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怕会引起大规律效仿,神霄正是缺人手的时候,那些小门小派未必不会抓住时机,举派投靠。”张守阳亦道。
“夏国号称二百仙门,实则多半是无根小派,没有功法和资源。他们乐的做,旁人也管不了,第三极必然出现。”卢元清叹道。
“那我们要不要表态声明?”晁空图问。
“不必!云牙子从上界来,又在萨天师座下,身份非同小可。我们静观其变,不要凭生事端。人间安稳了十几年,如今格局又变,其实关键不在道统,不在声势,在神仙。
一位大能就能分去一块利益,就能拥有无数追随者。我们让他三分也无妨,提升自己的实力才是正道。”
卢元清的行事宗旨,十分符合全真教的作风。你势头凶猛,我便退后一步,隐忍不丢脸,笑不到最后才丢脸。
张守阳是天师府嫡传,张、孔可是唯二的千年世家,更懂得这些道理。
老晁却不爽,摸着鼻子不知打什么鬼主意。
卢元清一瞧他撅屁股,就晓得要拉什么屎,叮嘱道:“我们并非一味退让,倘若他们真惹到头上,打回去便是,但要注意分寸,莫要搞的双方开战,两败俱伤。
不要忘了,下界的可不止那云牙子,凤凰山也不止那两位!”
…………
上谷,国公营。
国公营以前是个村,现在是座小城,属于帝都城市群的一颗小螺丝钉。帝都以前是五环,后来不断扩张扩张,已经修到了十环,房屋9999间,大概是全球第一巨城。
这地方没啥特色,各方面都不行,如果非要找出一点,那就是无生老母庙了。
“无生老母,真空家乡。”
这句话在夏国的网文圈里非常有名,很多人以为出自白莲教,其实源于罗教。
白莲教在唐宋时期就有了,源自佛教的净土宗。罗教则是明朝的民间教派,初祖叫罗梦鸿。
罗梦鸿从佛教吸收了“心造一切”的概念,认为人的苦难是由于欲望造成,因此追求无为,也叫无为教。
之后又慢慢吸收了道教的观点,认为世界是从真空家乡中形成,真空家乡演化为世界万物,并自创了一个至高神——无极圣祖,后来衍化成无生老母。
罗教的声势一度盖过佛、道两门,怎奈罗梦鸿羽化后,子孙后代内斗争权,迅速衰落。反倒是白莲教接盘思想,把“无生老母,真空家乡”拿了过来,成为自己的教义。
再到明末、清朝时,白莲教愈发参与政治事件,鼓动造反,被朝廷围剿打压,大量的庙观、书籍被毁。
但无生老母并未完全消失,在鲁、晋、豫、冀一些偏僻地区,偶尔会有老母像,不过已经失去了宗教意义,成为民俗文化之类的东西。
“从昨天晚上就开始哭,我还以为饿了,结果喂奶也不吃,就是哭个不停。”
在老母庙两条街外的一处居民活动室里,一个年轻妈妈抱着孩子,满脸忧心,“后来连夜去了医院,什么也没检查出来,去观里找道长,道长也没看出来,我,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说着,她也抹起了眼泪。
“呵呵,你当妈的跟着哭像什么样子,来我瞧瞧。”
对面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妇人站起身,摸了摸孩子的头,又翻了下眼皮,问:“你昨天可是撞到什么邪物了?”
“没有啊,昨天鬼节,我去给爸爸上坟……啊,我想起来了!”
这年头,对鬼的科普早已普及,女人恍然道:“我一定是碰见冤死鬼了,缠着我们家宝宝不放。”
“这就是了,中元节阴气重,这孩子神魂虚弱,很容易招惹脏东西,别担心……”
老妇人笑了笑,对着孩子哄道:“来,乖娃娃,张开嘴,给你糖吃。”
小孩也神奇,边哭边张开嘴巴,然后就被喂进一颗白滑滑的糖豆。小孩miamia砸吧两下,瞪大眼睛,哭声立止。
“哎哟,真神了!”
女人大喜,连连道谢:“早听说您是个有本事的,今天一见,哎哟,真不知怎么谢谢您。”
“呵呵,不用谢我,乡里乡亲都是应该的,来……”
老妇人又取出一根红绳,系在孩子脖子上,笑道:“这个能保平安,祝这孩子健康长大。”
女人愈发不好意思,非要表示表示,推来推去的到底没送出去,感恩戴德的出了活动室。老妇人则回到麻将桌,跟三个老姊妹继续搓牌。
屋里都是小区居民,神色淡定,似乎很习惯了。
“周老太太还真厉害啊,道长都没办法,她也能治好。”
“听说她年轻时学过道,跟过一位高人,这么多年不显山不露水的,倒也难得。”
“就是,别人恨不得尾巴都翘起来。她倒好,就给咱们治头疼脑热的,菩萨在世啊。”
“诶,咱们不兴菩萨这个,我觉得像无生老母转世。”
正议论着,姓周的那位老妇人放下手里的牌,忽然回头道:“老哥,无生老母可是邪教,您这么说,我可洗不清哦。”
“哎哟,对不住对不住,一时嘴快!”俩老头赶紧道歉。
这老妇人七十多岁的样子,虽然生了皱纹,头发花白,但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年轻感。大概一年前,跟儿子搬到这个小区,无意中显露本领。
慢慢的,她在当地愈发有名气,甚至上谷道观都来人拜访,说是心服口服,世外高人,这下更成了所有老头子的女神,年轻人对其也极为尊重。
…………
绿石谷。
龙秋站在草庐前,底下是一百个娇俏迷人的玩蛊少女。
“你们随我学艺多年,皆有小成,我将远赴昆仑,试以蛊化神之法,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师父,您还回来么?”
