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数并不多,大概有二三十位。都是男性,年龄在二十到四十之间,气质不凡,一看就是掌控权财之人。
顾玙眯着眼睛,那丝惊讶越来越大,还带着些许冷漠。
这些男人,一个个红光满面,精神抖擞。可仔细瞧去,印堂红中带黑,脸颊虚肿,气躁而杂乱,走起路来貌似双脚有力,实则根基浅浮,飘忽不稳。
这是纵欲过度,肾水不足的迹象。
可偏偏,他们身上还透着一种古怪的气息,在支撑着这具身体,以至于表面光鲜,卖相唬人……
呵呵,他倒真的感兴趣了!
“法师来了,法师来了!”
又等了一小会,场内忽然攒动,只见几人簇拥着一位老者进来。六十多岁,白面长须,目含精光,一派高人风范。
那些嘉宾齐齐起身,颇为恭敬,将其迎至首座。
“芳姐,那位老先生是谁啊?”
王薇薇被直接出现自己意识中的话语,吓了一跳,随即暗暗苦笑,原封不动的询问。
“你不知道么?哦对,你第一次来……”
新芳附耳过去,低声道:“那人是十二姐请的法师,很有些本事,那些大人物都是他的徒弟。”
“那他都会什么?”
“你看他们的样子,还能是什么?跟咱们差不多,只是刚好相反。”
“你是说,他们……”
王薇薇戛然而止,算是明白了,又悄声问:“十二姐从哪儿请的啊?以前怎么不知道。”
“好像一年多了,哪会你还没来呢。”
新芳瞅瞅左右,神秘道:“据说十二姐的本事也是他教的,而且他们俩的关系很不一般。”
不一般……呵呵!顾玙看了眼那个法师,意味莫名。
二人在这八卦,那边活动也正式开始。
只见十二姐款款上台,形姿极美,宛如一路生莲。她在中间站定,看着灯光稍显昏暗的场下,笑道:
“在座的身份高贵,有的相识,有的不识,有的是熟人,有的是新人,但坐在此处,皆是同道中人。诸位肯过来,便是捧我的场,我们也是尽心尽力,精挑细选,务必让大家满意。
而且你们放心,都签了自愿协议,合法的雇佣合同。即便被发现也无所谓,以诸位的本事,肯定让她们俯首帖耳,食髓知味。”
场下听罢,发出些许轻笑,甚为自得。
“好了,话不多说,按照去年的老规矩,现在开始。”
话落,十二姐一挥手,背后忽然亮起。那里原本黑洞洞的,还以为是墙壁,结果灯光一照,新来的都很惊奇。
那居然是一面硕大的单面镜,外面能看到里面,里面看不到外面。
而那镜子背后,则是一间小屋子,正坐着一个姑娘。十七八岁的样子,俏丽甜美,满满的青春朝气。
她似乎被告知在此等待,坐着不敢动,却又好奇,左顾右盼的四处张望。
“谢榕容,十七岁,高中毕业,处女。”
十二姐对这些信息非常娴熟,张口便道:“家在渝城农村,父母都是农民,并无什么亲属关系。法师评鉴,中品,为期一年,两百万起!”
她扫了眼场下,问:“有哪位中意的,请竞价。”
“三百万!”一人马上道。
“四百万!”另一人接道。
“五百万!”那人又提价。
“……”
对手顿了顿,似乎觉得中品级别,五百万有些高了,便放弃争夺。
“12号客人,五百万成交,恭喜恭喜!”十二姐笑道。
王薇薇看的一头雾水,遂问:“芳姐,他们在干什么呢,拍卖么?”
