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鱼姐，你先别走，我有点事想问下你。”江寒开口叫住了小鱼。

　　“嗯，什么事你说吧。”小鱼停下脚步，转身过来拉了个凳子坐下。

　　“我有种感觉，好像自己是忘记了一些事情，鱼姐你能跟我说下，我上个女朋友的事情吗？我完全都不记得了。”江寒认真的说道。

　　“完全不记得了，真的假的？”小鱼一副震惊的样子看着江寒。

　　“那你看我这个样子是真的还是假的？”江寒指了指自己鼻子。

　　小鱼盯着江寒了大概能有十秒钟的样子，终于开口说道，“那应该是真的，原来是不记得了，怪不得能放下了。”

　　“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忘记了，你现在让我告诉你了，本来也没什么不可以的，不过你真的想清楚了吗，好不容才忘记的，如果我告诉你，你又想了起来，那对你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小鱼在开始说之前，又一次提醒了江寒。

　　“没事鱼姐，你说吧，我现在的话，不管是什么，应该都能够接受。”江寒点点头，坚持要听。

　　一旁苏雨歆没有说话，这都是江寒自己的事情，虽然她也很想听一听，不过怎么做还是江寒自己来决定才是。

　　“好吧，我告诉你，那你还记得汲飘是怎么死的吗？”小鱼开口第一句话，就让江寒和苏雨歆都惊呆了。

　　汲飘应该就是江寒前女友的名字，但那句“怎么死的”就太让人震撼了，江寒的前女友，死了？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但看江寒的表情，他也好像是第一次听说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应该才对，就算是见到一个不相干的人死去都不应该会忘记，别说还是自己女朋友。

　　苏雨歆心中巨震，她想不通为什么，之前小鱼说江寒能够放下，那必然只能说明江寒以前是知道这件事情，并且肯定一直耿耿于怀不能放下。

　　但为什么现在江寒完全不知道的样子呢，难道是他想通过小鱼的嘴来告诉自己他的往事，应该不可能。

　　江寒心情同样也是复杂，这么大的一件事情，自己连一点点印象和记忆都没有，那只能是真的忘记了。

　　那他又还忘记了些什么事情，心中那种怪异的感觉，难道就是因为自己忘记了一些东西？

　　小鱼看到江寒的表情，就已经知道答案了，她叹了一口气，实际上她不想把那过去的事情告诉江寒，但她有觉得那样不好。

　　汲飘是江寒的第一个女朋友，也就是专业第一的那个女生，在学校致远楼后面那小花坛邂逅过一次，之后两人的生命线好像产生了交集。

　　总能在不同时候的不同地方遇到，最后汲飘开口问江寒要不要当她男朋友，她可以给他补习，说不定能够超过她。

　　第一名给第二名补习，这听起来是个很可笑的事情，但事实上就是这样的，江寒的水平跟汲飘比，名义上只是第二名和第一名的区别，但实际上，就像是第一名考了985，第二名只能上专科。

　　水平差得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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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0章 凭什么是你

　　江寒答应了下来，两人的相处也比想象中的还要顺利，江寒是个老好人，脾气很好，或者说直接就是没有脾气。

　　不过事实上他也很无聊，两人在一起，一切都很平淡，没有大波澜，也没有什么火花，但汲飘也是个很奇异的女生。

　　对这样没有意思的感情，她也好像乐在其中，那也就足够了，感情毕竟只是两个人的事情，当事人都能接受的话，那就没什么阻力可以让他们分开了。

　　日子很平静，时光也不断在流逝，虽然江寒真的非常努力，汲飘也是在认真的指导江寒，但那百分之一的天赋，却是百分之九十九，甚至百分之九十九万的努力都是弥补不上的。

　　一句话，有天赋的和没有天赋的，相同的也只能是下限和起点，有天赋的人，上限和终点，在后者永远看不到的地方。

　　江寒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不愿意相信自己真的没有办法，“凭什么是你”这种想法更是根深蒂固，他直接就是在钻牛角尖，越是不行就越是努力，不愿意接受。

