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傅彩儿,从入宗门起,便一心修行,唯愿勇猛精进,踏破重重天劫,直上青云。”
“弟子与众师兄弟皆是同门手足之情,绝无男女之情。”
她神情中闪过一缕娇弱,声音却愈发坚定:
“吾辈女修,难道只配与人结成道侣?繁衍后代?”
一番话铿锵有力,传遍整个戒律堂。
众人神情都变了。
张师叔听得忍不住都快喝彩。
——好啊,彩儿,你说的句句是实言!
你跟你那几个师兄弟当然是同门手足之情——
没有人知道,你我才是真正的两情相悦!
围观众女修听得心神激荡,纷纷攥拳握手,心头都是傅彩儿那句“吾辈女修,难道只配与人结成道侣?繁衍后代?”
掌门白宗莽沉思数息,也不禁微微点头。
傅彩儿天资不高,却能不择手段,为自己争取一切资源,换做往日,自己是看不上的。
但是今日这种大场面,她竟能连消带打,轻描淡写稳住局面,几句话便高高的为自己树立起名声。
如此冷静。
如此善于狡辩,智谋百出。
——这也是万中无一的才能!
李陶怔怔的看着傅彩儿,听着她那决绝的言说,神情渐渐黯淡下来。
谁知傅彩儿已经转过身,直接来到他面前,握住他的手道:
“师兄,实在对不起,我一心修道,并不想太早涉及男女之情,你……要是怪我,就打我吧。”
“我……不怪你,彩儿。”李陶哑着嗓子道。
“不是的,师兄,我知道你是真心。”傅彩儿泪眼朦胧,轻抚着他的脸。
李陶双目一闭,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去。
却听傅彩儿柔声道:“宗门的未来还靠我们,我们怎可太早停下前进的步伐?”
“师兄,我跟你约定,等到你我成就元婴之后,我们再去寻找一个答案可好?”
李陶感动的无以复加。
——这是彩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自己台阶下啊!
不止是台阶。
将来自己成就元婴,还有希望跟她结成道侣。
她亲口说的!
李陶睁开眼,点头道:“好!师妹,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
“嗯。”傅彩儿也重重的点了点头。
武小德讶异的抬起头,目光一扫,跟掌门对上。
却见掌门也流露出慨叹之色。
——“并不想太早涉及男女之情”,这句话直接就可以安抚一名舔狗!
因为舔狗会想,现在太早,那以后呢?
“宗门的未来还靠我们”,这是说给台上人听的,表示自己抓住了宗门的主旋律,一定好好修行。
至于最后一句——
“师兄,我跟你约定,等到你我成就元婴之后,我们再去寻找一个答案可好?”
成就元婴何其难!
元婴修士已经是宗门的上层人物了。
张师叔身为元婴修士,就可以管七大真传弟子,无数内门外门。
你一个排行第五的李陶如果能成元婴,再来求亲。
到时候若我傅彩儿未成元婴,嫁给你又如何?正好借你的资源再攀青云!
但若你元婴都到不了——
你敢来找我?
甚至更重要的一点是——
这是一个所有人见证的“约定”。
李陶答应了。
修行者最重誓言与许诺。
这一答应,就代表他以后必须遵守这个约定。
你既然跟傅彩儿有约,岂能再去与其他女修结成道侣?
要么修行至死,要么突破元婴。
你一生都栓在这个约定上了!
你得不到傅彩儿,但你一生都是她的备胎!
毁了约定?
也不是不行!
但那就代表你品性不端,不守诺言。
今后哪还有脸找傅彩儿?又怎么可能在宗门中晋升高位?
高!
实在是高!
“掌门的意思?”一名太上长老低声道。
台上悄然出现一层隔音禁制。
这时候,他们这些宗门的大佬要议论一下。
白宗莽点点头,开口道:
“往日总觉得这一代的弟子太容易被女人耍,但现在看来,是这女弟子实在出类拔萃,论把握人心,横扫当代弟子。”
“是啊,三言两语化解危局确实不错,才能是有的。”戒律大长老道。
白宗莽道:“剩下的就看心性了,如果她真正能站在宗门的角度看问题,为宗门出力,我倒是有心栽培一二。”
“方逾明的事,掌门觉得该如何处理?”戒律大长老问。
“再看看——”
“傅彩儿都能为自己脱罪,他又会如何做,本座倒是想看个究竟。”
掌门道。
众长老一起点头。
隔音屏障撤去。
“傅彩儿,”掌门开口道,“你既然一心向道,本座便替你回绝了李陶家的求亲之事,可好?”
“多谢掌门,”傅彩儿拱手行礼,继续道,“至于二师兄欺师灭祖,对张师叔出手之事,我有情况要禀报。”
“你讲。”掌门道。
傅彩儿看了武小德一眼。
是我赢了。
二师兄,你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傅彩儿闭上眼。
方逾明。
大修行世家出身,年少多金,样貌出众,宗门高层久青睐之。
以金丹斩元婴。
出则能与宋青丝这种等级的剑修为友,共坐品酒。
入则千百弟子甘愿下跪为他求情。
可惜。可惜。
养了那么多鱼,终于有一条能化龙的,却不得不杀了。
傅彩儿只觉得浑身有如万蚁蚀骨一般难受。
为什么不选我?
只要跟我在一起,你主外,我主内;你我二人,将抚云宗置于掌中,琴瑟相合,直上青云。
你为何不愿!!!
傅彩儿睁开眼,把所有的不甘压下去,脸上露出冷清之色。
都结束了——
方逾明,你去死吧。
“禀报掌门,事到如今,我也不得不说了。”
傅彩儿沉声道:
“张师叔最近一直在保护我,我却不知道是为什么,当时李陶唤我去坊市,张师叔立刻前来护我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