“算是吧,只不过拍卖的是人,哦不对,是她的身子。”
新芳属于老人,有义务给妹妹讲解,道:“现在不是古代,天高皇帝远,大家族关起门来,随便蝇营狗苟,但现代也有现代的的法子。
我们帮忙挑人,请法师评定,上中下三品。刚才的五百万是劳务费,是给我们的。而她们签的是合法合同,这个女孩子会被聘去做保姆,一年期,酬劳十万。”
“那她要是跑了,或者报警呢?”王薇薇睁大眼睛。
“呵呵,你也不看看他们是什么人?都是有钱有势的公子哥,长相又不赖,泡个乡下姑娘还费事么?再说了,有那门功夫在身,除了我们能应付,普通人都是欲仙欲死,又爱又怕,完全套牢。”
新芳拍了拍她的手,笑道:“没事的,我们不杀人。又不是天天弄她,一年后两清,顶多精气亏损,折损寿命,谁也不会知道是我们干的。”
她笑语盈盈,淡香浮动,一片岁月静好的淑女图样,可从那张嘴里说出来的话语,却似毒蛇噬人,字字惊心。
王薇薇初时一愣,随即恢复正常,受了这么久的熏染,竟没觉得有任何不妥。而紧跟着,她浑身一颤,想起旁边还坐着一位大神。
“……”
她脖子僵硬的扭头看去,结果愈发呆滞,座位空空,不知何时那人已经走了。
…………
顾玙想走,旁人自然不会发现。
此刻,他就站在会所的马路对面,那里有个小公园,安放着健身器材和几张长椅。他索性走过去,往椅子上一坐,然后摸出电话。
没错,作为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碰到这种操蛋事情,当然要报警了!
“喂,穆局长!”
“顾先生,这么晚打电话有事么?”
“也没什么,就是发现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他不紧不慢,简单讲了一遍,就听那边咣啷一声,电话都摔了。滋滋嗡嗡了半天,穆昆才捡起来,忙道:“你确定是真的,有证据么?”
“我的话就是证据。”
“……”
那边沉默,也是,没必要撒这种谎。
“穆局长,我们可是刚签完协议的。当初说的是,有门派,门派清理;无门派,我们三方皆可。他们应该有个组织,但同时,里面也有你们的人。所以我才知会你一声,你要给我个解决办法。”
“关系重大,我们要,要研究研究……”
“那帮人就在里面,等你们研究好了,人家也散了。再想这么齐全,可就不知什么时候了。”
“……”
那边无话可说。
“我知道,你有权调动渝城的特异局。这样,给你十分钟考虑,二十分钟行动准备,半小时后,你不做,我来做。”
他瞧了眼时间,道:“九点零五分,现在计时。”
啪!他挂了。
“呼……”
顾玙吐出一口气,往椅背上一靠,尽情伸展着双腿。他依然保持着伪装的相貌,三十多岁,小帅,像个事业有成的……哦不,像个生意失败,夜晚在街头徘徊的小老板。
西南地区的冬季很温暖,即便有些晚了,还是有些人在此健身休闲。
长椅背对着会所,正对着公园,前方有一对老年夫妻在绕着场地遛弯,还有个中年人站在扭腰器上,姿态万千,各种风骚。
较远处则是一张乒乓球案,两个人手拿球拍,啪啪啪的对战,另有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在围观。
灯光昏黄,人间冷暖。
他抬起头,透过瘦骨嶙峋的树枝,望着天上的月亮,孤静千年,不闻不问。
他又看向前方,忽然发现有一双黑亮亮的眼睛在盯着自己——却是那女人带着孩子溜到了这边。
“呵……”
他招了招手。
“……”
那只五六岁大的小姑娘扁着嘴,有点害怕,又有点好奇,往母亲身后缩了缩。
顾玙左右瞧瞧,斜身摘下一朵淡黄色的蝴蝶花,用两指夹着,先冲小萝莉晃了晃,然后手腕翻转,手掌摊开。
掌心空无一物。
“唔!”
小萝莉捂住嘴,满脸惊奇,又见那个怪人指着自己的头发,便往脑袋上一摸。香香软软的,赫然是那朵蝴蝶花。
“哇!”
小萝莉再也忍不住,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嚷道:“叔叔,你是魔术师嘛?”
“对啊,我是魔术师。”
“你好厉害啊,你怎么把花插到,插到我头上的?”
“淳淳,你干嘛呢?”
正此时,母亲发现孩子跑了,连忙凑过来。小姑娘一把拽住她,指着某人道:“妈,他好厉害啊,他刚才,刚才……”
“你这孩子,告诉你不要乱跑,万一碰上坏人怎么办?”
母亲打断女儿,又看了看顾玙,见其模样端正,眼神清澈,戒心稍稍放松,道:“走,跟我回家去!”
“我不回家,我要看叔叔变魔术!”
小姑娘开始耍赖,蹲在地上干嚎:“我要看变魔术,我要看变魔术!”
“你!”
母亲气极,刚要伸手打两下,忽听那个男人莫名其妙的叹了一句:“唉,时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