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婆婆啊,你老公的妈,你的老婆婆,她不在么?”沈黎也觉得不对劲。
“我老公的妈死好几年了,神经病吧!”
女人又要关,顾玙道了一声得罪,抬脚冲进屋子。里面的布置一模一样,灶上也仍然热着,但锅里的不是鱼,而是一只硕大的肥肘子。
三兄妹都蒙了,下意识的看向某人。
“去活动室瞧瞧!”
顾玙心里有几分猜测,带着他们下楼,又到了活动室。
下午场已经开始,老人们聚集在一起,照例下棋打牌聊天。沈度真是吓到了,站在门口就开始喊:“打扰一下,我打听个人,有个姓周的婆婆你们晓得么?”
嗯?
老人们狐疑的看着他,纷纷道:“我们这没姓周的,到别处找去!”
“哎怎么没有?小区里是有一户姓周,不过是个老头子,前俩月就死了。”
“对啊,你是不是记错了?”
午后时分,阳光正好。
不凉不燥的洒在人身上,顺着衣服纹理缓缓攀爬,不一会就捂得暖烘烘的。沈度站在阳光下,却觉得骨头发寒,沈婉婉更是抱着他的胳膊,小脸发青。
“兄弟,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这件事与你们无关,快些回去吧,我自己解决。”
顾玙不便细言,只轰着几人离开。但沈度并非凉薄之人,只觉得太过诡异,明明是慈眉善目远近皆知的老妇人,一晃的功夫,就变得从未出现过。
那自己刚才看到的是谁?吃的又是什么东西?
“此事非同小可,我得马上禀报掌门,陈师弟,你不如随我们一道回去?”
“不必,我还有事要做……好了,婉婉还在呢!”
沈度被他一提醒,瞅了瞅眨巴眼睛的小妹,拱手道:“那好吧,如果有什么麻烦,尽管来白鹤门找我!”
话落,三人顺着东街离开,顾玙则抹身向西走。
小区的位置相对偏僻,车流不多,行人稀少。而他走着走着,脚步不知不觉慢了下来,思维也悄悄变缓,变轻,仿佛要睡在一阵温暖舒适的春风里。
一直走出好远,两侧变成了低矮房屋,街面脏乱,到了一片不太繁荣的区域。
环境虽然破败,人却忽然多了起来,吵杂声渐大,小商小贩,市井烟火,还有孩童跑跑闹闹,一切都是那么亲近。
“前面可是陈越陈师弟?”
他正瞧着一个很有趣的水果摊贩,后面忽传来一声高喊,跟着一人如大鸟般跃过头顶,轻飘飘落在身前。
三十多岁,面容粗犷,骨架比常人大了一倍,已是先天修为。
“你是哪位?”顾玙问。
“白鹤门童亮,请师弟回门中一叙。”来人拱了拱手,客气中透着一丝敌意。
“发生什么事了?”
“沈家兄妹在驻地附近遇袭,沈度沈黎重伤,婉婉说可能与你有关。”
“遇袭?”
顾玙一惊,忙问:“他们没事吧,有没有生命危险?”
“掌门正在全力救治,师弟莫要让我为难,请随我走一趟。”
“此事因我而起,自该去解释。”
童亮见他爽快,态度稍好了一些,二人展开遁术,一步奔出十几丈,很快到了上谷东边的白鹤门。
该派不是玄门正宗,属于杂派,茅山法学一点,梅山法学一点,甚至排帮的肉搏功夫也学了一点,经数代融合改良,才形成以神打、抗打为主的修炼体系。
神打,传说中的请神上身,大幅增强肉身实力。抗打刚好相反,主防御,金刚不坏。
凭这一攻一防,可修到先天圆满的功法,倒也在冀中闯出了名号,算是准一流。
白鹤门的驻地在东郊,划了块地,几栋楼围成一个建筑群,颇像以前的温泉娱乐休闲中心。
见顾玙到来,人人没有好脸色,沈度在帮中人缘极佳-——哪怕他是巴山派弟子。
“沈师兄呢?”
“在里面,掌门正在医……”
童亮话音未落,就听里面哭声一片。顾玙心中一抽,迈步进门,见沈度、沈黎躺在床上,周围围着一群人,皆面露悲痛。
沈婉婉衣衫破烂,吊着一条胳膊,已经哭成泪人儿。
她一瞧这家伙,猛的跑过来,大声道:“都是你的错!哥哥姐姐好心结交,你偏要去看那鬼婆婆,都是你的错!”
