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升嗖一下就冲了出去,自然捡软的捏,还是句芒神!
与此同时,容成公也奋力出剑,全力配合吴升出击,一柄谷神剑耍得飞起,死死缠住赤松子、九天玄女、阴绫罗和焦山老君,不使他们救援句芒神。
句芒神脸色都变了,不敢应敌,转身就跑,在五岳山间绕着圈的躲避,却没跑得过吴升,被吴升一头撞在后背上,飞出五岳之外,人事不省。
吴升抓紧时间返回容成公身边:“搞定!”
容成公满眼放光:“极好!”
斗到现在,容成公也明了眼下应该怎么打了,无非就是自己稳稳守住,为吴升争取时间,待他恢复之后就放他出去咬人,咬完再收回来,如此则大有胜机。
第九十九章 镇世之宝
句芒神被击飞退场,眼见再无战力,九天玄女只得将白云洞君唤了上来。
这白云洞君乃是昆仑山中一老白猿,天赋异禀,吃山中灵果异草,自行修炼得道,西王母从不管他,只九天玄女见其有趣,时常与他相伴,偶尔指点两句,竟让他修至大仙大神的层次,当真是一番造化。
这老白猿专擅一柄石斧,是玄女去向娲皇求来的法宝,有通天彻地之能,石斧劈过来时,如天塌了一般,委实难当。
容成公接了几斧,感觉太过吃力,只能将吴升从调息中唤醒,让他出力抵挡。
吴升以山河鼎挡了多时,只觉这石斧也没有什么玄妙变化,就是那么简单的一记一记劈下,便觉难熬。且他再次披挂上阵后,焦山老君便舍了容成公,自旁夹击过来,那架势活脱脱不死不休,给吴升更添压力。
如果此刻是一对一斗法,吴升自信可以完全碾压焦山老君,但有那白猿在,形势便完全不同。白云洞君的石斧招法简单而直接,焦山老君的八虫鞭则繁复诡异,石斧以蛮力硬劈,虫鞭则眼花缭乱,这两位配合在一起,颇有几分刚柔并济、阴阳相合的味道。
吴升连番出击,真元消耗甚巨,斗了片刻之后,就知道不能和白猿、焦山老君纠缠。
有旱魃前例,吴升也不敢滥用结界镇压这一招,但凡猿猴入道,通常都是天生的炼体,这个认知在吴升心里早已潜移默化,自己的体修之能多半是要在白猿身上吃亏的,该当如何是好?
要不要再射一箭?
想到这里,吴升在白猿和焦山老君之间不停比较起来。
时隔数年,吴升早已非当年大战焦山老君那个吴升,当年的吴升必须在田鸾和龙平安等一干合道身后才能与焦山老君对阵,偷空用箭射他,如今却以一敌二,兀自不落下风,甚至对他而言,和白云洞君相比,焦山老君已非主要威胁。
那八条虫鞭张牙舞爪,气势十足,但威力还比不上当年,必是当年他割去五千里结界的后遗症,真元至今未能修复如初之故。
团战之中,当然是要捡软的捏,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所以吴升还是很快选定了目标——老妖,你今日既然敢来,那就别想着回去了!
想到这里,吴升立刻将山河鼎解体,银月弓再次出手,锁定焦山老君神识。
一道弯月掠出,直击焦山老君头顶。
焦山老君是吃过银月真元箭大亏的,每时每刻都在念着要报仇,自然也思索过如何应对银月真元箭。他能想出来的策略和别人并没有什么不同,就是炼制替死法宝而已,阴绫罗也正是以先天一炁罩这门炼制替死法宝的道术,将他揽至麾下。
他见银月真元箭射了过来,情知无法正常避让,却是早有准备,用的是先天一炁罩的法门,炼的却是自己的法宝——虫骨印。
三年炼成一方虫骨印,正是他抵挡银月真元箭的依仗。而且在听说吴升已至大仙大神层次后,又花半年时间专门巩固了一回。
他于这虫骨印上下的工夫可比阴绫罗多得太多,在材料上更是苦心搜寻,以他的感受,自己炼制的虫骨印比阴绫罗炼制的罩子要强得多。尽管如此,他依旧忐忑不安,刚才吴升一箭射倒旱魃,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唯一的感受便是:吴贼修为竟至于斯!
