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四章 不该存在的存在
呼啸的风声凄厉，空气之中还有着某种若有似无瘆人寒意，实在不是一个能够让人好生休整一番的环境，少女终于是禁不住低声呻吟一声，徐徐转醒过来。
而她的警觉性非常敏锐，刚刚一转醒就直接跳过了普通人从昏迷之中醒来时的过度适应阶段，猛然间睁开了明亮的双眸屏住呼吸打量着四周的环境，但是下一刻刺目的光线却让她还是不得不服从本能的条件反射重新闭上眼睛，几秒钟后才在微微湿润的泪水中重新眯开一线的视野：
似乎是一个天然凹陷下去的小小洞窟，自己的身旁不远处有着旺盛热烈的篝火，木柴在其中熊熊燃烧着发出噼里啪啦的爆裂声，偶尔有几点闪亮的火星飘起。那种散发出来的热量照射到自己的身上，显得暖烘烘的非常的舒服。洞窟之中的阴暗地方也被火光照得亮堂堂的，稍有些岩石峥嵘洞壁嶙峋的地方虽然也是阴影重重，却没有多少的阴森可怕的感觉。
洞窟外是一片混沌朦胧的天地，铺天盖地的风雪随着北风呼啸着四散飘飞，白雪下的大地似乎陷入了数九寒冬的沉睡之中，天地间一片白茫茫的，只是稍远处一点儿的景物就再也看不真切了。正是冷风如刀，以大地为砧板，视众生为鱼肉。万里飞雪，将穹苍作烘炉，熔万物为白银。
这样的景色真的是非常的美啊，银装素裹万籁俱寂——
不对！！重点不是这个啊，为什么自己仅仅只是一觉睡醒就已经是严寒凛冬了？！
刹那间明智光秀感觉脑子有点儿不够用，而且之前的时间旅行虽然跨越的光阴刻度还没有大到超越凡人的寿命尽头，满打满算也就是不到百年而已，然而这种冲击与反噬还是足以瞬息间将触摸禁忌之人重炼成基本粒子了。而即使是被裴辰很好的保护住，没有受到一丁点儿的冲击与反噬，可是精神上的影响却是更加的复杂而深远的。
少女感觉思维有些昏昏沉沉的，提不起劲来，稍微多想一点儿复杂的东西就会觉得很难受，在这样的情况下就连回忆昏睡之前的经历都变得有些难以为继。不过她的目光在扫过旁边的那个盘坐在地上的青色身影之后，却毫无道理的马上放下了紧绷着的心弦来。
“嗯，光秀你醒了啊，怎么样？哪里不舒服……我觉得你应该是精神压力比较大，修养两天就好，不过如果有哪里感到不舒服请务必要说出来，呐，先喝口水吧！”听到身后的细微动静，裴辰回过头来说道，然后仔细的端详了一会儿少女的脸色，虽然说本来就不怎么担心但是现在总算是真正的确定了下来。
“那个……裴辰大人，这里是什么地方？不、不对，这是什么季节了？！”
有些勉强的挣扎着坐起来，看着覆在自己身上的那张做工精细的毡子，明智光秀苦恼的暗暗咬牙竭力想了想，却总觉得脑海里一片迷糊浑浑噩噩的，没能够记起来多少有用的东西。
“放心吧，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季节什么的没有变化，至少在这个时代来说现在理论上还是刚刚入夏不久……至于地点嘛，我也不是太过清楚，这年头的世界地图似乎还是旧版本的，至少没有更新到我熟悉的那个版本……”裴辰脸色同样有些古怪的扬了扬手中的物件，让明智光秀借着火光看清楚了那是一张很大的羊皮纸，上面清晰崭新的笔迹加上祂另一只手握持着的毛笔，很明显是在绘制着什么的样子。
“我之前粗略的感应了一下，这个时代的世界似乎要比以后要大上许多，我已经发现了不下于十七条比较大的山脉、四十四条江河以及因此而多出来各种地域、流域的面积，再加上一些没被记录下来的岛屿、隐藏在暧昧的境界之中的地域，和一些特殊的不是在天上就是在地下的非人的存在们的领域、亚空间、半位面什么的，林林总总的加起来，几乎比后世多出了一整个大洲的面积……”
