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棠给我发了信息，说周姐姐今天出门了，晚上澹澹和咚咚没地方吃饭，我想请她们吃牛肉放题。”白茴只是关心下上官澹澹和周咚咚，毕竟她们看上去像弱小无助但特别能吃的小动物，必须有人照顾着才行。

　　至于刘长安，当然是不需要人关心他的晚饭的，想必他也不会如此自作多情，觉得白茴是打着照顾上官澹澹和周咚咚的旗号，其实是想请他吃饭。

　　“放题是什么意思？”刘长安问道。

　　“就是点单式的自助餐。”

　　“那算了，这种所谓的自助餐太小家子气，客人频繁点单也不好意思。”这其实就是现在比较时兴的日式自助餐，根本不符合刘长安三人的高贵气质。

　　“好，好，我换一家行了吧？”白茴想请那两个小可爱吃东西，只好面对挑剔多事的刘长安，也忍气吞声了。

　　“行。其实她们也不挑剔。是你来接她们，还是我送一下？”

　　“嗯……主要是我现在有点事在忙，麻烦你送一下，等下我把地址发你，正好你肯定也没有吃饭，一起吃吧，要是自助的烧烤之类的，你烤的肯定比我们自己烤的好吃。”白茴也是临时起意，没有多想，略一琢磨想起刘长安的烧烤水平极高。

　　更何况只请上官澹澹和周咚咚，却不请送人过来的刘长安，这也太不会做人了吧……一般除了刘长安，谁能干得出来这种事？

　　“这倒是，让你们来烤，完全是浪费食材。我正在为难今天晚上带她们吃什么呢，你就打了电话过来，不愧是茴茴，一会见。”刘长安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等着白茴一会发地址过来。

　　刘长安好像是头一次叫她“茴茴”，白茴有些甜蜜地看着手机屏幕，突然感觉不对，结合他的语境，刘长安这个讨厌鬼的意思肯定是“蛔蛔”！

　　行吧，等下吃烧烤的时候，自己就大舌头一点说烤“刘肉”报复他！白茴在预选的十家店里挑了一家专做炭火烧牛肉的，然后把地址和时间发给他。

　　她当然还有事情要忙，妆画的差不多了，但是今晚的唇色要考虑到吃东西以及那家店的灯光环境，要怎么样才能显得格外好看，吸引澹澹的注意力和她交流化妆技巧呢？

　　如果刘长安也会多看两眼，也只是说明她今晚特别好看一些，倒也不至于让人心花怒放吧。

　　刘长安收到白茴发来的地址和约定时间，感觉不错，果然在不知道吃什么的时候，就去吃牛肉终归不会是太差的选择。

　　唯一可惜的是，这种地方一般没有牛杂可以吃……现在也有专门吃牛杂的地方，价格也不便宜。

　　想当年牛杂的原材料属于杀牛后的下脚料，是贫苦人家用来补充营养的肉类，在上个世纪末刘长安记得新鲜的牛下水只要4毛钱一斤，做成熟食以后价格就能翻上十倍不止，一串烤牛肚能卖两块。

　　还是更怀念南粤的牛杂档口啊，湘南很多地方做牛杂，都喜欢放山胡椒油，这种味道太过于强烈，对于喜欢食材本味的人无异于败笔。

　　只是现在去南粤那边吃喝玩乐的旅游，也难以吃到用大剪刀铿锵铿锵剪出来的新鲜牛杂了，和其他地方一样，南粤现在大部分牛杂也是批发的冷冻货，随便解冻一下连清理都未必仔细，就一箱箱地倒进大锅，完全没有曾经的味道了。

