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别把景秋的话放在心上。他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小子而已。”
擂台外的众人纷纷摇头,表示不会在意。
邹景秋踏足擂台之上,朝苏午拱了拱手:“邹景秋,家传‘螳螂拳’,另请了仓州有名的支挂子‘斑锦彪’,在彪爷那里学了一手‘三皇炮捶’、‘大圣劈挂拳’。
请赐教!”
“李飞熊,家传‘反耳巴子拳’。
请赐教。”
“你家这拳法名字还怪逗哩……”邹景秋咧嘴一笑,阔脸上一双绿豆大的眼睛紧紧盯着苏午的面孔,试图在对手发怒的一瞬间发起攻击。
然而苏午听到他的话,却依旧是神色平静,面无表情。
“嘿!”
邹景秋猛地喝了一声!
紧跟着一记炮锤直轰苏午顶门!
苏午微微侧身,以肩侧侧对着邹景春,正好避过了邹景秋这一记势大力沉的炮锤,同时以自己的身位将对方的身形架住,紧跟着一记反耳巴子正打在邹景春脸上!
啪!
邹景秋被这一巴掌打得眼冒金星,摇摇晃晃,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待他反应过来,定睛一看,苏午就在他身前垂手站着,却未有乘势追击——他心中怒火熊熊迸发,怒喝一声,摆出螳螂形,左摇右晃地迅速欺近苏午身形,双拳时收时放,一进一退,将苏午逼到了角落——
“这就是螳螂拳?”
苏午问道。
“呵!”邹景秋面如火烧,全掌一边,劈挂拳迎向苏午顶门!
苏午身形一错,又架住了邹景秋,又一记反耳巴子拳招呼在其脸上!
啪!
“喔!”
“哇!”
这一记反耳巴子打下去,围观众家子弟纷纷惊呼起来!
更有好事者直接吹了几声口哨,让此下本就‘热闹’的气氛越发地沸腾!
邹庆功看着台上交手的两人,他即便再如何有城府,心底深有图谋,此时也绷不住脸色,神色有些阴沉起来,但台上二人的比试还未出结果,又是他的孙儿首先轻辱别人家门拳法在先,此下也不好多说甚么,只得站在擂台外,保持着沉默!
“这就是劈挂拳?”
苏午面无表情地看着邹景秋,出声问道。
“好!”
“哈哈哈,问得好!”
围观众人先前听到那邹景秋趾高气昂的言语,其实内心对其已生出些许厌憎,毕竟如邹景秋一般能请得起武师,可以专心钻研武艺者,在场之中除了邹家人之外,根本没有一个。
他们所学的拳法,就是名字粗鄙、听起来难登大雅之堂的庄稼把式。
是以邹景秋称苏午家传‘反耳巴子拳’听起来好笑,也是在嘲讽周家野猴拳、吴家雷子拳、马家铁爪功、孙家‘锄头拳’。
邹景秋所言,看似是羞辱了苏午,实则也刺痛了在场众家子弟的自尊心。
所以当下苏午以平静语气,以家传的庄稼把式,一一破去邹景秋所学的大圣劈挂拳、螳螂拳,也是代表着众家少年子弟,狠狠地出了这一口恶气!
听着周围骤然响起,又很快被各家老人制止住的叫好声,邹庆功眼神愈发深沉,他刚才亦知孙子所言过分,但一时之间也未想到会挑惹起如此严重的后果——今下本该是他邀买人心的大好时候,但今下众家子弟的人心,反而越发朝李家那少年人倾向去了!
少年人本就仰慕英雄,此下在众家子弟眼里,那李飞熊倒像是个替大家出了一口气的小英雄了!
邹庆功瞥了眼身旁的邹景春,心绪稍稍放平。
却也无妨。
英雄杀英雄才是好戏码。
便在那李家少年人逞英雄的时候,叫春儿上台去打败他——少年人心性多变,失败者在他们眼里算不上甚么英雄,到时候,大家的注意力自然而然就会转移到景春身上来。
擂台上。
邹景秋眼眶通红,怒声嘶吼:“你欺人太甚!”
他叫号着,以极快的速度频频出拳,攻向苏午周身各处,其一身所学拳法,便在这一道道拳风中尽数展现了出来!
平心而论,邹景秋对拳法武艺掌握得确实较为扎实。
即便今下因为出离愤怒而乱了阵脚,但每一次出拳,变幻步法之间,仍将平日里所学的种种拳法化入拳脚之间,并不曾因为乱了针脚,就跟着丢掉了刻苦磨砺的功夫。
只可惜他遇到的是苏午。
苏午分析着邹景秋使出的诸般拳法的拳理变化,从每一路拳法中,感悟其中真髓,他的心神与这一门门拳法被开创出来之时,开创者的心神产生了交汇。
窥见了开创者的那一丝灵光!
