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伯正在漱口。
为了上演吐血的好戏,他刚才可真是咬破了牙床,而不是用什么猪血鸭血代替的。
沈浪道:“岳父大人好演技。”
玄武伯无奈摇头,他最不喜欢就是演戏了。
“浪儿,我们这演戏的成本是不是有些大了啊,整整三百名武士,七百名矿工,一百名工匠啊,现在全部成为了怒潮城的俘虏了。”
沈浪道:“为了引狼上钩,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啊。再说我们金氏家族若不够惨,又怎么显得逼真,接下来的战略还怎么进行下去呢?为了怒潮城,这点代价算得了什么?”
而且这些人只是被俘虏而已,大不了被押去做苦力一个多月,不会有性命之危的。
沈浪道:“岳父大人,您毕竟是吐血了,接下来还要继续装病的,不断上书国君,请他出兵讨伐怒潮城海盗啊。”
金卓伯爵道:“这件事情的真相,我们真的连伯爵府的心腹将领也不告诉吗?”
沈浪道:“当然不行,事关重大,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泄密的危险。”
沈浪第二步战略,大功告成。
将海盗王仇天危四分之一兵力,牵制到金山岛。
最重要的是,直接推动了下面的棋局。
……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海盗王仇天危出兵金山岛,将玄武伯爵府私军打得丢盔弃甲,俘虏上千。
玄武伯金卓当众吐血。
这些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短短几日之内,就传遍了越国。
无数人扼腕。
无数人弹冠相庆。
金氏家族才得意几天啊?
金山岛之争才赢了不到一个月,这就彻底丢了。
真是乐极生悲啊。
现在不但丢了金山岛,而且还被俘虏一千人。
真是伤筋动骨了。
这金氏家族不但没有吃到肉,反而还被搅碎了几颗牙齿,真是让人痛快,痛快啊!
玄武伯金卓回家之后,直接病倒了。
在病榻上,他连写了几份奏折给国君。
一份比一份凄凉,一份比一份可悲。
每一份奏折都如同杜鹃泣血,请求国君出兵剿灭海盗,夺回金山岛。
国君震怒,下旨叱责海盗王仇天危,命令他立刻退出金山岛,否则后果自负。
但是仇天危对国君的旨意置之不理。
国君多次下旨慰问玄武伯金卓,并且派来御医和无数补品,这等嘘寒问暖是前所未有的。
但是关于出兵剿灭海盗仇天危一事,国君表示南殴国大战正在进行之中,国库无力支撑同时开启两个战场。
但请玄武伯放心,等到南殴国的战事一结束,他就立刻出兵攻打仇天危,夺回金山岛。
玄武伯又连着上了几道奏折,最后上了血书,请求国君出兵。
但,国君再也没有回应了。
于是,玄武伯爵府成为了整个越国最最凄凉的贵族。
完全风雨飘摇,如同风中的蜡烛一般,随时都可能熄灭。
在所有人眼中,金氏家族的灭亡就在眼前。
金山岛之争的胜利非但没有赢得生机,反而加速了金氏的灭亡。
……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隐元会使者舒亭玉前来拜访玄武伯爵府。
他正式索取二十年前的那笔天文数字债务。
原本债务一百万金币,加上二十年的利息,总共一百七十万金币。
但是这二十年时间,金卓伯爵陆陆续续还掉了一百万金币,如今还剩下七十万。
金卓伯爵已经彻底缠绵于病榻,几乎奄奄一息了。
如今玄武伯爵府主事的是金木兰和沈浪。
木兰悲声道:“舒使者,过去二十年我们还了一百万金币,已经是竭尽全力了。如今我全家上下加起来的金币,不超过两万,这七十万金币无论如何也是拿不出来了。”
这话是真的,现在玄武伯爵府掏空所有的仓库,也凑不出两万金币了,甚至一万也凑不出来了。
因为大部分金币,都被沈浪花掉了。
沈浪道:“隐元会和我家百年交好,就不能看在过往的情分上宽限一段时日吗?哪怕一年呢?”