　　旅游者要吃到本地人推荐的正宗好口味，还是需要做点功课才行……否则就只会大失所望，觉得闻名不如现吃，什么捷豹玩意。

　　今天吃碳火烤牛肉，改天自己做牛杂吧，刘长安琢磨了一番，关键是新鲜牛杂不好搞到。

　　现在的牛杂可不比当年，也是稀罕货了，要知道在很多不是盛行吃牛杂的地方，许多人都没有见过牛心牛肺牛腰子牛肠子新鲜售卖的样子。

　　很多售卖牛肉的摊子，一般也只有一条牛腿，再搭点牛排骨啊，剔骨肉什么的在卖，真正整牛屠宰的地方，那些牛杂早已经被别人订走了。

　　于是刘长安给秦雅南发了条信息，让她帮忙找点新鲜牛杂，毕竟她可是连烤骆驼都能给整出来的。

　　“走吧，你的牌友茴茴请我们吃碳火烤牛肉。”刘长安对站在电视机面前的上官澹澹和周咚咚说道。

　　“有那种白白的牛肉吃吗？它烤起来会滋滋冒油，然后非常嫩，吃起来像喝热汤的时候咬着一块吸满汁水肥嫩的肉片。”上官澹澹期待地说道。

　　“肯定有的。”刘长安知道她说的是雪花牛肉。

　　“上次长安哥哥用钎钎串的在火盆上烤的牛肉也很好吃。”周咚咚有些回味地说道，那次长安哥哥砸了一个锅，掉下来的铁片让周咚咚拿去换钱了，她拍了拍小兜，里边装着今天赚到的两块钱。

　　“今天我们少吃点，茴茴又不像别的媳妇儿那么有钱，她和我一样是个需要每天辛苦工作才能赚点钱的小女孩。”上官澹澹十分怜惜地说道。

　　“你把你上次骗她的一万块钱还给她吧。”刘长安能不抓住机会进谏吗？

　　“有……有这种事情吗？”上官澹澹后退了两步，有些茫然地张了张嘴，然后掏了掏自己的袖兜兜，里边根本没有装着一万块钱。

　　“请开始你的表演。”

　　“你知道的，大家看小说都讨厌分身流，一部分读者甚至生出了PTSD的应激反应，一看到分身就浑身不舒服，就是因为分身常常干坏事。”上官澹澹仔细想了想，“有没有可能，做这件事情的是我的一个分身？其实和我没有关系。”

　　PTSD和分身这种东西，在小说里常常见到，她也算学以致用，刘长安赞赏地点了点头，“在狡辩方面，你进步很快。以前还只是摸摸耳朵装作没有听见，现在直接拿出了分身论，下次是不是要用平行宇宙，时空回溯之类的来解释了？”

　　上官澹澹不由得又摸了摸自己软软的耳朵，反正自己已经解释了，那么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所有关于这件事情的声音，太后都听不到了。

　　对了，茴茴也是想当公主的，但是公主真的不能随便册封，因为茴茴以后多半是要成为儿媳妇，那么就先收茴茴当干女儿。

　　如果茴茴以后成了儿媳妇，就可以给她玉玺封号，如果当不成儿媳妇，只能继续当太后的干女儿，再册封为公主作为补偿也不迟啊！

　　不愧是擅理后宫事务的太后，上官澹澹昂着头走了几步，点头称赞自己。

　　刘长安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没有再讲一万块钱的事情，好在从那以后上官澹澹也没有再出去搞传销心理学的那套东西招摇撞骗，暂时没有走上电信诈骗之路。

　　“下去吧，我们骑电动车过去。”

　　“电动小马车！滴滴！”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刘长安拿起遥控器，看到电视机上正在播放棒国的F35战机的新闻，但是新闻画面却是F22在做机动动作，正疑惑时突然意识到在棒国22=35，不禁恍然大悟。