但那一缕缕灵光,隐隐约约,总是稍纵即逝。
叫他难以彻底抓住!
他眯眼看着对面一拳更比一拳快的邹景秋,却摇了摇头:“你太慢了。”
一句话说完,他身形一展,在邹景秋眼中,他一时好似化作了双刀微微摇晃,栖身于树枝上的绿衣螳螂!
这只‘螳螂’与枝叶草茎上的螳螂唯一不同的一点,是他体型太大太大了!
这般大的体型,却有着与螳螂一般无二的瞬间出击速度!
第1040章 、雀斑道姑
唰!
螳螂镰刀骤然切割而来!
邹景秋心神颤栗,根本不知该如何防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镰刀将自己斩成两段,鲜血与内脏碎片从自己被斩开的腰部瀑布般流淌而下!
“啊!”
他脸色煞白,惨叫连连!
眼前种种可怖景象骤然崩毁,一阵天旋地转之后,邹景秋回过神来,却发觉自己身躯完好无损,只是从擂台上‘被’转移到了擂台之外,爷爷在自己身后,一手按住了自己的肩膀!
“螳螂……我被斩成两半了,我被螳螂斩成两半了,爷爷,我害怕……”邹景秋脸色惨白,眼泪汪汪地看着紧皱眉头的邹庆功。
邹庆功眼神阴沉,低喝道:“你从小习武,我本以为你能有一些成就,未想到你竟这样不堪——别人只是摆出了拳路架势,就把你吓成了这么个样子!
竟然自己从擂台上退了下来!
窝囊!没用!
成何体统!”
“不是……我方才被螳螂斩成两半了!爷爷!
快给我治病,不治病我会死的!”邹景秋尤在叫嚷着,眼神里的惊惧还未散去。
邹庆功看孙儿这般模样,眉头皱得更紧——先前情形,他在场外看得分明,明明是那李家少年人也摆出了螳螂拳的起手式,仅仅是一个起手式,却把他的孙儿吓得尿了裤子,接着就连滚带爬地跑下了擂台。
此下又在他面前说什么‘被螳螂斩两两段’的胡话!
那李飞熊莫非使了甚么妖法?
李家也怀有甚么撒手锏?
邹庆功内心犹疑不定,但情势至此,他已骑虎难下。
唯一叫他觉得自家还有很大胜算的,即是长孙所学的那招‘撒手锏’,属实非同凡响,有驱散恶诡之能,若李家人只是会些迷惑人心的妖法,那在他家的撒手锏下,也没有多少胜机!
想到这里,邹庆功招来了下人,对他们说道:“把景秋少爷带下去,请家里的大夫给他开两剂安神的药。”
下人们答应着,架着叫嚷不止的邹景秋,将之带了下去。
擂台外,众家子弟神色各异。
马、周、吴、孙几家老人,不动声色地往李伯江身边聚集,与之攀谈着。
众人的动作,邹庆功尽收眼底。
他心中冷笑不已——事情还没完呢,到你们见着我家景春的撒手锏了,你们还得偎到我身边来。邹庆功看向擂台上的李飞熊,这个人明明赢了他家的邹景秋,面孔上却没有甚么喜色,反而有些……遗憾?
遗憾甚么?
邹庆功难知苏午所想。
苏午所遗憾者,自是方才隐约抓住了那一缕缕‘灵感’,可惜邹景秋实力太过羸弱,不能距离踏入那扇灵感之门,始终只差临门一脚。
好在,这般灵感既然曾经‘来过’,便在苏午意中留下了‘痕迹’。
循着这些丝痕迹,不断复现、追索,他总能再踏入灵感之门的时候。
他心有预感——这次如能踏入灵感之门,自己的收获不会比第一次演化出‘天理打神拳’之时逊色!
“飞熊,你已经连胜五场了。
是歇息歇息?还是继续?
我看你脸色不对,也有些累了罢?累了就休息,少年人勇猛精进,但也确实少了一些韧劲……”邹庆功‘好心’地向苏午说着话。
李伯江以及聚集在他周围的几家老人,都是眉头暗皱。
先前邹庆功的反应只是稍有些不得体,现下却是几乎在明着行‘激将法’了。
一个老人家,这么激一个孩子,实在说不过去。
邹庆功能积攒下今日的家业,自是有些阅历与本事的,可惜他本事与阅历也并不算太大,不然不会只盘踞在一镇之地。
他的城府,却也仅止于此了。
“下一个,我想选您家的景春兄。”苏午看着邹庆功,忽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邹庆功眯了眯眼:“景春受了点小伤……不过也无大碍。
你既想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