银月真元箭果然射在了虫骨印上,免去了他神识之苦,同时也不出所料,虫骨印直接碎了。
吴升连射两箭,一箭射倒旱魃,一箭射碎焦山老君替死法宝,所有仙神都看在眼里,各自震恐,都停手跳出战团。
“他还有一箭,还有一箭,谁来挡之?”焦山老君向后退开,高声叫道。
“只能射三箭吗?”白云洞君问。
焦山老君道:“老夫研究过,此银月箭类似上古有穷国君箭射帝俊之子的那把射日弓,但射的是月,射日弓能射九箭,这银月箭却只能射三箭!”
白云洞君道:“好啊,还剩一箭,谁来挡之?”
赤松子追问:“因何得知,这弓只能射三箭?”
焦山老君解释:“当年吴贼与我战时就没有滥射,前后也就射了两箭,若能射第三箭,吴升绝不会留手。我之前观战的时候一直留意,吴升已经射过一箭了,这是第二箭!”
赤松子摇头:“揣测之词,未有实证。”
焦山老君急道:“那就试之,谁有替死法宝,试他一箭!”
这的确是个办法,赤松子看向九天玄女、阴女魃、白云洞君,白云洞君叫道:“我没有!”
赤松子气道:“蠢货!”
九天玄女道:“袁公性灵,朴直憨厚,真人就莫责怪了。”
赤松子无语,这玄女当真和西王母一样,除了护短还是护短,连责怪一句她的盟臣都不乐意。又看了一眼东岳方向,那边的风伯还在阵中左冲右突,竭力抵挡,败相早露,只看能拖延多久,因此自己这边须当抓紧了。
当下亲自出手,雨云再卷,大雨向吴升倾斜而去。但吴升处于容成公剑光遮护之下,赤松子的攻势依旧被容成公接下了。
容成公以眼神询问吴升:“焦山那厮所言当真?”
吴升笑了笑,干脆开口宣而示众:“焦山老妖说的没错,此弓乃上古射月弓,嫦娥祖师传吴祖,吴祖传百花仙,再传博颊真人、宋吉利真人、郭丁香祖师、宋祖毋忌,乃至我师,所射银月真元箭一日只得三箭,这是事实。”
容成公已明其意,知他是要借此形成威慑,于是配合道:“这么说,只剩一箭了?因何不射?”
吴升肃然道:“最后一箭射出,将是以命相搏之态,故此不能轻易出箭!”
容成公指着赤松子问:“可射得他?”
吴升摇头:“不知其替死法宝如何,不好说。”
容成公又分指九天玄女和阴女魃,吴升皆道“没有把握”。
吴升坦承:“能够确保的,只有白猿和焦山老妖。”
容成公又问:“若赤松子以替死法宝阻拦,却如何是好?”
吴升道:“他拦不住,射月弓直指神识,说打谁就打谁,旁人是阻拦不了的。”
“白猿和焦山老妖,你到底打谁?”
“我想射老妖,但老妖道行最弱,以最后一箭射之,不免有暴殄天物之嫌,属实浪费了……若射白猿,白猿又与我无冤无仇,一箭射死,于心不忍。是故左右为难!”
一席话,吴升将此弓来历、传承、特点、威力乃至自己的想法都说得明明白白,当真是坦诚到了极点。
白猿叫道:“吴小友,老袁我承你的情,不要射我!”
焦山老妖则气得脸都绿了:“老夫再弱,也足可杀你,有本事你就射来!”
赤松子喝道:“不要听这小儿信口雌黄,他若敢发箭,我竭力保尔等无忧,一起上!”
九天玄女抿嘴一笑,和阴绫罗再次出手,但白云洞君和焦山老妖则束手束脚,不敢太过靠前。射月弓就在吴升头上悬着,不停在他们两个身上瞄来瞄去,谁都不想被这最后一箭献祭了。
如此一来,战况自然没什么进展。
眼见吴升一张射月弓便抵消了自己这边两大战力,赤松子果断决定,不再隐藏后手,招出镇世法宝,以最强手段应对。
二十四粒小儿拳头般大的珠子倏然悬浮在赤松子头顶,这是他列仙世镇世法宝,乃列仙世神水精魄所化的定海珠!
