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女神目前没有别的要求，咱们来谈谈正事。”韦恩摊开雪白干净的手，忙活了大半天，终于到了喜闻乐见的结算环节。

　　他本可以强行索要，却选择了商量的语气，遵守诺言，为阿兹蒂墨保留了女神的尊严。

　　虚不虚伪的暂且不谈，就说诚不诚信吧！

　　阿兹蒂墨点点头，移步来到神座前，一言不发盯着韦恩。

　　你坐我位置了！

　　待韦恩起身让开后，阿兹蒂墨挥舞袖袍缓缓坐下，眉宇望前，仪态高傲，优雅抬起一只手悬在半空，等待韦恩躬身领赏。

　　架子真大，回头就叫伊德妮丝把你弄哭。

　　韦恩严肃脸躬身，挽起阿兹蒂墨的手背轻轻一吻：“我的女神，您的仁慈怜悯照耀世间，无私赐予每一个生灵，您的智慧清澈而又深邃，引导着每一个寻求真理的灵魂。在您脚下，凡尘与光辉同在，让世间的一切苦难都找到了一片宁静的港湾。”

　　一番歌功颂德，让阿兹蒂墨不由自主眯起了眼睛。

　　换旁人，这些肺腑之言听了也就听了，激不起她内心半点波澜，换成该死的、无耻的、不要脸的主人，可算说到她心坎里了。

　　喜欢听，多来点。

　　歪比歪比的同时，阿兹蒂墨敞开自己的知识库，任由粗大的触手肆意进出，将自己掌握的所有知识全部交了出来。

　　嗷呜.jpg

　　贪欲之书一口闷，少见地出现了一口没闷下的情况。

　　上一次，还是在天堂和地狱。

　　阿兹蒂墨正眯着眼睛享受，见韦恩松手不说话，投去不满的目光。

　　别停，继续说。

　　韦恩松开阿兹蒂墨的手，闭目感应入手的新知识，眉头紧皱，不解道：“我知道你想更进一步，偷学了大量自然的知识，可这也太多了吧？”

　　阿兹蒂墨储备的自然知识相当夸张，远远超出韦恩的预计，多到了几乎和死亡信息持平。

　　很离谱，如此量级的自然知识储备，说她是自然女神韦恩都信。

　　阿兹蒂墨叹息一声，连连苦笑摇头：“我不想说，你自己看吧。”

