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向那句“败乱巫臣”就太无耻了些,主动说要去娶夏姬的可就是巫臣他自个,写传纪的作者,老实记录就得了,非得说别人败乱的?以为写故事啊。
大部分历史故事,不是扯就是骗而已。
夏姬的魅力,刘长安没体会过,但是看这些男人们的所作所为便知道了。
男人固然想要自家的女子守身如玉,从一而终,对于夏姬这样的女子却也容易生出觊觎,应得阿Q那句和尚摸得,我摸不得?
刘长安想了想,继续翻着书页,漫不经心地说道:“你曾祖母尽管也算可爱的小姑娘,但是和年轻貌美已经扯不上关系了吧?”
“你这人真是无情,我曾祖母年轻时也算和你有过一场风花雪月。”竹君棠不满地说道。
“没有的事。”
“你承认不承认都无所谓了。”竹君棠也不在意,提了提裙子,伸手往宝隆中心的方向一指,“我妈也是寡妇啊……而且像她那样强势而凶残的女人,难道对你来说,不是更有挑战性?也只有她那样心思敏锐,城府深沉的女人,才更适合和你生活在一起吧,难道你作为一个长生不老的人,或者超能力者,还喜欢小白花一样的少女?你不应该更追寻内涵吗?像我妈这样的女人,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要深度有深度,要才能有才能,绝对是居家,生活,陪伴,合作的不二人选。”
刘长安已经把书翻完了,塞到了竹君棠手里,双手抱在胸前看着竹君棠。
“简直完美。”竹君棠双手合十夹着书放在胸前,流露出这样你应该没有话说的神情来。
“我有些奇怪。”
“奇怪什么?”
“秦蓬把秦雅南送到我这里来,秦雅南又要把你介绍给我,你又要把你妈介绍给我,要不我们再猜猜,你妈又会给我介绍谁?”刘长安嘴角微翘。
竹君棠嘻嘻笑了起来,听他这么一说,还真是有趣的紧呢。
“只是你们这些人也太自以为是了,或者完全拧不清自己面对的是谁。”刘长安终于露出一丝冷笑,“哪来的自信,认为我会对你们以为合适的对象感兴趣?”
故人之情遗留的眷顾和友善是有的,但是也要适可而止,刘长安嘴角的冷笑一瞬即逝,抬手拍了拍竹君棠的脑袋,“回去吧。”
竹君棠转过身去,一步步地离开,刘长安那一瞬间的冷笑,竟然让她刚才有一种双腿发软,似乎在奔跑中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悬停在峭壁边沿了一样的感觉!
竹君棠离开小区,似乎挣脱了什么压迫着自己的气势编织的网,坐进了她的防弹版奔驰中这才擦了擦额头,端起水一口气喝完,浑然没有了平常优雅的小口抿着的姿态了。
刘长安平日里就像圆滚滚的大熊猫,尽管知道是熊科动物里的强者,但是看上去总让人觉得人畜无害,可依然有着解剖刀一般的利爪,凶狠的咬合力与爆发时的雄浑力量。
曾奶奶不可能支持自己对付刘长安,那么自己对刘长安的态度,是不是有点太肆无忌惮了?竹君棠醒过神来,以后似乎得警惕一些,别被他那副懒散随性的样子哄骗的忘记了他是一个超能力者。
……
……
总算清净了,刘长安去葡萄架下打字牌了。
叶巳瑾,秦蓬和苏眉都擅字牌,苏眉另外尤其擅长麻将……
那冬日料峭的时候,天寒地冻的,屋里烧着壁炉,倒是暖意十足,叶巳瑾和苏眉都脱掉了毛皮披肩,只着短袖长裙,在燥热的空气中添了几分春色,秦蓬急的焦头烂额,心无旁骛地算计着剩下的时间能扳回多少,说好了他赢了场上多少筹码,苏眉就从账房里一千倍捐给他拿去买粮冲饷,叶少爷好整以暇地在桌下握了握叶巳瑾软绵绵热乎乎的小手儿,送了一炮出去让她也安心,这时候苏小翠端来一瓶那时候还挺奢侈的珍藏红酒……他记得秦蓬拿着酒杯,兀自不舍得地说他能不能不喝,换钱给他。
他不会喝醉,也不会中毒,但是会被某些东西影响情绪和身体反应。
后来的事……不提也罢,刘长安看着眼前玩字牌的老头老太太们,终于挤了进去,抢了个位置。
打着打着牌,秦雅南打来了电话,问他高考的情况。
“语文有点小问题,当然不是我的问题,阅卷老师可能会误会作文跑题了。英语也要看阅卷老师的心情,他要觉得我是在放飞自我那我也没有办法,理综和数学没有问题。”刘长安据实回答,“总之,我自己是感觉良好。”
“你感觉良好有什么用?我听说你的成绩挺好的,真差点分数也没有什么问题。”秦雅南毫不在意地说道。
“谢谢,用不着的。”刘长安还是挺有信心的,总分有750分呢,随便折腾掉一些,还是有富裕的。
“你打算报考哪个学校?”