似乎对这个发现也是非常的诧异以至于心情复杂的样子，裴辰摇了摇头也不管少女是否能够听得明白，自顾自地说道，诉说着自己的发现：
“这还是能够直接感知得到的情况，要是一些隐藏布置得极好的特殊地点，除非让我知道了确切的坐标，否则的话也还是很难察觉到。就像是世界地图上有几个地点地名印刷错误了那样，一时半刻的也看不出来……我得花点儿时间慢慢梳理一遍，才好决定要将多少不应该存在的地域扔到彼岸那里去——”
这么说着，祂又慢慢的沉思了起来，仔细的回忆着自己当初去过的隐世的一些线索，整合着这些情报并且仔细的推算着自己什么时候动手比较好。这并不是什么玩笑话又或者是闲极无聊之下思维发散下的随手涂鸦的计划，而是必须在以后切实进行的事情之一，或者说补完自身在这个世界上的因果修正的多个必须的基准点之一。
作为后世传说之中莫名出现在这个年头，并且亲手终结了非人异类们的时代的魑魅魍魉之主的真身，再加上获取了自己遗留给自己的、很是模糊但是却不容置疑异常坚定的共感记忆之后，裴辰非常清楚自己要做些什么，这些在后世自己经历过的时代没有存在的区域与传说，都得拖进幽冥境界的夹缝之中去用来铸造隐世的基盘。
——反正等到自己真正要动手的时候就连地球都能够一脚踹飞，区区一个大洲面积的地域而已，随手就能够按沉下去了，在面临着这绝对的粉碎一切的力量之下，不会有任何人能够阻挡得住这件事的。
反正只要妖王下定了决心，那么其意志就会化作不可阻挡的历史洪流、早已经注定的大势所趋，至少在这个星球上的确如此。
“但是、但是……裴辰大人，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哦，这个啊——”裴辰最后在图上绘制了几笔，慢条斯理的将手中的地图圈起来顺口回答道，“就只有我和你先一步来到了这个时代，所以我们也不能够就这么一直干等着啊，毕竟前后跨度近百年呢……在你昏迷的时候我带你离开了那个战场，不过你的身体状况暂时不适合长途跋涉什么的，所以我就找了这个地方暂时休整下来……”
停顿了一下，莫名的瞥了明智光秀一眼，裴辰斟酌着说道：“至于外面的景象并不是什么幻境或者错觉什么的，你也不是在做梦，不要想太多了……事实上在这个时代关于这样的异常情况你必须要尽早适应，毕竟这只不过是某个异类靠着自己的力量从四季那里夺来了冬天而已，比这更加离奇不堪的事情都还有呢。”
“……”抿着嘴唇，目光在妖怪身上以及外面的冰天雪地大雪飘飞的世界来回徘徊着，剑士少女大抵上是直到现在才真正的明白回到过去的时代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奇怪的是她的眼神奇异，明显的没有多少的彷徨恐惧的神色，甚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微微脸色涨红起来——
只有自己两人先行一步，意思是不是说这个时代里面就只有自己和大人两个人在一起，其他的无关人等……
“对了，还有一件事，既然只有光秀你现在跟着我的话，这事儿的确也需要尽快提上日程……”裴辰这个时候却淡淡的开口打断了她的遐想，顺带着祂还轻轻一伸手往外面推出去了一个发光的球体，倏忽之间便已经远去千百米瞬息没入了弥漫的寒冬雪景之中，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了做些什么，但是外面突然传来的翻天覆地的巨大震动以及雷暴一般的响声，却明显不是什么促进社会和谐的举措。
