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势,吴妄开始琢磨,是不是能给灭宗的三大修行之法升级一下。
心底又泛起了诸多感悟。
吴妄不由得轻笑几声,只得再次拿出崭新的记事玉符,细细整理着自己的所得。
伏羲之道承何其庞杂。
吴妄便是花费数百年,都难以将其完全掌握;
想要融会贯通,彻底明悟阴阳八卦大道,那怕是要过个上千、几千年岁。
修道本就是个漫长且枯燥的活。
吴妄自觉,他耐心方面其实多少有些欠缺,需慢慢补足。
于是,又半个月后。
吴妄将面前那堆积成小山的记事玉符,分门别类、按部就班,装到了人皇阁此前送来的两件储物手镯中。
这里面原本的宝物,已被他拿出去给林素轻她们分了。
人皇阁的赏赐,对吴妄而言已是可有可无,且都是些灵丹妙药、奇花异果,还多是‘利于坤道’的灵丹妙果。
显然,人皇阁为这些赏赐,也是伤透了脑筋。
而对于吴妄而言,要的只是人皇阁的态度罢了。
“枪打出头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此非久留之地啊。”
吴妄如此嘀咕了句,心底盘算着接下来的归处。
他此前动念头,想回北野修行一段时日,也早已告诉了母亲这般消息,如今已让母亲等了许久。
‘那就回灭宗看看,交代一些事,将宗主之位传出去,便回北野去吧。’
吴妄如此想着,漫步走到了窗台前。
心念一动,些许微风徜徉而过,将窗台缓缓推开,露出了外面的风景。
有道身影自天边而来。
白云漫漫、天地清明,仙鹤回翔、青烟徐徐。
观云海而心胸开阔,见远山而志向高洁,鹤鸣之声、幼兽唧唧,天地万物自融洽,万水千山自承灵。
待那身影离得近些,吴妄不由得露出几分温柔笑意。
此前未主动探查,此时方才认出,那便是自己的同修之友,圣女小岚。
吴妄抬起手用力挥了挥,正从远方驾云而来的泠小岚眨了眨眼,低头取下面纱,对吴妄盈盈一礼。
吴妄拱手做了个道揖,那也是像模像样、中规中矩。
待她临近,吴妄也看的有些入神。
或许是此前常见,吴妄平时觉得泠仙子美则美矣,但少了几分惊艳之感。
而今几年未见,又或是泠小岚用了什么妙法,此刻让吴妄道心微微加速了几分。
看她细眉杏眼,瞧她贝齿薄唇;
眉心的莲花点绛最显灵性,那流云长发又是那般清雅出尘;本已是颇为精致的五官,在那份仙韵灵气的加持下,已是造化绝巅的美。
但这美只如碧水清潭之间的一株青莲,如空谷薄雾中那株独有的幽莲,不染丝毫烟火气。
甚至于,吴妄都只顾得欣赏她的五官,忘记去看她那动人的身段;
他忘记这般直视其实有些失礼,更没工夫去欣赏她花费了半日功夫,为自己做好的穿搭打扮。
“这般看个什么……”
仙子飞到窗前,抿着嘴角轻嗔了一声,却不敢与吴妄目光相对,朝侧旁挪开视线。
吴妄回过神来,赞叹道:“仙子你莫非新学了什么仙法?”
“哪般仙法?”
泠小岚略有些不解。
吴妄目中流露出几分笑意,笑道:“自是让人挪不开视线的仙法。”
“呸!”
泠小岚轻嗔了声,浅霞飞在两颊间,那纤腰细腿轻轻晃动,已是闪身落去楼下。
“我、我去找素轻叙话。”
诶,怎么跑了。
吴妄嘿嘿笑着,随之又沉吟几声,站在窗前陷入了思索。
这事,可真不好办。
‘罢了,先考虑考虑如何安身立命,再说成家立业吧。’
吴妄伸了个懒腰,站在窗前欣赏了一阵人皇阁之景,心念一动、闭目凝神,片刻后眉心飞出一缕神念,自天地间遨游了一阵。
这般感觉颇为奇妙。
他见到了天地间存在的诸多条纹,‘看’到了乾坤宛若透明的海面一般,有着微弱且持续的波浪。
随之,吴妄明白了【冯虚御风】之法的真正价值。
有了这般秘法,他可随时让自己进入修道状态,且不用担心自己感悟不足。
且在乾坤、阴阳、五行等大道的感悟上,有着事半功倍之效,比专修这些大道的修士,甚至更贴近这些大道。
‘是否将此法在人域推广一下?’
吴妄细细思索,抬手捂住胸口,元神下意识呼唤了声:
“前辈,陛下?”
随之又回过神来。
他的炎帝令借给伏羲先皇后,就一直没回来。
此前青鸟还问他来着,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句‘还回去了’。
其实,心底终归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的在意。
……
离着吴妄不远,人皇殿二层的卧房中。
神农放下手中的石板,嘴角露出几分微笑。
他左手翻转,掌心有一团火焰在轻轻跳动,那火就宛若干柴烧出来的凡火,橘红色、内芯带着几分色彩。
但若有修士仔细感应,却能察觉,这火焰之内蕴藏着近乎无穷无尽的道韵。
炎帝令·最终阶段。
打开火之大道的真正钥匙,燧人氏关于火之大道的所有理解,都蕴藏了此间。
神农手指轻点,这团火焰慢慢凝固了下来,化作一只淡红色的方形玉佩。
玉佩外围没有任何雕饰,其内像是有岩浆在流淌,又似立刻就要有火光从内跳出来。
“无妄。”
神农低喃着,目中带着几分犹豫,低声道:
“你们觉得如何?”
一旁那暗红色的墙壁泛起少许涟漪,有几道身影自内走出,红蔷老人便在其内。
他们各自行礼,看着神农手中的玉佩,都陷入了沉默。
红蔷老人最先开口,说的是:
“陛下,无妄子是一个值得托付,也可去托付的后辈,纵然他距离您的要求还有一段距离,但他身上承载的希望,对人域而言,无比重要。”
神农微微颔首,笑道:
“是啊,无妄这家伙,本身就已足够出色,鬼点子有那么多,总能给人意想不到的惊喜。
但唯一一点,就是历练不足,心态还不够成熟。
未见他失态是何种情形,难以托此重任。”
有老人道:“陛下,不如与他开诚布公的谈一谈,让他进入一些幻境。”
“幻境难不住他。”
又有老妪道:“咱们又不可平白无故伤他。”
“那就灌醉,”有个五大三粗的魁梧老者嘟囔道,“直接给他整醉了,看他酒品怎么样……不过道酒他都只是喝的头疼,没彻底醉过,这还真难说。
你们这般看我做什么?我说错了吗?”
“罢了。”
神农摆摆手,掂量着手中玉佩。
“此物早已是他的,提前有了这般变化,那也是他自身的机缘。
稍后就还给他吧。”
“陛下,不如在上面加些限制。”
“不必,”神农摆摆手,“对此子人品,吾自是信得过。”
众人各自点头。
红蔷老人叹道:“可惜,无法凭人品二字定传承之事,重要的还是他自身。”
神农安然一笑,目中已没了多少迟疑。
……
与此同时;
中山,天宫,最高那处神殿中。
帝夋面色冷峻,坐在宝座之上,自身之威压起起伏伏,身周的乾坤都出现了细小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