　　然而客观现实世界的齿轮，不会因为某人的主观意识而发生改变，所以江寒还是没能改变任何事情。

　　大三时候，有一天汲飘和江寒约好了一起去参加一个报告会，那天江寒在做一个实验，他迟到了五分钟。

　　但也就是那五分钟里，汲飘遭遇了车祸，当江寒来到约定地方的时候，汲飘倒在血泊里。

　　他疯了一样的打通120急救，现场他没有任何办法处理这种事情，他发现自己天天埋头钻研的东西，这个时候一点用场都派不上。

　　或者是，不是技术排不上用场，而是江寒他自己一点用都没有，他连就简单的急救都忘记了，脑子里只有一片空白。

　　一直到到汲飘从手术室出来，住进了病房之后，江寒才恢复了思考的能力，然而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那已经是他跟汲飘相处的最后一段时间。

　　汲飘伤势严重，虽然经过了手术，但还是不能保证她能够好起来，甚至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她知道自己的情况，可能天才都有一些别人难以理解和想象的方法。

　　江寒坐在汲飘的病床前，看到了脸色苍白的汲飘，江寒颤抖着咬牙，终于说出了那一句在脑中出现了不知道多少次的话：凭什么是你。

　　为什么不是我？

　　是啊，为什么不是江寒。

　　他们是情侣，江寒比汲飘差得又太远了，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怎么都是汲飘要更有用处一些，但为什么是她要遭遇这种不幸呢？

　　江寒不明白为什么，一直不明白，所以他认为汲飘出现意外，全都是因为自己迟到了几分钟，如果他不迟到，汲飘可能几不会出事了。

　　如果，如果，世界上又哪有如果。

　　汲飘离开了，她的遗言却让江寒近乎崩溃——现在，你是第一名了。

　　“说好的不放水呢，你说你做不出来放水的事情，但现在你不还是放水了吗，这样的第一名，我要来有什么用，有什么用……”江寒肝肠寸断，但也留不住爱人正在消逝的生机。

　　“江寒，我也不想放水的，其实我也很努力，我也不想被你超过，只是没告诉你而已……”

　　“……”

　　最后没有再多的话语，汲飘走了。

　　江寒一直延续着专业第一名的称号，没人能超过他，或者说，没有再多一个天才。

　　之后的时间，江寒没有再交女朋友，甚至不靠近任何一个女生，汲飘走了，但却永远留在了江寒心中。

　　他觉得愧疚，痛苦，悔恨，还有害怕，害怕再失去。

　　他认为汲飘的死全都是因为他，过后的一年多，江寒唯一会去的地方就是“极北冰蓝”，他以前跟汲飘最常来的地方，也是这里。

　　可能是想在这里找到爱人的感觉，或者是爱人的味道，但事实上这里只有奶茶和可可粉的香味，没有爱人的味道和样子。

　　所以小鱼知道江寒的过往，知道汲飘在他心里的位置，更见过他一直放不下的那些日子。

　　所以她看到江寒带着苏雨歆走进这里的时候，觉得很意外，才会说江寒已经放下了真好。

　　她把所有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江寒。

　　听完之后江寒满脸都是难以置信，小鱼没有什么必要编出这些东西来骗他，那就是说，这些都是真的，全都是真的，那为什么自己连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江寒在脑中假想出确实有汲飘这样一个人，然而和很多有点不合理的回忆结合在一起，多了一个人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合理了。

