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自己情绪里的苇庆凡很快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点欠揍,赶紧解释道:“我既然说了,肯定会负责的……”
他顿了一下,觉得这话有自我感觉良好的嫌疑,不过反正啥都说了,也做出决定了,也就不再遮掩,道:“就像上午我在车上说的那样,婉婉和妙妙其实都很好哄……当然也可以说很好骗……”
江清淮定定的望着他,脸上没有了表情,淡淡地问:“所以,你的意思是,三房要进门,首先得大房二房点头才行,对吧?”
“……”
这句话没办法接,苇庆凡只得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温柔、帅气的笑容。
江清淮与他对视了一眼,收回目光,静静看着窗外出神。
“我知道这样很无耻。”
苇庆凡轻轻叹息,“但是……我自己也怕,得陇望蜀才是人之常情……”
“我没生气。”
江清淮没有回头,轻轻打断了他的话语,“你要是不这么纠结、小心,置学姐和妙妙不顾,我可能现在很开心,但很快就会害怕你的……”
苇庆凡刚刚松了口气,正要说话,给她一些保证,就听她又道:“当然,你确实很无耻。”
“……”
苇庆凡干笑了一声,“用一句比较流行的话来解释,我只是犯了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江清淮转头看着他,不说话。
苇庆凡撇撇嘴道:“好吧,我承认我更无耻一点……不过反正已经不要脸了,当然是能多捞一个就捞一个。”
江清淮还是不说话。
苇庆凡赶紧保证道:“这次我真的可以保证,绝对不会再有‘蜀’了……我的生活早就被你们三个还有工作填满了,没有别的缝隙了……一滴都没了!”
江清淮还是不说话,只是静静望着他。
苇庆凡有点奇怪与她对望两秒,忽然见她微微笑了起来,笑意纯美无瑕,眼泪却毫无预兆的瞬间决堤,一下子涌了出来。
她有点不好意思,匆忙转头擦泪,因为换了衣服之后没有纸巾,只能继续用手掌擦,然后抹在衣服上。
苇庆凡转头看看,一时间没看到可以拿纸巾的地方,好在也发现同事们似乎都挺懂事,距离较远,没有人离近了偷瞄。
江清淮已经抹掉眼泪,吸了吸鼻子,转头露出纯美笑容道:“我没有不开心……”
她说了一半,看到苇庆凡凑近过来,将一条手臂伸出,有点茫然的看着他。
苇庆凡朝胳膊上的半袖示意道:“可以把眼泪抹在上面。”
江清淮噗嗤笑了一下,嗔了他一眼,又吸了吸鼻子,然后微微弯腰,将脸贴在他胳膊上,轻轻蹭了蹭。
她隔着衣服感受了一下他身体的温度,随后迅速直起腰来坐好,苇庆凡也跟着坐好,像是高中时期瞒着大家偷偷恋爱、生怕被同学发现的早恋学生。
“我已经很知足了。”
江清淮轻轻吸了口气,脸上重新漾起微笑,那笑容纯美、甜蜜,还有些微微的怅然和感慨,幽幽地叹息道:“我原本都做好大不了单身一辈子的准备了……没有更多奢望,自然稍微获得一些什么,就都是惊喜。”
这个时候无疑要给出一些行动,最不济也要给出承诺,但苇庆凡张了张嘴,最终也只能道:“我会想办法尽快解决婉婉和妙妙那边的。”
江清淮转头看看他,用力点了点头,又朝他展颜一笑,道:“我们回去吧,在这边很久了。”
“好。”
事情的发展其实有点超出了苇庆凡原本的打算,他原本只想给江清淮一个比较模糊的表态,因为没办法清晰,太无耻了,等婉婉和妙妙那边有一定把握了,再给她明确的承诺。
但是,这种事情是没办法数据化、精确化的,一旦开始,就不可能想停就停。
还好,江清淮明白、理解他的处境,并没有逼他,甚至很体贴的主动结束了可能会继续深入的聊天。
苇庆凡站起身来,心中庆幸而又羞愧,有些担忧,但更多的还是轻松和喜悦,刚转过身,正要与江清淮一块回去,忽然听到她轻声唤:“苇庆凡~”
苇庆凡转过身,就见江清淮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身边,双手轻按他胸膛,眼神羞涩,微微踮脚,泛红的纯美娇颜凑近过来。
唇贴着唇。
柔软、温热,难以言说的奇妙、美好的感觉,熟悉而又陌生,没有了上次淡淡的啤酒味道,只有她身上的温度和甜香。
第716章 余生很长
虽然是清醒的状态,但江清淮的亲吻依旧笨拙和青涩,甚至因为紧张和害羞,比上次醉酒状态下的亲吻还要更显生涩。
但动人的从来不是亲吻这个动作,而是人,这样的举动已经足够让苇庆凡怦然心动了,他气血翻涌之下,几乎忍不住要伸手把她揽怀里。
然而,江清淮这样做可以理解为是表态依旧不够清晰,压抑的情感需要进一步的行动来释放,那颗不安的心同样需要这样的亲密来安定。
如果他也这样做了,就意味着连自欺欺人告诉自己“我没有和江清淮有亲密接触”都做不到了,也会让两人的关系在精神和身体两个层面迅速升温。
这无疑不利于大局,因为一旦被李婉仪黎妙语得知,将会引发难以估量的灾难性后果。
苇庆凡在理性和冲动之间纠结的时候,江清淮轻轻一吻,已经飞快后退一步,与他拉开了距离,这让他有点后悔,不该走神,应该更专心一些感知享受。
好在唇边仍有温热余香,这让时间似乎停留在了刚刚那短暂的一吻中。
江清淮红着脸看他一眼,目光一触,羞得赶紧挪开,转身往前走去,低声道:“我等你。”
声音很轻,没有情绪的起伏,只有仍然残余的淡淡羞涩。
“嗯。”
苇庆凡轻轻应一声,上前两步与她并肩一块往回走。
自生日时那个愿望下定决心,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碌,但闲暇时候,哪怕只是办公室里相处的碎片时间,都在犹豫和衡量。
他本想顺其自然,却又觉得这样对江清淮太不公平了。
既然自己不准备放手,不愿意看着前世的妻子另嫁他人,那凭什么把这一切都交给江清淮来承担?
