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点过去,就在俩人煎熬的档口,忽听电梯门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紧跟着,一个五十多岁,眉毛很浓的男子现了身。
“贺,贺,贺董!”
经理立马起身,结结巴巴的问候。女人也全身一颤,却是一个字都道不出。
“……”
贺尊摆了下手,转向那女人,黝黑的脸上自显出一股威势,半响方道:“说说吧,一件事都别落下。”
“哦,哦……”
女人不敢含糊,将如何开房,接了老狗电话,气急败坏,之后上下吞吐,突然吊爆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告知了对方。
贺尊听罢,一言不发,只是皱眉思索。又过了片刻,就听“叮”的一声,红灯变绿,两个大夫推门而出。
“贺董!”
“贺董!”
“阿天怎么样?”
“疼痛基本缓解,现在状况比较平稳,就是……”一个大夫顿了顿,道:“贺董,请那边说话。”
随即,三人进到旁边的一间屋子,那大夫把门一锁,神情仍然犹豫。
“你尽管讲,不用在意。”贺尊不耐道。
“那好,我就简单解释一下。贺总的情况,就是由于长期过度,又滥用刺激性药物,而导致海绵体神经受损及痉挛。”
“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要经过长时间的积累。根据血液样本,贺总在今天可能又服用了某种药物,才会突发性痉挛,以至剧烈疼痛。”
好嘛!
贺尊一听这话,强忍着怒意,问道:“就这些?”
“还有还有……”
另一名大夫忙道:“从中医的角度来看,贺总应该是冲脉虚衰。冲脉主气血和生殖,如果气血不足,冲脉衰少,而又过滥,也能导致阴部伤损,影响生育……”
“什么?”
他瞬间就炸了,一把拽过对方,道:“你再说一遍?”
“贺董!您冷静一下,他说的只是个别情况,如果好好调理,还是可以恢复的。”那大夫赶紧劝道。
“可以恢复?”
“对对对!一定可以,您相信我们的医疗技术!”大夫睁着眼说瞎话。
“哼!”
贺尊这才放开,他平生女人无数,私生子也能排着队打酱油,但贺天是最喜欢的一个。此刻一听,竟然会影响生育,自然惊怒交加。
而同时,老子又恨铁不成钢,儿子风流成性,还不注重保养自身,纯特么活该。
他勉强控制住情绪,警告道:“记住,这些话一个字都不许漏出去!”
“明白明白!”
那俩人拼命点头。
贺尊哼了一声,转身就要出门,刚走几步又抹了回来,问:“如果是别人下黑手,你们觉得有没有可能性?”
“呃……”
俩人纠结半响,小心翼翼道:“那他至少要提前一年行动,因为贺总的身体是慢性积累,不是没由头的急症。”
“……”
贺尊点点头,这才推开门。
之后,他又去病房看了看,贺天不知是睡了,还是昏了,正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没有打扰,呆了几分钟就转到走廊。
小弟们在各处守着,经理和女人还耗在板凳上,动都不敢动。
他懒得理睬,只站到窗前,心思烦躁,一会又唤道:“老韩。”
“在!”一个中年人悄悄出现。
“把那小子一个月内接触过的所有人,通通给我查清楚。”
“是!”那人应声退下。
这便是贺尊的风格,碰到事的第一反应不是考虑缘由,而是:谁特么要害我?
因为地位摆在哪儿,仇家也确实太多。
但像贺天这档子事,怎么想怎么突然,可偏偏没什么线索。还有医院那边,的确查出了很多病罩,丫就是那副骄奢的德行,只是比通常的临床反应强烈一些。
诶,就是这个“一些”,成了双方都模模糊糊,不敢确认的部分。
就算再牛逼的人,自幼受现代社会熏染,最先想的也是“病”,“毒”,“生活方式”,而非其他方面。
这是思维上的惯性。
当然了,贺家父子不知道,就在贺天送医的几个小时前,李家也乱成了一团,不过情况要缓和一点。
第三十一章 对眼
沉香展结束之后,李洋便回家休息,这几天太过忙碌,到家就小睡了一下。结果醒来时,就发现双腿僵硬,有知觉,但不能动。
他连忙叫人,急慌慌的送去医院,检查结果是受了湿热之邪,经脉瘀滞不通所致。大夫说不清具体缘由,只道他平日劳累过度,脾虚气弱,才会诱发此症。
李家当然不接受,但也没办法,各种医学手段轮番上阵,丫就是这个病症。可能还有救,每天服药,配以针灸、按摩,或许能慢慢恢复。
李洋极为惊慌,甚至有些恐惧,之前好端端的,一觉醒来就瘫了,这事搁谁谁疯。他老爹李岩也到了医院,跟贺尊相同,第一反应都是,谁在害我儿子?
