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位高权重的镇远侯回到家中,远离了权力中心,显得有些落寞。
不仅如此,他还担心国君将新政的第一刀斩在他的头上,所以尤其低调,主动将私军从七千裁剪到五千。
却没有想到,国君的第一刀是东江伯爵府。
如今这新政第二刀斩向玄武伯爵府。
被疏远了七年的镇远侯再一次被起复,担任镇军大将军。
这是在告诉镇远侯苏难,不要想着去声援玄武伯爵府,听话就有好处,几万大军的兵权要不要?
而且这对镇北侯也是一种威慑,你南宫敖若不听话,随时可能被取而代之的。
拉拢一个,打一个,威胁一个。
一石三鸟,国君这种手段玩得如火纯青。
正式在这种环境下,南宫敖才答应了张翀的要求。
“我会主动向国君请奏,派遣家族私军,前往南殴国平乱。”南宫敖道:“玄武伯那边,我相信他是深明大义,不会做出对抗国君之举。但万一他失智,我的大军随时可以南下,平息一切可能存在的隐患和叛乱。”
张翀立刻起身拜下道:“一切有劳侯爷,翀感激莫名。”
他心中大喜。
镇北侯南宫敖愿意做国君手中之刀,这就好办了。
接下来,国君抄着这把刀可以说是杀气腾腾。
哪一个老牌贵族不听话?直接一道旨意,让你们家族私军去南殴国平乱。
而这些私军一旦去了南殴国,又是在祝霖的麾下,会有什么下场只有天知道,这个战场会让你们这些老牌贵族的血流干的。
哪怕叛乱这种事情,也可以成为君主手中的政治工具。
而且有了镇北侯南宫敖的表态,几乎就断绝了玄武伯任何武装反抗的可能性。
你玄武伯爵府三千私军再厉害,能厉害得过镇北侯的几万大军?
所以镇北侯爵府谈判的成功,就代表着大局定了一半。
……
紧接着,怒江郡太守张翀和隐元会舒亭玉进行了会面。
“金山岛之争后,玄武伯爵府彻底失去金山岛,贵会确保会向金卓伯爵索取所有债务,索取望崖岛?”张翀道。
隐元会使者舒亭玉道:“确定。”
张翀犹豫片刻道:“舒公子,我能否问一下,贵会和越国老牌贵族合作了多年,为何忽然改变了立场?”
舒亭玉馒头一样的脸上依旧充满了笑容,但是目光全是讽刺。
“烂泥扶不上墙,这些老牌贵族一个个就知道明哲保身,唇亡齿寒的道理谁都知道,但是东江伯爵府灭亡的时候,有谁出手帮忙?如今玄武伯爵府大难临头,又有谁出手帮忙?”舒亭玉道:“镇远侯是老牌贵族的领袖,玄武伯的姻亲,结果呢?国君一道起复的旨意,苏南侯爵就迫不及待接旨了。”
“虽然镇远侯和玄武伯有矛盾,但作为老牌贵族的领袖,当日金木兰成婚的时候,作为姻亲镇远侯爵府没有派一个人过来。当然金木兰成婚得很仓促,但事后几个月内,镇远侯可有任何反应,有送来任何礼物吗?”
“这些老牌贵族如同一盘散沙,我们隐元会如果再把筹码压在这些人身上,要赔死的。”
张翀微微一笑。
可以说老牌贵族这么不堪一击,镇远侯苏难是罪魁祸首。
蛇无头不行,你作为老牌贵族的领袖却成为了缩头乌龟,当然会被国君各个击破。
唇亡齿寒的道理谁都懂,但做起来又是一回事了。
若是人人都深明大义,战国时期的秦国也灭不了其他六国。
舒亭玉稍稍犹豫了片刻,忽然道:“太守大人,新政可不仅仅只是对老牌贵族的。”
这话就意味深长了。
张翀秒懂。
一旦国君清洗了老牌贵族,接下来会怎样?