沈浪躬身拜下道:“舒使者,请隐元会宽限我家一年,我沈浪多谢你的大恩大德,求求你,求求你了啊!”
舒亭玉道:“非常抱歉,对于贵府的遭遇,我也非常同情,但是爱莫能助啊。”
金木兰悲声道:“舒亭玉,你难道要活活逼死我们吗?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我金氏全族全部上吊吗?”
舒亭玉面无表情道:“一个月内,按照契约还掉七十万金币。否则我们隐元会就只能按照契约,收回你们抵押的望崖岛了。”
金木兰怒道:“我们已经丢掉了金山岛,现在你又要拿走我们望崖岛,我宁可死也不会交出望崖岛,除非你们从我尸体上踩过去。”
舒亭玉道:“当年的契约,白纸黑字,清清楚楚。一个月后,若还不出七十万金币,我只能向国君申述,请国君主持公道,将你们家的望崖岛收走。”
然后,舒亭玉道:“沈浪姑爷,你的本事一直都很大,不如就去筹钱吧,一个月内或许能够筹集到七十万金币也说不定。”
七十万金币是多少呢?
玄武伯爵府所有的收入加起来,包括税收,盐铁,丝绸收入,一年只有七万不到。
想要凑齐七十万金币,玄武伯爵不吃不喝,需要整整十年左右。
徐光允富甲一方,但是他的全部家当加起来,也仅仅只有二十几万金币而已。
这是一笔天文数字。
整个天南行省一年的赋税也不到七十万金币。
想要在一个月内筹集到这么多金币,完全是痴人说梦。
所以在所有人眼中,玄武伯爵府失去望崖岛已经成为定局。
一旦失去望崖岛,金氏家族就彻底失去了七成的财源,那只有裁撤私军。
而没有了私军,又靠什么保护家族封地?
所以失去望崖岛之后,金氏家族就算是灭亡了。
舒亭玉走了之后,木兰长长呼了一口气。
她明明不会演戏的,但夫君偏偏逼迫他演戏。
刚才演的每一秒钟对她来说都是煎熬啊。
沈浪忍不住亲了她一口道:“娘子,演得真好!”
木兰道:“夫君,虽然我们实在演戏,但他们的一切都是真的。一个月内赚到七十万金币,我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啊,真的能够做到吗?”
沈浪道:“娘子,难道你不相信我的本事吗?”
木兰道:“我当然相信,但是……这太匪夷所思了,天下间能够一下子拿出七十万金币的都没有几家。整个天南行省的赋税加起来都没有七十万金币,这简直比登天还难啊!”
沈浪道:“娘子,我们赌一个约如何?”
木兰道:“你说。”
沈浪道:“若一个月内,我能够赚到七十万以上金币,你就……主动……睡了我!”
……
金晦满脸悲色,回到自己的院子。
他救来的那个豪门傲娇女,已经在玄武伯爵府住了一个多月了。
她几乎亲眼看到了一个家族的消亡过程,并且感同身受。
这一个多月内,金晦对她无比爱慕,却又敬如女神。
把最好的一切都给她,但从来不敢靠近,只敢远远地望着她。
传说中只要看到你,我就幸福了,就是金晦的写照。
一个舔狗所能够做到的极致,他都做了。
正是在金晦兄妹的照顾下,这个先天性心脏疾的傲娇女渐渐抚平了内心的创伤。
她觉得在这个小院子里面很幸福。
然而现在这种幸福仿佛要结束了,金氏家族马上就要灭亡了。
金晦上前道:“红线小姐,我……我送你回家。”
豪门傲娇女惊道:“什么?送我回家?”
金晦道:“姑爷说了,金氏家族马上就要大祸临头了,我们不能拖累你。你告诉我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你是一个无辜者,没有理由跟着我们一起陪葬。”
豪门傲娇女眼圈顿时红了。
她怔怔望着金晦,忽然道:“金晦,你喜欢我吗?”
金晦顿时面红耳赤,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傲娇女又道:“你嫌弃我被人糟蹋过吗?”
金晦拼命地摇头道:“不,不,那只会让我更加敬重你,觉得你更加纯洁无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