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就是这个地。
中年人轻咳一声,面露威仪贵气,当真是真的不能再真,就要上前叫门。
可就在这时,他身体蓦地僵住,瞪大眼眸之中,露出震骇之意。
感觉就像是,被极寒低温之下,突然凝结成冰的泉水,给直接封印在内。
嘶——
倒吸冷气,中年人转身就走,可一步还没落下,就又僵在原地,额头遍布冷汗。
他哭丧着脸转身,丝毫不见先前,半点仪态气势,“不走,不走,您让我留这,我肯定不敢动啊。”
很快,院门打开,门房恭谨退到旁边,肉肉迈步出来,眼神居高临下,瞥了一眼中年人,嗤笑一声,“你胆子,倒是真的不小,就不怕死?”
中年人差点瘫在原地,不是哭丧着脸,而是真的哭了,伤心至极泪流满面,“小人错了,求您开恩呐!”
肉肉转身就走,“滚进来。”
她满脸恼火,心想要不是小秦宇,老娘才懒得理会你,直接伸出一根手指来,碾死了就算完事。
中年人屁颠屁颠,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追了上去。
只不过,他追的方式不是跑,而是整个人蜷缩着,像是一个大号的肉皮球,“咕噜噜”滚的圆润自然,倒像是之前就练过。
看得门房叹为观止,继而心生钦佩仰慕,心想这才是我辈狗腿,最高的境界啊。
翻滚着的中年人,顿时来了精神,回头给门房一个,你小子识货的眼神。要不是这一手,出神入化的狗腿神功,他岂能安稳活到今日。
第1574章 府上又来客
散朝之后的秦宇,坐在帝宫赐予的马车中,忍不住看了一眼紧闭车门,心想接下来总不会,还有一把剑就那么,蛮不讲理的斩下来吧?
那一剑,似沾染一片夜色,看似并不惊奇,实则恐怖万千。
其真正杀伤,恐怕比之前,一剑斩退中年客,断绝他一身生机还要更加强悍。
可就是这么一剑,却不曾伤到秦宇半点,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重新微凉的白玉,眼神露出感慨。
宝贝,好宝贝啊!
难怪之前,肉肉交给他的时候,会格外提醒,回去以后就还给她。
不舍得!
真的,换谁经历了之前一剑,再握住这块白玉,肯定都是一样的心态。
可秦宇想了想,觉得自己留下这块白玉,实在是没可能。
而且,就算肉肉真的给……他也未必敢要。
抬手摸了摸下巴,秦宇苦笑几声,索性先将念头压下。
然后,他看向另一只手中的东西。
一团透明似水,却呈现胶质,拿在手中柔软可捏的东西。但秦宇半点也不认为,它真的就是这种,可被随手揉搓的东西。
因为,这团透明似水,是短剑长河断裂后,包裹着忠武侯印信的碎片,最终融合而成。
这东西气息全无,具体有什么用处,秦宇不知道。但直觉告诉他,应该拿到手里,或许会有妙用,然后他就这么做了。
好在帝宫方面,并未询问短剑长河下落,或许在他们看来,剑碎之后便是消散。
事实上,的确正该如此,可偏生当时,碎了一块忠武侯印。而秦宇周身,又遍布着被斩开的香火,恰恰好他自己,也勉勉强强有了一座神国。
无形之间,彼此气息交织,所以才有了眼前这团透明之水。
大概这便是无巧不成书,又或者说天道玄而又玄,不可揣测。
一路顺遂,平安抵达府邸,并非后叶家当真,放下了杀人执念,而是叶搏虎与那位,稍稍发泄怒意的大帝,不露声色便达成了某些约定。
比如帝都之中,杀人只可一次,既然不成功,便只能另谋门路。否则当真以为帝宫不敢,彻底撕破面皮,拼的一番动荡沸煮,将后叶家斩尽杀绝?
下马车,车夫恭谨行礼,秦宇轻咳一声,可脸色多少还是,露出些许不自在。这让帝宫之中,被指来的车夫,内心好生忐忑,不知自己怎么的,就被侯爷不待见。
门房说,府上来了位客人,看着有些古怪,重点在于——是夫人亲自出面,请他进去。
说“请”的时候,门房表情比他刚才说的“古怪”二字还要古怪。
秦宇眉头皱紧,没工夫理会,门房的心绪念头,之前云晴、小蝶过来,也不过是派个婢女过来,今个居然亲自迎出门,以她的心性、身份,这事肯定透出古怪。
来人会是谁?
跨步进入侯府,秦宇直奔后宅,很快就见到了,那位不请自来的客人。
不是熟人,秦宇很确定,之前没见过他。
只不过,眼神落下来,隐约间觉得,这人气息不太对劲。
而且,他终于明白了,门房为何要说,客人有些古怪。
肉肉坐着喝茶,他蹲在地上抱头,畏畏缩缩的,倒像是一个被主家,当场抓住的贼人。
“什么个情况?”
