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型的受害者有罪论吧……秦雅南记得那天自己开了个不合适的玩笑,她和刘长安说,十年以后周咚咚十六岁了……刘长安当时很不满意,他说长安哥哥和愚蠢的小孩就是最完美的状态了,为什么要把这种独特的情感,都扯到男男女女那些事情上去?
那时候的叶巳瑾和叶辰瑜,对他来说,也就是那种情感最完美的状态吧,也是他十分在意和满足的状态……结果,苏眉把他珍惜的这份感情给破坏掉了。
至于当时的叶巳瑾怎么想,无从可考吧,也许不止是单纯的兄妹之情,也许有儒慕,敬仰和浓浓的爱意,也会吃苏眉的醋,但是要让她把已经习惯了的,最珍惜的感情,变成男女之情,只怕她也会忐忑不安,不敢肆无忌惮地去改变吧。
可是现在最关键的不是秦雅南怎么想吗?
话是这么说的。
秦雅南也是这么觉得,她怎么想才是最重要的……她只是认识到这一点,也希望刘长安能够认识到这一点,但是她真没想什么。
于是秦雅南安静地吃鸭。
她又想起了他解释过她的名字,差点没忍住笑意把嘴里的鸭肉喷了出来,只是用餐的时候保持淑女的仪态,本就是名门千金的基本技能,秦雅南吸气提臀,顿时把笑意压抑住了,这是一种遏制笑意的方法,一般人都不知道。
“好好吃饭。”看到她的眼睛再转来转去,胸口更是起伏不停,刘长安手指叩了叩桌子提醒她。
“哥,你今天和柳教授去干吗了?”秦雅南随口问道。
刘长安想起她中午和自己说的乱七八糟的话,什么你按过,你摸过之类的,好在她也只是说说而已,现在倒是没有提什么也要他来按摩的事儿了。
“她要订做衣服,让我帮忙提点意见。”
“你又不是服装设计师之类的,你能提什么意见啊?”秦雅南有点不乐意地说道,这女人啊,一旦开始找一个男人帮忙了,开始关注他的意见了,以后就得黏上了,因为女人是极其容易产生依赖感的生物。
她们往往会因为一个男人在某一方面的能力,而盲目信任他在其他方面的能力。
有时候习惯了找他帮忙或者问他意见,很容易就会遇着什么事,没有他说句话,就没有办法安心下来。
这种感情啊,真的容易变质……尤其是自制力不够,喜欢胡思乱想的,人老心不老的某些单身女人。
“我当过裁缝啊,我给安暖做过衣服啊,她知道我的水平。”刘长安可没有想秦雅南这么多。
他做事情,是不会什么时候都想太多的,思来想去照顾所有人的看法和可能造成后果,那绝不是他的心态。
“那你给我也做一件衣服吧?”秦雅南挪着餐椅蹭了过来,期待地看着刘长安,“哥!”
