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士全力防守,而敌方却受到惊吓,许多蛮族开始减少攻击,随时做好逃跑准备。
两刻钟后,蛮族不得不撤退。
两头蛮王骂骂咧咧离开。
蛮族撤走,祺山侯则回返广洲城,鹿门军稍加整备便加快赶路。
方运暗中倾听军士交谈,得到一个不好的消息,这一战,鹿门军与荆南军一共战死两万人,超过八万人受伤,其中有一万余人严重伤残,无法再度战斗,还有一万余人需要休养两个月以上。
十五万援兵,现在的能战之兵不足十万!
方运长长一叹,这就是战争。
全军不眠不休,终于在凌晨抵达广洲城外。
由于伤员太多,鹿门侯下令休养三日。
第一日,祺山侯苟葆与广洲城部分读书人为鹿门侯等将领接风洗尘,并且举办一场“振奋文会”,让在场的读书人书写与军旅有关且能振奋士气的诗词。
这种文会不怕任何人攻击指责。
和当日在赣州一样,无论是接风洗尘还是振奋文会,所有人都好像忘记方运,没人拜访,也没人宴请。
方运的车夫满肚子牢骚,感觉自己和主人被看低了,但方运却并不在乎,一心阅读儒家书籍,为晋升大学士而准备。
第二天清晨,方运正在车厢里吃饭,就听门外也在吃饭的车夫不客气地道:“韦将军不去吃饭,来我们这里做什么?”
“我来这里是与张侯爷商谈要事。张侯爷,您不介意的话,我上车了。”
“你在车外等着吧,有什么事,等我吃完饭再说。”方运不咸不淡地回应。
“哼!”韦长弦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方运慢慢腾腾吃饭,本应该半刻钟吃完的饭,他吃了一刻钟,然后又故意晾了韦长弦一刻钟,才走出车厢。
方运微笑道:“韦将军,有何贵干啊?”
韦长弦盯着方运,挤出笑容,关切地道:“张侯爷,您的白头发又多了,以后可不要太操劳了,反正您也没什么事做,整天就窝在车厢里吃睡。”
“既然没事,那我回车厢了。”方运作势转身。
韦长弦急忙陪笑道:“您等等,我这就说正事。眼看就要到二月,广洲城今晚要举办一场盛大的早春文会,广洲知府想托我邀请您参与早春文会。”
“若是我没记错,早春文会理当更早举办。”方运道。
“战事吃紧,自然要延后几日。”韦长弦面不改色回答。
“哦,那鹿门侯参与吗?”方运问。
韦长弦笑道:“您这便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虽然您上次在文会之外作诗,让我等有些狼狈,但我们不至于只让你一人去然后报复。您放心,鹿门侯与军中大部分将领都会参与。更何况,这早春文会意在引动天地元气,希望风调雨顺,就算您自己去,我们也没有办法污您文名。”
“黄鼠狼给鸡拜年!”方运说完转身回到车厢。
“侯爷,您别这样说啊,下官可是带着广洲全城的读书人与百姓的诚意来邀请您,您若是这么说,那我们只能说,您瞧不起广洲城读书人和百姓,连一首诗也不留。”韦长弦委屈地道。
“让我留诗?好啊,你让鹿门侯改变军令,允许我舌绽春雷,我一夜能留十首诗!”方运道。
韦长弦无奈叹气,道:“张侯爷,您就行行好,给我个面子,参加早春文会吧。”
“你也配在本侯面前提面子?”方运朗声道。
站在韦长弦近处的车夫笑眯眯看着韦长弦,十分解气。
韦长弦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冷哼一声,道:“这是你与我们家大人重修旧好的机会,也是与广洲城百官打好关系的机会,错过今天,你永远得不到我家大人的友谊,而广洲城众官也会为难你。你要知道,珠城的粮草和军械,过半由广洲府提供!”
“呵呵……”方运笑了两声,并不回答。
韦长弦气急败坏离开。
到了午间,诗痴老人传书。
“张鸣州,广洲城发生了何事?我听说有人在广洲城污你文名,说广洲城所有读书人恳请你参与早春文会,一睹你的英姿,哪知你说广洲城不配得你赠诗。还有人说,你的诗词根本就是在囚牢里花了十多年冥思苦想出来的,根本不会临场作诗,怕了早春文会。还有别的难听的话,我就不多言了。”
方运立刻把韦长弦的话转告诗痴老人。
诗痴老人很快传书道:“原来如此,他们一定在文会设下手段,想方设法污你文名,你干脆不去,然后找时机澄清,或者我出面帮你,老夫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先不劳先生费心,等我实在解决不了,再请您出马。”
“那好,我再观望一阵。不过,以你的才华,他们就算用手段,也未必能难到你,反而会成全你的文名。你若有信心,就参与文会,击破他们的谣言!”
“多谢诗痴老人提点,我会深思熟虑。”
方运根本就不想去,但过了一刻钟,接到一个传书,传书之人赫然是孔圣文界秦国的丞相,祝奉穹。
“从今日开始,你将受老夫约束,除非你放弃半圣衣冠。”
方运看到这传书愣了好一会儿,这位祝奉穹可是孔圣文界大名鼎鼎的大学士,在圣元大陆都有一定的文名,此人现在虽是大学士,但公认五年内必然可成大儒,而且会成为孔圣文界历史上最出色的大儒之一。
方运心念一动,想起左相柳山的身份,想起杂家与宗圣的手段,恍然大悟,这位祝奉穹,恐怕就是宗圣安插在孔圣文界的一枚棋子。
方运脸上绽放出笑容,没想到,自己明明在闯第九山的考验,却能得到众多的好处。
孔圣文界一直以来都是孔家的自留地,若是知道宗圣在孔圣文界安插了一枚如此重要的棋子,孔家绝对不会置之不理。
“时机一到,我便引爆这颗棋子!”