　　韦恩思维进入阿兹蒂墨脑海，女神的记忆过于庞大，他直接搜索自然、耶莲的关键字，见得自然女神真面容的同时，了解了两位女神之间的合作关系。

　　是的，阿兹蒂墨背着伊德妮丝，在外面有了别的女神。

　　还是名义上的死对头自然女神！

　　阿兹蒂墨为死亡女神，曾是生命联盟的主要成员，因为生命一词，五位女神的友善仅存表面，相互之间存在不可调和的竞争矛盾。

　　若非耶洛因太强，这五个娘们儿凑不到一起。

　　耶洛因离开后，阿兹蒂墨和伊德妮丝先后单飞，诗露刻和伽勒抱团组成小圈子，生命联盟名存实亡。

　　死亡和自然对立，是构成生命必不可缺的两大要素，耶莲屡次尝试对阿兹蒂墨下手都以失败告终，或是运气不好，或是伊德妮丝从中作梗。

　　耶洛因离开前，讲述末日审判的恐怖预言，不仅是神选大陆的末日，也是神明的末日。

　　一打五的耶洛因直接跑路，没有直面末日审判的勇气，五位女神更没有把握，纷纷着手自己的计划。

　　耶莲屡次失败后，找到阿兹蒂墨，与其明争暗斗，拖到审判日到来一起死亡，不如双方共享知识，拼智慧和运气，谁能第一个接近生命，谁就是真正的生命女神。

　　阿兹蒂墨权衡再三，利大于弊，偷偷和耶莲交易，各取所需拿到了想要的知识。

　　女神嘛，彼此之间都有提防戒备，阿兹蒂墨和耶莲交易的时候，不约而同地克扣了部分信息，没有傻夫夫把自己全卖了。

　　同时，阿兹蒂墨还留了一个心眼。

　　死亡的概念无比远大，单靠死亡这一项法则，未曾不能和生命平起平坐，之所以不能，是受到盒子世界的限制，无法接触外界更为宽广的虚空。

　　而且，此前她偷偷尝试过自然之心，晋升生命女神的可能性极低，如果一觉醒来晋升失败，而耶莲成了，代价不是她能承受的。

　　可能性很大，按照她的生命的理解，死亡变生命属于转职，自然变生命才叫顺理成章，一步一个脚印。

　　耶莲如此爽快，十有八九在算计她，谋划将死亡变成生命的小妹。

　　阿兹蒂墨不敢拿未来冒险，生命女神是她的第二志愿，第一志愿始终是死亡女神。

　　缕清了利害关系，阿兹蒂墨决定搏一把，通过自然施加的压力，刺激自己的死亡更进一步。

　　先死再活，死而复生！

　　她将自己的思维分成数份，交由值得信任的人带出冥国，另有三具化身，一为莫妮卡、二为尤利亚，第三个藏于冥国的神座。

　　为了让自己陷入绝对的虚弱状态，更好地濒临死亡，她策划了三位从神内斗、冥国权柄被夺，那些分出去的思维和化身，存在的意义就是被杀死。

　　此举除了让自己更好地领悟死亡，还有蒙蔽耶莲的意思。

　　以防沉睡时被打扰，开了个后门让耶莲从神朱毕安在旁看守坟头草，另有一道思维交由好闺蜜伊德妮丝看守，讲述自己准备搏一把晋级生命女神的计划。

　　只看这一点，伊德妮丝没有冤枉阿兹蒂墨，她的确瞒着闺蜜另有计划。

　　但是，她真没勾引闺蜜的男友。

　　思维、化身消亡越多，阿兹蒂墨就越虚弱，在神国内斗，根基不稳的时候，她的确感受到了死亡，并在自然的压力下开始了蜕变。

　　是的，水晶棺里的阿兹蒂墨的确死了，韦恩当时看到的是一具尸体。

　　再之后，韦恩因为各种误会巧合，集齐死亡碎片带到棺材面前，并以污染的方式打断了阿兹蒂墨的蜕变。

　　阿兹蒂墨不想仓促复活，可再不复活，她连自己是谁都无法保证，一个仰卧起坐……怼上了大眼珠子。

　　记忆到了这里，出现阿兹蒂墨大段大段的抱怨，骑士、圣女、从神的先后背叛也就算了，毕竟实力不济，被抢走保管物怨不得他们。

　　伊德妮丝保存的部分思维落在韦恩手里，着实有些离谱，最让阿兹蒂墨无法接受的，是伊德妮丝主动交出思维的理由。

　　谁tm睡你男朋友了，讲不讲道理了，就韦恩那样的，白送都不稀罕。

　　委屈极了。

　　但凡韦恩漏了一个思维或化身，阿兹蒂墨也不会提前醒来，偏偏他全弄到手了。

　　委屈到想死。

　　浏览完这段记忆，韦恩的脸色无比古怪：“阿兹蒂墨，你相信命运吗？”

　　“不信。”

　　“信一下吧，不然你也太倒霉了。”

　　韦恩一刀补上，疼得阿兹蒂墨直抽冷气，确实倒霉，忙前忙后各种算计，只为了给自己找个主人。

　　还是个该死的、无耻的、不要脸的主人！

　　“我听见了。”

　　“还是个该死的、无耻的、不要脸的主人！”

　　“行吧，你开心就好，反正我不亏。”

　　韦恩耸耸肩，大度揭过了这一茬：“你现在算什么，死亡仪式晋级失败，又和自然紧密融合，你进化成生命女神了？”

　　“不，我只是个可悲的、没有自由的、受人奴役的虚空生命。”阿兹蒂墨喃喃道。

　　自由，多么可贵的词汇，可望而不可及。

　　“差不多就行了，信不信明年让你过母亲节？”

　　韦恩哼哼两声，一屁股挤开阿兹蒂墨，和其并肩坐上死亡神座。

　　有点挤，死亡的神座远没有天父的神座那么宽敞。

　　阿兹蒂墨怒视韦恩，拍开了试图勾肩搭背的爪子。

　　韦恩揉了揉手背，龇牙咧嘴假装很疼：“往好的方面想，你虽然晋级失败，但是我的眷属，即便耶莲成功，你也不会沦为她的小妹。”

　　“我宁可沦为她的小……”

　　“说话之前考虑清楚，我可不是普通的色鬼，胆子很大的，一怒之下，你得坐我腿上。”韦恩哼哼唧唧威胁道。

　　阿兹蒂墨气得扭头看向一旁，越想越气，发泄似地喊了一嗓子。

　　她好了。

　　“我话还没说完，你变成我的眷属好处很多，免于被耶莲奴役只是其中之一，现在失去自由，不代表以后没有自由，相信我，未来有一天我肯定会还你自由。”

　　韦恩加大音量，试图用这种朴实无华的方式证明自己言而有信，得到两个漂亮的白眼，继续道：“而且，虚空的生命有什么不好，你现在不美吗？”

　　确实有种强度的美！

　　阿兹蒂墨无言点头，她的生命本质被彻底改变，以后再也不用纠结信仰了，虚空的知识想吃就吃，撑死了也不怕被污染变疯。

　　笑死，现在谁污染谁还不一定呢！

　　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呃，除了身边这个主人，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阿兹蒂墨眼前一亮，想想自己现在的污染能力，未尝不能把伊德妮丝变成自己的眷属。

　　“不可以！”

　　“那伽勒和诗露刻呢？”

　　“也不行。”

　　“为什么，你和她俩也有一腿？”

　　“不，她们是我的投资人，我污染了她们的部分思维，以你的污染级数，她们很容易就能挡下来。”韦恩打包部分画面，让阿兹蒂墨看了个清楚。

　　阿兹蒂墨目瞪口呆看完，干巴巴道：“明明是我先来的，你是我的骑士，为什么……”

　　“谁让你一直在睡觉呢！”

　　“按你的说法，我只能污染耶莲了？”

　　“这个可以有。”

　　“这……”

　　阿兹蒂墨将信将疑，小声道：“你看过我的记忆，耶莲长得很漂亮，身材还特别好，你舍得让我欺负她？”

　　韦恩沉默了一会儿，而后道：“首先，你对我存在一定误解，我不是色鬼。”

　　“噗嗤！”阿兹蒂墨捂嘴娇笑，眉宇间满是嘲讽。

　　“……”x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