贺家和李家的公子在同一天扑街,这本身就是在搞事情,不管怎么防范,还是走漏了一些风声。于是第二天,土豪圈里最热闹的话题,便是贺天和李洋为了女人反目成仇,大打出手,最后一块入院巴拉巴拉……
狗血的谣言暂不去管,两家只是察觉到了异样:一个人有问题,还勉强解释的通,两个人都有问题,那也忒巧合了!
夜,会所。
一间包厢里,贺尊和李岩隔桌而坐,面色都很阴沉。俩人私交甚好,没什么废话,贺尊开口便问:“小洋怎么样?”
“两条腿还是动不了,医院制定了一套恢复计划,唉,反正先试着吧。阿天好点了么?”
“醒是醒了,就是打击太大……”
贺尊摇摇头,不愿多谈,又接着问:“老李,这件事你怎么看?”
“按理说,那些检查结果咱们应该信,但这事太蹊跷了,我现在很怀疑。”
“我也差不多,阿天虽然放纵了些,可才三十出头,哪能那么快就糟蹋光了?对了,我让人下去查了查,这是初步资料。”
说着,丫扔过一个文件袋。
李岩拆开一瞧,却是贺天在三日内的所有行程,以及接触的人物。做的很急,信息比较粗糙,约莫几十号,顾玙和江小斋赫然在列。但有一个名字最特殊,下面划着条红线。
“曾月薇?哦,是曾家那个小丫头。”他想了想。
“听阿天的秘书说,他最近跟曾月薇走的很近,经常碰面。不过据我了解,那丫头对阿天有些嫌隙,昨天他们仨也在一块。”
“你怀疑她?”
李岩皱着眉,有点不认同:“我想不出她有什么方法,一下能做到这种程度。”
“我特么也想不出!”
贺尊的声音骤然提高,显得颇为激动,道:“但阿天现在废了,如果真是下的黑手,我一定要把那个人揪出来千刀万剐!”
“老贺你别激动,来来,喝口茶。”
难怪说子随父相,李岩也是那种深沉的心机婊,当即给倒了杯茶,问:“那按你的意思,曾月薇就是最大的嫌疑?”
“不,一定还有。你也知道,俩小子得罪过不少人,还得我们联手调查。”
“这个自然。”
“……”
说到这,俩人一时无话,各自烦心。过了半响,李岩才道:“老贺,你说该不会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贺尊一怔,随即嗤道:“你还信这些?”
“不是信,而是这事太突然了。你想想,除了那些东西,什么病能说犯就犯,连点征兆都没有。”
“那你是想……”
“我有个朋友在太平县,他跟一位观主交好,我们可以请来试试。”
太平县,在盛天北部,约三百公里。那里有座莲花山,气势雄浑,历史悠久,堪称省内第一名山。山上道观庙宇无数,香火极盛,也是信徒居士最热衷的去处。
贺尊一听,想想也无妨,便道:“那就请过来,如果真有本事,肯定不会亏待他。”
“好,那曾月薇这边……”
“先跟上几天,看看什么情况。”
……
“叮咚叮咚!”
“啊啊啊!”
办公室内,曾月薇的思路被打断,烦躁的扫开一堆图纸,从下面摸出手机,接道:“喂,妈?”
“你在哪儿呢?”曾妈妈的声音略显焦急。
“我加班呢,怎么了?”
“贺天和李洋住院了你知道么?”
“什么时候的事?”她一怔。
“就是昨天,一个下午进去的,听说双腿瘫痪。一个晚上进去的,听说,呃,可能无法生育。”
妈妈讲不出阴部受损这种话,就换了个委婉的说法。
“他们,他们昨天还好好的啊?”曾月薇又惊又愣。
“麻烦的就是这个!你昨天是不是跟他们在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