“这哥哥是越喊越顺口,还会娇滴滴的喊了。”刘长安赞扬,然后拒绝了,“你又想挑事。”
秦雅南白了刘长安一眼,亏她付出了挺多勇气来撒娇,她自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又把餐椅挪回来原来的位置。
“那你给我做个按摩吧?真正的按摩。”秦雅南在“真正的”上边加重了音节,示意她可不是要他做什么你按按再摸摸之类的活动。
“我给安暖按摩,是辅助她发育的,你有这个必要吗?”刘长安摆了摆手,“别捣乱了,这鸭子得热乎的吃了,凉了就味道腻了。”
秦雅南有些骄傲地同意他的观点,但是也终于认识到了,打压安暖这个小妮子,还是得靠自己,这个当哥的,最多两不相帮,说不定还会在背后支持他那个心头肉。
还好自己是有资本的,自己怎么能舍本逐末呢?什么做衣服啊按摩啊,最多就是和安暖齐平而已,她有安暖望尘莫及的资本啊,下次就降维打击下安暖吧。
“哥,给你吃个鸭腿。”秦雅南热情地把炖的酥烂条滑的鸭腿挑了出来放到刘长安碗里,因为要感谢他提醒了她对付安暖的杀器其实是在她自己身上。
刘长安怀疑地看了她一眼,但是也没有多去揣摩什么,总之只要不是苏南秀,其他人闹腾不出什么大事。
“我今天见到了苏南秀。”刘长安想到苏南秀,便聊了起来,“她在湘大的地下拥有一个非常庞大的……机构,应该经营很长一段时间了。”
“她和你说了什么?”秦雅南十分在意地问道。
“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聊了聊过往的事情。那天晚上我们在麓山山谷杀了的基与皮尔兄弟,确实是苏南秀的手下,山谷的地下基地和湘大内的地下基地是相连的。”刘长安有些疑惑,“我当时并没有问她,为什么要在湘大建立这么一个庞大的地下基地。”
“这里我倒是发现了一些问题……首先,你就是刘建设教授吧?”秦雅南提起这个很有时代特色的名字,忍住了笑意。
秦雅南点了点头,据说这位刘建设教授也是风流倜傥啊,当年湘大也颇有不少老师学生对他情根深种。
重点是刘长安说苏南秀在湘大经营很久,倒是提醒了她原本以为没有太多相关性的一些消息。
“21世纪初的那两年,湘大和国外大学的学术交流活动增多,有一次霍普斯金大学来访的团队中有一个女人是尼古拉·特斯拉研究所的代表,当时她在湘大的种种行为十分异常,有人怀疑了她窃取了湘大的一些科研成果,但是没有抓到现行。2004年的时候,特斯拉研究所宣布发现了一种关键的抗衰老肠道细菌,相关论文发表在世界著名医学杂志上,湘大的两名教授许展成和任长宏提起了异议和控诉,认为特斯拉研究所窃取了已经去世的刘建设教授的科研成果。这件事情当时还闹得挺大的,两位教授受到了许多压力,要知道那时候特斯拉研究所进入国内,和多家科研结构和大学,许多医院都建立了合作关系,就算是湘大内部质疑两位教授的声音也有不少。”秦雅南翻出手机搜索了一下,“早去十几年的新闻……喏,在A·muciniphila细菌发现异议事件以后,竹家宣布将加大在湘南的投资。”
“你的意思是,那个随着霍普斯金交流团队来访的特斯拉研究所代表就是苏南秀?”
“多半是她。”自从知道苏南秀就是三太太以后,秦雅南就开始关注了,只是一直没有什么相关的证据和确凿可靠的信息源罢了……毕竟她现在的关注点总是忍不住回转到叶巳瑾和叶辰瑜的八卦上了,最近都忘了和刘长安提这些她当时觉得相关性不是很大的事情。
刘长安点了点头,当年自己感觉到要暴露了,才果断转换身份,看来这种预感是没错的,只是他终究提前准备的早了一点,苏南秀的行动晚了一点……她那时候大概也不叫苏南秀,2004年的时候,应该是三太太了吧。
第四百六十章 偶尔偶尔……偶尔……
那时候刚刚遭遇了整个民族自尊的沉重打击没过去几年,河殇派的影响依然不小,很多外来的投资商趾高气昂,更何况是竹家这样被许多华商视作投资风行的大投资商,竹家给湘南带来了巨额的投资,得到一些特殊的许可也是情理之中。
等她以竹家三太太的身份出现在湘南大学的时候,哪里还有人会把她和当年在湘南大学行踪诡谲的特斯拉研究所代表联系在一起?
只是她也没能在湘南大学找到某个人了……刘长安不知道她有没有怀疑过刘建设就是他,但是那已经不重要了,总之现在她还是找到了他。
她说他把什么都断了,其实他若真的把什么都断了,她哪能找到他?
