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他如今进行到了哪一步……”

　　烟罗之内，陈渊坐于虚空，五心朝元，已然凝聚的星空大道法理，正如光晕一般环在身上。

　　其外，得自归元老祖的完整归元法理正不断重组、凝聚，渐渐勾勒出崭新的星空大道雏形！

　　除此之外，余下几种根源，亦在缓慢变化，似乎都有星空虚影显现，要阐述虚空中的某种至理之道！

第577章 众道皆衍二相，诸法汇于一身

　　归元根源之相不断变化，那本源之法理更在神念中涌动，逐渐变化，要蜕变出一条崭新法理，依托于归元法理，却又有不同，乃是依托于陈渊自身认知，而对归元之法进行的增删补改！

　　对于这等境界的人物而言，哪怕是同样的根源之相，但理解和感悟不同，最终成型的法理便会不同。

　　除了这归元之力的法理在逐渐成型，亦有其他法理之相在陈渊体内蕴养，其中最为剧烈变化的，乃是一种纯粹的破坏法理！

　　此法，脱胎于陈渊的盘古之力，但如今他却将之提纯出来，加入了自己对这种力量的理解，删繁就简、去伪存真，将那些难以掌控、难以参悟的部分剔除，留下来的，便是更便于他掌控和领悟的！

　　“盘古之力，虽是我机缘巧合所得，但自那上古之尸和古神遗蜕中，已得真正的正统传承，更曾梦游过往，体会了盘古人生！如今，这盘古族的力量既已经演变为一道根源之相，那只要我能将之理解通透，便可直接推演出一种星空法理！”

　　在最早的时候，陈渊以为盘古之力能排斥超凡、不染诸法，但如今那部分已被其他法理继承，因此这余下的盘古之力精髓、盘古根源之相，便被他用来凝结出另外一种法理，一种他设想中最为便利、最为直接、最为纯粹，亦是最方便掌控与用以对敌的法理——

　　“破坏！”

　　轰！

　　诸多毁灭之镜、湮灭之相在他的周围隐现！

　　“我既为人道纪元的一份子，必然不容于太古一族，哪怕成就了太玄之力、占了归元之本，未来依旧是敌影重重！有鉴于此，必须要有一种最适用于战天斗地的法理！舍去种种繁琐，直指毁灭本质！无论是神通超凡，还是光阴万象，都能一概粉碎，便可立于不败之地！”

　　盘古之力中的存在根本，如今被陈渊推演到了“自我恒存，万物可灭”的境界，追寻的赫然就是破坏一切、毁灭一切的终极之力！

　　因他去了诸多繁琐，只留一点根本，是以这本该格外沉重的本源法理，越发的单纯直接、纯粹专一，因此在陈渊炼化和掌控归元新法理的同时，这脱胎自盘古之力的毁灭法理，亦是快速成型，隐隐便要凝聚！

　　与之相比，另外一道根源本相的演变，就显得有些迟缓了。

　　那是一团变化莫测的气息，其中蕴含着生死阴阳混杂之力，在破灭死寂与生机盎然中来回变化！、

　　此乃重生之力的根源之相！

　　这股重生之力，严格来说，并非是陈渊锤炼、修行而得，是他在朝着更高境界蜕变、参悟或夺取了几种太古之力后，在其体内萌发了种子后，便被陈渊抓住契机，用自己死而转生、死而不僵、化尸前行、重归玄道的丰富经验灌溉，而后茁壮成长！

　　这重生之力的根源之相，比起其他几个，自是薄弱得很，陈渊固有基础，却受限于时间，无法将之完全转变为星空法理，只是按着当下趋势，只要时间足够，便可顺其自然的成型。

　　不过，或许是因他多次死而复苏之故，又似乎有人冥冥相助，这一条根源之力，到底是朝着星空法理的方向正在演变，哪怕缓慢，但自来真正成寻得法理、巩固大道的又有几人？很多人若是有机会，情愿花费千年、万年去换取一条星空大道！

　　更何况，说这一道星空法理的凝聚与蕴养说是迟缓，其实也是与其他法理进度相比的，如若将这进度放在千百纪元之中、追寻和探究星空法理的存在中，如此稳步前行的进度，可谓惊人！