　　关掉电视机。

第九百八十一章 拉车的龙与凤

　　晚风微凉，刘长安取了周书玲织的红色水瓢帽子给周咚咚戴上，给上官澹澹系了围巾。

　　两个小人儿已经在电动车上占了位置，周咚咚双手对插袖子里，站在脚踏的位置，上官澹澹肩膀上背着保温壶，坐在坐垫尖上嘴里不停地“滴滴”乱叫。

　　“电动车你还是没有学会骑，倒是叫的越来越像了，完全可以以假乱真。”刘长安忍受着少女尖锐如云雀高歌的叫声，诚心诚意地夸赞她叫的好。

　　刚刚在楼上的时候，应该用小石头丢她的。

　　上官澹澹只需要他夸赞她精明能干，勤俭节约，是个会过日子的太后，对于其他方面的夸赞，上官澹澹并不十分在意，充耳不闻。

　　“骑电动车还是有点危险的，街上的车子飕飕地开来开去吓唬我，我不大敢骑。”上官澹澹勉强解释了一下自己没有学会骑电动车的原因。

　　想想当初太后的小马车，在未央宫里跑来跑去，哪怕是在整个长安城，都是畅通无阻的，前方除了墙壁，哪里有行人车马敢妨碍丝毫？

　　现在的驾驶环境完全不一样了，路上居然还有红绿灯这样稀奇古怪的东西，太后不敢骑电动小马车，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刘长安跨上电动车，握住把手的时候，上官澹澹便把双手放在他的手背上，“滴滴！我这样子驾驶也是一样的。”

　　刘长安脚下一蹬，让电动车滑行起来再扭动把手加速，这样可以节省一点点电力。

　　“是不是如果我们半路没电了，你也可以这样一蹬一蹬地骑回来？”上官澹澹好奇地问道。

　　当然可以，但是这种问题刘长安不想回应她。

　　“我以后不充电了，你都这样带着我们骑电动小马车吧。”节俭的太后，发现了把日子过得精明的新点子。

　　“那这还叫电动小马车吗？”

　　“小龙车。”

　　“要不你变成什么小火鸟在前面飞，拉着我们走，就叫凤辇怎么样？”刘长安想起了龙车凤辇这个词。

　　“我不会变成小火鸟，我只是个没有多少力气，跑不快，更不会飞的太后。”上官澹澹靠在刘长安怀里，目光警惕地回头，她必须小心他从随便说说变成付诸实践，陷害太后给他拉车。

　　围巾裹着她的脖颈，和头发缠在一起，整个人都软软绵绵的感觉，耳根子露在外面，在晚风下变得粉粉嫩嫩的，美丽的少女认真而机敏的表情，琢磨着不知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心事，看了一眼那仿佛星空倒映湖水中的清澈幽静眼眸，刘长安把下巴磕在了她的头顶。

　　发丝柔软而香气怡人，真是个美好的少女，却也是个糟糕极了的小老太太。

　　上官澹澹脸颊鼓起来，使劲向上昂头，脖子扭来扭去，“呀呀”叫了两声，无法摆脱刘长安的脑袋，便有样学样，把下巴放在了周咚咚的头顶。

　　原本只是自己这么做，还是挺美好的情景，现在三个人的脑袋一颗颗地磊在一起，样子实在有点蠢，刘长安连忙挪开了。

　　前方遇到红绿灯，刘长安靠边停下，看到了旁边一辆治安署的车上，正坐着秦子思。

　　刘长安朝她点了点头以示友好。

　　秦子思不禁愣了一下，也跟着点了点头，只是这时候天色昏暗，机动车道和非机动车道中间还隔着一条宽阔的绿化带，她在最右侧车道，两者相隔数十米，他居然随意一瞥就认出了她。

　　秦子思倒不是才发现刘长安，事实上她跟了刘长安的电动车走了几百米了，是一直盯着他的，所以才第一时间感觉到他是在向她点头示意。

　　大家都是前往河西，刘长安怀疑秦子思是去那家女子养生会所附近调查，他要去的炭火烧烤牛肉店是在另一个方向。

　　过了红绿灯就各走各的道了，上官澹澹忽然唱起了周华健的歌：“花的心藏在蕊中，空把花期都错过，你的心忘了季节，从不轻易让人懂，为何不牵我的手……”

　　刘长安知道她唱歌显然是为了嘲讽他，因为这首歌的名字叫《花心》。

　　“那是你心爱的儿媳妇雅雅的妹妹，今天早上你去发传单的时候来家里拜访了。”刘长安解释了一下，以免她把刘长安和秦子思之间互相点头的这么一个小动作，编成剧本演给她的干女儿儿媳妇们什么的看。