文武分权。
到那个时候,城主和太守都不再掌握兵权。
郡县制就势在必行,中央集权空前,更多的权力都掌握在国君手中。
但是张翀却装着听不懂的样子。
因为那至少是十几年后的事情了,那个时候他早就进入中枢,就算没有登台拜相,也起码是六部主官了。
那句话说得好,我死后哪管他洪水滔天。
就在此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传来了张晋的声音。
“父亲!”
张翀皱眉道:“进来。”
张晋进来,凑在张翀的耳边就要私语。
隐元会使者舒亭玉避嫌,直接就要出去。
“不必,就公开说。”张翀道。
张晋道:“徐光允的大作坊,被一把火全部烧掉了。”
张翀面孔微微一抽。
他堂堂太守之家,为何让二儿子张晋迎娶一个豪商之女?
就是要钱啊。
灭掉玄武伯爵府之后,他谋求艳州下都督一职,起码要十万金币。
这些钱全部要徐家出的。
如今,徐家的大作坊竟然被烧了?
这真是一个天大的坏消息。
此时,隐元会使者舒亭玉忽然道:“张翀大人,我家有一个妹妹,今年十八岁,花容月貌。”
这话意思非常明白。
你张翀想要谋求艳州下都督一职,我们隐元会是可以帮忙的,我们有的是钱。
但是有些钱好拿,有些钱不好拿。
张翀就装着完全听不懂的样子。
“告辞。”舒亭玉也不多说,直接告辞离去。
……
“父亲,刚才舒亭玉的意思……”张晋道。
张翀摆了摆手道:“他们的钱不太好拿的,若非迫不得已,不要拿。”
张晋道:“玄武伯爵府覆灭在即,父亲经营艳州下都督一事也马上要提上日程,徐家出事,拿不出这笔钱,会耽误父亲大事。”
张翀道:“你喜欢徐芊芊吗?”
张晋沉默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
张翀道:“这是一个厉害的女人,虽然是商人之女,但却能够成为你的贤内助。”
张晋道:“但父亲很快需要一大笔钱。”
张翀道:“要给徐家一次机会,表面上看徐家大作坊是被烧掉了,但他们最最值钱的是徐绣这个名号,几十年经营起来的渠道,人脉,信誉。只要他们度过这次危机,金子招牌不倒,烧掉的作坊可以重建。”
“至于为父马上需要的金币,只要徐家招牌不倒,可以让他们向隐元会借贷。”张翀道:“悔婚这种事情不要轻易做,太伤人品。”
张晋:“是!”
张翀叹息一声道:“但是若徐家无法渡过这次危机彻底倒下,那他们也就没有什么价值了。徐芊芊就算再优秀,也做不了我们家的儿媳。真希望不要有那么一天,我张翀虽然是酷吏,但也不是很喜欢见血。”
张晋道:“父亲,要不然我回玄武城一趟?”
张翀道:“不,徐家只是小事,围攻玄武伯爵府才是大事,接下来前往晋海伯爵府一行事关重大,你不能缺席。”
“是。”
张翀道:“你和金木兰比起来,武功谁高?”
张晋道:“不知,但田横被我一招秒杀,儿子相信不输金木兰。”
张翀道:“你去晋海伯爵府和那个武痴比武的时候,一定要竭尽全力,要确定唐炎的武功究竟有多高,这事很关键,半点马虎不得。”
“是!”张晋。
张翀道:“收拾心情,准备全力以赴比武。不要因为徐芊芊的事情而分心,若有福气,她自然会成为你的妻子,若没有福气,那……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
得了脏病应该怎么办?
去电线杆找老军医?
林灼内心惊惶,但是却带着一丝庆幸。
或许不是梅花呢?
或许只是上火了呢?
又或者只是其他脏病,并不会死人呢?
于是林灼乔装打扮,完全遮住了面孔,去了一家非常私密的医馆。
然后,他见到了一个老军医。
真是老军医啊,之前这位大夫是军中,年纪大了之后才退回来开了一家医馆。
这位大夫小心翼翼地检查林灼的命根子。
林灼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大夫,这是梅花吗?”
林灼的声音几乎是颤抖战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