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却为燕赵歌一人所挫败,如此神迹,自八极大世界有史以来,古今无双!
这如何能不让每一个广乘弟子,神驰目眩,崇敬不已?
傅恩书等人,则诧异他能这么快回来,着实出乎众人预料。
众人外出清剿追杀大日圣宗武者,之后回山,固然耗费了不少时间。
但燕赵歌却是离开天域,前往远在火域的普照峰,一来一回何止万里之遥。
便是知道北冥分身神速的傅恩书,也感到意外。
不过,见到燕赵歌返回,傅恩书心中也生出安定之感。
这对于一向刚直好强的她来说,是一件颇为不可思议的事情,在此之前,便只有元正峰、燕狄等寥寥数人给她以这样的感觉。
在张昆、何宁这样的长辈,超凡大宗师身上,傅恩书都不曾有过类似体会。
现在,却有一个年纪不足三十的年轻人,也给她这样的感觉。
如果是从前的傅恩书,绝不会相信自己此刻会有如此心态变化。
但此刻,她却只感觉理所当然,丝毫不觉得反常。
傅恩书心中安定了,常震心中却隐隐不安,他稳定住心神,看着燕赵歌说道:“赵歌,恭喜你实力大进,立下不世功业。”
何宁虽然有伤在身,这时看向燕赵歌,也连连点头。
燕赵歌冲着何宁颔首回礼,然后便直接向傅恩书、常震等人所在的地方落下。
他看了常震一眼,问道:“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傅恩书盯着常震,秦长老则将先前掌刑殿审查封云笙、尹流华的经过告诉燕赵歌。
燕赵歌听后,面无表情,低头看向封云笙同尹流华的住处。
两人的房舍周围,分别立起结界,那是掌刑殿中人设立,软禁看押的意味,多过保护。
方才光明宗和大日圣宗攻山,整个广乘山动荡,封云笙和尹流华二人早被惊动。
等到邓森、杨展华等人伏诛,山门终于转危为安后,封云笙二人从屋舍内出来,站在结界里,小心的看向外面。
常震和傅恩书先后到来。
见到傅恩书,封云笙脸上顿时浮现喜悦之情,而尹流华脸色苍白,下意识就想要躲回屋子里。
而当看见燕赵歌的身影出现时,封云笙脸上喜色更浓。
她露出明朗灿烂的笑容,伸出手,脆生生的冲着燕赵歌竖起一个大拇指。
燕赵歌一言不发,直接迈步向封云笙的屋舍走去。
随着他身形落下,结界光岚碎于无形无声,化作轻柔和风,转瞬消失不见。
看见燕赵歌的举动,常震眼皮子跳了跳。
秦长老在一旁静静说道:“恩书已经将她的经历告诉老夫,尹流华和洪家齐针对封云笙的指责,纯属诬告。”
常震沉默。
按规矩,就算是诬告,事实真相分明之后,也该由掌刑殿的人来撤除结界。
可是此刻,看着燕赵歌,他又如何制止?
燕赵歌这个举动,更让他心中愈发不安。
封云笙看着燕赵歌,笑道:“我之前还在猜想,你一定没事,说不定就在哪里等着,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出现,吓所有人一跳。”
燕赵歌看着封云笙,眼前熟悉的容颜,不见颓唐之气。
曾经距离巅峰咫尺之遥,终于眼看可以登上那高峰,结果却因为他人的陷害而跌落谷底,不见天日。
但封云笙双目依旧明亮,一如当年在东唐,两人初次相逢的时候。
没有怨天尤人,没有颓废沮丧。
见面第一句话不是诉苦求助,也不是愁肠百转。
始终是那明朗的笑容,是那昂扬的英姿。
燕赵歌也笑了起来:“这次搞的动作,确实有些大。”
他伸出手,动作很自然的牵住封云笙的手掌。
在接触燕赵歌目光,刹那间,封云笙仿佛明白了什么。
一贯英姿飒爽的她,脸上少见的浮现一抹羞意,不过转瞬即逝,笑容更加灿烂,前所未有的明艳。
周围众人,看见燕赵歌的动作,都微微一震。
傅恩书有心理准备,却也有几分意外,不过是意外燕赵歌会如此直白的表达。
燕赵歌看着封云笙笑道:“我这个人,好行险,经常搞大动作,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把自己给玩进去了,准备找一个管家婆,管管我。”
封云笙也笑:“说不定是跟你一起疯呢,这样的也要吗?”
