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一黑影于他不远处一窜而过,那道身影极快,打更人只当是黑猫跃过,并未当成一回事。
心虽如此,可难免还是有些恐惧,彼时,铜锣声敲得更响,咽喉之声喊得更大了。
而那黑影,一刻也未停留,只是朝一方向掠去。
丑时,已是所有生灵沉睡之时。
家家户户烛灯已熄灭多时,尽窝于床中酣睡不醒。
一户人家院中,一道身影矗立于哪儿,眼中尽显嗜血之色。
片刻,那黑影轻步来到门前,一脚踹开木门,溜了进去。
昏暗的屋内,那王老汉忽听一巨响,顿从睡梦中苏醒而来。
刚是睁眼,只见得一黑影站在床旁。
适应黑暗,他也看清了这道黑影长何模样。
“猴……它不应该是……怎么可能?”
王老汉惊呼,刚要从床上起身自保,然下一秒那黑影一把扼住其咽喉,让其动弹不得。
“放……放开我,你这死猴子!”
被扼着脖颈,老汉只觉得气都喘不上了来。
瞧着此人,那黑影脸渐渐凑了过来,一双摄人心魄的目光死死盯着这王老汉道:“放了你?那日,你可曾放了我?”
听到这猴竟还会说话,那老汉再也是强撑不了起来。
若是这猴只是一普通野兽,哪怕是他强如猛虎他亦不是有多恐惧。
可若是妖,那便是只得有那道人与天神都够降服了,他这凡夫俗子,焉能不惧?
盯着这一张脸,孙言亦是再也忍受不住,将一副寒芒利齿皆露出来,朝着那脸便是啃了过去。
“啊!!!”
惨叫声瞬响彻整个屋子,那王老汉的妻子,刚是起夜如厕而去,听得这一惨叫,赶忙推门而入。
屋里,血腥味弥漫,再瞧床上之人,由于夜色太浓,一时也是看不清床上到底有没有了人。
农妇朝前走去,忽脚下似踢中何物,似一圆状之物一般。
好奇之余,农妇俯身将其捡起。
刚放置眼前,她便是被吓得一动不动了来。
虽是无耳无鼻,面目也是不见,可她还是能够认得出,这东西,正是那与已相伴四十余载的枕边之人头颅。
再向那床上望去时,果然,那具身体,已然是没了脑袋。
忽然,角落一黑影迅速袭来……
浓色夜幕下,很快便是再添一尸。
次日清晨,孙言走于一个个荒野之森。
荒山野岭虽猛虎恶狼奇多,可与人相比,他还是觉得森中安全得多。
前些日之事,有一次就已是足够了。
……
不知走了多日,或是一年,又亦是两年?
他已是记不得了。
但他终于离那目的地是愈来愈近。
而那斜月三星洞中一老人似也感觉到了那猴子离这儿越来越近,白须之上的脸庞,微微升起丝丝莫名笑意。
这一日,孙言走于那高林之中,忽瞧得不远处竟有一樵夫在那儿伐木。
对于人心警惕之心,让他不得不得小心翼翼躲于一旁观察起来。
第35章 林中樵夫
于一旁,只听得那樵夫哼着很是不一般的山歌。
观棋柯烂,伐木丁丁,云边谷口徐行。
卖薪沽酒,狂笑自陶情。
…………
不会机谋巧算,没荣辱,恬淡延生。
相逢处,非仙即道,静坐讲黄庭。
听得樵夫这一山歌词,孙言面色微微有了些变化。
这几句词,他略微有些许印象。
依稀记得那孙悟空也是来此遇到了这一不凡樵夫,才寻得了斜月三星洞。
只是,那樵夫出现在孙悟空面前还好说,是将其引渡去那须菩提处。
可眼下,这樵夫,竟出现在自个面前,这又是何意思?
莫不是那须菩提竟如此神通广大,知晓了那孙悟空并未死去?