不多时，外面的寒风呼啸的更加剧烈，雪花也飘得更加大了，本来就已经足够低的空气温度再次骤降好几度，明智光秀禁不住往毡子里缩了缩身体。
“关于你自保的能力还有的就是……之前我和你谈论过的属于短生种与长生种的问题，如果可以的话当然还是妖怪转化仪式来的最为妥当，对此我也非常有经验，不过似乎你对此比较排斥。”裴辰认真地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接下来的道路就只剩下了不多的几条，要么就是修炼灵力，要么就是通过特殊的方式间接追求非人的力量与生命，要么……”
“……”也许是因为先入为主想了一些不大好的东西，所以被裴辰看得有些不自在的剑士少女晃了晃身子。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感觉丝丝冷意使得自己的思绪更为冷静，魑魅魍魉之主平静地开口说：“就此成为我的式神吧？光秀！”
……
……
式神，在日本指为阴阳师所役使的灵体，其力量与操纵的阴阳师有关。只是这个名词到底是日本本土原生的，还是由中国传去的就无从可考了。
不过，“式”者，侍也。所以式神也可以理解为是“侍神”的意思，就是侍奉其主的神怪或是灵体，再或者是什么别的东西。广义上来说，这是可以和“使魔”等同的概念存在，并没有任何的规则限制说这一类的存在必须要由什么生物来担任，什么生物又不能够担任之类。不管是灵力高强的神物还是妖力高强的魔物都好，都能够符合这个条件。
——说白了，就是只要实力足够并且精通这一类的契约规则，便是神灵都能够放翻之后拖回来变成自己的侍神。
譬如说圣杯战争之中降临的七个SERVANT理论上来说也是使魔的一类，这种铭刻传说的存在相对于普通人而言自然是至高无上，但是只要寻找到适合的规则以及满足了准备的条件，却还是能够将其化作自己的使魔来为自己所用。而裴辰现在的做法就相当于强行契约获取自身的SERVANT，祂有足够的实力并且精通契约的规则，再怎么不服气的英灵也得服服帖帖，否则的话就都得变成绿方块……啊不，应该是被祂手撕了才对。
不过明智光秀明显不可能会不服气，而且裴辰所说的“式神”也只是便于她的理解而已，并非是一味的照搬阴阳术之中的设定。
反正不管怎么说，只要结果达成就可以了，过程根本不重要。
只是人类之中灵力高强的人可以契约妖魔异类作为自身的式神而驱使很是常见，但是反过来这样妖怪契约几乎毫无灵力的人类作为自身的式神这么一件事，简直就是闻所未闻，完全不科学，估计也就骗骗对于这方面没有多少理解的明智光秀让她更好地接受而已，至于别的只要是对这方面稍有了解的人都肯定不会相信——
不过也就仅止于此了，一旦传出去他们也没有可能找上妖王询问，更多的大概可能只是会觉得自己等人孤陋寡闻而已。毕竟那可是统御天下间一切非人异类的至高存在的做法，必然有其道理，如果觉得与常识有悖或者不太理解的话，肯定是自己还没有达到那个境界……
毕竟所谓的专家的权威可不仅仅是只在现代才会出现的概念。
“拔苗助长可不好，这女孩的剑道天赋似乎很不错……”
看着明智光秀重新沉睡过去，既是为了缓解精神不适的状态又是为了更好的融合全新的力量赋予，欧提努斯淡淡的发表着意见。不过真要说她是觉得裴辰这样的做法有多么惋惜倒也说不上，更多的只是为了找个话题开口，为接下来的谈话做准备而已。
“这个没关系，反正我又不需要她以后和我一起轮回，只要能够镇压这个时代就已经足够了……”确认了少女的体征变化一切正常，裴辰神色平淡的回到篝火堆的旁边坐下。