“师父,您不要不要我们啊!”
一百个少女同时对你哭唧唧,娇吟吟,这感觉不要太好。怎奈龙秋斩掉情丝后,变成直女一枚,只道:“我这一去,生死难料,你们好自为之。但你们是我传人,出去可报凤凰山名号,修习也勿要懈怠。”
说罢,她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只有金蝉从虚空中探出头,回望了一眼,带着莫大的不舍。
第六百九十一章 龙秋遇袭
小区,居民活动室。
早饭过后,空气清新,子女们纷纷上班,孙子辈也送去上学,正是老人们最清闲的时候。活动室与往常一样热闹,十几个老头老太太在此搓牌、下棋、喝茶、闲聊,悠闲自在。
别看这帮人岁数都挺大,常常连孩子都不如,你跟她玩,不跟我玩,陪他跳舞,不陪我跳……攀比撕比,争风吃醋是惯有的事。
当然周婆婆例外,所有人服服帖帖,半句闲话都不敢讲。此刻,老太太照例坐在麻将桌前,占据c位稳如老狗。
几人刚打了四圈,调换位置,麻将机哗啦哗啦的洗着牌。
老太太面前压着一小摞纸钞,显然点子很兴,她刚摸了一手,就见门外跑进来一位,随口道:“这么大岁数跑什么啊?腰刚好没几天,不要了是吧?”
“这不给你们汇报来了么?”
一老头凑到桌旁,神秘兮兮道:“哎,你们猜刚才谁来了?”
“什么谁来了?没头没脑的,神经了吧!”另一个老太太道。
“啧,我告诉你们,凤凰山的仙人刚从上谷飞过去了。”
“嗬,你瞧见了?”那老太太就是不对付。
老头也懒得接茬,只对周婆婆道:“那女仙往西边去,路过上谷歇脚,道观的人瞧见了,屁颠颠过去拜见,人家爱搭不理的聊了几句,抹身又走了。”
他见众人怀疑,提高音量道:“自己上网查啊,挺多人都知道了!”
“就算是凤凰山,有啥大惊小怪的?凤凰山修士多了,不差那一个。”
“你懂个屁,修士跟修士能一样么?”
他们正吵吵间,周婆婆忽然站起身,拍了拍脑袋,道:“哎呦,我刚想起来,中午跟人约好治病呢,那地方远,我得早点走……老李,你替我玩着,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
那老头被按在椅子上,脑袋根本不转弯,劲劲儿的开始打牌。另外三个老太太也小声嘀咕:
“哟,周姐姐一天真忙。”
“心善啊,治病从来不收钱,真是活菩萨。”
“就是,人家在这小区,我们也跟着沾光。”
…………
陇南,仇池山附近。
龙秋按下云头,青衫黑发,眉目清冷,不带一丝烟火气。人仙五感非比寻常,隔着三五里也能看见山上的恢宏宫殿,以及来来往往的人们。
那些人穿着统一服装,白色打底,上面勾勒着紫色雷纹,粗略能有六七百数。听说近十家门派,携带弟子举派投靠,神霄派声望暴涨,一跃成为西北霸主,且有与凤凰山、道院三分天下之势。
她近些年隐居不出,消息渠道却保持畅通,也是不解云牙子的来路和目的。她瞧了半天没动,忽然身旁一阵波动,一只吐露芬芳的少女从虚空中钻了出来。
十三四岁的样子,白白嫩嫩,脸蛋圆圆,梳着齐刘海,穿着小裙子,正是金蝉的女身形态。
“姐姐,我们上去么?”她拽了拽龙秋的衣角。
“不必,赶路吧。”
龙秋拉过她的手,转身迈步,一脚踏出百丈,再一闪,扶摇随风而起,一道碧色剑虹划过天际。
小秋自觉已达瓶颈,以蛊化神法也实验多次,理论上没问题,但实际操作起来,还是不敢打包票。
之所以去昆仑突破,是因为安全一些。
“嗤!”
剑虹以极快的速度,向西南方飞驰,转眼离了陇南地界,然后遁光忽然一止,莫名其妙的落在地面。
龙秋带着一丝冷意,朗声问:“是哪位朋友?”
“……”
四周密林环绕,悄静无声,只有风吹长草的沙沙声响。
“既然不应,便是敌人了!”
她也没废话,袖子一挥,万道剑气浓缩成点点青芒,似流星飞雨般朝着四面八方射去。
“汩汩!”
“汩汩!”
青芒没入密林长草间,竟然发出了阵阵怪响,仿佛一个装满的水袋在剧烈晃动。水在里面猛烈流动、撞击,声音越来越大,又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