若是这般,那此次拜师学艺怕是已无可能。
孙言有些摸不透了,这须菩提,甚是古怪。
思量再三,他还是决定要去那会一会那樵夫。
他若是前来接引自身,应是会指明道路,问问便知。
来都来了,就算被那须菩提知晓自个是那还未死去的孙悟空又能如何?
他若是想要自己死去,以那般大能之威,怕自身也是活不到今日。
打定主意,孙言从一旁走出,朝那樵夫走了去。
回想当初孙悟空所做之事,孙言微微细想,亦是学起了那孙猴子似的,疾步走到樵夫前,便是起手跪拜而去。
“弟子拜见老神仙。”
反观那樵夫,先是一愣紧着就是将孙言搀扶起身而道:“不敢当,不敢当,我可不是那神仙,不过一凡夫俗子罢了。”
孙言自是不信,这西游,还能有人比他更熟?
但他仍是装模作样般半疑道:“噢?老神仙可切勿诓骗于我,刚听得你那一山歌,又仙又是道,您若不是神仙,那谁是神仙?”
“哈哈哈!”
老樵夫一听,便是乐了。
他也不怕孙言这副妖身,抚着长须,开口道:“我自是不是神仙,不过是一愚钝之人罢了,不过我可告知你哪儿有神仙。”
听此人一言,他还真有可能是那须菩提前派来接引自个的人。
他沉吟些许,顿是眼冒精光,连忙走于樵夫左右,问道:“老先生知晓哪里有神仙?如是这般,能否告知于我?”
樵夫微微点头。
指着一处,悠悠而言:“此山呼灵台方寸山,山中有座斜月三星洞,在那洞里,便是有一神仙,名为须菩提祖师,那祖师收得出世弟子可是不少,至今里边还有那五六十人在哪儿修行呢!你若要去,顺着这条小道,朝着南边行个七八里路,即是能够见到了。”
孙言听完,再朝樵夫拜谢,紧着就是独自离去,不再顾这樵夫。
而当他离去不久时,那樵夫微是一笑,忽从原地不见了影。
七八里路自是不远,不过一个时辰,他便是瞧见了那一古朴洞门。
只是此刻,那洞门竟是紧闭,不见有人出,亦不见有人进。
他也并未犹豫,双膝便是跪地,朝里喊道:“弟子求见老神仙,望老神仙收得我为徒,授其长生不死术。”
然自然是无人会理会于他,这点他亦是心知肚明。
他可不顾那么多,仍是继续往里喊着。
在他喊了约莫半个时辰左右,忽石门缓缓打开,一小童抚着拂尘面色不善走于他身旁。
小童瞧着孙言,便是怒道:“哪来的小妖,竟敢在此喧哗,莫不是嫌命长了?”
孙言也不气恼,又是一拜,言道:“仙童勿怒,我从那极远之地而来,来此,只为求得成仙得道,还望仙童前去禀告您家师父一声。”
小童听这妖猴竟也想修仙得道,饶有趣味打量起了孙言。
半响后,轻声笑道:“我师父可不收妖魔为徒,你若要跪,你便是在这儿跪着吧!但我可告知你,如是再继续喧哗,怕我那些师兄师姐不多时就会前来将你给斩去了。”
语毕,小童径直回了洞中。
孙言一语不发,就搁那儿继续跪着。
日日夜夜,春夏秋冬。
孙言从未起身过,渴了,就喝那雨水,饿了,便从一旁老树上撕下一块树皮。
日复一日,倒也给他挺了过来。
如今他也是凡体,夏季的炽烈,冬夜的冰冷,他都一一受着。
曾经有着金刚不坏身,他还未觉得有何难熬。
可如今,莫说是五百年了,五年怕是都难以坚持得来。
但他也是知晓,与变强相比,这般煎熬算不得什么。
这个世界可不会因为你弱,便对你手下留情。
若想不被他人抢食,你唯有吃掉别人。
这日,他如往常一般,继续跪在洞前。
忽长久不开石门微微移动,然一白须老人从里走出。
“你这妖猴,真是能熬,如他当初一般无二呀!哎,你且起来罢!”白须老者摇头叹道。