　　“长的还可以，身材也还行，个子不错，就是不知道好不好生养。不过你要克制，毕竟小仲卿和芳芳都还在排队，这一个排队的资格都不能给。”上官澹澹严肃地提醒。

　　嗯？白茴被她从排队序列中提前了？刘长安有些警觉，既然白茴被她从排队序列中提前，就意味着她已经把白茴当成儿媳妇之类的，那么接下来啊她可能就有些帮助白茴，设计刘长安的举动，不得不防。

　　刘长安便不再接她的话。

　　至于她说的排队的资格都不能给，这话应该说给她自己听……一旦秦子思给了她点好处，上官澹澹就会忘记今天说的话，然后排队的就变成了什么“小仲卿芳芳和思思”。

　　到时候刘长安提起她今时今日的话，她多半就是摸摸耳朵装作没有听见刘长安说什么。

　　当然，不管她怎么收儿媳妇，怎么排队，都只是她的事情，完全不能代表刘长安的意愿。

　　“我们等会儿还要排队才能吃东西啊？”周咚咚有些担心地摸了摸肚肚，它都不圆乎乎的了，要赶紧装些好吃的进去才行。

　　“没有，只有灾民和乞丐才会排队等待施舍。你看现在那些在店门口排老长队伍的，都是叫花子，前世没吃过一样。”上官澹澹指着街边一个“网红店”前排队的人群，结合古今见闻得出了结论。

　　刘长安佩服地点了点头，太后真知灼见。

　　慢慢骑着车，聊着天，很快就到了。

　　这是一个类似于永定土楼的建筑，外圈成圆形的三层土楼是一个巨大的火锅城，内圈便是此行的目的地碳火烧烤牛肉店，最里层还有一个私房菜馆。

　　刘长安还是第一次在郡沙看到这样的土楼建筑，众所周知的土楼集中点是在闽南地区，据说曾经被间谍卫星拍摄到，被认为是神秘飞行物或者军事设施，引来许多情报人员来刺探。

　　这样的土楼确实能派上一定的军事用途，在其中生活居住的人们，比一般村落聚集的乡邻关系还要更亲近紧密一些。

　　前年好像有一部挺火的动画片，让土楼再次引人关注，为当地人带来了更多的收入，倒是一件好事，至于那部动画片，刘长安倒是懒得看。

　　搞影视文学创作的人，还是好好讲故事做创意就好了，千万别想着融入什么思想性……您不配啊，在广大义务教育阶段就接受过屠龙术，思想政治教育的伟大劳动人民面前谈思想，谈反思，谈深度，一般人根本没这资格。

　　刘长安找了个地方停车，上官澹澹马上从坐垫下把大锁拿了出来，仔仔细细地锁好，最后再挂上一把塑料小锁……这可是上官澹澹最硬核的固定资产，它比自动售货机都贵，千万不能被偷走了。

　　“想我大汉国土广袤，却无一帝皇能够巡视天下。终有一日，朕要骑着这辆电动小马车，替我大汉诸位英灵，看看此时此刻的天涯海角，东南西北。”上官澹澹意气奋发地说道。

　　“你这辆电动小马车，续航里程只有100公里。”刘长安好心提醒她，以免太后刚刚开始巡视天下，电动小马车跑到娄底，浏阳，衡阳这些地方就没电，只能推着电动小马车走回来了。

　　唉……其实没有必要提醒她，反正她真遇到这种情况，她那一帮子干女儿儿媳妇，都会想方设法把愚蠢的太后和没电的电动小马车弄回来的。

　　“那有什么关系？朕要巡视天下，自然是要带着你的，没有你跟着，朕哪里都不敢去！”上官澹澹一意孤行，根本不听劝告的样子。

　　“所以……你的计划是，没电了，就让我一直蹬着走？”

　　“嗯。”

　　“好计划，你当我是你的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