吃完鸭,秦雅南把残渣和骨头用纸包包了起来,再丢到垃圾桶里去。
“你今天和她见了面,我觉得以后在湘大再见面,就是很寻常的事情了。”秦雅南洗了手,泡了茶过来端到刘长安身前。
是有这种可能,刘长安捧着茶碗,这夜晚的天气渐凉,便越是适合喝一碗热茶的时候了。
以前常有人说口腔癌高发,和长期喝滚烫的茶水有关,这个未必没有一定道理,但是现在大家都说口腔癌高发是因为吃槟榔占据主要因素了,这个更有道理,总之当出现频繁的口腔溃疡,口腔内壁纤维化等问题时,槟榔和滚烫的茶水都少喝的好。
刘长安慢慢喝茶,不是怕烫,只是滚烫的茶水又不是最好喝的时候。
“你说苏南秀的特斯拉生物研究所和医学研究所,以这些组织现在表现出来的生物技术,能否彻底治愈所有癌症?”刘长安问道。
秦雅南不知道他怎么就思考到这个问题上来了,想了想,“可能能够治愈相当一部分癌症了,克里克教授不就是被她从癌症晚期救了回来的吗?而且和重生似的。”
秦雅南也是重生,尽管她搞不懂过程,但是感觉可能比克里克教授那种要高级一些。
“癌症啊……肿瘤细胞会疯狂生长和汲取人体养分。她今天和我谈到了长生者生孩子的问题,认为男性长生者无法和普通人生孩子的一个原因,并非只是基因结构造成的隔离,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普通女性的身体承受不了孕育长生者胎儿的营养供给等原因。”刘长安看着秦雅南,微微有些思虑,“那女性长生者和普通男性结合的话,难道就没有问题了?”
秦雅南早就习惯了刘长安天马行空的扯淡方式,但是正儿八经聊天,他的思维也真是乱蹦乱跳,刚刚不是在讲苏南秀渗透湘大校园的起始年代和事迹吗?
“这谁知道啊!”秦雅南的眼睛转了转,有些不满意,因为她尽管不能完全确定,但是毫无疑问她已经比普通女人要长寿的多了,从这一点上来看,也算女性长生者了,他看着她讲这个问题,岂不是在说明他在想她嫁给一个普通男人去生孩子的事情?
这和做家长的给家里儿女安排一个完全没有共同语言不在一个世界的相亲对象一样感觉烦人。
就像当初秦老爷子安排了普通豪门千金来和普通高中生刘长安来相亲的境况。
“说实在的,无论是苏南秀,还是你,又或者是上官澹澹……你们还有没有生小孩的能力,真的很难说。”刘长安喝了一口茶,双手捧着茶碗摩挲着,眼神落在秦雅南轻盈的腰肢上,然后移开了,他的眼睛并没有医生常常会有的人眼透视人眼X光之类的能力。
秦雅南不由自主地放下茶碗,伸手按住了自己的小腹。
尽管作为现代女性,并没有那种女人就是要生孩子的观念,但是毕竟整个社会环境还是偏传统,对传承也很看重,有时候总会自觉不自觉地在成长的过程中,把这件事情从遥不可及,有所畏惧再到忐忑地接受,再到有朝一日顺其自然地完成了。
秦雅南之前有和刘长安点到为止地谈过她生孩子会不会受到影响的问题,可是想着也不是什么迫在眉睫需要了解的问题……她连恋爱都没谈呢,谁考虑这个?
“你觉得呢?”秦雅南不自觉地有些焦虑,倒不是想着要生孩子……只是这个问题会引发她对自己成为“异类”和“失去”的认知,终究不是很能自然地接受。
“你还有没有一如往常的月事?”刘长安想起了上官澹澹买的卫生棉条。
秦雅南绷紧脸颊点了点头,尽量大方而认真地对待这个问题,这时候她倒没有想学着去学别人要羞答答地扭捏回答了。
“我个人的观察和分析是,我趋向于还是拥有生育能力的。苏南秀不会没有研究过这个问题,而她现在依然认为自己有生育能力,那么你们的可能性也很大。”刘长安想了想,“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你以后找了男朋友,自己试试吧。”
秦雅南真的有些羞恼了,站起了捶了他一下,他随便扯了一个问题出来,让人忐忑担心,然后又无所谓地说也许没有问题,这不逗人玩吗?
