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广喻都被对方‘言语蛊惑’,直接去触康雄的霉头,广言自觉不能制止佛子,便找机会悄悄溜出了戒律院,
去寻经纶长老送风报信去了。
时下康智带人过来,
倒确实也解了康雄的燃眉之急。
康雄目光向广言看来,广言面露谄媚笑意,微微颌首。
看到他的表情,康雄心中一松,
更是气定神闲。
“佛子,缘何如此气势汹汹?
以密咒真言之力,施加于诸弟子僧众之身,挟裹着他们,前来逼问戒律长老?”
经纶长老康智开口说话。
话一出口,
便满带着对苏午的诘问、责备之意。
康雄在旁勾着嘴角浅笑,倒成了当下置身于事外的那个人。
“经纶长老可曾了解过情况?”苏午神色不变,抬眼注视着经纶长老,徐徐开声问道。
康智皱了皱眉,
还是点头道:“有戒律院的红袍僧侣过来,与我说明了情况。无非是一个下仆走失而已,
何苦这般与戒律长老针锋相对?
佛子……”
他话未说完,
苏午摆了摆手,打断康智所言。
在康智满眼不悦目光的注视下,开口道:“看来长老还未了解真实情况。
实情则是,
康雄长老令人绑缚了我的下仆,
将他抓到了不知何处去。
却不是什么‘走丢了’的说法。”
“哎,佛子,何必这般着急就下定论呢?
你口口声声,非要说我令手底下人捉拿了你的下仆,莫非你是亲眼看到了?
还是从谁哪里听说的?”康雄一脸无辜,对于佛子非要给自己‘泼脏水’这件事,很是无可奈何。
康智也在一旁给他帮腔:“正是如此。
佛子,你莫非亲眼见到,是康雄长老令手下人捉拿了你的下仆?”
“今日晨间,
我的两个仆人结伴去资粮院担负薪柴,
在回来的路上,
仆人丹加被抓走了,
沛旺则逃了回来,向我报告此事。
不然,我也不至于如此兴师动众,来到戒律院向康雄长老问明此事。”苏午淡淡开口,示意身旁的沛旺站到前面去,“这便是亲眼目睹丹加,被戒律院僧人抓走的另一个下仆,沛旺。”
沛旺蜷缩着肩膀,
在众多大僧侣目光审视下,内心砰砰直跳。
但他听着身后主人无有情绪的声音,
内心便有了一种支撑,
让他不至于吓得心灵崩塌,不敢面对。
“下贱奴仆,最是说谎成性。
佛子竟听信这般下贱的一个奴仆所言,
而不信我所说?”康雄满脸都是不可置信之色,似乎觉得苏午的想法很匪夷所思,“这下仆所说就一定是真的?
可有什么办法,
证明他说的就是真的?”
“我倒听说过一个办法。”红衣僧众里的广言,见局势对佛子越发不利,越发偏向自己这方,
内心有些得意,忍不住在人群里出声道,“可以将其双眼、心肝取下,
乃以‘遮跋陀帝见誓咒’来验证。
若其所言是真,
则双眼自现当时情景。
心肝俱作赤红之色,
若所言为假,
必定双眼腐烂为脓水,
心肝作漆黑色泽!”
广言所说不可谓不阴毒,
非但是不想归还丹加这个下仆,更要让苏午剩下的这个仆人,也一齐把命交代在这里!
“我觉得此法可行!”康雄料定了苏午不敢如此做,盯着那瑟瑟发抖的小仆沛旺,笑着道,“佛子,我手下有僧众最善剖心剜眼,
可要让他出手,
取下你这下仆的心肝、双眼?
放心,我手下僧众定不会叫他生出太多痛苦的。”
沛旺闻言,吓得脸色惨白,
慌忙扭头去看苏午,
却见苏午那张一直没有表情的面孔上,此时露出了一抹笑容。
他听苏午说道:“好!”
小仆人心中猛地一沉,
差点就被吓尿了裤子,
这时,
又听苏午接着道:“不过,只剖我这个小仆一人的心肝、剜他一人的眼睛,未免不公。
不妨把康雄长老的心肝、双眼也一并取下。
俱以遮跋陀帝见誓咒验证,
看看你俩哪个的心是红的,
哪个的心是黑的?!”
此言一出,康雄脸色铁青!
气得浑身发抖,盯着苏午的目光里充满恨意,
恨不能生啖苏午之肉!
康智亦是怒声斥责:“狂悖,狂悖!
胡言乱语!
佛子受诸部正经教导,怎能说出如此离经叛道之语?!
下仆卑贱,等若猪羊,
更有甚者,连猪羊皆不如,等若一根草绳!
佛子怎能——”
“怎么?
我这下仆肚子里只一副心肝,
一双眼睛,
康雄长老的肚子里莫非有好几副心肝,身上长了好几双眼睛不成?!”苏午直接打断康智的话,
冷声道:“二位长老分明知道,我这下仆如被剖心剜目,必然惨死当场,
却摇唇鼓舌,
意图煽动我做下这等错事,
可有半分作为本寺二院长老护道正脉之心?!”
康雄闻言默默不语,脸色阴沉。
康智则满脸臊红,尤强自嘴硬道:“佛子何必如此说?我本也未发声,并不同意康雄长老方才之提议……”
“如不同意,
缘何不发声?
不发声,
岂不就是默认?!”苏午冷笑连连,“莫非等我的下仆被剖心剜眼而死了,康智长老才要出来说,此法如何如何残忍,亵渎佛门圣地?
康智长老,
可曾听过一句话,专是用来形容你这般举动的?
猫哭耗子——假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