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半个小时后吕树愣住了,他看到前面有一片白色的火海如同天幕般锁住了深渊裂缝,可那白色的火海,不正是与自己的白色火焰一模一样吗?
那片火海好像感知到了什么似的朝着吕树汹涌奔腾而来,可吕树一点躲避的意思都没有,因为他感受到了内心里那团火焰的欢呼雀跃,就像是与老友久别重逢!
原本吕树心中就有一个猜测,现在才终于确认,这大概是他丢失的心焰。
吕树从小就很虚弱,这是转世的问题么?并不是,事实证明曹青辞是没事的,卡洛儿也没任何影响,唯独他那么虚弱是为什么呢?
在他出车祸时,那颗黑色核桃吊坠里面火焰重新回到身体里的时候,吕树就曾有过久别重逢的愉悦感,当时他还不知道是为什么,现在他明白了,因为有人曾从他身上夺走了心焰。
难道说对方一开始就打算从他身上夺走这些东西,结果发现就算夺走了心焰也无法夺走星图,只能等待吕树重新超脱出大宗师的境界!
那些年导致他病怏怏的原因不是他体虚,也不是肾虚,而是因为他丢失了那么重要的东西啊。
就像是卡洛儿以世界树的树枝为寄托转世重生一样,树枝碎裂就差点让她万劫不复,直到拥有了世界树之后才算真正没了瑕疵。
而心焰对于吕树来说,就像是那根世界树的树枝一样,吕树能活下来已经算是命硬了。
当然,老神王本来就是这世界上命最硬的那个人。
吕树漂浮在深渊之上等待着火海奔入自己的心口,心中的火焰越来越旺盛,也有怒火在慢慢堆积。
他这种记仇的人,想到这种生死大仇怎么可能不愤怒,就为了夺取自己身上的东西便设下了这么多的阴谋?为什么?
因为这世上除了老神王以外,再也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该如何达到最高的那层境界。
剑庐典籍里说,大宗师之上的境界被称作两宙境,一旦登临此境界将自成小世界,他人法则必须先破开那一方小世界的壁垒才能伤到对方的本体。
到了这个境界,自身与外界仿佛身处两个世界,没有外力的话本身就已经不死不灭了。
而两宙境之上的境界就简单了,剑庐典籍里区分这个境界时只有寥寥数语:神王境,只有神王才可抵达生命的彼岸。
强如剑庐这样的地方也从未奢望过有谁能够达到那个境界,剑庐主人也从来没想过这件事情,而神王之所以天生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就因为这世界上好像真的只有他能直通大道。
第一千三百零三章 深渊之外
剑庐主人应该是知道吕神身上秘密的,所以知道老神王只要想,就一定可以登上那个境界。
只不过代价就是吸纳与星图并立的那个暗图,就好像阴阳相合一样,就连第七层所需要渡过的关隘都叫做欲。
吕神一直有抵达生命彼岸的机会,吕树相信他一定早就有了足够的负面情绪值,只不过他始终没有那么做罢了。
吕树觉得,如果吕神真的毫无感情能够将吕洛儿直接杀了成就自己的境界,那么其实也没这么多事情了,对方不会舍弃自己的一身实力境界转世,剑庐主人也绝对不会为这种人放下一切。
那时候的吕神不会有什么心魔,他自己就是彻头彻尾的魔。
好在吕神心中本就有一些良善,这大概才是发生如今这些事情的起因。
感受着心脏里火焰的澎湃跳动,吕树之前还好奇自己虽然在除秽那里得到了心劫焰,但这心劫焰还是不够活泼啊,他用来烧端木皇启的时候就感觉后劲不足,好像少点什么似的。
现在有了新的心劫焰汇入,吕树感觉这心劫焰犹如水系异能一般,真的能够成为自己的一大助力了!
自己心口的那点火跟这片火海相比真是小巫见大巫了,也不知道这心劫焰是如何成长的?
然而就在此时沉寂许久的除秽忽然在星图里说道:“其实心劫焰以心劫为食,您那心劫焰用起来不给力,完全是柴火太少了的缘故,给别人的心劫就是柴火,端木皇启死后您没发现它壮大了一点吗……”
吕树没好气道:“这时候怎么又客气起来了?还好心来搞科普?”
“这不是看您马上就要点亮第六层星云了吗……”除秽憨厚笑道。
吕树冷笑:“现在学乖也晚了,你笑的再憨厚也没用。”
因为之前吕树刚刚度过心劫在气头上,所以除秽躲到了第六层星云上面,愣是躲到了现在!