　　苏雨歆之前听江寒讲那个小花坛故事的时候也这么觉得过，就是江寒的讲述之中，好像是缺了一个人，现在小鱼说完之后她也把汲飘带进了故事里。

　　那故事就完善了，既然有过这么深刻的回忆，江寒又为什么会忘记了呢？

　　所苏雨歆没有问，她看出来了，江寒比她更想知道为什么，他自己也没有答案。

　　“谢谢你，鱼姐。”江寒听完之后就一直低着头，最后才抬头说道。

　　“没事，有客人来了，那我先去忙了。”小鱼勉强的挤出了一个笑容，离开了江寒他们桌子。

　　“老江，你怎么也在这里，巧了巧了。”那人走进来之后一下就看到了江寒，之后他笑着走了过来。

　　“哎，阿泰，你实习不是还没结束吗，怎么回来了？”来的人是江寒的舍友，本来是说还在实习，暂时不能回来的。

　　“你懂得，表现太好，自然能提前走。”阿泰跟江寒关系不错，说话也没什么顾及。

　　“拉到吧你，就你好表现好，不被扫地出门不错了。”江寒现在没什么心情开玩笑，说完之后就要离开。

　　“哎，老江，这有美女都不介绍下，是要吃独食啊。”阿泰看着苏雨歆，眯笑着说道。

　　“去去去，没你啥事，今天我很不爽，再啰嗦我揍你了。”江寒说完就站起来往外走。

　　看着江寒离开的样子，阿泰也有点懵，怎么感觉不像是本人啊，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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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1章 过客

　　江寒又向小鱼询问了很多过去的事情，因为汲飘走了之后，江寒就只一个人经常来到咖啡店。

　　虽然没有喝酒，但他还是会把很多事情这么说了出来，而且江寒来到这里的时间基本都是没有客人回来的时间。

　　于是小鱼自然成了他最好的倾听者，这对于小鱼来说倒是不算什么，她开店做生意的，见到的人很多，各种各样都有。

　　她也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事，只是有的人愿意说，有的人不愿意，只要有人说，她也愿意听，不是为了给别的人讲，仅仅只是听。

　　能说的人很多，但愿意听的人却很少，所以人们都需要倾听者，小鱼恰好就当了江寒的倾听者。

　　江寒每次都说不相关的事情，但是时间久了，说的也就很多了，小鱼又是听到全部的人，于是加起来的话，也还是能变成一个完整的故事。

　　所以江寒几乎是把他跟汲飘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小鱼，只是他可能没有很多感觉而已，因为汲飘带走了留在他心里的所有痕迹，自然也就带走关于她的所有记忆。

　　没人能够说清楚这是什么原理，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江寒忘了汲飘，也就忘了所有跟她有关的事情。

　　自然也不记得跟小鱼说过些什么，只是小鱼告诉了他汲飘的事情，他觉得她可能会知道更多就问了。

　　然后小鱼还真的就知道一些，之后他把关于汲飘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江寒，至少是她所了解的全部。

　　江寒跟苏雨歆走在校园里，原本应该是江寒带着苏雨歆逛校园的，现在倒是成了苏雨歆陪着江寒去各种地方，就像是什么解谜游戏一样。

　　他们走过了很多地方，每个地方对于江寒来说都非常熟悉，但他就是想不起来，任何事情都想不起来，就算小鱼跟他说了那些。

　　他还是没有半点记起来的意思。

　　直到他们来到了最后一个地方，这是一个报刊亭，已经荒废了很久，店面都已经很旧的样子，江寒远远看到这个地方就放慢了脚步。

　　这就是他跟汲飘最后一次约定的地点，这就是他跟汲飘最后的记忆。

　　苏雨歆在江寒身后不远处，她一言不发，这个时候甚至都已经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她想要看看江寒接下来会怎么做。

　　江寒目光不断向四周扫视，很小心翼翼的样子，脚上的动作也是非常慢，花了很久他走到了报刊亭旁边。

　　可是是在马路边的缘故，一扇卷帘门上全都是灰尘，其它地方也是锈迹斑斑的，按照小鱼告诉江寒的说法。

　　这里应该是江寒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地方，然而这在江寒记忆中，却并没有那么的深刻。

　　“你来了。”江寒正在沉思，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了起来。

　　以江寒现在的灵觉，不可能有人这么接近他了他还没有什么感觉，这突然响起的声音让江寒非常诧异。

　　他急忙转过头去，却看到了报刊亭不远处的那个长凳上，坐着一个人，她正在冲着他发笑。

　　江寒面色沉重，那是一个穿着一身白衣服的女生，长得很漂亮，但江寒对她没有什么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