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院子里有些冷了,于是牌局就散了,白茴其实还有点想扳本的,苗莹莹埋怨高德威牌技不行,高德威气的呼哧呼哧的。
“心疼了啊?”刘长安看着白茴笑道。
“并没有!”白茴的两根中指在桌子上轮流敲着桌面。
“那就好。”
“我的股票涨一涨,一天就能赚很多钱了。”白茴才没有把一千块钱看在眼里,只是输了不爽而已,很多时候自己明明是好牌,结果刘长安就是不放牌给自己。
“你买的股票叫啥?”刘长安随口问道。
“大华基因啊!”白茴高兴地说道,“我买了以后一直在涨,现在涨了五六十万了吧!”
“你九月份买的?”
“嗯啊。”
“那我算一下……大华两字一共九笔,基因主要针对是人,人字两笔,加起来十一笔,这只股票你九月份买了,那么最适合卖的时候就是11月份,考虑到你的智商,涨到250块你就卖了吧。”刘长安占卜了一番。
“你才250呢!”白茴拿着中指沾了茶水在桌子上写了“刘长安是二百五”几个字。
写完白茴就看着刘长安开心地笑了起来,又用中指敲着桌面,得意洋洋。
“我认真的建议,爱信不信。”刘长安不以为意。
白茴想了想,当初之所以随便选了这只股票,是因为想到刘长安选了生物系,既然刘长安这么选择,那么说明他看好生物相关产业的发展前景,白茴刚好看到了这只股票就买了……那么是不是也应该听他的建议11月份卖呢?白茴皱了皱眉,想到如果到时候自己不卖,后来跌了,岂不是会让刘长安用“让你不听我的”的嘲讽脸面对自己?可是如果自己听他的卖了,到时候要是还继续涨,自己不过是少赚一些,还可以笑话他自以为是,埋怨他让自己损失了利润,如果真的在卖了之后开始跌,那就是他帮自己止损了……于是白茴高兴地决定在二百五十块的时候卖掉。
“很多女孩子的中指都不留指甲是为了生活方便吗?”刘长安看了看手机信息,然后看着白茴干干净净洁白如珍珠的中指问道。
白茴脸颊微红,还有些羞愤,她不知道刘长安说的“生活方便”有没有指的隐私方面的方便含义。
“哦,我明白了。中指要用来戴隐形眼镜,留指甲容易戳到眼球。而且涂抹眼霜和一些化妆品时,留了指甲会让化妆品陷到指甲缝里难以清理。”刘长安想了想就明白了,而且洗澡的时候也需要没有指甲的中指免得划伤脆弱娇嫩的部位。
“是的,所以很多男孩子看到女孩子中指没有留指甲,就露出一种了然于胸的猥琐笑容或者要特别提示一下,真的很蠢。”白茴心有戚戚焉地点了点头,总算刘长安没有这么蠢,少女们也就算了……成熟女人经常也只有中指不留指甲,也不想想……一根够吗?
说到了这个话题,白茴就把手指放到桌子下去了,然后想着刘长安怎么注意到这样的细节上去了?他的眼睛里不是只有安暖的一切吗,居然还会看到白茴的中指没有手指甲,白茴偏着头看着天上零零落落的星星。
“安暖居然认为我也很蠢,出了这么个题考我。”刘长安笑着回了安暖的信息,安暖今天坐飞机赶景点,晚上依然精力旺盛,汇报完今天的见闻就开始试图调戏下刘长安。
毕竟两个人已经到了她被摸过胸的阶段了,问点带陷阱和暧昧的问题来调戏自己的男朋友,本就是现在大部分污力雄厚的少女开始暴露真面目的初级阶段。
“你确实很蠢。”白茴剐了他一眼,这个混蛋……就站在客观的角度来看,安暖问这个问题,哪里是要你正儿八经的回答正确的答案?这样的答案,怎么让安暖和你继续不知羞耻的聊些羞羞色色的话题啊?从这一点上来看,刘长安也确实蠢。
看来他并不是在自己面前才特别直男,面对安暖时,很多时候也是傻乎乎的……白茴这么想着,刚刚胸口要爆炸的心情又回落了一些。
在院子里聊了一会儿天,白茴和苗莹莹一个屋,高德威和刘长安一个屋,各自回房了。
高德威要和刘长安挑灯夜话,他有些问题想请教刘长安。
白茴和苗莹莹节约时间,一起去洗澡,白茴看了看自己的中指,然后很确定地告诉苗莹莹,刘长安和安暖肯定已经发生过关系了。
苗莹莹也不意外,毕竟都是大学生了,成年人了,但是她觉得刘长安其实和安暖感情一般,因为从来没有见过刘长安发朋友圈和空间说说秀恩爱,这不就是给自己留后路的特点吗?