定海珠一出,就连最为迟重的洛水也隐隐改变了流向,水气有向上飞腾之势。羲皇、娲皇、轩辕氏和神农立刻加重镇压之力,才令洛水不至于飞空。
轩辕氏惊叹:“赤松子已得水之造化神妙!”
神农点头:“更甚往昔。”
受定海珠所慑,容成公顿时顶不住了,也飞出镇世之宝——十方敕剑符。
一道剑符自他眉心升起,幻化出十柄长剑,四剑呈前后左右排列,指向东西南北四方,两剑一上一下,指天指地,两剑分指己方、敌方,是为生、死之意,最后两剑穿梭来去,有剑身而无剑柄者,自过去而来,有剑柄而无剑身者,是向将来而去。
镇世法宝威力固然巨大,但受损之时,也会连累本世受损,故此不可轻出。无肠君上来就是镇世法宝,那是因其处于被围攻之势,风伯祭出五运八风扇,同样无可选择。现在赤松子也是逼急了,终于招出定海珠,由此引发镇世之宝接连亮相。
继周天星斗旗、定海珠、十方敕剑符后,一根顶天立地的巨棍出现在五岳之间,这棍子时而漆黑,散发森森严寒之冰,时而赤红,蒸腾着高炎热浪,冷热不停转换交融,玄妙无方,正是阴绫罗镇世之宝——玄天一炁水火棍。
九天玄女抖手一扬,空中显斑斓华光,华光之中有十二神将分两排而立,各着金甲、驭战车,俯首听令,正是她的镇世法宝——六甲六壬兵信符。
接着是句娄仙的混龙观星仪、焦山老君的凿天钉,一时间,五岳洛水之上光华闪耀,各种镇世之宝遥相应对。
容成公这边以十方敕剑符独斗二十四定海珠、玄天一炁水火棍、六甲六壬兵信符、凿天钉,渐感难支,向吴升叫道:“你的春秋世法宝呢?快出来打!”
吴升回答:“我还在观察那老猿,看他是什么宝贝。”
白云洞君叫道:“不用等老猿我,我不掌世,没有镇世法宝,就这一把斧头!”
吴升立刻回应:“白云洞君,只此一言,足见君诚!吴某答允,无论如何,绝不杀君!”
白云洞君立刻报之以李:“老猿我也答应,绝不杀你!”
空中一道光华闪过,吴升也亮出了春秋世镇世法宝——天地景阳钟。
此钟缓缓旋转,于空中泛着漆黑光芒,如虚空倒影成了钟形,散发着古朴苍茫之气。
洛水上游,西王母目光微凝,向轩辕氏道:“此钟气息有些熟悉……帝君见过否?”
轩辕氏脸色更为严肃,他和西王母的感受一样,却从未见过这大钟,心中蓦然想起一物,问神农:“这是……”
神农心知其意,但他无法判定,只能摇头道:“我未参逢其战,说不好……”
轩辕氏问:“这里活下来的,都没有参逢那一战,平日里呢?”
神农苦笑:“若是那重宝,平日又岂能得见?”
轩辕氏转头问羲皇、娲皇:“二位呢?”
羲皇道:“只闻其名,不见其形。”
娲皇则看了看笼罩东岳的周天星斗大阵,又看了看这座大钟,沉思道:“且观之。”
轩辕氏已明其意,和周天星斗大阵齐出,岂不是像极了上古时那传说中的一战?脸色不由变了。
赤松子和容成公同为上古活下来的仙神,同样生出几分疑心,容成公问吴升:“此宝何名?”
吴升回答:“天地景阳钟!”
容成公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赤松子也同样如此。
吴升可不管他们信不信,立刻激发天地景阳钟威能,“当啷”一声钟响,天地立时有所变化,五岳和洛水之外景色与刚才不同,似乎和虚空之间,被另外一面虚空给切割了出来。
容成公满怀期待,却发现似乎没什么用处,五岳还是五岳,洛水还是洛水。
“然则?该当如何?”
“容公稍待,头一次使用,不熟。再来一次!”
“何意?”
“切大了。”
又是当啷一声,一道绵长的虚空黑影从五岳洛水间划过,五岳和洛水只剩下四岳和洛水,南岳被虚空切了出去,消失在虚空之中。
吴升大汗:“再来一次,此五岳和洛水混杂一处,界与界交汇贯通,还被镇压着……对了,羲皇他们镇压了,所以比较难切,需要再精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