“你冷静一点……”
“呜呜呜,哥哥姐姐都没了,我没有亲人了,都是你的错……呜呜呜……”
她边哭边捶打着,一下一下的,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悯和疼惜。
“好了,婉婉!”
正此时,一位中年男子站起身,叫回小姑娘,又道:“小兄弟见谅……哦,在下白鹤门门主,柏盛。”
他还算理智,请顾玙到外厅就坐,仔细询问。
顾玙剔除掉来找老母庙的动机,只说游历冀中,无意得知此地有高人,便请沈度引荐,结果发现那周婆婆颇为诡异。
“哦,原来如此。”
柏盛捻了捻胡须,道:“照此说来,不一定是那周婆婆所为,白鹤门朋友不少,仇家也有几个……”
他正说着,沈婉婉不知从哪儿又跑过来,高声道:“伯伯,他骗你!他明显就是冲周婆婆来的,不然哥哥姐姐也不会受牵连,就不会死了!”
第七百一十章 戏中戏(2)
“都是因为他,不然哥哥姐姐也不会死!”
沈婉婉一嚷嚷,柏盛不由面色一变,下意识看向顾玙。
顾玙眉头微皱,问:“婉婉,你看清那凶手是谁了么?”
“那人动作极快,只能捉到一丝影子,但我敢保证,那人就是周婆婆!”小姑娘信誓旦旦。
“柏掌门,沈家兄妹伤在何处?”顾玙又问。
“皆在心口,一击致命。”
“既然能一击致命,就说明实力差距甚大,那你又怎么逃脱的?”
不待小姑娘回答,柏盛先道:“本门长老和几名弟子外出,刚好撞见,才救了婉婉一命。”
他顿了顿,问:“小兄弟,巴山派我也久闻大名,向来钦佩。但事关人命,我不得不查个水落石出,你刚才的话可有隐瞒?”
“呃……”
顾玙犹豫了,因为他确有隐瞒,但又不能说出实情。
而这一犹豫,在柏盛眼中疑虑更深,沈婉婉又在旁边道:“周婆婆那么多人都见过,怎么他们没出事?你一来就好像知道点什么,哥哥姐姐好心帮你,却落得身死,你敢说自己没责任么?”
“小兄弟,你若有难言之隐,事到如今也最好告诉我们。你若坚持不认,我只好请你在帮中做客几日了。”
柏盛思量一番,终于给事情定了性。
“柏掌门,你要强留在下?”顾玙也是脸色一变。
“沈度是我最喜爱的弟子,我得给自己和门人一个交代。”
柏盛一挥手,几人从左右围上。
“既然如此,我就得罪了!”
顾玙更不废话,刷的抽出黑剑,身形一晃,就像一只大陀螺转了一圈。
深幽黯淡的剑光在堂内闪了几闪,众人纷纷惨叫,各式法器叮当掉落,手腕上才后知后觉的冒出一滴血珠。
“不愧是巴山派高足,童亮,务必留下他!”
柏盛一派掌门,又是先天,不好舍脸对付一个后辈。童亮却是后天圆满,比沈度还要强一些。
他应了一声,手从腰间一扯,仿佛抓了条活蛇出来,黑黝黝不停扭动。跟着顺势一抖,啪!
空气猛然爆裂,一道长影游动弹出,带着夺魂摄魄之势,正是白鹤门的九节摄魂鞭。
顾玙长剑一横,一缠,就黏住了鞭子,足尖一点,揉身欺上,剑势如长江大河,直取对方周身命门。
童亮不慌不忙,手腕又是一颤。
啪!
被剑势压制的鞭子突然收缩,变得极软极轻,像丝带一般反爬上了剑身。
刹时间,大堂内黑光闪闪,人影翻飞,不时伴着空气炸开的爆音。
最初势均力敌,半柱香后,长鞭攻势减弱,显然抵不过巴山剑术的精妙。只见顾玙手捏指诀,整个人骤然消失,下一秒出现在童亮背后。
他反应神速,连忙向前纵跃,结果眼睛一花,那人居然又站在了身前。
黑剑反向一划,童亮倒飞出去,从右肋到左肩,豁开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血肉模糊,白骨森森。
“都给我上,上!”
柏盛死了一名得意弟子,又伤了一位,终于失去冷静。
顾玙足尖一点,抢先跃出大堂,跟着就见嗖嗖嗖,身影跌宕,白鹤门好手纷纷赶来,大有擒杀之势。
一帮人斗了许久,只见重围之中,一点黑光奋力杀出,直奔上古城外。
白鹤门众人大呼小叫,穷追不舍。
“抓住他,就在前面!”
“给我搜,别放过一个角落!”
“给沈师兄和童师兄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