“说的也是，既然如此……那么可以开始了吧，你打算什么时候才履行契约？”魔神少女点点头，紧接着问出了这么一句话来，平静的语调之中却隐藏着一丝让人不安的感觉。
“放心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之前的情况一直不允许，接下来大概有好长的一段时间我都得要孤家寡人的了，哦，还有光秀……接下来我会开始尝试着沟通异界宇宙的，你随时可以监督，我绝对没有违约的意思。”
裴辰也不以为意，只是轻轻一笑，伸手取出了主神之枪横放在身前注视着这么说道，祂身后的虚空之中却投影出了混沌苍茫，终末之蛇蜿蜒的模糊景象。
“那就好，我可以等待，但是却绝对不可能是毫无目的的等待……”欧提努斯的声音反而不是那么的热衷，稍显冷淡地说道。
事实上她也非常理解，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之间到底有多么的遥远，不仅仅只是时空距离上，还有概念、存在、根源上的规则序列等等的原因在发生着阻隔，想要互相沟通都是异常困难的事情，更加遑论是将神器级别的物体互相递送过去了。
“了解，就是结果虽然暂时看不见，但是好歹得给出一个态度来，是也不是？”
盘坐在冰冷的地上，裴辰瞥了一眼外面的风雪，低下头来俯视着那柄“枪”，修长的手指似乎在无意识的划过世界树枝干制成的枪柄上，那一行神秘玄奥蕴含着惊人的至理力量的原始卢恩古文。
沉默了好一会儿，祂突然开口说道，也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诉说给谁听：
“这个时代，大妖级别的气息只有五六个，便是最强的那个也不是我的一合之敌，不是太明白以前为什么会觉得它是我命中注定的宿敌什么的……需要做的事情真的很多，但是很多早已经注定了，除了需要详细安排之外倒也不是太过麻烦。”
“……”
“果然呢，我需要更加大的舞台与空间……不仅仅只是局限于这个世界的主宰者的程度。”最终，裴辰喃喃自语着得出了这样的结论，而祂识海之中的欧提努斯却是眼光一闪，没有说些什么，然而却有种强烈的共鸣感觉。
没有再说些什么，裴辰提起那柄“枪”就往外面走去，然而原地却又留下来一个祂的存在，依然保持着静静盘坐的姿势，一动也不动的看着“自己”的背影在漫天的风雪之中逐渐消失不见。
……
……
这是一个真正的战国乱世，各种意义上的。因为始于十五世纪的小冰河期导致地球气温大幅度下降，使全球粮食大幅度减产，由此引发社会剧烈动荡，人口锐减。这种对于历史进程的影响是同时作用于整个时代的，因为这个时期在一千年里也都是最冷的，同样在一万年里也是同样占第二位的。
便是在原来的世界线之中，其也是导致史前强盛的封建王朝灭亡的重要因素之一。
再加上这个时代同样的还是属于异类的时代，百鬼夜行群魔乱舞，各种非人之物魑魅魍魉隐藏在黑暗之中，甚至光明正大的侵入人类的社会国家。在这个时期，传说并不仅仅只是传说，而是隔三岔五就会见证到、听闻到的事实。神秘盛行于世，一切异常的现象皆得以光明正大的出现并且为人们所畏惧，所承认。
妖怪袭击人类，人们围杀妖兽，在这个还近乎于原始的落后时代，不管是人类还是异类，同为此界生灵都在努力的想要活下去，不但要和异族争斗，也要警惕来自同类的敌意……没有人会否定这样的背景，也没有人会觉得这样的情况是不正常的，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但是，即使是这样……
也不代表那个存在会被人简单的归类到又一个“异类的霸主”的分类之中去。
