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似乎还不过瘾,又补充了一句:“你是宁朝人,若论老,他也及不上你!”
陈渊一怔,摇头道:“你可真敢说。”然后挥手虚抓,便将人直接镇住,以炁符堵住全身精窍,制住言语,扔到角落,然后对方阳吩咐道:“这人得留着,放在古代,是个敢于直言的,可以装点门面,但确实不能让他做决策。”
“啊?”方阳先是一愣,继而心中一喜,意识到了什么,立刻就点头,随即道:“先生可是要用我等?”
“有道是使功不如使过,你们一个个都不是好人,视人命为草芥,为了自身的权贵、家族的传承,乃至长生的诱惑,敢于践踏世间上的一切道德与律法。不用你们这样的人,我又要用什么人呢?”
众人听到此处,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反驳。
“不过……”
陈渊随后却又说道:“这人说的也不错,”他指了指角落里的杨顺,“有些事还是得按照规矩走,所以你们的家族,该审判的审判,该判刑的判刑,至于你们,先帮我做事,等平稳下来,再说其他,不过说到底,你们享受了很久,也是时候割肉了,若不如此,这诸夏中土如何人人如龙?”
他这话,等于把自己准备卸磨杀驴放放到明面上了,听得众人一阵不敢置信。
要我们干活,不光不给好处,不画大饼,甚至还要惩戒,那这活谁会干?
只是瞬间,他们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想了至少九种背叛与反击的念头,就等着离开此处后践行了。
可惜,不等他们念头落下,陈渊挥手之间,一枚枚炁符飞出,以极快的速度,印在了众人的额头上,融入其中。
“多余的念头不要有。”陈渊看着众人,露出了平和的笑容,“否则,死亡都不是痛苦的终结,你们该很明白这一点,灵兵不就都是死后之魂所凝结的?”
“你……”
一时间,众人既惊又怒,有几个怒极之下,甚至忘记了强弱悬殊,站起来指着陈渊,手指颤抖:“你竟这般蛮横霸道,根本不问我等之意,便……”
“我做的有什么问题?”陈渊坦然面对,“你等在面对相对弱者时,不是随随便便就决定了他们的命运吗?怎么落到自己身上,就不能接受了?不知道顾全大局?”
“大局?什么大局?”方阳的脸色也有几分阴沉,却还硬撑着挤出笑脸,“还望陈先生能与我等说明。”
“自然是让诸夏屹立于诸国之巅,君临整个世界。”陈渊理所当然的回答:“正因如此,才不能眼睁睁的看你们投奔那什么元老会,毕竟他们所掌握的国度,以及他们本身,都是要被打倒的对象!”
什么?!
方阳等人面面相觑,随即一个个脸色阴沉。
自己等人都落到这步田地了,生死操弄于此人手中,对方居然还不愿意透露实话!
这等离谱的话,说出来能糊弄谁?
但凡对现实有些了解的人,又有谁还存有这等念想?
看着他们的表情,陈渊便在心里暗暗叹息,莫说你等不信,若是时间倒流,带着记忆回去,怕是自己也不复再有这般念想了吧?
“但如今既有如此遗憾,又滋生这等因果,那便不妨痛痛快快的做上一场!”
此念落下,他挥挥手,道:“行了,各自去了吧,稳住你们的势力,把不在掌控的派系名单交给我,咱们得拿出九九六的精神,只争朝夕,争取在……”他看了一眼东方泛白的天空,“今日太阳落山前,便将这诸夏上下打造成铁桶一般!”
“这……”方阳迟疑了一下,还是道:“国家自有法度,诸部各司其职,哪里能有铁桶一块?”他们碍于性命,不敢不从,但也不想尽力,更不想真的牵扯,这时候自然会拿各种借口来拖延。
陈渊顿时来了兴趣,问道:“哦?你的意思是说,这诸夏各部之间,其实各自制衡?”
“不错!”方阳点点头,便打算详细介绍其中难处,“我诸夏联邦所行的,乃是分立之法,其中……”
“停停停。”陈渊摆摆手,“别来这一套虚的,你以为我是古代之灵,便能被此忽悠?分的是政治权力,但要掌控一个国家,划定影响力,政治只是其中之一,舆论、资本、宗族、教育、人际等哪一个不能绕道而为?许多人朝为堂上官宦,暮为商会门客,旋转门中走一遭,黑白两道尽分晓!”