白茴想了想,并不认同苗莹莹的观点,不过也表示刘长安和安暖的感情到底怎么样,和自己也没有什么关系。
刘长安一边和高德威说着话,一边回安暖的信息,中间收到了秦雅南的信息,说今天晚上能不能见个面。
刘长安想了想,回道:瑾儿,明天见。
第四百二十四章 骄傲的在意
刘长安早上起来时,高德威依然在呼呼大睡,穿着拖鞋走出门,伸展了一下腰肢,动动手啊动动脚,做做深呼吸,远远近近的薄雾弥漫,看不见近处的河道,也瞧不着远处的湖水。
闻着晨间湿润清新的空气,听闻鸡鸣狗吠,脚下的院子里湿润润的碎石和杂草,倒让人真有一种乡间生活的安逸感觉。
刘长安走出院子,来到田埂上站了一会儿,听到粗重的喘息声,然后看到起伏摇晃的一对胸从雾气中跑了出来,再然后才看到了白茴……当然,两个然后中间的时间间隔极短极短。
白茴居然起的这么早,还比刘长安起得早,甚至还跑步回来了,实在有点让人感觉意外,于是刘长安就站在路边行了一会儿注目礼,直到她跑到他跟前停下来。
“懒鬼。”因为自己起的早,白茴有些骄傲地看着刘长安。
“以顶点在XYZ三轴计算的运动距离来判定,估计最大摆动距离会超过十厘米,以此计算一次马拉松长跑中,你的胸前脂肪也会随之震荡移动距离达到五公里左右。”刘长安科学地劝解,“跑步并不是适合你的运动,即便你穿着运动BRA。”
顶点?胸前脂肪?白茴的腮帮子鼓了起来,气呼呼的泛起了红晕,她的喘息都平静了下来,瞪着刘长安生气了三秒钟,然后突然得意起来:“哎呀,这确实是我的烦恼呢,你家安暖肯定没有这样的烦恼吧,真是羡慕啊……羡慕啊……羡慕啊……”
白茴嘴里一直喊着羡慕,又抬起双手在雾气中上下摇摆,扭着屁股从刘长安身边跑了过去,并没有接受刘长安的科学劝解。
刘长安皱了皱眉,这跑步姿势跟短腿的柯基似的,光顾着摇屁股了,真难看。
上午刘长安和高德威,苗莹莹与白茴一起进城,他们有一个同学聚会要参加,刘长安准备去找秦雅南,说不准会不会去,只能看有时间或者有心情,结束和秦雅南的会面之后再说。
刘长安昨天晚上回复了秦雅南之后,她并没有再发短信过来寻根究底地追问。
秦雅南和苏南秀见面以后,那么晚了依然忍不住发来信息想要见面,毫无疑问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刘长安猜测的她们见面可能发生的事情真的发生了:苏南秀认出了秦雅南其实就是叶巳瑾,并且把这个事情说了出来。
刘长安才那么回复了她的短信,让她得到了答案……毕竟苏南秀如果没有拿出什么真凭实据,秦雅南肯定需要刘长安的确认。
刘长安来到麓山顶的套房中,看到秦雅南躺在客厅的沙发上,长发披散顺着手靠落下,发梢盘在了地面,修长的身子慵懒地占据了整个长沙发,犹如白玉雕琢般的几个脚趾头紧紧地抓在一起,她的手里抱着四四方方的枕头压在小腹上,眼睛怔怔地看着长几上的一盆豆芽。
很少有人把豆芽当成观赏植物来种植,但是豆子发芽以后一丛丛的也挺好看,还能割下来做菜,也挺好。
刘长安站在她身前,秦雅南才发现刘长安来了,连忙坐了起来,略微有些慌张而不知所措地理了理自己的长发。
“你来了啊。”
“嗯。”
秦雅南沉默了下来,苏南秀可能看错,或者可能骗她,但是刘长安没有任何理由这么做,其实现在想想,曾经就有许许多多的蛛丝马迹可以佐证自己的身份了。
“看来以前我梦游的时候,并不是鬼上身,也不是别的什么原因,只是我曾经的记忆跑了出来,重新支配了我的身体。”秦雅南昨天晚上想了许多,也翻出了被技术员恢复过来的那些视频,心中百感交集,更多的是一种恍恍惚惚的迷茫。
“大概是这样吧。”
“你以前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秦雅南神情复杂地看着刘长安,她无法确定他的想法,他是更希望她是秦雅南?还是希望她变成叶巳瑾?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重要到秦雅南甚至不希望知道答案……因为她担心他给的答案,并不是她想要的。
事实上,她甚至也不知道自己希望得到的答案是什么样的。
“因为你希望自己是秦雅南,你希望自己的人生是完全独立的……我和子清沟通过,都认为应该尊重你的想法,我们不应该强迫你变成我们曾经最珍视的那个人。”刘长安伸出手来,轻轻地抚摸着她长发披散着的后背,目光温柔。
“可你昨天明明就是想通过苏南秀告诉我,我是叶巳瑾!”秦雅南的情绪一下子有些难以控制住了,“你只想着你真正的妹妹叶巳瑾!”