就在这一天，全世界的一切生灵都突然感觉到一股极其庞大的气势陡然降临，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但是那却是绝对不应该出现的，从只言片语的最古老的文字记载之中坠落凡间的可怕存在，那个存在失足跌落凡间，于是成为了真实的神话！！
所有人抬头看去，同样看见了那一道璀璨炫目辉煌浩大的青光闪过，于是每一片大陆的所有的角落，哪怕是地球上再怎么偏僻的位置都好，只要抬起头来就能够看见开天辟地的洪荒景象，然后……天空碎了。
似乎无限漫长的巨蛇从破碎的空间之中蜿蜒游出，掀起了席卷尘世的余波。无限宽广的天空被蛇躯交织覆盖，每一片巨大的青色鳞片都在闪烁着奇幻的色彩。所有的生灵都感觉到了真实的恐惧，不是对力量的恐惧，而是对无法想象的巨大的威严存在的恐惧。
毫无神秘力量的生命只能够匍匐在地，不敢动弹。
而强大的异类、人类则是刹那之间就被慑人的威压与气势笼罩住，几乎直不起腰身。
第六百五十五章 天命降临
天地之间一直存在着某种形而上的神秘能量，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东方的修行体系将其称之为“炁”或者“灵力”，西方的魔幻体系则是将其命名为“魔力”与“魔法元素”什么的。
换言之这是一片浩瀚无边，并且直接覆盖在物质现象界之上与之重合的浩大元气海洋，其组成这片元气大海的成分用科学侧的观点来分析，则是在世界层次上流动着形成了贯穿整个宇宙的超级能量网络的“信息-能量-物质”的统一体，虽然难以直接观测但是却又切实地存在着。
不相信的人只会一味的将其斥为无稽之谈、荒谬离经，而能够接触到的人却可以通过呼吸、导引、吞吐……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的方式，来利用这种形而上的神秘能量，达到健身长寿乃至长生的目的。其中的佼佼者甚至达到长生万古，神通广大，强横到撼动天地撕裂时空的程度，堪称在世神魔。
——因为这是生天生地生人生万物的原始之炁，是构成天地万物的基本元素。
道本虚，而乃有形之炁，炁本实，而乃无形之形，有无相制，而一生焉。可以说在这个时代的天地之间的原始之炁依然非常的充足，并没有任何末法时代即将要到来的预兆——事实上按照正常的进程的话，哪怕再过上成千上万年都好，也不可能会出现什么末法时代这样的东西，因为那是真真正正的地球灵气枯竭，一切练气法门都没能够有什么作为的、修行界的黑暗时期。
然而能量守恒定律是多元宇宙亿万世界都同时实装的规则系统：能量既不会凭空产生也不会凭空消失，它只会从一个物体转移到另一个物体，或者从一种形式转化为另一种形式，而在转化或转移的过程中，能量总量保持不变。
所以说，不管是人类还是异类，绝大多数存在和脚下的这颗星球相比都非常渺小，终其一生所能够利用驾驭的元气也只是相对而言的杯水车薪的量而已。而且他们或者说它们最后也依然会死去，身死道灭的结果就是生前所取之天地的造化也将返还天地，既然如此，天地万象轮回循环生生不息，归还的上限与总数早已经决定并且不会有什么改变，那么根本就没有理由会出现元气枯竭这样的情况啊！
除非是出现了那种仅仅只是存在着就能够截断一整个时代、改变历史进程的可怕事物，就譬如说眼下的这种情况——
极盛的浩荡光幕笼罩了整个星球上方的天空，事实上这却是能量的洪流在激荡，暴戾的席卷着空气之中的大源魔力，折射出了虚空之中正在发生的可怕景象，并且倒映在元气大海之上。规则紊乱，引力坍塌，仿佛行星爆发的余波一般席卷尘世，生存在这大地之上的一切生灵都不可能置身事外，无论是否有资格有能力接触神秘的生物，在这个时候都获得了同等的待遇。