而且是没有任何保证,连一句话都没有的,就让她一直这样没有任何支撑的坚持下去?
这不公平,残忍,且太考验人性了。
万一江清淮在漫长、没有进度条,甚至没有目标的等待中终于绝望,坚持不下去了呢?
到时候自己该怎么自处?
上午出发的时候,他在车上说那些话,就已经有意识的在铺垫了,只不过原本并没有打算说这么多,事情发展超出了预期,但好在并没有越过太多,仍然在可以接受的尺度上。
他这样想着,忍不住又转头看江清淮,她似乎察觉到了,也偏头望过来,容颜纯美,微显羞涩,又透出淡淡的轻松和喜悦。
对视了一眼之后,她收回目光,继续望着前方,慢慢的往回走,像是迟疑了一下,然后轻声问:“你……为什么忽然说这些啊?”
一点预兆都没有……
她在心里面带着羞涩、窘迫和喜悦,做着巨大幸福之中的小小报怨,有点后悔自己刚刚头脑一热的亲吻。
太羞人了!
主动亲他两次了……
如果有点预兆,自己肯定不会被冲昏头脑……都已经主动亲过他一次了,这次怎么都该让他主动的……
以后肯定会被他笑话!
说不定还会被学姐和妙妙笑话……
没等苇庆凡回答,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看他一眼,难掩羞涩地小声问:“因,因为……泳衣么?”
苇庆凡会做出超出预期的表态和举动,一方面是积累的情感,另一方面则是今天一天难得的相处方式培养的情绪和惯性,后者之中,自然有她泳衣秀带来的刺激。
不过这种话现在不适合说,初期还是要尽量让她感受爱情的纯洁和美好,就像连亲吻都是不伸舌头的——后者似乎更容易和欲望联想到一块。
“上午在车上的时候,我可还没看泳衣呢。”
苇庆凡笑了笑,说着绝对的实话,他可没直接否认,“其实夏天我过生日的时候,就已经有这样的想法了,只是不太确定……我自己不确定,婉婉和妙妙不确定,就连你这边我也不确定……”
“那你怎么……怎么……”
江清淮更觉害羞,不敢看他,有点不服气的低声道,“我表现的很明显吗?”
这句话问的委婉且模糊,但意思自然是明确的:那你今天怎么说这样的话了?我什么时候表现出我不介意你有两个女朋友,还愿意喜欢你,跟你在一起了吗?
“不是你表现的怎么样。”
苇庆凡看着她笑道,“是我确定了,我舍不得,放不下,所以纠结这么长时间,还是想要尝试一下。”
这话里有明显的表白意味,江清淮又是害羞又是欢喜,只觉得心里那颗小鹿快要撞破胸膛跳出来了。
最后这个念头让她觉得有些好笑,但随即想到了他所说的那粒朱砂痣,又更加害羞起来,不知该说什么,又怕不说话会让他误会自己的态度,于是低低“嗯”一声。
说话间,他们回到了人比较多的区域,江清淮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将重重外显的情绪敛起,重新恢复称为江秘书该有的表情,温和、平静。
她定了定神,转头看向苇庆凡,却见他仍然带着笑意,眼神也没什么遮掩,温柔而热烈,不禁又害羞起来,低嗔道:“你不要这样……好多人呢。”
“没事。”
苇庆凡笑了笑,“大家会看不见的。”
这句话的表述有些奇怪,但意思很清晰,很有霸道总裁的气势。
江清淮有点好笑,又觉害羞,小声道:“那也不好……”
她沉默了一下,似乎明白了苇庆凡这样做的缘故,转过头朝他展颜一笑,依旧有些羞涩,但不见扭捏局促,纯美、大方、洒脱,嗓音清脆的甜甜笑道:“放心吧,我很开心,真的,不觉得委屈。”
她说得坦然,但很快还是又移开目光,声音转低的接着道:“一辈子很长的。”
顿了顿,大概觉得这样表达不够浪漫,她又微抬目光,望着前方轻轻补充道:“余生很长。”
“嗯。”
苇庆凡点了点头,又笑道:“不过润公也有教导: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我会抓紧解决的。”
江清淮偏头往来,有点好奇地问:“怎么解决?”
苇庆凡微微一窒。
他的解决办法办法就是拖,拖到李婉仪和黎妙语慢慢适应江清淮的存在,也拖到她们确认、相信江清淮不会移情,到那个时候,以这两人性子,有一定机会可以争取和平解决。
但这又跟他“只争朝夕”的承诺违背。
好在江清淮也不追问,见他为难,迅速换了个话题,又问:“学姐和妙妙家里面,解决了吗?”
“……”
苇庆凡挤出笑容,“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