随后,方运回复道:“秦朝丞相管不住我楚国侯爷,我无须遵从谁的约束。不过,若是举手之劳,我倒不介意合作。”
第1471章 他乡遇故知
“老夫不与你计较以下犯上之事!今日广洲城内的早春文会,你务必参加,并且要扬名,若是能制造出直追方虚圣甚至能文压方虚圣的势头,你便是功臣。”祝奉穹传书道。
“祝大学士,本侯有一事不明,你与雷家是何等关系?”
“不该问的不要问!知道的多了,对你并无好处!”
“好吧,此事我不再问。不过……我并不想参与早春文会,我认为这是他们针对我的阴谋,意在打击我的文名。”
“你若真有文名,他们打击不掉;你文名因此受损,说明你不配与方虚圣一较高下,我会劝说他们收回宝物。老夫认为,你得到的太多!”
“我得到的多少,并不由你决定!你到底以何等身份与我传书,这是关键。”
过了好一阵,祝奉穹再度传书:“你只要知道,与你联系的雷廷真不能经常进入孔圣文界,在你与方运文比前,你要听从老夫的命令!我的身份,便是你的上官!”
“我并不怀疑,只是可惜当时雷廷真大儒并没有说你也参与此事。”
“几日之后,雷廷真大儒会告知你。总之,你必须要尽一切可能宣扬文名,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不断造势,直至逼方虚圣出来与你文比。”
“为了那些宝物,我尽力而为。”方运回复道。
“愿你不会玷污陶圣的衣冠!”
“这点不劳您费心!”
方运收起官印,并不怀疑祝奉穹的身份,毕竟这件事非常机密,他既然在一开始就点出半圣衣冠,那就证明他已经知道详细的一切。
方运起身,正要去找韦长弦,但又坐下。
思索片刻,方运又拿起珠江侯官印,给韦长弦发传书。
“若是鹿门侯亲自接本侯去早春文会,本侯或可考虑。”
韦长弦一直没有回话,方运也不急。
到了傍晚,车厢外传来整齐的马蹄声,方运判断出那是鹿门侯的亲卫重骑兵发出的声音。
马蹄声停止,门外传来鹿门侯苍老的声音。
“龙象,时辰已到,与老夫一起前往广洲文院,参与早春文会。”
方运等了十息才走下马车,笑着向鹿门侯拱手道:“让您久等了,这就启程吧。”
众多将领不悦,方运却视而不见。
鹿门军的将领与方运一起前往广洲文院,荀天凌本来要留守军中,但得知张龙象也参与文会后,便决定随后就到。
一行人抵达广洲文院之时,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文院广场上摆放着许多桌椅,数千人已经抵达,纷纷起立。
方运跟在鹿门侯后面,微笑着向前走,若是有人问候,或拱手回礼,或点头致意。
走了几步,就听一个年轻的秀才大喊:“位卑未敢忘忧国!学生相信能作出此等名句之人,绝非逆种!”
方运扭头看向那个秀才,拱手致意,心怀感激。
在场的许多人轻轻点头,他们都受到诗痴老人的影响,在没有证据之前,绝对不会污蔑张龙象为逆种。
但是,依旧有许多人目光冰冷,充满敌意。
众人走到宴席的前端,停在最前面的一桌,身穿青衣大学士服的祺山侯苟葆正站在那里,他先是与鹿门侯相互施礼,然后扭头看向方运。
“龙象贤侄,多年不见,一切安好?”
方运盯着祺山侯苟葆,这是一个高大威武的老人,鼻子极大,若是鼻头再弯一些便是典型的鹰钩鼻,他虽然面带微笑,但目光很冷,脸仿佛是木头雕刻。
方运微笑道:“一切安好,这些年我张家多亏祺山侯照拂!今日遇到祺山侯,也算人生四大喜之一。”
“哦?何为人生四大喜?”
方运微笑道:“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一旁的广洲知府笑道:“好!珠江侯妙语连珠,这的确堪称人生四大喜。”
方运看了一眼广洲知府,“他乡遇故知”对苟葆来说极具讽刺,苟家乃是这些年攻击张家的主力,方运本想看看苟葆如何应对,没想到广洲知府横插一句,轻松化解。
鹿门侯微笑道:“诸位别站着,坐下吧。”
苟葆与鹿门侯先落座,其后空一个椅子给荀天凌,方运随后就坐。
这第一桌目前只坐着三个人,其余人都在其他地方。
苟葆与鹿门侯低声交谈,方运则孤零零一个人坐着。
方运不理会众人,旁若无人地拿出一本书,细细读起来。
不少人把目光投向方运,看到方运这一举动,有的点头认可,有的嗤之以鼻,有的露出怜悯之色,十年牢狱生涯失去太多,必须要争分夺秒才能弥补损失。
不多时,荀天凌赶到,早春文会正式开始。
主持文会的是广洲知府,此人风雅幽默,让文会的气氛越发高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