“湘大啊。”
“为什么是湘大?”
“我喜欢的女孩子会报湘大。”
秦雅南轻笑一声,没有说什么,挂断了电话,果然是个风流种子,不过那个叫安暖的小女孩看来是挺有福气的,看来竹君棠这边是没有什么希望的,毫无疑问小表弟根本不吃竹君棠“仙女”的那一套。
刘长安打牌到十一点,就回去睡觉了,看了看信息,有一个不认识的号码“对不起,今天冒昧了。”
毫无疑问,这是竹君棠发来的,刘长安没有回复,接着看到了另外一条消息。
“明天见……晚安,顺便问下,你长高多少了啊?”
“明天你踮脚试试?”
刘长安回了信息,但是安暖应该是睡了,刘长安便也睡了。
第九十二章 吹觱篥
六月九日,晨有雨而后初晴。
总觉得昨夜里葡萄架下的回忆成为了没有续完的残梦,坐了起来,揉了揉头,懵然片刻,耳朵里有如同吹觱篥似的呜咽。
吃完早餐,漫步出门,街道上有湿润的气息,一步步走上去湿漉漉的感觉粘着脚底,来到跨江的桥上,只见空旷的远处,流涨着似抹了浅蓝的云,一层一层的叠在南边,江面上起了风,云脚仿佛在移动,大桥上闲散的过路客和游人抬手挡着风,规避着突突的电动车,很是难以安心散步。
刘长安走路的步调和出神的习惯,让他在这条路上被撞是很正常的事情,隔三差五总要被电动车或者单车撞上一两次。
今天没有,他看了看时间,稍微比平常走的快一点,来到了附中门前,黄善终于没有在校门口蹲人了。
作为考场的两天假以后,高一高二的依然要来上课,离暑假开始还有将近一个月。
对于应届高中毕业生来说,只有打算继续学业的同学,接下来的日子才是暑假,而已经要进入社会的哥们,只要你想,接下来的每一天都可以是无所事事的假期。
只是当初竭尽全力,甚至可能发动了全家老小,亲戚朋友所有的社会资源才进入附中的学生来说,高三结束就放弃学业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毕竟作为传统的郡沙四大名校之一,附中的一本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其他三所也是如此。
很多家长的想法也很朴素,既然升学率这么高,那么说明孩子们的心思都用在学习上了吧,打架惹是生非的就少了,也让人安心些,毕竟现在学校里乱七八糟的事情也挺多的。
可哪都有荷尔蒙支配诱发青少年暴力基因的情景出现,刘长安来到体育馆等安暖,就遇到了陈昌秀。
陈昌秀高二,下学期才高三,安暖已经毕业了,尽管他从来就没有机会,但是终究感觉有些格外沮丧,而他最大的“情敌”刘长安,据说要跟着安暖填志愿,明显是个没有出息只知道追女人的废柴,但是这种人就是能够让女孩子开心啊!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怎么会明白陈昌秀这种才是真正的男人,有性格,有脾气,阳光与阳刚并存。
陈昌秀是个聪明人,兼且具备越挫越勇越谨慎的性格,这次他带了四个人,是附中篮球队的主力,难道刘长安还能一打五不成?