他能这么躲着完全是因为吕树还无法掌控第六层,可他现在看着第六层星辰一颗颗点亮,眼瞅着就差最后一颗的时候除秽有点慌了,赶紧出来说点好话……
只不过现在吕树压根懒得跟他计较这个,除秽倒是给他省了不少研究心劫焰的功夫,原来之前心劫焰还不太给力,完全是因为没有“成长”起来罢了。
而放在这里的火海,却都便宜了吕树。
“不对啊,知道我要来,还把心劫焰放在这里?”吕树觉得有点不对劲,毕竟吕神恶念应该很清楚,这心劫焰哪怕再多都伤不到自己,而且还会便宜了自己。
除秽舔着脸在星图里谄笑解释道:“这夺走您心劫焰的人还是可以使用这火焰的,但是当您渡过心劫,引我归位之后,除了您谁也用不了。所以对方也许很想取走这心劫焰,但问题是有我在,他拿不走了!”
“咦。”吕树好奇了一声:“那这么说来你还有点用?”
“有用!必须有用!”除秽憨厚笑道:“您就别生我气了,那心劫也是您自己设下的,跟我没关系啊……”
“行了行了。”吕树不耐烦的摆摆手:“我是那种记仇的人吗?”
除秽被噎了半天,他心说您要不是这么记仇的人,我犯得着现在都不敢出第六层星图吗?!
吕树不再搭理除秽,这次自己引除秽归位之后确实捡了个便宜,这心劫焰说的简单点就是一个自带特效的火系异能,不仅位阶很高自动压制其他火系,而且被烧到的人还会堕入心劫。
普通人的火系异能跟吕树的这个“火系异能”相比,别人的火系异能就像是乞丐版的……
这种等级的伤害手段,更像是他早些时候刚刚得到神水的状态,那时候的水系异能也有非常恐怖的侵蚀效果。
可惜了神水已经变成混沌……当然这也不算多么可惜的事情,混沌儿子也不差啊!
如今吕树感觉自己应该算是水火双修的觉醒者了吧,全世界独一份啊,别人也没听说谁能同时觉醒水火这两个异能的。
不过吕树觉得这心劫焰还是比水系异能差点意思,不是说不给力,而是说功能不够多。
吕树的水系能吸血、能让人流眼泪、能分岔,这火系……有待开发啊。
他朝着深渊之外飞去,并没有想象中的陷阱与埋伏,他发现自己身处宫殿群之中。
吕树上来是为了救明月晔的,然而这地面上的情况和他想象的有点不一样,这深渊竟是在一座行宫后面!
这是谁的行宫?整个吕宙有资格拥有这样行宫的人,恐怕屈指可数吧,所以搞清楚这是谁的行宫,就能搞清楚谁在背后搞鬼?
吕树隐约间听到有歌声从宫殿群之中飘摇而来,那声音如泣如诉哀婉凄绝,歌声里的词像是在唱戏,可诡异的是,这唱歌的人应该是个男性。
这宫殿之中,钟鼎乐鸣,似乎热闹非凡。
就在此时,两排身穿盛装的年轻男性从一处宫墙后面拐了出来,他们仪态雍容,但让吕树感觉非常别扭的是,这群人就像是“宫女”似的。
他们手提精致的竹篮,里面放着的,赫然是绣着龙的袍服与金冠,还有镶嵌了朱玉的腰带,只不过吕树更加在意他们的实力,这些人竟然全是一品高手。
一人在吕树面前轻声道:“请更衣,天帝陛下在太和殿等您。”
吕树挑挑眉毛冷笑道:“不想死的滚远点,现在没空收拾你们。”
说着他抬腿就往宫殿里面走去,如今对方摆明了车马在这里等他,吕树怎么会退缩?只要明月晔还在这里,他就不能退缩!
“大人,您走错方向了。”那人轻声提醒道。
“哦,谢谢。”吕树直接打破了宫墙一路朝这人所指的方向去了。
如今吕树已经明白这行宫主人是谁了,御扶摇。
除了御扶摇以外,没谁宫里会放着这么多的男人。
而且吕树对御扶摇早有猜测,毕竟他初见御扶摇的时候,御扶摇是唯一一个能让他心劫焰产生反应的人。从时间上来看,那个时候对方应该还可以控制心劫焰!
