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那棵巨大的桑树。
帝女桑优雅地坐在桑树干上,笑意盈盈地看着陆州所在的方向。
她摇晃着白皙的脚丫,时不时地撩起旁边的桑树花。
陆州踏着白泽,朝着环形湖飞了过去,在距离百米的地方停住,淡淡道:“帝女桑?”
帝女桑说道:“你就是躲在裂缝中的人?”
“嗯?”
“白鹤闻到了人类的气味,却没有找到你躲藏的位置。你挺厉害的。”帝女桑说道。
这说话的风格,态度,哪里是神尸?
而且陆州没有感觉到有敌意。
陆州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越是人畜无害的模样,越可能有大陷阱。
人心难测。
这里是未知之地,不是地球幼儿园。
陆州开口道:“你早就发现了老夫?”
“嗯。”
帝女桑面带微笑,“我着急回来,就没有打扰你们。你的同伴呢?”
陆州疑惑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帝女桑悠悠地叹息了一声,说道:“无聊,或者寂寞……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到活着的人类了呢。”
“……”
这个理由,听起来令人不寒而栗。
“传说,你的赤帝之女?”陆州问道。
当他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
帝女桑的笑容凝固,消失了。
她站了起来,站在纤细的树干上,那树干明明细如钢丝,却能承受住她的重量。
然后再次露出笑容:
“我讨厌这个话题……你叫什么?”
“老夫姓陆。”陆州回答道。
“哦……”
帝女桑说道,“你为什么来这里啊?”
这个“啊”字,让陆州出现了一种面对小女孩的幻觉。
“天启之柱。”陆州回答四字。
帝女桑看了看天启之柱,说道:“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有人类靠近鸡鸣这个地方了。你找天启之柱做什么?”
她露出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陆州提防道:“你真是天启之柱的守护者?”
帝女桑眉头微微一皱,精致五官变得有些不悦起来,说道:“我从来都不管天启之柱的事,为什么总有人类造谣?”
“你不管?”
“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守护者。”帝女桑说道。
“既然你不是守护天启之柱,为什么守在这里?”陆州百思不得其解。
帝女桑的表情浮现一丝忧郁,说道:“我不能离开这里……也不能离开未知之地,我怕老,我怕有一天,我会变成老太婆。”
她抬起白玉般的双手,摸着自己的脸颊。
“……”
陆州说道,“罢了,你走你的阳关道,老夫走老夫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
他转身要走。
哗——
环形湖的四周水幕冲天,成空心水管。
吱——水幕迅速凝结成冰,化作圆形冰墙,将陆州挡住。
“??”陆州皱眉。
帝女桑轻点树枝,跃向空中。
身如柳絮,来到了高空中,说道:“你想永生吗?”
此言一出,陆州疑惑不解问道:“何意?”
“我看你人不错,要不,你留下来……当环形湖的男主人,好不好?”帝女桑说道。
“……”
“如果能有一个活着的人类,陪我聊聊天,说说话,以后的日子,应该没有那么枯燥无聊。”帝女桑说道。
“……”
她飞掠到空中,俯视陆州补充道,“要不,你好好考虑考虑?”
陆州看了一眼冰墙,说道:“不用考虑,老夫对这些,没有兴趣。”
“没有兴趣?”
帝女桑闻言,露出了失落的表情。
她悬浮在半空中,许久没有移动,就像是定格了似的。
“老夫还有很多要事需要去做……况且,从来都没有人可以永生。”陆州说道。
“谁说的?!”
帝女桑不住地摇头,“我就可以!”
“你?”
“我。”
“天地恒久,时间无边无际,没有尽头。你怎么确定你能永生?”陆州问道。
帝女桑,双臂展开,长裙垂落。
那修长的长裙裙摆,不多不少,刚好落在湖面上。
“可我在这里待了十万年……十万年,不算永生吗?”帝女桑说道。
陆州狐疑地看着帝女桑,又一种面对邻家小姑娘的感觉袭上心头。
“你若能回答老夫几个问题,老夫便承认你能永生。”陆州说道。
“你问吧。”
“第一,天地存在了多久?”陆州回答道。
“这……”帝女桑支支吾吾,摇了下头,表示不知道。
“第二个问题,天有多高?”
“……”帝女桑又摇了摇头。
“第三个问题,地有多厚?”
一连三个问题,把帝女桑给问住了。
她只得无奈地摇头。
陆州说道:“你待了十万年,那么二十万年,三十万年,四十万年之后,还能确定自己存在?”
帝女桑无言以对。
她的情绪逐渐低落。
四面八方的湖水,和她的情绪一样,落了下去,冰墙,碎裂,一一坠入湖中。
陆州没有继续再问,而是拍了下白泽。
白泽领会了主人的意思,按照原路返回。
心想,又一个容易忽悠的小丫头……由此可见,年龄和阅历未必成正比。
“等一下。”
帝女桑突然开口。
陆州低声道:“别停。”
白泽加快了速度。
帝女桑身子横飞,那一身的长裙,竟在一瞬间化成了羽翼。
她高兴地笑了起来,说道:“我想明白了,正好你可以留下,和我一同验证这个问题。”
“……”
加速。
嗖。
眼看要离开湖水的范围。
一道道冰锥,冲向天际。
陆州踏了一脚白泽的后背,纵入空中。
帝女桑也在这时抵达面前,满脸笑容,伸出手抓向陆州。
陆州则是推出一道掌印!
那掌印大如天幕,冲断冰锥,撞在了帝女桑小巧玲珑的手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