　　只是，对于陈渊来说，这条法理该是将来之事，眼下真正能奠定他的位格的，终究是那真正源于自身、自虚无中领悟而来的至高之法——

　　在陈渊的心灵深处，一朵人道之花绽放，凝结着名为“人之道”的奇特星空大道，与周身的光晕共鸣、呼应。

　　无数玄奥之理正涌动而来，充斥心间，令他的认知、修为、境界急速蜕变，甚至连血肉之身、魂魄真灵，都在这无数法理的侵染下，产生着变化。

　　此道自然是脱胎于那投影梦界中的诸多经历，亦是他收拢了几段人生后所凝结，真正令他超脱纪元，有了立足于纪元之外、万劫不灭的基础。他对于太玄之位到底如何证得，并无清晰的法门指引，但依托于这“人之道”的星空法理，想来却也相差不大了。

　　尤其是，这种基于“人道”而构建的法理，似乎摒弃了修行所得之神通与道行，形成了对超凡力量最为彻底的压制。正是利用这个特点，陈渊用归元之力为引，直入那位归元老祖的法理核心，从根子上将那法理的超凡击溃、压制，在对方的轻敌与措手不及中，最终得胜！

　　随着归元法理的根源之力被彻底吸纳，这人之道的法理亦稳固成型，随着他未来的修行，自然会逐渐完善，但是主体框架既已立下，其根基便就扎下了。

　　只是……

　　人道之花震动，内里隐隐有一枚碎片之影若隐若现。

　　这正是陈渊所得那一枚奇异碎片，在人之道法理彻底成型、人道之花盛开，击碎了归元之祖的种种防备后，竟与之共鸣，融入其中。

　　“这人之道法理固然成熟，但这枚碎片融入其中后，却总让我觉得有些未竟之意，似乎并不完整，或者说，如今的人道法理只是雾里看花、隔靴搔痒，并未真正抵达极致与本质……”

　　但如此念头，却让他心中疑惑，盖因这人之道的法理，其实本质已是上品，才能在刚刚成型，便能击溃归元核心——须知，那归元老祖固然被撕裂了本源，但他最终出手，运用的却是过往的沉淀，威力巨大，却依旧不是新生人之道的对手！

　　“由此可见，我这星空法理论品阶，在诸多星空大道中，也该是前列！”

　　按照心梦之祖透露的信息，星空法理、纪元之道本身固然能塑造太玄圣人、太古之祖，但本身也有高下之分，那最为上品的几个，掌握着更接近于星空与光阴本质的概念，远非一般的星空法理所能对抗！其口中太古一族中最危险的七祖，就是占据了上品法理，才能脱颖而出，震慑群雄！

　　“若人之道乃是上品，却依旧是皮毛、未竟全意，那其本质又该有何等威力？况且，这般变化，理应与那枚碎片息息相关，而那碎片则与我的前世、第一世，与地球有着联系。先前的投影梦界再是相似，终究也是此方世界纪元所构建，运用的是这些纪元的根本之力，与前世还是有差别的，可我既已经来到此处，前世之力又去何处寻找呢？”

　　有鉴于此，陈渊十分清楚，要探索人之道的本质、深意，那可不是一朝一夕可为，但当下的时节，哪怕此道的潜力再是如何深厚，他也没有时间去全身心的探究了。

　　心念一转，一点云雾便自心底升腾而起，铺展开来，宛如梦中镜像，赫然拓印着那人道纪元内外的混乱景象，更隐约照应着几道勾连星空、镇压过去、未来的身影！

　　“这心梦之祖也不知到底有什么谋划，竟将这等事通报于我，是阳谋陷阱，还是他存着其他心思，有心要扰乱太古？但无论如何，此人的心思可谓变幻莫测，一如其星空法理之多变！”

　　陈渊与那心梦之祖斗法于投影梦界，得胜后同样得了对方的本源之力，如今在归元、人之道、盘古之力，乃至重生之力等诸多法理或者法理雏形的推动下，对于星空法理、纪元大道的领悟越发深入，因此虽得了那心梦根源之相，却并未走上心梦之祖的老路，而是反其道而行，结合自身的心魔道经验，另辟蹊径！

　　心梦之祖的梦幻心灵之道，聚焦于内，而陈渊的身心魔幻之道，却是作用于外！

　　而今，得了这心梦之祖的传讯后，陈渊的魔幻之道更是进一步凝实，越发完善，隐隐就要勾勒出星空法理，再塑一条星空大道！

　　只不过，此刻的陈渊已无心于此，他屈指一算，归元法理震颤间，追根溯源，便证实了这条消息的真伪。

　　“无论心梦之祖存着何等心思，但人道纪元有这般劫难，我都不能放任不管，于公我之道脱胎于其中，如今的位格积累，亦有一部分来源其中。于私，那人道纪元乃是吾道根本，若是彻底崩塌，我的星空之道就成了无根之木、无源之水，丧失了更进一步的可能！”