只不过吕树感到不安的是,御扶摇明为招纳面首,可暗地里恐怕是在把这些面首培养成死士啊。
这御扶摇到底有多大的图谋,才会不惜声名干出这种事情。
第一千三百零四章 两个神王
这座宫殿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奢华,反而更像是一位极简主义的设计师信手设计出来的产物,没有金龙,没有飞檐,宫殿上也没有金顶与琉璃。
这座宫殿要比西都的那座简约了许多,但是吕树不看这表象,而是在看这简约背后的一些本质。
有人曾说内心越复杂的人就越发的喜欢简洁,这不是绝对的,但大部分确实如此。
权谋者、上位者的书房通常简单明了,只有小姑娘才会用玩偶与装饰品堆满房间。
吕树一路打破宫墙朝着主殿走去,走直线,就是御龙班直的光荣传统。
慢慢的吕树也发现,原来这宫里也不只有男性宫人嘛,还有很多女性的。虽然吕树一路打破宫墙,可这些宫里的奴仆好像并不太惊讶,每个人见到吕树后都会恭恭敬敬的行礼,仿佛有人提前交代过似的。
御扶摇在等着自己的到来,吕树心中有所明悟。
然而吕树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这宫里的所有人虽然都很彬彬有礼,但吕树感觉不到他们身上的感情,这一个个人就像是一个个木偶似的。
有时候吕树打破两堵墙之后见到某个宫人,他会疑惑是不是刚刚见过这个人啊,结果他马上反应过来并不是他见过对方,而是这些宫人太过脸谱化,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明明长相不同,可气质却能让人感觉他们是同一个人似的。
吕树留意了一下,并没有人跟着自己,那些宫人与自己照面行礼之后就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这些一品高手藏在这深宫之中并没有埋伏吕树的意思,让吕树都有点搞不清楚御扶摇的用意了,难道真的是错怪对方了吗?
等等,吕树赫然发现一个浓妆艳抹的“宫女”脖子上竟然还有喉结这种东西,这就让吕树忽然毛骨悚然起来。
地球上也有女装大佬,可问题是这里的“宫女”恐怕并不是自愿的吧。这时候吕树再回想刚刚所见的那些“面首”,一个个面白无须,声音也有些许古怪的尖细感,恐怕都是经过了宫刑的阉人。
什么情况啊,说好的面首呢,阉了还怎么当面首啊……果然真如自己猜测的一样,全是假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养死士时掩人耳目用的?
那浓艳惨白的妆容与华丽的服装,让吕树感觉自己就像身处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他飞身而起直奔主殿,那里前后大门统统敞开,吕树只能看到里面灯火通明,紫色的纱幔从殿顶垂了下来,一阵风吹过,里面影影绰绰间像是有人慵懒的侧躺在龙椅之上,而那龙椅之前则有数十个宫人低眉顺眼的唱歌奏乐。
吕树慢慢走了进去,还没等他开口呢,龙椅上的御扶摇便先问道:“你随随便便就拆了我这里几十面宫墙,得赔钱。”
吕树没有说话,而是继续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御扶摇见他不说话便开口说道:“不想赔钱也行,那你就留下来,把你赔我好了。”
“明月晔在哪?”吕树并不会忘记自己来这里的初衷。
“无趣。”御扶摇嘁了一声,她对面前的乐师们挥挥手:“去把人带过来。”
乐师们轻手轻脚的俯首退了出去,在明月晔还没被带来的空隙,御扶摇问道:“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从北美通道进去的那些奴隶主,都是你的人吧?”吕树问了第一个问题。
“对,是我。”御扶摇眨了眨眼睛说道:“就问这个?不问问我那些面首是不是真的?”
“你亲手杀了奴隶主是想让我相信你?”吕树问了第二个问题,至于御扶摇说的话根本没对他产生任何影响。
下一刻御扶摇叹息:“我哪知道你竟然能进入那个深渊,甚至还见到了明月晔,那位果然是算无遗策,不过可惜了,他以为你见到明月晔就能知道真相,结果哪想到你们两个都防着对方,不然这事哪还用拖到现在?”
吕树愣住了,当他得知明月晔是傀儡师大哥的时候就觉得有点不对劲,或者说他在珠子里面看到明月晔的第一时间就觉得不对劲了。
很明显那珠子并不是关押明月晔之人制作的,可谁会闲着没事在那里开个门呢,除非对方有所图谋,或者他知道那个深渊里向来都是御扶摇关押死囚的地方。
而算无遗策的人,说的是吕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