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琳笑着喃喃。
她的脸上，嘴角，眼中，皆荡漾着笑意，这仿佛是她期待良久的答案。
“现在，我去看一下墟域。”
“呼！”
在她脑海深处，一片幽蓝色的神秘光海动荡着。
数十条神性意识如灵蛇游离出去，带着探究万物玄机的执念，穿透了雷狱的界壁，再次妄图逸入墟域。
“魂灵彻查。”
从她额头耀出了一团幽光。
仿若有一只能洞彻宙宇奇观的眼眸，在她额头顷刻间形成，令她能感知众生和万物。
化为老叟的渊颐，低垂着头，不敢看她额头的那团幽光。
这头老猿收敛着气息，一缕气血和神性意识不敢外溢，生怕自己因庞坚到来而滋生的恶念恶意，会被她在无意间觉察。
老猿深知她的狠辣无情。
当她将庞坚视为哥哥对待，且不止一次地强调过后，渊颐就明白祂绝对不能对庞坚再有报复的想法。
然而，心中恶念有时又实在难以控制。
一想到祂对冥狱的图谋，是因庞坚的异军突起而败北。
导致祂没能攻陷冥狱，未能强占那片神秘的魂海，未能趁势蜕变为雾海中的主宰，祂内心之怒便难以压制。
老猿苦苦抑制内心之愤慨恼怒。
“蓬！”
在两个界壁的交接处，有流光大范围地溅射开来。
每一束刺目流光，都涉及到天地、星辰、虚空的结构法则，是规则和大道的基础体现。
那些诡异的流光，殛灭了庞琳的神性意识，紊乱扭曲了她寄托的大道法则，将她的探究之力排除在外。
她背后变幻莫测的黑暗和光明，被雷狱的那些闪电雷光扑灭，消失的莫名其妙。
“明白了。”
她扯着嘴角轻哼一声，瞥向一旁的渊颐。
她淡然吩咐：“我没界神牌在手，不是雾海中的界神，便由你进去查探一下，帮我哥弄清楚墟域之玄妙。”
渊颐皱眉，心思流转间，谨慎地问道：“墟域抵触排斥你，我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本来一心打算踏入的祂，见刚刚动静那么大，生怕庞琳拿祂当炮灰。
“能有什么危险？”庞琳一只白玉般的小手，捏着一截“九天雷神树”的树枝，神色冷淡地说：“你有精血和魂印在我手上，就算你在下面的墟域死了，我也能让你在炼狱的袁歧身上复活。”
此话一出，渊颐心中愈发灰暗，不安地说道：“不一样的，那不一样，我想要……”
“没什么不一样。”庞琳略显不耐，懒得听祂辩解，以树枝指向下方，道：“去吧，给我弄清楚墟域的情况。”
老猿当即噤声，没敢多看庞坚一眼，便御动界神牌冲了下去。
果不其然，身为界神之一的祂，还真顺利地透过了界壁。
“哥，祂是眼下最古老的界神，祂对雾海和‘狱’字天地的认识，要比你高的多。对我，祂都没有太多实话，你对祂也要当心点，祂可从来都不老实。”庞琳撇了撇嘴，又道：“可惜我进不去，不然我也不会说那么多了。”
“这片神秘的诡雾海，乃整个星空宇宙最为奇异之地，内中有一至高意志，捏造了众多‘狱’字天地，铺展出了诸多法规。”
“主宰，进入它开辟出来的诡雾海，也很难更改它制定的法则。”
“只有在特定的‘狱’字天地，主宰级别的存在，才能篡改一些它缔造的法则。”
“雾海之外的星空世界，有着自己的天道法则，雾海内部也有。”
“十万年一次的劫难，在我看来就是两种天道法则的交锋，要么外面的天道法则侵染雾海，要么雾海内部的法则，渗透到外部星河。”
“神灵，众生，星辰，‘狱’字天地，都是被天道法则裹挟者，全都身不由己。”
“包括几位主宰，也未必就能独善其身。”
身为曾经的主宰之一，她开启了涅槃之路，走在恢复记忆和力量的道路之上，对天地间的真相有着自己的认知。