方阳一怔,心下惊慌,他没想到这个复苏还没多久的古代之灵,连这些都知晓,但感受着背后众人的目光,只能硬着头皮,也用古言道:“但政令可传各司,又如何能约束那诸多商会?须知,这国中之人能抗府衙之律,而不敢逆商会之令!”
“这岂不是更为可悲?人人为钱货所困,日日受煎熬,失了营生,百事皆哀,便真比牢狱之灾舒服么?但你若说真的干涉不了,那也是谎言,手掌暴力,寻个借口便宜行事,哪里是难事?”
说完,他也不再给方阳说话的机会,伸手一抓,凌空摄起,直接扔出窗外。
“遇到困难,不知道想办法克服,一味的找借口糊弄,实在是尸位素餐,留着何用?”嘀咕着,他看向噤若寒蝉的众人,道:“遇到事情,办法总比困难多,不换思想就换人。这个总理大臣不行……”他随手指向一人,“今日起,你来做总理大臣。”
“啊?我?”那人一愣,随即摆摆手:“这……这怎么行?我非是党魁……”
原来这诸夏联邦,乃是内阁负责制,占多数席位的团体或者联盟,依照在议会所占比例进行组阁,其党魁为总理大臣。
“这有何难?让你的团体安排先前那人辞职,选你做党魁便是,谁若不满,把名单予我。”陈渊一番吩咐,也不想再耽搁时间,“好了,都退了吧,莫要再找借口了。”
那窗外方阳的惨叫声才刚刚停歇,这屋子里哪个还敢找借口,纷纷点头称是,只是他们见陈渊这般倒行逆施,宛如古代权臣一样肆无忌惮、飞扬跋扈,敢怒不敢言,心里憋着一团火,但同样也不想在这里久留,指望离去后寻得反抗机会,便纷纷离去。
“他们心里都憋着一团火呢。”
等众人快步离开,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随后有些憔悴的林长生走了进来,叹息着道:“你要驾驭这群人,不恩威并施也就罢了,还这般直白的告诉他们,即便做事也不会有好下场,他们哪怕受制于你,恐怕也会存着其他心思。”
“我又不指望长久统治,无欲则刚。只不过是个过渡阶段,他们也算是个留守官方。”面对林长生,陈渊反而收起了狂态,他看了一眼角落的杨顺,继续道:“更何况禁制在身,他们再有异动,正好都牵扯出来,一并引爆,剪除隐患,震慑他人……”
林长生满脸无奈与担忧,他实在不知道,眼前这个人,会把这个国度,带往什么方向。
“放心吧,”陈渊看出了他的担忧,“在我的时代,我立下的宗门,那可是迅速兴盛!名传一方!”
他立下的宗门?
黑莲教!?
这下子,林长生更加担忧了。
陈渊也不和他再多说,转而道:“你既在此,那正好,将安全局的那些修士集中过来。”
“你想做什么?”林长生当即警惕起来。
“与尔等一个机缘!”
“机缘?”林长生更加警惕了。
虽说也能强令其人行事,但想到之后还需要诸多修士配合,才能试验自己设想中的修行法门,于是陈渊便耐着性子解释了一句:“有感于如今修行之法的简陋、天地灵气的稀薄,我草创了一门功法,或能扭转诸多修士重术不重道的现状。”
“重术不重道?”林长生正待再问,忽然心头一震,想到了资料中有关陈方释的一条注释——
掌握着长生之秘!
难道说……
想着想着,他复又问道:“但你说是草创,那岂不是还不完善?”
陈渊笑了起来,他凌空盘坐,手捏印诀,周身浮现一枚枚泛光炁符,笑道:“放心,我原本都已编排的差不多了,只不过考虑到门人弟子大概不会稀罕这等偏门之法,一直不曾收尾,最后又出了一点意外,耽搁了。”
“什么意外?”
“无他,劫下殒命而已!”
嗡!
诸多炁符篆字尽数朝着一点汇聚!
那一点当即绽放出刺眼光芒!
“这是?”
目光触及光辉,林长生感到血脉悸动!
但陈渊忽然长袖一挥,便将他扫到门外,“若要机缘,便让那些修士,一个时辰后候在门外!”
劫下殒命?
死了!?