　　一理通则百相明。

　　陈渊人之道、归元之道既已成型，又有诸多法理雏形蕴养，位格之高即便是在纪元之外，都已是屈指可数，许多不曾听闻之事，只需念头一转，自有冥冥告知，可以拨开迷雾，直明根本！

　　是以，在体内的三道法理稳固之后，陈渊毫不迟疑的撕裂了周围的蒙蒙之气，接着一手虚抓，便凝结出一道纪元之门！

第578章 登临三宝殿，踏过诸元门

　　吱呀。

　　那扇门既被推开，其中立刻显出朦朦胧胧的混沌之气，更有诸多漩涡，每一道漩涡之中都有细碎的声音传出，仿佛勾连着不同的洞天与世界，那恐怖的吸扯力，哪怕隔着纪元之门，都隐隐要将陈渊周围的许多气息拉扯过去！

　　但陈渊却身如高山，巍然不动，他的目光在一个个混沌漩涡中扫过，目光所指，便明其意，能精准的判断出漩涡后面所属的，是哪一个纪元、哪一个族群、哪一個时代！

　　“鬼族、玄族、原族、灵族、兽族、谪族、仙族、噬族、巫族、多目族、莱耶族、笛恩族……”

　　诸多不曾听闻过的、曾窥见一鳞半爪的族群名称接连浮现，与之相应的，还有这些族群的大概局面、气运沉浮，不同时代的截面，以及如今的下场……

　　无一例外，这些族群的纪元与时代，都已淹没于过往，或者被太古侵蚀，或者被太古破灭，或者干脆便归于太古，为奴为仆。

　　“这纪元之门中的混沌，分明就是各个纪元文明的坟墓啊！”

　　叹息了一声，陈渊却未沉溺于感慨，因为眼前的这些是其他族群的过去，却有可能是人族的未来，将来人族的篇章会如何发展和书写，却取决于现在。

　　他收摄心念，一步迈出，就入了重重混沌，随即整个身体就被各处时代的归墟之坟所牵引着，许多细小的离体念头被摄取过去，跌入诸多世界与时代中，衍生出一个个个体，经历诸多轮回。

　　那一个个轮回之相，如同泥沼一般，反过来又拉扯着陈渊的脚步，试图让他的前行之势减缓，甚至要将他的本体也拉入世界轮回！

　　但陈渊一步一步，却浑然不受影响，依旧稳步前行，那诸多世界的牵引、吸摄便尽数都被撕裂，连带着被卷入各处世界的轮回念头，也都一个个跳出了所属世界的气运、命数牵扯，显现出丧气失格的命格局面，随即各自行动，产生了诸多涟漪波动。

　　只是无数世界、族群、纪元与时代的混沌，却充斥了四面八方，模糊了方向与方位，哪怕以陈渊如今的感知神念，都无法尽览局面，不能第一时间找到人道纪元所在。

　　“来时是从人道纪元中走出，一步便到了纪元之外，如今回去，却是陷入了这般混沌之中。比起这无数纪元的沉淀与过去，人道纪元即便不是沧海一粟，亦只是其中的一角、一隅，而且大概率还有许多时代的剪影和截面沉淀于此。想要找到我所需要的那个切入点，怕是要花费一些功夫……嗯？”

　　他正想着，忽然心念一动，眯起眼睛，伸手往前一抓！

　　滋滋滋——

　　一点淡淡的灰雾便从虚空中蔓延出来，与陈渊身上的某个因果丝线共鸣震颤，归元之景交织，种种画面立刻浮上心头，更循着因果丝线，自那混沌深处延伸出一条道标！

　　陈渊见此情景，眯起眼睛。

　　“这是……”

　　“此番召集吾等，不知所谓何事。而且，为何时机如此之巧，你我刚刚得了那梦中仙人的传承与示警，便遇到这梦中殿堂重开大会，莫非一啄一饮，真有天定？”

　　蒙蒙雾气之中，刘知光与王复阴缓缓前行，二人如今都是真灵出窍之态，赫然是被梦中殿堂摄了心念的模样。

　　不过，比起当初的情况，如今他们的情况已然有了变化，比起过去纯粹的真灵投影，此刻二人身上赫然缠绕着一股淡淡的灵火，在护持自身的同时，还与二人的肉身、魂魄有着联系。

　　按理说，在这梦中殿堂、雾中之地中，单纯的真灵投影，既无神通施展，亦难以干涉周遭，甚至连能否在此地停留都受他人操控。但现在，在那包裹全身的灵火干涉之下，这二人甚至能在一定程度上扭曲此间，夺取部分权柄！

