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嘴角轻扬，眼瞳至深处浮现一黑一百两只凤凰，额头中还有一片幽蓝色的海洋被刻意展露。
“恭喜你，这么多年过去了，终于修成了一名高位妖神。”
她朝着巨猿挥了挥手，示意渊颐过来一叙。
那架势，她是睥睨众生的至高王者，对麾下的战士招手。
“你！”
凶厉残暴之名，震慑各方天地的那头老猿，如白日见鬼般惊叫：“不可能！你，你，你……”
老猿结结巴巴地，竟说不出囫囵完整的话语来。
“不急，我允你好好看，好好感受。”少女笑容随意。
想了想，她潇洒地打了一个响指，道：“黑暗。”
近万里虚空，连带着灰蒙的诡雾，瞬间被黑暗给覆盖。
昏暗，和极致的黑暗，变化就在于她的两个字。
只要她道出“黑暗”，以她为中心的世界，就会陷入永恒的黑暗。
这是强改天地规则的无上神通！
“你，你怎么可能是祂？你是人族之身，你修的是冥神路径，你还不是古妖族，体内没有血脉啊！”
统领着雾海的古妖族，让众多异族神灵都心悦诚服的渊颐，在黑暗中几乎崩溃。
这种极致的黑暗祂太熟悉了。
祂曾经被幽禁在这样的黑暗中多年，不知时间的流逝，不知天光和日月，感觉不到除自我之外的任何物质。
在祂几度想要求死时，祂才能看到一只神秘而威严的巨型凤凰，以戏谑的眼神望着祂。
直到祂终于投降，乖乖奉上自己的精血，乖乖将对方视为领袖来对待。
这样的黑暗一直都是祂的梦魇，是祂永远挥之不去的耻辱，祂以为祂再也不会经历了。
现在，黑暗再至！
“渊颐，我一直在炼狱等你，想你找到方法尽早进入炼狱。你知道的，我需要你这种精通生命奥义，且达到高位妖神等阶的家伙来帮我。”
“我要你身上那股磅礴浩荡的生命能量。”
“哎，你迟迟没有进入炼狱，还要我出来寻你。”
“渊颐，你太让我失望了。”
……
第818章 栾寂的站出
炼狱，第四界。
“洛神化身碎灭后，我们当下最大的威胁，来自于古妖族。”黎王眉头深锁，道：“第二界我们失守了，接下来可能会是第一界。”
他眸光闪烁，视线从庞坚，董天择，巫源和李昱晴的脸上，一一扫过。
旋即道：“古妖族强势的根源，就是第七界的那只黑凤凰。如若我们进入第七界，将那只黑凤凰轰成虚无，是否就能让古妖族永无翻身之地？”
来时，他就在考虑这个问题。
他觉得，唯有将那位陨落的主宰遗骸抹掉，才能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
朱玑立即附和：“此法可行。”
“可行？”苏绾柔心头一震，道：“你们当现在的古妖族是软柿子？那头黑龙，玄龟，还有那头巨猿，哪个不是中位妖神？”
“岩熊，还有新晋的冰甲鳗龙，也都不是吃素的！”
“因我们在第四界没有妄动，妖神们才没有动静，没过来截杀我们。”
“只要我们向第六界潜落，你看看那些妖神，是不是还坐视不理？”
这番话过后，黎王、朱玑又沉默下来。
“我感觉祂藏在庞琳体内。”
恢复理智清醒的董天择，低着头说道：“我听见了庞琳的声音，总觉得那位黑凤凰的意志，融入到了庞琳的神魂。”
众人骇然。
眸中血色隐退的董天择，微微抬头，直视庞坚的眼睛，道：“你妹妹，极有可能在被天凤遗骨选中的那一刻，就被祂盯上了。”
“啊？琳丫头？”苏绾柔身形一颤，急道：“庞坚，当真如此吗？那丫头如今在何处？”
“炼狱之外。”庞坚脸色铁青。
他和玄龟反复确认过，对方答应过他不会残害庞琳，可庞琳在雾海牵引气运，晋升为真神时的动静又大到惊人。
加上董天择如此笃定，他又开始担心庞琳的安危了。
“古妖族的逼迫，姑且忍一忍，我要尝试再次冲破境界。待我的本体真身，达到高位神级别……”庞坚冷哼一声，道：“只要那位没能恢复主宰时的力量，我或可与其一战！”
冥狱的元神之躯，他是能随时召唤回归的。
