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皇之肠咒印’与自身万劫金丹容纳的‘轮回之肠’契合度超过了百分之九十九,苏午自然也就将这道咒印与万劫金丹相融了——
被莫名气韵裹挟着的‘咒印’落在黑金丹丸之上。
那颗丹丸滴溜溜转动开来。
伴随着它的转动,苏午周身出现一片片漆黑劫运气鳞,这至黑的劫运气鳞之外,天地劫运亦被他一身鳞甲映照出形影轮廓,他在同时看到——覆盖在自己肚脐部位的劫运气鳞之上,不知何时起,竟‘篆刻’上了一圈圈螺纹。
在他盯住那些猩红的螺纹之时,那层层螺纹刹那间盘转开来,携裹着一缕缕轮回的气韵,于他周身劫鳞之上瞬间铺陈开来,并且顺着他周身劫鳞向外层层扩张,化作血红若龙蛇般的形影,一圈一圈蜿蜒于周天之间!
周天之间,滚滚劫运尽被那龙蛇般的形影吞吃着,壮大着苏午自身的金丹,强盛着苏午的劫力,苏午融合了元皇之肠咒印后,天地劫运于他而言,不再是必须越过的关槛,反而成为了他的食粮——他可以天地劫运为食!
他的人王体魄,因不断得到劫运的淬炼,亦在身外展开一重威严的黑赤之轮。
黑赤二色交转的轮盘陡然化作了一面战鼓,伴随着战鼓被劫运擂响,苏午身形虽未变化,气韵却猛地拔高起来,好似举升起苍天的‘天帝’一般!
大商之王,在世为人王,死后为‘天帝’!
苏午今寿数尤在,却有了几分大商天帝的气象!
原本苏午虽容纳了三清之肠、但亦因‘十字劫’凝滞住这恐怖的厉诡,他甚少能运用这厉诡的死劫规律,而今借助‘元皇之肠咒印’,他却可以间接地引动三清之肠的力量,能够吞吃天地间流转不休的劫运!
在他的元皇诏旨中,还有‘元皇肠符’等着他来修炼。
他再取得那元皇肠符,修炼完成以后,与元皇肠咒印相互叠加,必致这元皇之肠的威能更进一步提升。
融合了抽取来的两道咒印以后,苏午又查看了一番由‘元玉’、‘乾玉’转化而来的‘此岸真金’之妙用。
运用‘此岸真金’,可以直接架通诸千世界之桥梁,一切生灵、一切种种恐怖诡类异类,尽为真实,不再只是虚幻。
同时,‘此岸真金’可以直接凝聚出来。苏午可以运用这此岸真金,与一些异类、诡类作种种交易。
……
苏午脱离了那由黑暗笼罩的地界。
陶祖与洪仁坤此时已不在楼顶呆着——因为‘冥冥之息’与他两个接连的缘故,苏午倒是能感知到他俩的大概位置。
他念头一动,身履冥冥之中。
下个刹那,他的身影亦从楼顶消失。
明州城区内,所有伪人尽被收摄入十字劫内,此时城区内空空荡荡,更显得寂冷而阴森——但这般‘阴森之感’,却又比伪人尚且存在、群诡诡韵笼罩时的那般阴森感要淡化许多,当下的明州虽然到处都是一片漆黑,然而却没有诡类存留,反而成了一处安全的所在。
此时,城区某个原本繁华的街道上。
有处狭小的门面前,还有霓虹招牌忽闪忽闪。
那面招牌倏忽闪亮之时,苏午隐约看到其上有‘24’两个数字,他神色变得有些古怪,悄无声息地隐入那间以花布帘子遮盖住的、狭窄得只有八九个平方的小店铺内。
黑漆漆的店铺里,只拜了几排自助售货机。
正对门的那排售货机的玻璃窗里,摆着色彩艳丽的盒装物什。
这些售货机的玻璃橱窗,今下皆被打碎了。
一道高大身影就站在一个玻璃橱窗前,长吐出一口气,吹起了一个淡黄色的、橡胶质的巨大气球——那气球噗嗤一声又泄了气,借助这股泄气的推力,迅速干瘪的‘气球’就在半空中胡乱飞舞着。
高大身影暗暗嘀咕了一句:“这甚么味道?
