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株叫老鼠瓜,这株叫铃铛刺,都是西北很常见的植物。我们拿回来时,它们已经严重缺水,而经过这段的培育,理论上,它们完全可以恢复生命力,但你们看……”
专家一按遥控,显示屏上闪出一张图片,正是两株植物之前的样子。众人齐刷刷的对比,发现眼前的这两盆,几乎毫无变化,只勉强精神了一点。
“我们很奇怪,这违背了生物科学。一切对生长有利的条件都具备,但它们就是不活。我理解不了这种现象,或许按那位顾先生所说,是灵气异变,侵蚀到植物内部。除非把它剔除,否则我们无能为力。”
“就是说,用科学手段,救不活这些植物?”穆昆忙问。
“没错!不仅如此,更严重的是这个……”
专家亲手打开那个小包,沉声道:“可能你们了解一二,土壤中含有植物所需的大量养分,像氮、磷、钾、钙、铁等等。即便一时流失,经过周期性的改良处理,也可以恢复养分。但这个,它的内部结构完全破坏,或者说,它是……死的。对,就是死的!”
“哗!”
他刚说完,那包土壤就像回应一般,袋口稍稍沉了一点。里面白色的,干枯的,没有任何活气的东西,沙沙的流到地上,发出古怪的细微声响。
“……”
众人眼睁睁的看着,转瞬间,它就在地面堆聚成了一小座白塔。就像被风干的历史沧桑,消湮在长河中的过往,轻轻一吹,便是烟消云散。
第一百九十七章 火云针
乌木,初雪。
作为偏远省份的城市,向来是奶奶不疼姥姥不爱,乌木已经很久没举行高规格的会议了。所谓高规格,就是看参与人员的成分,官衔越高,会议也自然越重要。
而今天,大概是乌木建市以来最大场面的一天,三分之一的城区都在封路。警察、特警、便衣排满了一条条街道,皆是严阵以待。
天气寒冷,入冬的第一场雪细细扬扬,在路面和肩帽上盖了一层浅白。
政府大楼的会议室内,却是温暖如春。与会的人不算太多,主席位三十七个,副席位二十四个,还显得很空旷。
绝大部分已经就位,光看名牌就能吓死人,夏国三十六省,各省的头面人物全在此处,更别说,还有军方的诸多代表。
“嗡嗡嗡!”
大家忍着疑惑和探究,尽量低声交谈,屋内鼓动着一种非常诡异的紧张和慌乱。
“嗒嗒嗒!”
不多时,外面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有力且急促。紧跟着,一人进了会议室,六十多岁,戴着黑框眼镜,神情肃穆。
刹时间,屋里悄静一片。
此人坐在首位,扫视一圈,道:“人都到齐了吧,我们开始。”
他没有一般领导讲话时,那种拉长音,缓慢,排比句和古怪的语助词,上来就道:“火洲的大概情况,你们都已清楚。据我们的专家推测,火焰山的异象变化与季节有关,冬季回落,春季复发,夏秋最盛。今天是11月20号,按最早的周期计算,到明年4月份,我们还有4个多月可以准备,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下面,宣布几项中央决定……不用记,会上你们先听,会后我还要单独谈……”
他往下压了压手,止住众人的躁动,继续道:
“第一项,从即日起,成立火洲异象变化督导小组,全面负责对火焰山的监测,研究,协调,以及解决事宜。
第二项,火焰山方圆五十公里内,设置十二个观测站。火洲方圆一百三十公里内,设置二十四个观测站。每天对范围内的气候和环境变化,进行监测分析。这个数据我们共享,保密等级为最高级。
第三项,我们不确定扩散范围,所以要做最悲观的准备。移民工作,我们已经研究出一套较为完善的方案,篇幅较长,这次先不讲,稍后我们再行开会。
我就说说总体的方向,首先,火洲市进入紧急状态,按照统一安排,马上开展移民工作。西陲省的其他各市,也要做好预备工作,要做到一声令下,即刻撤离。
临近西陲的四省,青宁省、唐古特省、陇西省、漠北省,要做好接收移民的工作。中原腹地的城市,也不要大意,随时准备接收。
第四项,即日起,各省建立专门的环境观测组,隶属特异局管理。负责对各地的山川河流,尤其地貌比较特殊的,像沙漠、溶洞、地穴、冰川、天坑等等,进行观测预警。
凤凰山和天山已经出现异象,还有峨眉山和天柱山,堪为重中之重。
第五项,舆情方面,要做好引导工作,各省的宣传部门要组建专门的舆情小组。特别是网络方面,要提防少数人利用网络传播谣言,刻意散布恐怖言论,甚至扰乱社会秩序。
第六项,即日起,西陲的安全工作要提高等级,以防不法分子借机煽动、滋事,一旦发现苗头,要立即扑灭……”
这人念罢,忽地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似乎有些疼痛。
离他最近的二人一瞧,只见那眼珠布满血丝,神情也极为疲倦,不知几夜未睡。五秒钟后,他又抬起头,仍是一脸严肃,道:
“诸位,情势危急,我废话不多讲,只要求一点,行令通达,执行有序。如果被我发现,有谁耍猫腻、藏私心,我必将严惩,军中无戏言!”
“砰!”
他话音收尾,猛地一拍桌子,震得屋内回响。
“……”
沉默,满屋子的沉默。
震动,惊骇,无措,深思……唯独没有,不以为然。
火焰山的异象,来的太大,太强悍。不像之前的草河口,区区一镇之地,数万人口,辐射面积忒小。火洲可是一城,七十多万人口!