她这时告诉庞坚，发生于雾海中的大劫，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
墟域内部。
一块界神牌从天而落，上方的老猿咧着嘴，一眼就看到宫殿群辽阔的雷之神庭。
“传说中的墟域，乃是缔造‘狱’字天地的基石！”
老猿妖瞳泛着血光。
祂望着一颗颗星辰，还有下方的二十四块陆地，深沉地说：“毁灭的妖狱，木狱，灵狱和星狱，都能通过墟域重新制造出来！”
“庞坚还是稚嫩，成为界神的时间太短，根本不知内中奥秘。”
“只要缔造出妖狱来，我身为妖狱的界神，‘狱’字天地成形的推动者，应该就能得到雾海意志的好感，有望去冲击主宰境界。”
老猿“吱吱”怪叫，抬头看了一眼天穹。
这时的庞坚，尚未回归到墟域内部。
祂暗暗琢磨着，该如何发力，才能将消失的妖狱弄出个雏形来。
下方。
形若一方碎地，其上宫殿林立的雷之神庭深处，一头青色雷龙在雷池中摇摆着龙尾。
这头仅有指头粗细，混杂在池中众多雷电中，如一条青色闪电的雷龙，正在望着张牙舞爪的老猿。
慢慢地，在青色雷龙的眼中，显出了嗜血贪婪之意。
……
第858章 老猿未灭的雄心
雷龙眸中的贪婪嗜杀之色，炙热无比。
“哧啦！”
偌大一个雷之神庭，一栋栋高耸雄阔的殿堂，内中烙印的雷霆道痕，像是被无形大手给突然串联了起来。
有一片巨大的雷涡，在雷之神庭上空形成，如向下的漏斗般轻轻旋动。
“呼！”
雷涡边沿的闪电，龙蛇般扭动着，气势恐怖无比。
“噼啪！”
千万道来自雷狱的粗阔闪电，倏一进入墟域内部，便被漏斗般的雷涡吸纳，将其灌入到青色雷龙游弋的雷池中。
那头纤细的雷龙，在狂躁至极的雷池中央，体积并未明显地壮大。
可透露出来的气息，还是引起了渊颐的注意。
“一头怪异的雷龙。”
渊颐眯眼一看。
祂注意到那头蜿蜒扭动的雷龙，是由无数细密的血脉晶链揉炼而成，正在吞吐着暴烈的闪电，如本能般寻求着进阶蜕变之路。
“体内的雷霆脉络，和雷霆法则，看着倒是齐全。”
“可惜，气血和生命力太弱。”
“灵智……”
老猿眼中血芒绽放。
在祂瞳孔深处，有一朵妖异的血蔷薇盛开，花瓣中有古老妖文如繁星般大量地涌现。
“血脉秘法，辨知灵性！”
一束深红血光，从老猿眼中释放，隔空将那头青色雷龙映照在内。
雷池中的那头雷龙，本在欢快地蜿蜒游弋。
这时却被血色给忽然凝固，龙眸中满是呆滞和迷茫，仿若不谙世事的稚童。
“相差甚远，不足为虑。”
渊颐顿觉索然无味，心思一动便撤下神通，重新将注意力放在墟域和界壁。
“呼！呼呼！”
祂踩着的那块界神牌，血色弥漫如水波一般荡漾。
祂试着以精血催动界神牌，和祂放置在外部的几样神器试着进行沟通，却发现一样无法连接。
老猿不忧反喜，龇牙笑道：“怪不得庞坚的本体，还要向那些界神四处打听，询问他元神的下落。原来墟域完全是封闭的状态，任何人待在墟域，没离开前都不能沟通外部。”
“既然我不行，他庞坚自然也不行。”
“那么……”
这头老猿搓了搓手，越想越是激动，眼中凶戾嗜杀光芒渐浓。
“不能沟通天外，魔天遗留下来的那件衣袍，就得不到天外魔神的加持，威力将大打折扣。他的本体不知墟域状况，也不会冒然闯入过来干扰。”
“至于那位，她并非雾海中的界神，又压根进不来。”
“也就是说……”
老猿内心天人交战一番，低吼道：“我的对手就是庞坚的元神！”
“要是能在墟域轰杀他，夺取了魔天衣袍，再将这座雷池据为己有，我和那位也不是不能再战一场！”
说做就做，渊颐一咬牙，就将密封在界神牌内的精血唤出。
一滴滴殷红精血，在飞离界神牌的霎那，瞬间变为一团团血色光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