怎么还黏糊糊的,和油一样?
不好玩。”
他说着话,眼角余光忽然瞥到黑暗里有炫彩的光芒亮起,伴随着那炫彩光芒闪烁,就有一阵阵‘嗡嗡嗡’的声音响了起来。
“嚯!
老头,你拿的甚么东西?!”
高大男人转过一张方脸来,目光惊叹地看着那道浑身缭绕红光的白须老者,手持一根柱形物,翻来覆去地把玩。
那柱形物在老者手里还如一条上岸的鱼儿般弹动着,望之不似活物,却偏偏有如此‘活力’!
洪仁坤眼神惊叹地朝那物什投去目光,看清那物什的形状后,他皱着眉,脸色倏忽变得怪异起来,而老者还在把玩那物什,嘀咕道:“这东西看起来颇惹眼,是今时人喜爱的玩具么?这形状怎地这样不正经?”
老者随手丢下那胡乱弹动、七彩炫光的物什。
又探手从玻璃橱窗里拿出一盒东西,拆开来,发现是几片渔网似的东西。
他将那‘渔网’翻来覆去地查看一番,忽然灵机一动,将之撑开来,戴在了脑袋上:“今时的发网比明朝的发网更有弹性,不过做这般长作甚?
不好用,不好用……”
隐在暗处的苏午,看着洪仁坤与陶祖玩得不亦乐乎,他嘴角一抽,终于还是沉默地呆在角落里,忍下心来,未去打搅二者。
然而,他虽不愿打扰两人,但两人还有许多事情要麻烦他。
自他走入这间店铺后,洪仁坤、陶祖便已经感知到他的存在。
洪仁坤当即捡起了那干瘪的、委顿在地的‘气球’,一边挥舞气球,一边与苏午说道:“苏老弟,你来看看,此物是甚么?
好玩倒是好玩,但是怎么上面刷了这般多的油?
吹起来有股怪味儿!”
“此物却不是供人来玩耍的……
不过时有幼童,取父母床头抽屉中的这物什来玩乐,洪兄与那些幼童一般,也是赤子天心……”苏午板着脸,从黑暗中显出身形,口中如是说道。
第1249章 、后来事
“此物多放在夫妻床头抽屉中,以便夫妇二人夜间兴起之时,直接拆开来使用……”苏午十分委婉地与洪仁坤解释了几句。
洪仁坤的脸色顿时变得怪异起来。
他连连吐了几口口水,把手里‘干瘪的气球’直接丢在了地上。
这时候,陶祖拆下头上的‘渔网袜’,举着那根闪烁着炫彩光芒,不断弹动的柱形物什,朝洪仁坤与苏午走了过来。
“此物是作甚么用的?”陶祖挥舞着手中之物,眼神若有所思,“这般物什,形状看起来不正经,倒叫我想起来……”
陶祖话未说完,便被洪仁坤打断。
洪仁坤朝苏午隐晦地使了个眼色,继而转过脸去,与陶祖说道:“苏老弟已经和我说了,你手里拿着的物什,其实就是今时人用以按摩的。
你看看顶上这圆鼓鼓的物什,是不是似人的大拇指?
用之按摩肩肘、周身各处酸疼的部位,能纾解肌肉,活络血管,让人通体舒泰!你老胳膊老腿,此物更适合你来使用!
此物如此方便,你随身携带着,随时随地任何场合都可用之按摩——”
方脸中年男人都未把话说完,他自己先憋不住笑,吭哧吭哧地忍不住笑出了声。他看着陶祖一脸困惑端着那根闪烁炫彩光芒的柱形物,翻来覆去验看之时,终于张大嘴笑了起来:“哈哈哈,老头活了几千年——哈哈哈哈——照此情形来看,哈哈哈,竟还是个雏儿,哈哈哈哈……处——”
洪仁坤大笑出声之时,旁边的陶祖也跟着笑。
老者一边笑一边将端起手中的透明炫彩橡胶棒,将之直接塞进了洪仁坤嘴里。
“呕!”