元神在神显境，等本体晋升高位神，又有强大神器在手，他才能和黑凤凰抗衡。
“炼狱的世界意志，如若也全面呼应配合我，我的胜算会更大。”
……
天外。
“栾寂，这趟多亏你出手。”
赫摩天和法偈两位大魔神，看着从巨大拱门走出的魔鳞族男子，神色黯然地道谢。
栾寂到来后，外域天魔族群的五位大魔神，已悉数登场。
“应该的。大家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以天然鳞甲覆盖躯体的栾寂，气质孤傲，眼神冷淡，道：“庞坚那边，之后的所有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可好？”
法偈道：“他胁迫我们作战，先得罪了洛神，又……”
栾寂摆摆手，截断祂下面想要说的话，道：“我只问一句，你们现在有谁能处理庞坚？”
四位大魔神同时噤声。
“你们不要觉得，炼狱的那个庞坚好对付。法偈，你在冥狱见识到了另一个庞坚的力量，看到他连渊颐都能硬抗，可是如此？”栾寂再问。
法偈咬着牙点头。
“你们，谁能对付那头老猿？”栾寂盯着赫摩天，阗韦，还有岐岭。
三位大魔神还是默不作声。
“既然如此，你们不妨换一种方式考虑问题。为何魔天大人的衣袍，偏偏选择庞坚继承魔道奥义？近期在天外星河搅风搅雨的源魔，本在庞坚手里的魔剑中，祂因庞坚而兼并了一个个始大人的分身。”
“那件衣袍，源魔，包括我，都和庞坚有了很深的牵连。”
“赫摩天，你是巨灵族的出身，但你如今是外域天魔的领袖。”
“所有参悟魔道真谛，所有动用魔元力作战者，不论最初是什么出身，都能被视为我们外域天魔的一员。”
“当年，我们能容你赫摩天，如今为何不能容庞坚？”
“大家换一种思路，从今以后将庞坚视为魔神一员，很多事情都能迎刃而解！”
栾寂表明祂的态度。
祂不惜亲临这方枯寂星河，和四位大魔神面对面地交流，就是瞧出了因庞坚而带来的巨大隐患。
便是祂，目前也处理不了庞坚，一点办法都没。
有雷池在手，深奥诸多灵魂秘法，且执掌那件衣袍的庞坚，偏就能威胁包括祂在内的众多魔神。
还是将庞坚视为死敌的话，倒霉的只会是天魔族群，会有更多魔神陨落。
“视为，视为我们的一员？可他是人族啊！是被几大主宰敌视，被各族当做邪灵的人族啊！”阗韦惊憾不已。
栾寂漠然道：“从即可起，大家不要一心想着害他了。他再利用魔衣使唤大家，大家听命便是。对外，只需要说我们是被胁迫的，不服从就会死。”
“想来，那些主宰是能够谅解我们的。”
平常不愿插手族群内务的栾寂，摆明态度以后，道：“洛神那边，我待会亲自走一趟，向祂诚恳请罪。”
……
第五界。
八卦城中央，庞坚的本体真身陡然再现。
城主府内的水池底，那样作为阵眼的“乾坤天地箱”，安静地停留着。
洛红烟曾把持此物许久，始魔曾被封禁于此，却都没真正占有带走它。
它也是始魔没有壮大前，唯一能够将其封禁着，让始魔长时间不能作祟的奇宝。
“能够封禁光阴之物，会是它吗？”
庞坚抬手一招，铜箱子便飞了出来，一滴水未带出，稳稳落在他脚下的看台。
“啪嗒！”
箱盖敞了开来。
摸摸脖颈处的界神牌，而今已是中位神的庞坚，再一次躺了进去。
箱盖关闭后，一片灿然星河再现于头顶视野，他看到星河中的星辰不断地活动，随后感受到了炼狱的转动。
他无比深刻地感受到，动的不是星河，而是炼狱天地。
“生命……”
他洞察自身，渐渐觉察到在箱子中的世界，他体内的生机似乎的确没什么波澜。
生命力如被一股力量锁着，不会流失消褪，不会有什么变化。
尤其是当他动用灵魂神通，锁住神格中的本源，不起任何波澜进入空明无思绪状态时，连光阴都像是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