燕赵歌牵着封云笙的手掌靠近自己,然后嘴唇在她额头上轻轻碰了碰:“我吃点亏,将就一下好了。”
封云笙低头笑个不停:“是啊,是啊,真的难为你了。”
燕赵歌牵着封云笙向外走,目光看向傅恩书,笑道:“傅师伯,见谅,您徒弟拐走了。”
傅恩书注视二人良久后,微微一笑:“看你自己本事。”
燕赵歌点头:“嗯,不过拐走之前,有些事先要处理一下。”
常震闻言,神情不变,但心中一突。
他看看封云笙,然后再看燕赵歌。
按道理来说,燕赵歌要为封云笙平反,首先需要避嫌。
他为自己的恋人说话,毫无疑问会影响旁观者的观感,削弱自己的说服力。
可燕赵歌却没有那么做,相反,他毫无顾忌,正大光明。
这样的举动,并没有让常震心安,反而隐隐生出畏惧,仿佛阴影鬼域,暴露在明亮日光之下。
他从燕赵歌的举动中感受到的,既是能充分证明封云笙清白的自信,也是“我的人我护着,谁敢动”的霸道。
这一刻,燕赵歌视线扫过常震和尹流华,其中冰冷,令人心悸。
第588章 翻案
燕赵歌的目光落在尹流华身上,尹流华还站在封禁她住处的结界中,身体仿佛筛糠一样抖个不停。
她想要转身飞奔逃走,但双脚像是被浇筑在大地上,难以移动。
燕赵歌微微摇头:“本以为只是心态不对,好逸恶劳,惫懒怠惰,谁知……”
“不过,除此以外,还有别的事。”燕赵歌不再看尹流华,而是扫了常震一眼:“我觉得,诸位一起出现在这里,本也就说明一些问题了。”
傅恩书冷冷说道:“不错,我很好奇,素来精干的常师兄,为什么会弄出一件悬案。”
常震看了看燕赵歌,徐徐答道:“傅师妹你们平安无事,当日的一切自然真相大白,但是在此之前,自然难以论断。”
傅恩书毫不客气地说道:“流华说谎,固然有血魂回光仪式,但血魂回光仪式也可能作假。”
“我的徒弟我了解,她心志脆弱,以常师兄你的修为实力,一眼之下,就能压得她心慌失措,现出原形,如何能够一直蒙混到今天?”
傅恩书注视着常震:“我不相信常师兄你看不出其中有隐情,然而,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常震静静答道:“傅师妹你这话未免言重了,尹师侄现在这个模样,是因为傅师妹你亲身到此,她见事情败露,所以才吓得魂不附体。我盘问尹师侄的时候,她并没有异常表现,心境很平稳。”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傅恩书:“傅师妹你对自己的弟子,或许并没有你自以为那么了解,否则从前又为何没有看出此女心术不正,竟然会干下勾结外人,陷害同门的大罪?”
傅恩书大怒,柳眉倒竖:“常震,你糊弄谁?”
秦长老皱眉:“平时教导弟子,哪个当师父的会压迫拷问他们的心灵,这跟你掌刑殿审查能一样吗?”
傅恩书冷冷盯着常震:“你不心虚,你来这里做什么?”
“虽然这件事里,是云笙受了委屈,但你来这里,恐怕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流华。”
尹流华浑身一僵,看向常震的目光,隐隐有所明悟,心中后怕不已。
常震虽然不停审查封云笙,但大面上是按照规矩来走,挑不出太大错处。
可是在尹流华这里,若非常震一直暗中包庇,她早该露出马脚。
傅恩书回山,真相大白,常震对封云笙的处理,往轻里说,不过是过分严厉,可能耽误太阴之试,影响大局,思想保守,往重里说,也顶多是个处事不明,有亏职守。
但傅恩书事后盘问尹流华,弄清楚常震对她盘问的细节,立刻就能发现常震别有居心。
常震今天出现在这里,正是为了灭口而来,借光明宗强者攻山误伤作为遮掩。
但要被灭口的人,是尹流华,以及那个上门诬告的独行武者洪家齐。
想明白这一点,尹流华冲着傅恩书跪倒在地,哭泣不止:“师父!师父喜怒,原谅弟子只是一时糊涂,受大日圣宗奸贼蛊惑。”
“审查过程中,常师伯确实对弟子诸多庇佑,他该是大日圣宗的人!”
常震面无表情的看了尹流华一眼,心中暗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被尹流华指证,他面不改色,反而坦然说道:“我处事不明,愧对掌刑殿首座之职,甘愿退位让贤,闭门思过。”
“但尹师侄对我的泼污,我却不能听之任之。”
常震朗声说道:“天地可鉴,常某生为广乘传人,不曾与大日圣宗有半点瓜葛,身正不怕影子斜,走到哪里,我都是这句话。”
他看向尹流华:“泼污我,并不能减轻你自己的罪责。”
“里通外敌,构陷同门,更是影响宗门赢取太阴冠冕的大计,如此过错,已经是死罪。”
“封师侄证明了自己的清白,而你们当初遇袭,却正是同你有关,泄露了行踪,我有理由怀疑,是你为了谋害封师侄,而故意给大日圣宗通风报信。”
“现在又诬告长辈,宗门刑律,你死有余辜。”
尹流华瞠目结舌,嘶声道:“不是!是你,是你……”
常震却不再看她了,似是完全不屑与之争辩。
他看向燕赵歌、封云笙、傅恩书和秦长老,正色说道:“我受人蒙蔽,有过于谨小慎微,委屈了封师侄,误了宗门争取太阴冠冕的决策,是我的过错,但说我同大日圣宗有染,这是污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