秦宇轻咳一声,在肉肉旁边落座。
肉肉冷笑,“找你的。”
一天天的,净事,我好好的一段休假时间,快给糟蹋光了。
想想,就觉得好心塞,于是脸色越发不好。
蹲在角落里,抱头的中年人,余光扫过来,被这脸色吓了一跳,脸色彻底白了。
心想完蛋完蛋,我王旋风风风雨雨,活了这么些年,什么样的阵仗没见过,难道今个要死在这?
不是他胆小如鼠,实在是因为,肉肉给他的感觉,恐怖到难以想象。
别说动手了,怕是一个眼神看过来,他就已经死了。所以“脸色阴沉”对王旋风来说,简直就是天雷滚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悍然降下的雷霆,当场轰成粉碎。
秦宇眼神看过来,想了想道:“你是何人?来找本侯何事?”
王旋风战战兢兢,小声道:“小人来自极西之地,为的是般若大师,曾跟您提及一事。”
秦宇突然想到,离开蛮族之前,般若身后那位蒙山大巫,曾借弟子之口问他,关于某件救治一事。
莫非,就是眼前之人?
王旋风连连摆手,咽了口吐沫,“不是我不是我……”他想了想,小心看了一眼周边。
秦宇也知道,此事关系重大,看了一眼肉肉,见她毫无表示,当即心头微松,笑道:“无妨,这里很安全。”
哼!
肉肉冷笑。
之前就欠了,她一次救命之恩,转眼就又要麻烦人家,难怪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
秦宇轻咳,只当没感觉到,旁边斜撇过来的眼神。
王旋风从怀里取出一只,贴着黄符的玉匣子,不知是不是因为,存放时间太久,黄符已经有了焦糊痕迹,一块块黑斑像是,经受了火焰焚烧。
他小心翼翼,双手将玉匣子奉上,“大人,这里面是一簇,那一位的头发,请您过目?”
肉肉看了一眼玉匣子,突然冷笑一声,起身就走。
秦宇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看了眼王旋风,“你且等在这里,不要随意走动。”拿过玉匣子,快步追上去。
肉肉一路走,秦宇脚不停,他脸上有些尴尬,微微苦笑着不知如何开口。
一路上,遇到的婢女、下人、纷纷退避两侧,看着夫人怒气冲冲,侯爷小心跟随一幕,内心咂舌不已。
今个帝都之中,涉及自家侯爷的一场刺杀,闹得沸沸扬扬众所周知?他们虽然不知,这场刺杀的份量,却也能已经感觉,周边一座座府邸里,窥视而来的眼神,所流露出的敬畏、忌惮。
这在之前是没有的,哪怕侯爷封侯,他们顶多是些许羡慕。很显然,这场刺杀之后,侯爷在帝都中的份量,比之前更重几分。
可就是这样的侯爷,谁能想到,回到府里之后,居然要跟在咱们夫人身后受气呢?
一众婢女彻底死了心!
回到住处,肉肉还不解气,挥退了旁人,给自己倒了杯茶“咕咚”“咕咚”喝干净。
秦宇长叹一声,“以蒙山大巫的身份,轻易绝不会开口,既然开口了,事情就一定很大。所以,我非常希望,能够帮他这次,毕竟我如今的身份,总是假不了。”
他看着肉肉,没等到回应,脸色一黯,语气萧索,“当然,如果这件事,你是在不愿意,那就……”
语速再慢,这几个字也总有说完的时候,然后戛然而止。
肉肉冷笑一声,“说啊,你怎么不说了,我倒是还没听够。”
秦宇转身落座,“我知道,这事是我不占理,你要怎么着,才能答应帮这个忙?”
肉肉气极反笑,“小秦宇,你如今对我,是越来越不尊敬了,真当我拿你没辙?”
秦宇道:“不敢,我是真心实意,只要你开口,能办到的我肯定都答应,绝对让你满意。毕竟,咱们这关系,亲近的紧对吧?谁跟谁呢!”
肉肉看了他一眼,有些回过味来,伸出手,“给我。”
秦宇轻咳,“啥?”
“装什么傻,今天给你的那块白玉,还回来。”
“这个啊……是这样的,我猜那后叶家,肯定不会死心,指不定还会再玩幺蛾子……”
肉肉就这么看着他,嘴角噙冷笑,一副我如果信你半个字,就算输的模样。
秦宇苦笑,“没商量?”
“拿来!”
那就物归原主,做人要知进退,肉肉态度如此坚决,再纠缠不休就是办蠢事了。
秦宇拿出来,双手奉上,不忘郑重道谢。
肉肉翻手收走白玉,脸色难看,“你也知道,自己欠了多少,我可告诉你,这世上就没有,能欠我债不还的人。”
秦宇皱眉,“真不能帮忙?”
白玉只是插科打诨,正事是这个。
肉肉看了一眼,他手中的木盒,沉着脸挥手赶人,“走走走,一天天的竟给我找事做,但我可有个条件,不答应的话,就算说破天去,我也绝不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