　　刘知光心有所感，忍不住手捏印诀，以灵火摄取周围的雾气，凝做一只梦中鸟儿，随即便看那鸟儿振翅高飞，其目光所及，竟与自身双目视野相连，不由欢喜着道：“你我此番的机遇果然非同小可，那梦中仙所言亦是真实无虚，一旦修行了这‘心中梦幻章’，果然能在这梦中殿堂中获得神异！如今星空正逢大劫，你我若能在此殿中获得机缘，完善根基道统，必可安然度过！”

　　“如此危难当头，吾等岂能只管自身？”王复阴却摇摇头，“当将那位仙人的示警告知梦殿之主与诸位同道！毕竟，这梦中殿堂里的众人，来自星空各处，涉及诸多势力，他们若能知晓，必可传于各大宗门之内，让他们知晓敌人的真面目，早日提防！”

　　这般说着，他们已是步入那恢弘殿堂，看到了那奇长无比的长桌，以及聚集于此的一道道身影，他们虽然各自戴着面具，且透露出来的气息高低不同，但此刻却都萦绕着一股紧张、紧迫的气息！

　　在那长桌的尽头，一直以来都显得游刃有余的梦殿之主，周身亦是凝重，连带着整个殿堂中的气氛，都显得低沉，有了重量。

　　他见来者人数差不多了，便不再啰嗦、耽搁，也不等来者齐全，就开口出声，开宗明义：“诸君，此番召集各位，原因想必诸位亦是心知肚明，不错，正是因那人道大劫！”

　　梦殿之主并不啰嗦，与几十年前相比，其人越发显得神秘莫测，这时见得众人目光聚集过来，一抬手，雾气涌动，如梦境演变，勾勒出诸多星空星域星辰之景，显现出诸天万界之剪影。

　　见此情景，不少人都感慨，这位梦主越发显得高深莫测了，但随即就被那星空中的诸多惨相吸引了注意力！

　　就见那剪影之中，有洞天破碎，一界之人化作齑粉；有界域凝固，牵扯生灵尽数被封；有天道扭曲，无论仙凡全数堕落为魔、退化成兽；有世界陷落，无数人跪地求饶，沦为奴仆……

　　……

　　千百界域，千百不同，遭遇虽有异，但主旨却相同——

　　“吾辈人道纪元，正在被不断击破，丧失原本的气运、格调与色泽，被染上太古之人的气息，无论生死，皆难逃脱！其势之大，难以想象，即便是那位于星空顶尖、掌握了时空的仙魔，面对这等攻势，也是螳臂挡车！”

　　梦殿之主的语气越发凝重，他目光扫过众人：“更为甚者，那些护持吾辈道统的圣人们，虽有抵抗，亦是不断收缩、后退，难敌来袭之人，人道之陷落，几乎难以避免！”

　　此言一出，整个殿堂中寂静一片，落针可闻！

　　大殿一角，带着青紫鬼面的陈渊，目光一凝，便看穿了为雾气笼罩遮盖的梦殿之主，微微诧异过后，却是会心一笑，同样不曾言语。

　　最后，却是带着帝江面具之人，陡然问道：“公既言于此，不知意何在？”那梦殿之主也不绕圈子，直接就道：“摆在吾辈面前的道路其实不多，或战或降，或是远遁离去……”

　　“岂有此理！大敌当前，人家要灭绝吾辈的血脉、族群和道统！哪里还有其他路可以选？”头戴烈火脸谱的男子拍案而起，怒道：“唯有死战，虽死无憾！”

　　“不错！当战！”

　　“舍战之外，再无其他！”

　　便是那戴着白泽面具之人，亦点头道：“唯死而已！又有何惧？吾辈修行，固求长生，亦求超脱与逍遥，若为苟且，低首垂命，道心崩塌，生亦如死！无非行尸走肉罢了。”

　　但除了这群慷慨激昂之人，却也有不少心念愁苦、沉默不语的。

　　梦殿之主叹息一声，抬手一按，殿中道韵涌动，镇住众人言语。

　　陈渊从中捕捉到了一点法理气息。

　　“若是旁人，自无选择，但吾辈有这梦中殿为根基，却有避难之法！”梦殿之主言语赤诚：“有殿护持，可避难此中，躲过纪元浩劫，渡于后世纪元。诸位先别急着多言，我非劝君等苟安，而是与诸位一个选择，毕竟激战过后，纪元不存，人道传承再无痕迹，诸位慷慨赴死之事，也会烟消云散，人道之说，再无流传，便有后人，也不会知晓人道根源，只能化作其他族群的附庸、奴仆，丧失根本，但若有人保住传承，传于后世纪元，则人道之法不绝，或许还有再起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