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
它蹲在桌上,两只毛爪挠了挠脑袋,然后一转头。
众人吓了一跳,这东西约一米高,手长脚长,全身被浓黑茂密的毛发覆盖,只有尾部呈淡紫色。
头大且长,鼻子为红色,鼻梁却是雪白,左右各有六道浅沟,均匀延伸至脸颊和眼底,构成了一副色彩鲜艳的古怪图案。
它感受到全场目光,忽地咧开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竟是一只大马猴!
“……”
全场懵逼,什么鬼,从哪儿跑来的?
荣直和徐子瑛更是皱眉,这马猴不简单,居然能瞒过所有人的感知,直接跑到台上。
一时间,气氛尴尬,不知如何是好。那马猴却不管许多,显然对三柄剑更感兴趣,长爪一捞,就拎起碧霄扶摇剑。
两只爪子攥着剑身,胡乱摆弄了几下,然后剑尖朝上,大嘴张开,一口咬了下去。
嘎嘣!
毕竟是神仙炼制的剑器,马猴一咬之下,只觉牙齿又凉又疼,吱吱乱叫,当的把剑一扔。
此时,才有人反应过来,高喊:“别傻看着了,抓住这家伙!”
嗡嗡嗡!众人纷纷动作,各种法器齐出。
那马猴浑然不惧,仗着速度极快,又化作一团黑影形同鬼魅,忽上忽下,忽里忽外,愣是片叶不沾身。
这么多人,一时竟然没拿下,只觉羞怒,于是加大攻势。厅内愈发乌烟瘴气,色彩缤纷,叮当作响。
“哈哈哈!”
徐子瑛瞧着滑稽,忍不住乐道:“好一出猢狲拜山,就不知谁是悟空,谁是菩提了。”
“一泼猴罢了,谈不上造化。”
荣直见她稳稳当当,只得自己出手,一拍乾坤袋,一蓬血光暴起,滴溜溜转动着飞向黑影。
这法器呈圆盘状,貌不惊人,但往那边一动,马猴瞬间被血气定住,眼睁睁看着圆盘裂开齿口,好像古代血滴子一般,当头罩下。
“吱吱!”
“叽叽!”
此刻,这畜生才晓得害怕,张牙舞爪却离不开方寸之地。
就在血滴子将将落在它脑袋上,一道青光突然从马猴耳中飞出,正面迎上,就听当的一声。
血滴子被震开,那青光也黯淡了几分。
“收!”
荣直收回法器,跟徐子瑛飞身上前,不禁面目惊异。
只见一株细细的草丝从马猴耳中钻出,纠缠成股,盘旋而上,立在它头顶。而在草丝的顶端,草叶成盘,里面坐着一只古怪小人儿。
它的下半身与草丝连在一起,上身有双臂,脖颈和头颅。五官缺四,只有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嵌在白玉般的面庞上。头发蓬松,冲天而起,仿佛戴了顶细草编成的帽子。
“……”
它瞅瞅荣直,瞅瞅徐子瑛,一股神念传来,“它知错了,不要再打,不要再打。”
这念头纯真如孩童,清澈无垢,感受不到半点敌意。
而在场的千把人大起大落,一个晚上不断的在吃瓜,有点承受不了。没人再理会什么宋祁连和三把剑,目光都集中在小人儿身上。
甚至宋祁连和十九妹也凑过来,要看个究竟。
“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徐子瑛问。
“我,我只有长辈叫的诨名,不好意思提起。我刚好路过这里,我在睡觉,它才闯了进来。”
意思很乱,徐子瑛又问:“那你来自哪里,要到何处去?”
“我从南面来,来找个人。”
“找谁?”
“呃……”
草人儿思索了片刻,道:“叫顾玙。”
嗯?
徐子瑛瞄了荣直一眼,荣直也很奇怪。
居然是找真人的,难不成是私生子?不像啊,真人得重口到什么程度,才能pia出这样的孩子?
荣直脑筋急转,忽然捕捉到一个信息,忙问:“你说的南面是哪里?”
“就是南面啊。”
草人儿好像灵智初开,懵懵懂懂,表达不清楚,索性指着一个方向,“就是那里。”
“你走了多远?”