“我和子清尊重你的想法,并没有想直接告诉你,你就是叶巳瑾……可是你对苏南秀的反感和敌意,意味着我想瞒也瞒不住了。”刘长安摇了摇头,“如果你对待她,还是像以前的秦家大小姐面对竹家三太太的相处模式,那么她在思维定式的情况下便不会特别关注你有意无意泄露出来涉及身世的细节,这是人类的习惯。”
“一旦你的态度改变,她便会改变自己的思维定式,开始特别关注你的一些言词或者行为细节……我猜你昨天肯定就是因为有什么细节引起了她的怀疑,才让她发现。所以我知道苏南秀肯定会发现你是叶巳瑾……这是不可避免的,同时我既不可能杀了苏南秀来隐瞒这个秘密,也不可能让你们永远不见面,于是我觉得昨天就是到了你知道真相的时机,我只是知道没有办法阻止你知道真相,而并不是非得想要你知道真相,这里边的区别希望你能够理解,因为我并不想让你误会我。”
看着他的眼神,秦雅南散乱的目光终于集中起来,那些失望,愤怒,甚至有些被欺骗和背叛的情绪也消失了,她知道一个人能让他觉得不能被她误会了,那么这个人对他来说一定很重要很重要……
希望你能够理解,我并不想让你误会我……大概他所能够表达的最由衷的在意,就是这样子了……其他人这么说也许没有那种特别在意的感觉,但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甚至让秦雅南感觉到了一种“恳求”的味道。
他可是这个世间最骄傲的一个人啊,他本来就习惯于不低头不解释。
秦雅南侧过身来,靠在了他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
她一晚上没有睡,本来不应该有多劳累,然而情绪和心事,起伏的心情让她精力憔悴,实际上她终究是多多少少有些经历过担心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惶恐过程,在接受自己拥有另外一个人的身份时并不是太难以接受和震惊,她一直所在意的是刘长安的意图到底是什么。
得到了他的解释,秦雅南的身心都放松了许多,只要不是他觉得秦雅南这个人无足轻重,迫切的希望她变成另外一个人,认为只有叶巳瑾才有资格待在他身边,而不是现在的秦雅南……那么就好受多了。
剩下的就是接受现实和让他解答疑惑了。
秦雅南依然闭着眼睛,依然靠在他的肩膀上,闻着那熟悉的,却感觉格外亲密的气息,前所未有的心安理得。
没有害羞,也没有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只是觉得这个肩膀靠上去,心里就有一种依赖着的安心。
“苏南秀为什么如此忌恨我?”,苏眉都可以变成苏南秀,秦雅南对于叶巳瑾变成自己现在的模样并没有急于知道原因,她更想知道曾经的叶巳瑾,为什么如此招苏南秀忌恨?这或者涉及到一些她真正在意的恩怨情仇。
叶巳瑾若只是一个正常的妹妹,怎么会被当年的苏眉带着醋意和情伤的怨气来忌恨?这好像才是目前真正重要的原因,毕竟是被苏眉这样一个人怨气冲天的惦记着,如芒刺背。
第四百二十五章 刘长安不愿讲的秘密
其实嫂子和小姑子的关系不大好,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事到如今在一些社交论坛上,嫂子和小姑子互相吐槽,甚至希望对方去死的言论也十分常见。
要知道在很多时候,妹妹都是哥哥十几二十年最宠爱的对象,突然跑来一个女人要挤占自己所有的宠爱,难以接受也是正常的。
作为嫂子,觉得自己才是陪伴他一生的女人,而这妹妹迟早要嫁出去的,忍一时尚可,但是这妹妹要是总在家里晃荡,甚至毫无哥哥已经有妻子的觉悟,依然像以前一样想要哥哥宠溺,那自然也是无法忍受的。
再加上当婆婆的,那就更烦人了。
小姑子,嫂子,婆婆,这三者便是很多又臭又长的电视剧的核心人物,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是有现实基础的。
现在这样的电视剧比较少了,女人也是有对斗争的恢弘大气与高端感有需求的,于是她们对受制于家庭环境和背景更多是琐碎斗嘴的电视剧没有那么大兴趣了,提升到了宫斗,那多爽啊……看着小贱人一个个的死掉了,女人们在家庭中希望某个人去死好了的怨气得到体验和舒缓。
毕竟现实中的小姑子,嫂子和婆婆,是不能随便弄死的。
可问题是……就算是再怎么看对方不顺眼的小姑子和嫂子,若是一百年后才重新见面,怎么也应该是相逢一笑泯恩仇的吧?
