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匹夫?你连匹夫都不如!你都能做什么?怒给我看啊!”向文宣挥舞棍棒,啪地一声打在方运的左肩。
方运硬扛住棍棒,身体一晃,低下头,缓缓松开握紧的双手,道:“向少爷,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和玉环吧,我给您立长生牌位。”
“哈哈……你倒是怒啊!我今日来,就是劝说你一件事,不,是命令你!乖乖劝杨玉环嫁给我,我也不亏待她,让她当我的小妾。至于你,以后就是我的小舅子!你不是在酒楼当伙计么,我可以让你当我们向家酒楼的掌柜!言尽于此,下次再见面,我可就不会把你当小舅子了!走!”
向文宣带人扬长而去。
方运深吸一口气,忍着身上的疼痛,稍微整理一下衣衫,默默地回家走。
杨玉环和往常一样在门口笑脸相迎,发现方运神态不对,急忙迎上来。
“小运,你怎么了?”杨玉环紧张地看着方运。
方运笑了笑,道:“在酒楼向下走的时候摔了下来,没事。”
“我扶你进去。”杨玉环说着搀扶着方运进去。
屋里只有一盏油灯,照得屋里昏黄暗淡。
等方运坐好,杨玉环就要出去找大夫,方运却道:“一些小伤,不值得花钱,几天就好了。”
杨玉环正要劝,但发现方运神色坚定,只能轻轻点了点头。
“嗯,听你的。”
方运看着杨玉环的面庞,道:“玉环姐,你跟着我受苦了。”
“苦什么?倘若不是公公婆婆,我早就饿死了。不苦。”杨玉环笑盈盈看着方运。
方运轻声道:“我见不得你受苦。”
“真的不苦,能和小运一起好好过日子,我心里就是甜的。”杨玉环的目光更加温柔。
方运勉强挤出笑容,道:“我知道很多人向你说亲,你怕我难过没告诉我。那个叫蔡合的童生不错,我与他多次接触,哪怕是酒后都彬彬有礼,对待我们伙计都不错。而且他家里富有,正室空了,你若去,他定然会让你当正室。”
杨玉环面色一沉,道:“你又听谁说了那些闲言碎语?以后不准提这些事!等你把伤养好,我……我跟你圆房!”
杨玉环说着脸上飞霞,瞪了方运一眼,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里。
方运看着杨玉环的背影,微微笑起来,笑了很久,举着油灯回到屋里,写下一封信,晾干后放好。
第二天天刚亮,方运起身洗漱。
房间的门吱嘎一声,就见一身月白色衣衫的杨玉环走了出来,眯着眼问:“怎起得这般早?”
“昨日舅舅找我,让我帮他杀猪,我去帮个忙,在他家吃完饭就去酒楼,你先睡吧。”
“嗯,你小心些。”杨玉环轻声道。
方运微微一笑,向外走去。
到了舅舅家门前,方运抬头一看,黑门高墙,远比自家的院子大,里面传来猪叫声。
方运推门而入,道:“大舅,我今日清闲,帮你杀猪,但你可得管饭!”
“臭小子,快点来帮忙!”
方运忙里忙外,等杀完猪又帮大舅洗刀,然后一起吃饭。
吃完早饭,大舅带着猪肉离去,方运则说帮忙磨杀猪刀,其他人各做各的。
磨完三把刀,方运看四周无人,拿起最锋利的一把藏在袖中,迅速离开。
方运来到向家斜对面的巷子口,在拐角处望着。
不多时,向文宣带着两个随从大摇大摆走了出来,方运弓着背弯着腰,露出一脸谄媚的笑容,一边走一边喊:“姐夫!姐夫!”
