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玑是老一辈的最强真神，在厉兆天、庞坚、李昱晴这些晚辈没有冒头前，他就是人族的最强力量，震慑着第五界的苍生。
他一度是人族的定海神针。
在当下时代，他还率先勒破了真神境，跻身到了下一个境界。
而身为炼狱界神的庞坚，则是另一个划时代的人物，展现出了令众人为之惊叹的战力。
这两者谁更强一些，大家也很想知道答案。
突然，朱玑木然道：“黎老，我管不了了。”
这话一出，无疑宣告了在庞坚的“神之领域”中，是他朱玑不敌庞坚。
众人心神一震，再看庞坚的眼神，都纷纷变了。
鬼母，因庞坚的“闭嘴”呵斥，连话都说不出。
抵达下一个境界的朱玑，也间接承认不是庞坚的对手，这岂不是意味着眼下的炼狱，庞坚就是人族第一人？
“你都管不了啊……”黎王苦笑。
他能成为一众真神们的领袖，只因朱玑、鬼母、蒋凡这样的人物，始终在默默支持他。
如今蒋凡死了，鬼母话都说不出，朱玑也承认不敌。
除了苦笑，他又能如何？
“黎老，我还是那句话，时代变了。”厉兆天难得没有嘲笑，正色道：“老一辈，为新生代让路，为新生代护道，一直是我们人族的优良传统。”
“董小子的做法虽然欠妥，可我却觉得没问题，待会李家丫头会来。”
“等你看到她，就会明白董小子没做错了。”
厉兆天主动调和双方的矛盾，又对庞坚暗暗使了一个眼色。
庞坚心领神会，于是盯着董天择，再次问道：“柳福前辈的身亡，是不是和你无关？”
董天择当即回答：“我没见过柳福，你们说的那座血库，是有人将其送到了绝天禁地的诡雾中。而那个人，留下东西就走了，我也没有真正见过。”
顿了顿，他又道：“在我成神的路上，那个人确实提供了帮助，但也仅此而已。”
言语间，他身上触目惊心的可怖伤口，已经在一条条地愈合了。
血色烟云中，在他脖颈上，额头上，手臂上，那些凸显的筋脉如目露峥嵘的蛟蟒，给人一种会突然飙射出来的错觉。
黎王等人眯眼细看，以神识感知，发现各族强者的血脉奥义，古妖族的血之真谛，仿佛就潜隐在董天择体内的筋脉中。
修炼“血神大法”，以血入道的董天择，变成了非人的魔怪。
可他神智是清醒的，没有失去自我，没有化为只知杀戮的妖魔。
也就是说，他对蒋凡的刺杀，是他在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
“哧啦！”
一道刺目的剑光，从远方天际疾射而来，转瞬即至。
御剑的李昱晴，现于黎王，朱玑，裴亦山，鬼母等人眼前。
她一手握着裂天剑，另一只手攥着“命运之珠”，眼睛从众人身上一个个扫过，最后落在黎王的身上。
黎王神色迷惘。
在李昱晴的注视下，他感觉他的所有心思，都变得无所遁形。
他过往的经历，他做的好事、坏事，甚至他没有成神前的艰辛，还有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都能被李昱晴拧出来。
从而变成李昱晴攻击他的超绝手段！
他是最老的真神，在这个境界待了万年之久，可面对李昱晴他却感觉没有一点胜算。
而他的感觉，也是鬼母，裴亦山，董尚卿，苏绾柔这些真神的感觉。
人族的这批新生代，庞坚力压曾经的最强者朱玑，董天择能单独刺杀蒋凡，李昱晴刚封神就让黎王等人感到无力。
这些，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
“黎老，你看到了吧？不止是你们老了，连我都觉得自己老了。”厉兆天嘴角泛起苦涩，道：“在时代的滚滚洪流下，如蒋凡般墨守成规的真神，注定是会陨落的。”
“为更强的新人腾位置，虽然的确有些残酷，但势在必行。”
“你觉得呢？”
厉兆天问道。
“我最后问一句，董天择，你杀蒋凡是打算为谁腾位置？”黎王轻喝。
董天择直言：“净土，庞琳。”
苏绾柔一呆：“那么快吗？她，她已经具备封神的条件了？”
……
第768章 决策者