单从数据上说,对夏国这等庞然大物不值一提。但各位都是从政多年,自然晓得这个数字背后的庞杂和深度。
而同时,他们也愈发惶恐。从天山事件结束,到现在还不足一年,周遭却越来越脱离原本的认知。
谁也不想第二天醒来,熟悉的城市瞬间陌生。
会后,大家散去。
西陲省的一把手却留了下来,他跟那位曾一起共事,算有些交情。那人在老朋友面前,气势也收敛许多,显得疲惫不堪。
“您先休息一下吧,也不急在一时。”
“不急不行啊……”
那人摆摆手,叹道:“你可能觉得,我刚才说重了,但事实上比这更严重。你们是前线,是第一阵地,不容有失。移民工作,还要你费心了。”
“为国尽力,何谈费心!”一把手立即表态。
“呵,你办事,我还是放心的。”
那人强笑两声,又道:“这次灾祸,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我们能做些观测,不至于无从下手。”
这倒是实在话,他们虽然找不到火灵气,但通过周边植被和土壤的形态,甚至最简单的温度变化,可以间接推断。
有了这些数据,对异象爆发的时间,就有了相当的准备。
而那人说着,又摘下眼镜揉了揉,问:“对了,那位顾先生还没走?”
“没走,还留在葡萄沟。他还去了趟天山,消失了好几天,可能去那个节点取东西。我们要不要……”
“唉,算了。”
那人摇摇头,道:“当初天柱山协议,确实是我们有意怠慢,何况是人家主动通知,就算点补偿吧。”
“您说的是。哎,听说另一位也没消停,把各大寺院闹得鸡飞狗跳。”
一把手笑了笑,道:“我虽然没见过他们,但所听所闻,倒是印象不错了。”
“呵呵,这两个年轻人,的确是对妙人。”
那位也笑,道:“只希望以后,不会兵刃相向吧。”
…………
顾玙前段去的天山。
他发现用火灵气炼制青玉针可行后,便迅速行动,直接坐车到天山,然后摸到那个小谷。
跟第一次去的时候,景象已经完全不同。灵气磅礴而躁动,完全不可吸收,搞得天空都灰蒙蒙的,像个绝境死地。
谷内仍是皓皓白雪,司马彻的墓孤零零的偏安一角。原本的山梁上也是积雪,辨不清方向,幸亏有水流指引,他才能找到湖边。
很神奇,那湖水竟然还有,没有冻成冰,反而成了一口小泉,咕咕的往外流淌。这水顺着山坡往下,又冲积成了一块空地。如果灵气安稳,气候回暖,此地又会是盈盈绿谷。
原本的那些青玉石都被掩埋,他费了好大的劲,才用工具凿下一块。不贪心,取了一家三口需要的量,太大了也拿不走。
他现在发现,各节点的属性其实很明显。
像凤凰山,节点核心是老树,属木属土,所以适合种地。峨眉山也是深谷高树,应该跟凤凰山相似。而天柱山是山洞,属金属水,所以有矿和鱼。天山也差不多,就是不晓得除了青玉矿,还有没有别的东西。
顾玙取了矿石,也不管尾行的那帮人,大大方方的回到火洲。然后拿出一部分,找人打磨成七十根青玉针,仍是五公分长短,略粗,两端尖锐。
他全程监督,连同废料通通收走,搞得人家特茫然。
至此,他就有了七十二根青玉针。得!不用干别的,就炼器玩了。每次炼制,他同时能炼两根,你就算算,得多长时间?
葡萄沟,傍晚。
从葡萄沟往东,是火焰山;往西,是市区;往南,是另一条峡谷。唯独北面,荒凉无人。
夕阳残照,野草衰黄,放眼一片空旷,只在斜前方有一棵歪脖子老树,斜楞楞的戳在荒地上。不远处,则是赤褐色的山体,红色的云气收拢,似巨蛇冬眠小憩,只等着来年苏醒。
顾玙就站在原野上,静静的看着那棵老树,约有百步开外。
他略作调息,待心神俱盛时,当即神念一动,
嗤!
随着细小的爆音,凭空浮现出两点绚丽明亮,仿佛游动着光斑的红芒——正是先炼制完成的那两枚青玉针。
这针一现,周遭的空气顿时一阵波动,被灼烧的有些扭曲。
紧跟着,他神念再动,那红芒忽地一闪,化作流光,似拖着火红的长尾,向老树疾飞而去。
哟!
这气势很喜人啊!还真像流星划破大气层,燃烧坠落时的那种绚烂夺目。
刹时间,就听噗噗两声,红芒毫无阻碍的贯穿老树,随即又飞至空中。而老树安稳稳的立在地面,似乎没什么变化。
嗯?
顾玙微微皱眉,疑惑的念头刚起,又听,轰!
两点赤红色的火光在树干内部蓬勃喷出,一秒钟不到,就窜满了整棵树木。连带着枝叶、根茎,甚至树下的一小圈杂草,通通燃烧起来。
老树就像被肢解了一般,噼里啪啦的掉落肢体,最后只剩下一堆黑炭。
“……”
顾玙眨了眨眼睛,自己都吓了一跳,要不要这么生猛?
先不说速度和穿透力的小幅提升,光是这个灼烧属性,就太太太吊了!想想啊,以后对敌的时候,顾先生一挥手,便是漫天飞针,欲火焚身……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次不次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