向文宣看到方运一脸反感,但听到方运的称呼,哈哈大笑,他身后的两个随从也低声笑起来,看向方运的目光充满鄙夷。
“哈哈哈……你终于学聪明了!说吧,我知道你是来提条件的,放心,我不会亏待自家人。”
方运嘿嘿一笑,道:“姐夫,您能不能给我一些银钱,不多,五十两就成。”
向文宣的两个随从看方运的眼光更加轻蔑。
向文宣笑道:“五十两就五十两……”
方运看着向文宣的身后,突然一愣,惊讶地道:“你们怎么来了……”
向文宣和两个随从下意识回头望,什么都没看到。
方运一个箭步冲上去,左手揪住向文宣的衣领,右手握着杀猪刀,向前用力一送。
“噗……”
杀猪刀穿透向文宣的小腹,露出鲜红雪亮的刀尖。
“你……”
“我在怒给你看!”方运目光如冰,抽出来,捅进去,如此反复,一刀又一刀。
两个随从眼中的鄙夷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惊恐。
一个随从双腿一软,倒在地上,蹬得地面沙土乱飞却退不了多远。另一个转身就跑,大声呼喊。
向文宣倒下,方运一身血。
方运冷漠地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随从,弯腰对准向文宣的脖子猛砍,砍断后把刀插进向文宣的口中,提着他的头发向前走。
方运一边走,一边用向文宣的头发擦手。
乌黑的头发擦着鲜红的手,头发红了,手还是血色。
向家十多人涌到门口,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方运擦着手,慢慢向前走,向前走。
无一人阻拦。
方运提着向文宣的人头来到县衙门口,衙役如临大敌,其中一人转身跑进衙门内。
“你……你来做什么!”衙役用水火棍指着方运。
“自首。”方运说完把向文宣的人头扔到一旁,拍打着两手。
血已干枯,落下的是粉末。
惊堂木敲击桌面的声音响起。
“升堂!”一个威严的声音震得方运耳朵轰鸣,那声音仿佛充满了天地正气。
方运迈过高高的门槛,从容进入衙门之中。
两侧的衙役不断用水火棍击打地面,声势浩大。
方运却好似什么都没看到,进入正堂。
济县县令坐在桌案之后,再次一拍惊堂木,道:“来者何人!”
“济县方运。”
“为何而来。”
“自首。”
“所犯何事?”
“杀向文宣。”
“为何杀向文宣。”
“夺我之妻。”
济县县令第三次拍击惊堂木,怒喝道:“胡说八道!我已用官印查过,你家的童养媳毫发无损,向文宣怎会夺你之妻?”
“我若不杀他,他便夺了。”
“信口雌黄!”
“我知道他一定会夺。”方运眉头轻动,似是回答又似是自言自语。
县令大怒道:“你也曾读书识字,也算是半个读书人,读书人首重修身,杀人不善,如何修身?”
第399章 宝藏
“杀恶,便是行善。”方运道。
县令道:“空口无凭!那向文宣不过是对杨玉环有歹意而已,并未真正下手,你所作所为,便是杀人!”
“等他动手的时候,一切都晚了。”方运道。
县令再一次猛敲惊堂木,道:“你可知罪?”
“按景国律法,我犯下杀人之罪,自然知罪。”
“那你可有愧。”
“无愧。”
“大胆!”县令大喝。
方运淡然看着县令,一言不发。
“若人人都像你如此胆大妄为,律法何在!”
“至少抢人妻女的混蛋会少一些。”
“来人,押入监牢,等查明案情再审!”
方运被戴上手铐脚镣,押入昏暗的监牢中。
连续几日无人来问,但第三日后,监狱的庞班头突然拎着好酒好菜前来,并松了方运的手铐脚镣,把桌椅摆到方运的牢房之内。
“方公子,这几天照顾不周,还望海涵,不过卑职也没做恶了您的事,只是尽忠职守,您可千万别见怪。”庞班头笑呵呵地问。
方运微微一笑的,道:“庞班头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懂。”
庞班头轻咳一声,道:“你家那个童养媳啊,身份不简单,原来是京城豪门杨家之人,那位老家主可是一位大儒。据说向家已经彻底倒了,马上就会有人接您出去。”
方运难以置信地看着庞班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压下心中的激动,道:“不到最后一刻,不能下定论。”
两日后,朝廷文书下来,杨家大儒利用圣院军功减罪,罚方运劳役三年。
三年后,方运和杨玉环前往京城完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