苏绾柔印象中的庞琳，还是那个天真烂漫，不谙世事的单纯少女。
即使发生了那么多事，庞琳从净土来到了磐石碎地，在那棵神奇的“九天雷神树”下方修为突飞猛进，她依然不觉得庞琳有望在短时间封神。
此刻，当董天择说出庞琳的名字后，她才陡然醒悟。
原来，她当初极力袒护的小丫头，竟在种种特殊因素下，拥有了晋升为真神的资格。
一想到庞琳是她栽培出来的，一直将自己视为净土一员，苏绾柔就眉开眼笑。
“竟然是庞琳。”
“难怪如此。”
其余几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心道：“怪不得庞坚不惜和黎王、朱玑翻脸，也要保住董天择！那小子，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刺杀蒋凡，既然是因为庞琳，那么身为哥哥的庞坚岂会坐视不理？”
“庞琳真能成功封神？”黎王再道。
他对庞坚的这个妹妹了解不多，这是因为苏绾柔之前刻意掩盖，以免被龙嚣早早盯上。
眼看李昱晴如此了得，要是庞琳也是如此，那……
黎王忽然觉得以蒋凡之死，来换取一位更有天赋的真神现世，似乎确实是值当的。
“我妹不仅能顺利封神，她将来的成就，还势必会超过那头老雷龙。”
庞坚灿然一笑，将那座雷池从袖筒抖落出来。
雷池迅速放大。
池中的一片片雷霆道痕，一栋栋恢弘壮阔的神殿楼宇，透着殛灭万物的气势，让所有人为之动容。
“哧啦！”
天穹之外，在那幽暗的星河深处，有许多闪电被雷池给吸引，竟疯狂汇聚而来。
“有了磐石碎地的那棵九天雷神树，再加上这座雷池，我妹在跻身为真神的霎那间，就有超越那头老龙的战力！”
“她会是天地间的最强雷神之一。不止炼狱，放在外部也是如此。”
“蒋凡，拿什么和她相提并论？”
庞坚悬停在雷池之上，看着一道道粗阔如瀑布般的雷霆，透过“天禁”射入雷池，道：“诸位觉得，蒋凡之死是不是应当？”
众人为之沉默。
黎王、董尚卿等人，明知道有些不妥当，却也无法辩解。
“以后如果再有李家丫头，还有庞琳这样的后起之秀，急缺一股气运封神，大家可以经过商讨后投票来决定。”
最终，还是黎王无奈表态：“就如阴姬般，破开‘天禁’去天外星河，为后来者腾位就是。”
朱玑，裴亦山，苏绾柔，相继点头。
“唔唔！”
鬼母嘴里终于能发出声音来。
她神色凄厉而又畏惧地，盯着庞坚看了一眼，又猛地低下头。
她可以说话，可以去发表自己的见解了，却反而沉默了下来。
朱玑败了，她尝到了连话语都说不出，灵魂神通术法被全面压制的可怕感受。
她怎么还敢继续挑衅庞坚？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鬼母变得识趣了起来。
“蒋凡之事，暂且不提了。”黎王错开话题，皱眉道：“董天择，赠予你血库的那个人，你感觉是谁？”
董天择认真回忆了一下，道：“我怀疑是……”他看向庞坚。
庞坚轻轻点头：“但说无妨。”
“血灵教的那个圣女，现在的洛红烟。”董天择吸了一口气，环绕着他的浓郁血色，全部沿着他的毛细孔逸入他体内。
“我修炼的血神大法，就来自血灵教，我在洛红烟身上也嗅到过同样的气味。”
“而祂，恰巧又有能力杀死柳福。”
董天择说道。
“祂杀柳福，夺取那座血库，为何给董小子？”厉兆天一头雾水，揉了揉太阳穴，道：“董小子是天凤神卫之一，体内有天凤精血，按道理也是由那只黑凤凰来出力，好在将来借此掌控董小子啊。”
裴亦山、董尚卿也感到困惑不已。
他俩没下达第五界，但黎王在回归以后，告诉了他们在下方世界发生了什么。
所有真神，都有资格得知真相，知道有两位主宰正围绕着炼狱开战。
“你觉得呢？”黎王望向庞坚。
庞坚摇头道：“我也想不通。”
“你切记小心。”黎王扭头瞪了董天择一眼，叮嘱道：“给你血库者，一定不安好心。你修炼的血神大法，还有你手上的嗜血剑，全是巨大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