“早上好。”
陈昌秀目光凶狠地盯着刘长安,刘长安觉得无视对方不太好,毕竟是人,又不是路上嚣叫的狗,所以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昨天有人告诉我,今天安暖要来学校练球,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一切都在陈昌秀的算计和掌握之中。
“是啊,所以我起的早,还洗了个头。”
“我要打爆你的头。”
“你打不爆的。”
……
……
刘长安很多时候都认认真真地和别人说话,却总是有人不信,安暖比刘长安稍晚一些来到体育馆,就看到刘长安站在体育馆门口,身后站着陈昌秀和四个校篮球队的队员。
“安暖!安暖!人见人爱!”
“安暖!安暖!花见花开!”
“安暖!安暖!附中最美!”
陈昌秀五人看到安暖,就开始高喊口号,安暖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尴尬不已,毫无疑问这肯定是刘长安搞得鬼,走过去把刘长安拉到一边,“你干什么啊?”
“他们被你的美貌征服。”刘长安指着陈昌秀,“他们自发的。”
“他们自发的?”安暖看了一眼皮青脸肿的陈昌秀,捶了一下刘长安,“你当我是傻子啊,快让他们散了!”
“谢谢大家了,如果有空的话,可以明天再来。”刘长安十分真诚地感谢陈昌秀等人,尽管好像没有什么效果。
陈昌秀头也不回地就走了,他以后再也不追安暖了,脸都丢光了,在安暖面前他哪里还有一点面子?
五个人走了,安暖没好气地瞪着刘长安,刘长安看着安暖微笑,安暖嘴角渐渐翘起,有些绷不住了,抬起小拳头锤刘长安胸口,“讨厌啦!整天胡闹!”
刘长安只是笑。
“还好已经毕业了,要是高一的时候就这样,三年下来不知道你会整出多少乱七八糟的事情。”安暖不知道是遗憾还是庆幸地说道。
“要是重新回到高一,你会怎么样?”
安暖悄悄地看了一眼刘长安,这个问题自己昨天才想过,好在刘长安总不可能窥探到她昨天的念头,嘻嘻一笑,“我会努力撮合你和白茴。”
“那我会努力撮合你和陈昌秀!”
“你怎么能这样?”安暖生气地说道。
“为什么你可以?”
“我……我随便说说啊!”
“我也随便说说啊。”
“只能我随便说说,你说就是惹我生气。”安暖严肃地教育刘长安,“这样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
“你这不讲道理啊……”
“我就不讲……”
“好吧。”
在夏日附中的体育馆前,刘长安终于没有坚持要讲道理,安暖偏着头微微得意而心满意足,笑颜如花。
很多时候都是这样,坚持讲道理,只是因为对方没有不讲道理的资格。
进了体育馆,安暖去更衣室换衣服,另外两个高三毕业的排球队队员也到了,赵晨晨和马依琳,她们两个高三训练的时间比安暖少许多,趁着离联赛还有一段时间,也要加强一下训练强度,谁都想让自己三年的训练,最终获得一个心满意足的成绩。
“嗨”,“嗨”,两个女孩子和刘长安打了招呼,刘长安老去体育馆看安暖训练,排球队的都认识他,她们去更衣室换衣服,一会儿和安暖一起出来,尽管另外两个在容貌上和安暖有些差距,但都是身高腿长的少女,而且也不是体育专业生,没有专业运动员更壮实的体格,身材还是很符合一般人的审美。
趁着刘长安转身,安暖在他身后踮了踮脚,昨天晚上的短信她看到了,可是她怎么可能正儿八经地站在他身前去踮脚测试一下?女孩子的矜持还要不要了?
刘长安这时候却转过身来,安暖刚刚好踮起脚,连忙顺势做了几个原地蹦蹦跳跳的动作。
东张西望着,脸颊还有些心虚带来的粉粉。
“你怎么还戴着手表?”刘长安提醒安暖。
“哦……”安暖微微有些期待,他终于发现了,一边摘下手表,一边摸了摸自己的手臂,看着刘长安说道,“手表黑色的,显得我的手很白哦?”
“你全身都白。”刘长安说道。
安暖微羞,打了刘长安一下,她确实全身都白,但这是男孩子能说的吗?流氓……最重要的是笨蛋啊,没有听到自己在“手表”和“很白”两个词上加重了音量吗?感觉他完全没有体会到自己如此明显的暗示。
这多明显啊,是个人都能领会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