更何况还说什么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怎么自己试试?
秦雅南倒是觉得,不能光看月事这个特征,人类异性亲密接触的根源终究是因为繁衍需求,应该来说,只要她还有这种欲望会滋生,就说明她没有变异成不能生育的样子。
秦雅南是一个成熟的女子了,她很确定自己有,甚至有预感,也许今天就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一个夜晚。
“我回去了。”刘长安喝完茶告辞。
秦雅南点了点头,也没有留他,今天有些意外地希望他早点走,看着他背着蛇皮袋子,手里拿着那个剥开的苦柑走了,秦雅南挽起了头发走进了浴室。
晚上折腾那个炭火烧的瓦盖钵子,身上沾了些灰,爱洁的女子当然难以忍受,所以要早点洗个澡早点休息,仅此而已。
刘长安背着一袋子苦柑回家了。
他看到上官澹澹居然还抱着保温壶站在葡萄藤下面看老头老太太们打牌。
“小刘,你这妹妹,早上在这里看,中午回去了,下午又来看了,我们下午散伙了,她也走了,晚上又来了。”老秦头对刘长安说道,语气间有些觉得好玩的意思。
毕竟这么好看的小女孩,精致的和瓷娃娃似的,亭亭玉立的安安静静,挺讨人喜欢。
“说不定和你一样是个天才吧!”本家刘老太太怀疑道,她说的天才当然不是学习方面。
“明天让她和你们一起玩。”刘长安把上官澹澹拉走了。
上官澹澹有些不情不愿,还回头瞄了一眼,果然有人抓了别人的炮胡了一把大的。
上官澹澹便高兴起来,扭开保温壶,倒了一杯热乎乎的泡腾汽水开始喝。
“你怎么不下场和他们一起玩?”刘长安问道,他也喜欢看别人玩牌打麻将下棋,一声不吭也能看很久,但是不会像上官澹澹这样从早上看到晚上。
他早上出门最后一眼回头就是看到上官澹澹走到葡萄藤架下面看别人打牌。
“我又没钱。”上官澹澹伸手掏了掏自己的袖兜。
“一会我给你钱。”
太后有点小可怜,刘长安同情地给了她二十块钱。
回到家里,刘长安又把新买的衣服都交给了她,让她自己洗洗再穿,她原来在棺材中随身携带的衣服是怎么保持整洁的刘长安无从得知,但是在现代买的衣服肯定是要洗洗才能穿的。
上官澹澹提着衣服下楼,又跑上楼把自己的保温壶拿回去,摸了摸袖兜兜里的二十块钱,对明天充满了憧憬。
第二天一早,刘长安就去买螃蟹了,他准备做一点醉蟹,要说现在真是吃的季节,看这很多螃蟹啊,鸭子啊,都是这时候最肥美,所以说秋季适合进补,不止是身体适合,关键是产物食材也适合啊。
周书玲的螃蟹是在菜市场旁边一个专门卖螃蟹的店里买的,这种店一般不会一年四季都做的很兴旺,还是以大闸蟹为主营,现在正是他们生意最红火的时候了,一大早的就有不少人来选刚刚从冷鲜车里搬下来的螃蟹。
刘长安看了看,确实如周书玲所说的,有膏蟹在卖。
做醉蟹,按照地域风俗习惯不同,有些地方喜欢用海蟹,有些地方用湖蟹。
有些人认为膏蟹最佳,有些人觉得大闸蟹也不错,也有很多人喜欢用梭子蟹。
刘长安用膏蟹,而且做的是熟醉蟹。
口味还是有变化的,叶辰瑜常常带着叶巳瑾去挑拣底下湖庄渔民进献上来的珍品螃蟹,园子里厨师做的往往也是生醉蟹。
如今在湘南一带生活久了,便吃的是熟醉蟹了。
刘长安挑了一些带回家,遇着了刚刚在楼下做完广播体操的周书玲和周咚咚。
“要不要我帮忙?”周书玲知道他是要做醉蟹的。
“不用,你继续去扭秧歌吧。”刘长安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