一切，但是却不能够持久……
唯有一个人能够操弄此等火势的天纵人物却也绝不会再生于这个世界上……
那么也就是说，只要我能够守住飞雁关，那么咸安朝廷就能够保全。这次人道大劫就能够得到初步遏制。也就是说天君之位已经再向我招手了！”
唐长生负手而立，面对这等人道之火，却是不仅没有半点畏惧。反而要借此火势，成就自家的道果！
“你只管继续好好守住飞雁关，别的其他什么都不要想。”唐长生轻描淡写地说道：“今晚咸安朝廷的援兵就会感到，到时候可以让关上将士们撤下来休整一二……”
李筠顿时大喜，不再去想什么见鬼的人道之力。作为一个出色将领，甚至有名将之姿的人物，最为务实不过。
只要有着足够的兵马轮番休整，再加上各种守城工具不缺的话，那么仗着地利，他有把握守住飞雁关。
果然，唐长生所言没有一点虚假，当晚就有咸安朝廷派来的五万援兵赶来，接替城头上已经疲惫的守军继续守城。
而且，咸安繁华。他们还带来了大批的守城物质和器械，这就让整个飞雁关上下尽数都是恢复了信心。
而另外一面，平天军很快知道了这个消息。连续数天的猛攻，飞雁关守军不仅没有垮，反而好像更勇猛了一些。
这就不用多说了，分明是援兵来了！
这让平天王面沉如水，尽管是早就在心底有数的事情，咸安朝廷不可能轻易看着飞雁关失守，但是真的发生了，还是让人郁闷。
“大王，既然不能一鼓作气拿下飞雁关，那么某有一计。飞雁关不过凭借地势这才易守难攻而已，但是大王麾下可是有着百万人马的。
如今不妨一边用军队继续攻城，一边动用大军，挖掘山势。改变地形，到时候我看那飞雁关还有什么依仗？”
一个投靠平天王的不得志的士子忽然站了出来说道。
“此言有理……只是，移山改道可不是一朝一夕之功。这粮草之事……”
那个圣师这个时候，忽然悠悠开口：“大王勿虑，吾等虽然不能派出巨灵之神，将此山担走。但是粮草之事不必关心，大王需要多少，某就能够让人送来多少！”
平天王听了，一颗心顿时放进肚子里去了，大笑道：“只要有着足够粮草，孤调集五百万大军过来，一人一培土，一块石头，也足以将此山给挖走了！”
飞雁关所处地形险峻无比，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想要改变此处地势谈何容易？
但是既然平天军有着数百万的人手，想要改变飞雁关前的地形，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很快，随着平天王的命令传出，数百万的平天军人马聚集过来。推着推车，挑着担子，就那么开始一点点的挖掘改造飞雁关前的地形。
得到消息之后，李筠脸色大变，这种事情短时间看不出效果。自然没有可能像是平天王所说，一人一把土，就能够把此山给搬走。
但是数百万人马当真肯花费数月功夫，绝对能够让飞雁关前的地形为之改变。
到时候，地利一失。再想阻拦平天王的百万大军就已经不可能了……
他忧心忡忡的赶到唐长生面前，想要问问唐长生这位天师到底有何妙策能够改变局面。
却听唐长生淡然自若的道：“急什么急，让他们挖就是了！没有三个月，休想挖穿飞雁关……”
“可是听闻那些反贼之中，也有仙人，能够源源不断的送来粮草。天师，如果真是这样，恐怕就算是花三月时间，也不能将敌人拖垮吧？”李筠担心的道。
唐长生当然知道这个，事实上李筠不知道的是，围绕这个飞雁关战场，可不只是他们正在战斗……
天地如鸡子，地如蛋中黄。
整个东华世界，就呈现出如此一片景象来。从虚空之中看来，整方天地都在青蒙蒙的光辉笼罩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