回想着方才的光辉,林长生惊疑不定,想着该不会是练这独创法门练死了吧?
旋即他又想到两件事。
“一个时辰?这也太快了点!而且,杨部长好像还在里面!”
与此同时。
灰暗的教堂中,苍老的白发老人虔诚的跪在一座石像跟前。
他的身子微微颤抖,眼中流露出惊喜与恐惧的神色,正冲着那座神像虔诚祷告。
那石像高大威猛,似乎穿着一副铠甲,身后还有一堆张开的羽翼,其气息与整个教堂相连,气息相连,竟有一种顶天立地、充斥了一方世界的感觉!
“伟大的主,请您示下神谕,吾等将誓死遵从!”
一点光辉自石像中显现。
“外来的邪魔已然显化,在东方的大地上肆虐,找到祂,将祂带到我的面前。吾将赐予尔等真正的永生,赐予尔等最为完美的身躯,不用再靠着肮脏的长生之血来延续你等的残躯!”
“是!伟大的主!您的命令,就是吾等的意志!元老会是您最忠实的剑!”
带着难以言喻的兴奋与使命感,白发老人骤然起身,迈着坚定的步伐离去。
在他走后,那石像忽然模糊,仿佛有一道身着甲胄、背生双翼的黑发男子身影与石像重叠。
“到底是一个寻访福地的散仙,还是如之前那几人一般,只是误入此间的修士?但无论是哪一个,他都来晚了,吾辈即将彻底掌控此界,成就福德大圆满!到时便能脱离制约,真身履世,此人终究是翻不了天。在那之后,或许吾辈还有机会,回归洞虚,再续仙途……”
第364章 养龙在一念,定法善此功
一个时辰有多长?
换算成此界的通用时间,也不过就是两个小时。
但当要命的重压来临,平日里懒散的、拖延的那些人和事,却足以让速度提升到惊人的程度。
叮铃铃——
“岂有此理!现在是什么时代了?居然会蹦出这样的人来?他以为他是谁?以为现在是什么时代?还能行废立之事?”
“你放心,这件事我等不会置之不理,过去咱们之间有矛盾,那是正常的,在框架内能解决的,谁会掀桌子,但现在冒出来的这个门外汉,不仅是要坏了规矩,关键是要威胁到诸夏的立国根基,这是谁都不能忍的!”
“如此倒行逆施,过去只在影视剧里、小说里见过,现实里上演还真是头一回,太离谱了,在现代社会还想搞一言堂,觉得能权倾天下,操弄政局?这个陈方释,八成是疯了!李兄弟,你放心,我知道你受到于他的邪法,无法出面,所以这件事,就由哥哥我来出面!”
……
在离开了那间会议室之后,那群受到陈渊威胁之人,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心里的念头,用着各种方式、方法,动用自己的人脉,各种串通、拉拢。
前后也就一个时辰的时间,一个针对狂妄“陈方释”的泛诸夏联盟,便初具雏形。
“这联盟之中,不仅有着诸夏各邦的几大团体、派系,亦有大财团,横跨老钱、新钱,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影响力很大的明星、爱豆,可以说是涉及衣食住行,方方面面,便是过去的几次选举,都不曾见过有这等真容。”
拿着一本小册子,林长生站在陈渊面前,告知他新得的消息,继而说道:“只要他们发动,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整个诸夏都会反对你,到时候你就算有什么图谋,即使是真想要让诸夏崛起,恐怕也没有那么容易了。”
“你的消息倒是真灵通,前后也就一个时辰,便能把消息收集的如此详实。”陈渊依旧凌空盘坐,闻言不慌不忙,先是称赞了一句。
林长生眼皮子一跳,道:“我执掌的安全局,本就要监察各地异样,有一套自己的情报系统,再加上郑老一去,里外里的人皆投靠于我,消息当然灵通。”
他这话半真半假,除了安全局的情报渠道之外,能这么迅疾掌控情况的重要原因,其实是有些人特意通过他来散播消息让陈渊知晓,这是一种试探。
在他们看来,这无疑就是一次权力斗争,各自展露实力,然后彼此让步妥协,达成新的平衡。
“串联了这么多人,估计该跳的都跳出来了。”陈渊轻笑一声,忽然问道:“你说要是这些人顷刻之间都死了,这空缺出来的位置,是否能迅速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