“好远好远。”
“那你走了多久?”
“好久好久。”
啧!荣直蛋疼,想了想又问:“你路上遇到城市了么?”
“城市?”
“就像这里,城市。”
“哦,我从家里出发,走了很远很远,看到了城市,又看到了城市,又走了很久很久,才看到这里。”草人儿道。
“……”
荣直眯着眼睛,估摸着这条路线的大概地图,猛然一激灵。
瑞丽往南二百公里,只有一座矿场,再往南,万里无人烟。再往下走,便是泰、缅等国的遗民聚集地,而再往下,就是……
妖族!
第六百四十八章 妖兽问真仙
荣直想到了这个关键,徐子瑛也一样。
俩人对视一眼,不管这只小草人儿是什么来头,都不便在此久留。荣直便道:“我乃凤凰山门下,可带你去见真人。”
“真人?是顾玙么?”
草人不懂世俗礼节,总是直呼其名。
“正是。”
“那好啊,我就跟你走了,你身上的气息跟他一样。”
它不知用什么方法鉴别的,十分相信对方是顾玙的传人。
当即,荣直转身道:“王前辈,我有要事在身,先行别过。至于剑器的事情,过后有人与您详谈。”
说着,他手一挥,收了碧霄扶摇剑,带着草人遁走。徐子瑛耸了耸肩,也得赶回去汇报师尊。
顷刻间,热热闹闹的晚宴以这么一种诡异的方式结束。王鱼倒是不担心,俩家信誉卓著,肯定不会黑他的剑。
宾客虽觉无趣,但也收获了很多谈资。唯独宋祁连,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像个小丑一样站在台上,只觉所有人都在暗中耻笑自己。
“好啦,怎么说也拿到了丹霞剑,不算白跑一趟。”
十九妹上前,挽住他的胳膊,在耳边轻轻吹了口气,“晚上我好好陪你,你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她吐出某个字的时候,语调刻意加重,配上那柔嫩出水的嗓音,简直能勾起任何男人的欲望。
话说二十四年前,顾玙和小斋遍访灵气节点,到过乐州。当时杜红就得了那本小黄书,照着练采补之法,说起来也是第一批修行者。
道家最早有房中术,是研究夫妻生活和谐的性科学,后来却逐渐走偏,鼓捣出所谓的采补术,一向为玄门不齿。
杜红得的是残篇,又是邪道,若一直练下去,早晚得肾水枯竭,干涸而死。但卢元清给了她一篇心法,二者相合,反倒成了不错的旁门功法。
她修了二十多年,早就先天圆满,布妹天下,几乎每个省都有暗棋。现在忙的事情,便是挖掘新秀,收罗功法,以期突破桎梏,达到人仙境。
这个组织已经庞大无比,领导者都没有真名,以数字为代号。
十九妹,真实排行却在第七位,可见对宋祁连的重视。
而此刻,宋祁连得软玉温香,耳边吐气如兰,心情却非常烦躁,沉声道:“凤凰山和道院竟不把我放在眼里,早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他猛地转过头,问道:“我真与他们打起来,谁胜谁负?”
“你意在突破,不在输赢,人都走了,想这些也无用。不过照我看来,你那隐杀剑诡秘莫测,防不胜防,取胜的机率还是很大的。”
十九妹眼光精准,评价客观,她懂得男人想听什么。
果然,宋祁连面色好转,很快调整心态,“是这个道理,天下高手众多,我何必非找他们……”
情绪一动,下身就有些火热,再看向女人的眼神,就像两只钩子,恨不得将其扒光撕碎。
他一把抱起女人,笑道:“我今日憋闷,你刚才说的话可别忘了!”
十九妹精通采补,本就天生媚骨,只觉流水潺潺,润而不滥,指着车子娇呼:“去哪儿,哪儿……”
接着便是嘎吱,嘎吱,嘎吱。
正是一番狂风扫落叶,雨打烂芭蕉!
…………
荣直带着大马猴,直接离开滇省,跑到黔省的一处据点才停了下来。
等了一日,小堇便赶到此处。
她一瞧这妖物,好奇的不得了,神念连通,问道:“你叫什么?”
“我没有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