洪仁坤被这一柱子捅到嗓子眼儿,顿时翻了个白眼,面上笑意一下凝滞住。
“哈哈哈哈……”这下子轮到陶祖大笑了起来。
苏午看了看洪仁坤一张脸红得发紫,一下拔出了被陶祖怼进其嘴里的橡胶棒,又看看一旁陶祖笑得前仰后合,他想了想,转身先退出了这间狭小的二十四小时自助店铺。
身后布帘遮挡的铺子里,洪仁坤的怒吼声与陶祖的辩解声交替响起。
“老匹夫,我与你不死不休!”
“你不是说此物是用以按摩浑身,纾解肌肉,活络血管的吗?我用它帮你按摩按摩你那张臭嘴,你不感谢我也就罢了,竟然还敢骂我?!
我们俩,谁是主尊,谁是化身?
你这蠢货是不是分不清了!”
“今时我这化身也要翻身做主人!”
……
苏午又默默走开数步,走到了店铺对面那排楼宇前。
他转回身去,看着那店铺里轰隆有声,紧跟着一座座楼宇房屋便一片片地倒下去。苏午叹了一口气:“拆干净了倒也好……”
片刻之后,灰头土脸的洪仁坤从那片建筑废墟之中走了出来。
他头顶赤日,沉着脸走到了苏午跟前,闷声问道:“现在往哪里去?”
苏午看了看他的模样,又将目光落在他头顶那轮赤日之上,不久后开口回道:“现下还需暂时在此间停留一小段时间。
我须再回到清时,与那些故旧友人们交待些事情。
陶祖、洪兄是留在此间,还是与我同去清时?
——你们对此间并不熟悉,千百年过去,人间早就是改天换地一般的模样,不如还是与我同清时,不久之后,再与我一同回来。”
‘三清之肠’诡韵隐隐勾连往龙山集的方向,彼地似乎还留有‘眼诡’与‘发诡’的因果。
苏午须要回去以后,与邵守善、素珏道人探问一番。
另外,灶班众师弟师妹,乃至该如何救渡珠儿,他都需拿出一个章程来,看看如何安排自己这几个等同亲人一般的师弟师妹。
关于‘柳飞烟’与‘天怨’纠葛日深,隐约为天怨所染之事,他承诺要帮助柳姑娘摆脱天怨,亦不能就这样算了。
还有北帝派诸弟子等等,他都需安排妥当了。
当下洪仁坤与陶祖亦不是生活不能自理之辈,先前在那二十四小时自助店铺里,二人看似那般懵懂,对此下事好似处处不解,其实不如说是二人态度随性,本就没有去深究过这些——他们真正想自己了解那些东西是有甚么作用,那些东西的包装纸、包装盒上,又不是没有文字说明……
今时之简体字,亦是由以往繁体字经书法演变造化而来,洪仁坤学问如何尚且不知,但陶祖肯定不是一个学识浅薄之辈,读懂今时之繁体字,于他而言没有甚么难度。
说不得洪仁坤更能看懂那些包装盒上的洋文。
即便如此,苏午亦想要令二人跟着自己,也是不希望他们遍处游荡,万一走出了明州,吓到旁人怎么办?
他们偶尔任性之举,都能在此间引起一场惊涛骇浪。
今下现实里究竟是甚么时间,甚么日子,有无发生甚么新情况,苏午更都一概不知。
听到苏午的话,洪仁坤眼睛骨碌碌乱转着,他头顶赤日之中,陶祖亦默不作声,必定亦在暗中盘算着甚么。
片刻后,洪仁坤走向街边停着的一辆汽车,自顾自地道:“这铁盒子有四个轮子,应当是用来载人的车驾罢?怎么乘骑这车驾?”
说着话,洪仁坤已经握住门把手,用力一拽——把前面整扇车门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