概念激发的介质承载着足以铭刻进传说与历史之中的存在，真实与虚幻的界限不再泾渭分明，从而直接化作了世界本身也无法否认的“现象”，在这个时候只要抬起头来看向天空，那么就算是瞎子都能够接收到这样的灵魂视界信息……
虚空之中绽放出无限的光，从其中蜿蜒游出了可以将尘世环绕在身躯之下的巨蛇的身影，那可不是什么虚幻的影像或者过往的影子，而是真真切切存在的、神话之中的生灵。天空之中破碎的寰宇，交织纠缠着的是巨蛇的悠长躯体，其上那每一块鳞片都在闪耀着青色的反光，散发着威压一切的煌煌气势。
这一刻，星球表面上没有白昼黑夜之分，因为天空之中没有太阳，没有月球，看不见星空，整个天空都被那遮天蔽日的怪物的躯体缠绕了起来，没有流露出一丝的缝隙，但是也没有任何的黑暗可言。青色鳞片之上光芒流转，刹那间地表上一片光明无量。
那条神话之中的巨蟒根本就没有任何预兆的出现，如同魔神一般的身影将天上的日月都给遮盖住了，铺天盖地的气势排山倒海的倾泻出来，煌煌神威，浩浩汤汤，无有穷尽！
横亘时空而不朽，穿行宇宙而不堕。
没有任何的掩饰，比天体还要耀眼。比深渊还要明显，祂就这么堂堂宣告着自己的到来，自己的存在。
就像是灰蒙蒙的天地之中贯穿了世界的天柱那般，毁灭的飓风狂舞着，混沌的天空之中云气变化之间形成了巨大的漩涡，那条天柱的顶端是巨大的蛇形头颅缓缓从混沌穹顶之下探下，巨大的赤色竖瞳有如两轮暗红色的天体一般冰冷无情的注视着下方的大地——
绵延起伏的山脉，万木峥嵘的森林，无边无际的草原与凄凉的荒漠戈壁，发源于白雪皑皑的山川的长长的江河，蜿蜒着分支的流域铺满了大地的脉络。
行星的地表，巨大的洲陆，所有的细节一瞬间全部被收归于眼底。空间是如此的脆弱，似乎只要轻轻一晃身子就能够撕裂时空撞破天地之间的障壁那般……就在这一天，漆黑冰冷的宇宙中，充满了绿意与生机的湛蓝色的星球，迎来了神话之中的巨蟒。
仅仅只是瞬息之间而已，不但是其上生活着的生物到了亡种灭族的危急关头，便是星球本身也是到了濒临毁灭的边缘。
……
……
荒野之地，地上是巨大的石质地面，之上满是奇怪的妖类的干枯尸骸，偶尔可以看见的地面上是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年却依然鲜红清晰的特殊符文的纹路。
有着一头银白色的长发，额生月印，左右脸颊各有两条红色妖纹，白色和服上飘着六角梅，金眸灿烂，贵气逼人，面无表情且沉默寡言的美貌贵公子静静的站在这个古老的异类战场的遗迹当中。他皱着眉头无视了脚下铺满了的狰狞骸骨，打量着四周倒塌破败的几根石柱，那些柱子的表面有着被岁月模糊掉的石刻，然而却还保留有一种若有似无的特殊气机。
也正因为这个遗迹没有彻底的破败掉，所以无论如何四周的那座森林也无法将它彻底的掩盖侵吞过去，仿佛是有一种无形的力量隔绝在四周，阻挡了森林的树木树根枝条向着这里面蔓延延伸过来似的。
“杀生丸大人！杀生丸大人！”
破锣一般的嗓音却是中气十足，这打破了四周环境的寂静的巨大的污染噪音源竟然是一只身材矮小，皮肤发绿，抱着人头杖的小妖怪，也不知道这么瘦小的身体是怎么发出这样子难听的高昂声音的。这家伙跌跌撞撞的从阴暗的密林之中冲出来，沿路上还被纵横交错的树根，甚至是那根比他自身身高还高一倍的人头杖绊倒，甚是艰难的才来到了那个贵公子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