忌恨这么久属实罕见。
“你若没有失去作为叶巳瑾的记忆,便会知晓答案。”刘长安看着前方的窗户,他的思绪也飘飘荡荡的,在那样一个年代,男女之情只是大时代背景下微不足道的点缀,多少仁人志士“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在这背后或者有意无意,有无数感情的夭折和背弃……在鲜血和牺牲面前,很多很多人慨然赴死,哪能惦记着那份风花雪月?
事到如今,鲜血凝固成了旗帜,红领巾,国家的颜色,举目四顾的平和让人唏嘘感慨之后,便渐渐地,更多地,回想起了那些风花雪月。
“你们都没有失去那时候的记忆,我为什么不记得?”秦雅南微微侧头,看着他的脸颊,她还做不到在灵魂深处认为自己变了一个人,但是理智的自我认知还是有的,秦雅南不禁想起了自己曾经和刘长安一起走进装甲车,触摸棺材时自己脑海里接受的信息……或者说那段回忆。
“细节和原理可能要问上官澹澹。”刘长安也难以把握小老太太的心思,上官澹澹经常话说到一半就往棺材里跑,刘长安倒不认为她是有意卖关子,而是她就是这样的脾性,说一会儿话就不想说了,对话题没有专注讲述的兴趣。
“她真的是你妈妈吗?”尽管这是一个刘长安已经讲过的问题,而且还会惹恼他,可是秦雅南现在也不怕他会生气……她不止是秦雅南,她可也是叶巳瑾啊。
秦雅南也许会担心他的反应,叶巳瑾应该是不需要的。
刘长安的表情极少会出现“苦笑”,所以他的表情仿佛动了许多刀子和手术的那种脸一样,神色略显僵硬,难以准确地表达“苦笑”的感觉,眼角跳了跳,然后伸手捏了捏秦雅南的鼻子。
秦雅南的鼻子中发出一声浅浅的呻吟,有撒娇的味道,低落的情绪中伴随的撒娇,柔弱而楚楚动人。
“你以前说过,你感受到了作为叶巳瑾最后的记忆,在那之后上官澹澹发现了叶巳瑾,把你救了下来,大概是因为棺材难以同时保存两个人的生命体征凝滞状态,又或者是涉及到能量供给,汲取生机血气来分配的平衡问题等等……总之上官澹澹没有让你和她一直共存在棺材中,而是在某一天把你变成了一个婴儿,送出了棺材,那一天便是你现在的生日。”刘长安扭过头来,看了一眼靠在自己肩膀上的秦雅南,她的个子只比他现在矮一些,所以并不会特别的居高临下,那种近在咫尺的感觉却让他试图分辨当初与如今的相处,是否有很大的不同。
“她为什么会救我?”秦雅南想起了自己昨天见到上官澹澹时的感觉,无论是上官澹澹对她,又或者她对上官澹澹,明显的有更多亲近的感觉,想必这并不是一种毫无来由的感觉。
自己若和上官澹澹没有这种渊源,大概昨天上官澹澹对待她的态度不会比对待苏南秀好多少……可能还是会好一些,毕竟苏南秀这人一看上去就讨厌。
刘长安沉默了一会儿,他没有再继续分辨现在的秦雅南在他身边和当初握着叶巳瑾小手时的区别。
他想了想,也觉得不需要继续遮遮掩掩了,她既然已经知晓了她原来的身份,就当是把她原来保存在自己这里的记忆,还给她吧。
“因为她感觉到了你体内有我的精元气息。”刘长安平静地讲述着,“毕竟叶辰瑜和叶巳瑾,有过一夜梅花数度的经历。”
“啊?”秦雅南不由得坐直了身体,黑色的瞳孔犹如滚动的玻璃珠子,清澈而湿润,长长的睫毛颤动着,动人的晕红犹如在溪水中渲染开来的胭脂,一丝一丝如云如雾地飘荡开来,涂抹上了整张美丽的脸颊,虽然羞涩而紧张,却依然嘴唇微张又合拢,怔怔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